以前的他,會靦腆地看着她,會柔柔地笑着……又或者,以前的他,在她的面前不過是頂着一張面具而已,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嗎?
原本她只是心中放心不下,所以追了過來,可是面對着這樣的他時,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時之間,彼此大眼瞪着小眼。
過了好半晌,還是梁澤皓率先別開了頭,轉過身朝着校門口走去。
司笑語猛地拉住了梁澤皓的手腕,「等等,你剛才……不要緊吧。」他的臉上,還有着明顯的手指印,可見剛才那一巴掌,梁阿姨打得有多用力。
梁澤皓冷笑一聲,「你以為會怎麼樣呢?司大小姐。」
司笑語瞪着梁澤皓,他的神情,他的言語,都像是在她和他之間,重重地劃下着鴻溝,「你有必要用這樣諷刺的語氣說話嗎?就算你一直沒有把我當過朋友,可是這些年來,我始終把你當成我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麼……他嘴角邊嘲諷的笑意變得更濃了,「那麼對你來說,我和君容祈誰更重要呢?你可以為了我,而不和君容祈來往嗎?」
「你和祈哥哥,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他是我的男朋友,而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有必要去比較嗎?」司笑語不解地問道。
而梁澤皓在聽了這話,突然面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你和他……已經交往了嗎?」
她點了一下頭。
他驀地輕笑出了聲,「那還真是恭喜你了。」
他的笑聲,聽起來卻是這樣的刺耳,司笑語皺着眉頭,定定地看着梁澤皓,「我只問你,如果我說,我願意把你當朋友,那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他的視線迎上了她的目光,她依然是那麼地純粹,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樣,可是他卻已經和那時候,有太多的不同了。
越是純粹的東西,就越會想要打碎。
「朋友?」他哼笑了一聲,「司笑語,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上一次就已經對你說過了,我從來都沒把你當朋友,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然後,他看到了她的面色變得蒼白,貝齒緊緊地咬着下唇,漆黑的瞳孔,染上着一層霧氣。
他以為她或許會哭,可是她沒有,她吸了吸鼻子,仰着下顎,「那好,以後我不會再來問你什麼了,這句話,我也不會再說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
梁澤皓微微地垂下了眼帘,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被打得支離破碎。
破碎的,究竟是什麼?
是她的純粹呢,還是他的……
梁澤皓抬起手,不自覺地撫向着自己剛才被母親所打過的臉頰。
母親在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司家,也沒有和司笑語聯繫後,厲聲地質問着他,「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梁家想要重回當年的榮耀,勢必不能再得罪司家嗎?」
得罪了司家的滋味,梁兆梅已經嘗過了一次,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想要品嘗第二次。
「可是當年梁家的風光,不正是母親你親手結束的嗎?」當他這樣說着,換來的是母親狠狠地一巴掌。
這一巴掌,聲音聽起來很響,想必應該是很痛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卻根本感覺不到痛。
直到他的眼睛,看到了站在窗外的笑笑,才突然有着一種劇痛的感覺。
只是這份痛意,卻並不是來自臉上,而是自心臟的地方蔓延開來。
而隨着痛意一起蔓延的,還有那份狼狽,恐怕他最不願意的,就是這一幕被她看到了。
當他看到她追上來的時候,心中其實是有着一絲欣喜的吧,可是卻原來,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
交往?她竟然已經和君容祈交往了!
那個高高在上,從來只會用着仿若看着螻蟻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的男人,已經得到了笑笑了嗎?
憑什麼,那個男人,總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他所得不到的東西呢?
