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
十月初,四爺府
福晉院裏燈火通明,各色菜品水一樣的送進內廳。{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文字搬運工。-屋子當中擺着兩桌宴席,四阿哥、福晉與幾位小主子一桌,李氏、宋氏、武氏等一桌。
一乾女眷俱面帶笑顏,福晉臉上也略有歡心之色,只有四阿哥沒那般高興。
蘇偉站在四阿哥身後默默為福晉嘆氣,四阿哥的本意是叫上幾個孩子,與福晉一起吃頓家常便飯。結果福晉硬是驚動了整個後院,鶯鶯燕燕的聚在一起,家常飯變成了家宴。四阿哥想一敘天倫之樂,彌補對結髮之妻愧疚的心意,也都打了水漂。
「咱們弘暉阿哥是越長越精神了,這眉眼鼻子的跟咱們爺當真是一個模子扒下來的,」李氏看着弘暉,笑意盈盈地開口道。
福晉拍了拍弘暉的腦袋,語氣柔和,「我只盼着弘暉能像咱們爺一樣聰慧,在功課上再多用幾分心思。」
「額娘,我最近很用功了,」弘暉正了正身子,「不信你問阿瑪,師父都跟阿瑪誇我了。」
四阿哥彎了彎嘴角,「是,弘暉近來很勤奮,進步也大。阿瑪正想着,帶你去郊外跑跑馬,回頭也給你請個諳達師父,把騎射都好好練起來。」
「阿瑪,你不能偏心!」伊爾哈在一旁聽到跑馬,眼睛都亮了起來,「女兒最近也很用功的,你不能只帶着弟弟去玩!」
「伊爾哈,」李氏在一旁瞪了女兒一眼。
四阿哥卻是一笑,「好,好,都去,都去。咱們滿人家的女兒不比男兒差,這騎馬射箭都要學一學。」
「說起騎馬射箭,我倒想起一事,」福晉輕抿着唇對四阿哥道,「弘暉明年就八歲了,這身邊兒的哈哈珠子也該備起來了。」
「恩,」四阿哥思忖着點點頭,「從福晉娘家挑兩個適齡的,爺再從鑲白旗中挑幾個好的。」
「爺思慮周到,」福晉微微頷首。
李氏在一旁轉了轉眼珠,仰着笑臉接茬道,「爺,福晉,咱們弘暉阿哥漸漸年長,身邊伺候的人總得知根知底才好。妾身高攀,適才想起娘家兄弟李涵有一子,今年十歲。福晉若不覺唐突,不如讓那孩子跟在咱們阿哥身旁,當個伴讀侍從的,有事也方便差遣。」
李氏話音一落,屋子裏陷入短暫的沉默,宋氏等人都暗暗瞧着福晉的臉色。
福晉神態未變,嘴角輕抿,轉頭看向四阿哥道,「爺怎麼想?這按理來說,弘暉身邊是得有些打小跟着的人了。哈哈珠子都是世家出身,做不得伺候人的活。這侍從伴讀的說不準還真得從奴才里挑。」
福晉的一句奴才倒讓李氏寒了臉色,蘇偉在後頭看得直咋舌。不過福晉的話倒也讓人挑不出理來,如今李涵在四爺府當東路總管,確實就是奴才。
「弘暉身邊的人不能含糊,」四阿哥悠悠然然地放下筷子,「回頭爺都着人考一考,合適了再派給弘暉。」
「爺說的是,」福晉微微頷首,復又轉頭對李氏道,「雖說是你的娘家人,卻也不能越了規矩去。回頭讓咱們爺看一看,實在不行派給格格們做個小廝也是不錯的。」
福晉這一番安排算是把李格格的娘家貶到塵埃里去了,李氏悶着氣憋了半晌,看了四阿哥幾眼後,終是垂下了眼臉,未再開口。
屋子裏一時安靜的讓人害怕,只剩了咕嘟咕嘟冒泡的羊肉鍋子還有點兒響動。
一頓家宴吃成現在這個樣子着實沒勁了,蘇偉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尋個理由幫四阿哥脫身,那邊鈕祜祿氏端着酒杯緩緩站起,「爺、福晉,妾身冒昧,入府不久也不懂規矩。今兒個趁着家裏人都在,妾身想借花獻佛,敬爺、福晉和各位姐姐一杯,日後若是有不周到、不懂事兒的地方,還請爺和福晉多多包容,各位姐姐多多提點。」
「好,容月是個識大禮的,」四阿哥端起酒杯,彎了彎嘴角,「福晉賢良,你的各位姐姐也都懂事兒,日後多走動走動,別生分了就好。」
「是,」鈕祜祿氏容月福了福身,隨着眾人把酒飲了,又看着幾位小主子道,「妾身進府晚,跟弘暉阿哥、兩位小格格也不熟,只能向武姐姐討教,簡單地做了幾隻香囊,算作妾身的一點心意。」
鈕祜祿氏隨身的侍女慕蘭適時端