「你這個爛人!」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在了他的身邊,隨即,他只感覺到有人朝着他沖了過來,下一刻,已經有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鞋子上。
梁澤皓冷眼看着來人,是老熟人張盼麗,兩人從幼稚園那會兒就認識了。
「怎麼,你想打抱不平嗎?」他冷冷地道。
「梁澤皓,你還好意思那麼對笑笑!」剛才梁澤皓和司笑語的一幕,張盼麗走過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了最後的那幾句話,「我還第一次看到有人利用了別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什麼利用,你懂什麼?!」
「切,咱們同年,你懂的我都懂!」張盼麗沒好氣地道,「說白了,你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笑笑對你的好感,讓梁家的企業苟延殘喘的活着,要是沒有笑笑的話,也許你家早就倒了。可是你倒好,還那麼地理直氣壯,惡語傷人,好像笑笑欠了你多少錢似的!真要說欠,也是你欠笑笑的吧!爛人,枉費你還長着那樣的一張臉!」
尤其是,她當年,也對他的這張臉心動過。
想到這裏,張盼麗在心中也順便的唾棄了一下自己的花心。當然,也好在她的花心,雖然當初也哈過梁澤皓,不過沒多久,就發現梁澤皓實在無趣得很,整天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而且還老喜歡跟在笑笑的身後,於是,她就去哈其他美男,把他給拋之腦後了。
張盼麗的斥責,讓梁澤皓的面色越來越冷。
而張盼麗還猶覺得不過癮似的,繼續噼里啪啦地道,「看來笑笑和君容祈成了交往,還真是正確的選擇,要是笑笑選上你這隻白眼狼,還不定怎麼的呢……」
然而下一刻,梁澤皓的眼,透着一種死氣般地盯着她,「張盼麗,你最好給我閉嘴,如果你再多說一個字的話,我不會對你客氣了。」
張盼麗一下子噤住了聲,被梁澤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厭氣所驚住了。
這一刻,她竟然覺得往日像兔子一般無害的梁澤皓……很可怕!
————
司笑語並不怎麼會隱藏自己的心思,她的許多心思,都會寫在臉上,因此,當君容祈看到她的時候,就問了,「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她悶悶的把頭埋在了君容祈的懷裏,「祈哥哥,我今天看到小皓了。」
他微楞了一下,所以,她現在的心情不好,是因為梁澤皓嗎?「那發生了什麼事兒?」他把她抱起,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很自然地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司笑語的臉依然埋在君容祈的懷裏,「小皓從來沒有把我當做過朋友,而且也並不願意做我的朋友。」今天中午梁澤皓的那些話,還是讓她挺受傷的。
雖然當時當着面,她沒有表露出來,但是腦子裏卻一直在想着這事兒,「小皓以前和我做朋友,真的只是因為我是司家的孩子嗎?因為梁家不能得罪司家?」她問着。
這個問題,今天下午,她已經無數次的問過了她自己。
「你覺得呢?」君容祈反問道,並沒有直接回答司笑語的問題。
司笑語頓時把頭埋得更深了,兩隻手緊緊的樓主了君容祈的腰,就像是要尋找一個可以支撐自己的支點似的。
君容祈低頭,看着懷中的小腦袋,「笑笑,其實你已經有了答案了,是不是?」
她的身子猛然一震,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從他懷中抬起了頭,只是此刻,卻是在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淚。
在梁澤皓的面前,她雖然沒有哭,但是這會兒,在君容祈的面前,她卻哭了,還哭得特傷心。
其實有些事情,她都知道,她在網上也看過一些說起司家和梁家的八卦,當年因為梁阿姨似乎做了一些事情,令得爹地生氣了,於是爹地就讓梁家差點垮台,直到小皓當了她的玩伴後,梁家的情況才慢慢的好轉起來。
所以小皓根本就沒有真心把她當朋友過,在她的面前,他其實一直都用面具在遮掩着真實的面目。
可笑的是,她卻一直沒有發現。
君容祈拿出了帕子,擦拭着司笑語的眼淚,「別哭了……」每一次看到她的眼淚,都會讓他有種無措感。
平時面對再艱難的談判,他都可以凱凱而談,但是對着她的眼淚,他卻往往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以前,她哭的時候,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抱着她,給她擦乾眼淚,然後不斷地說着,「別哭……別哭……」
司笑語哭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止住了眼淚,「我很白痴,對不對?」
「不是白痴,而是你從沒有去把人往壞里想。」她一直都被保護着,所以接觸到的總是真善,總是這個世界上光明的一面,很多的黑暗面,她甚至都不曾了解過。
更加的不知道,大人之間的許多交易,人心之間的那種叵測。
「祈哥哥,你對我好,喜歡我,也是因為我是司家的孩子嗎?」她的貝齒,咬着唇瓣,就連呼吸都屏住着,就好像是很緊張着他的回答。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77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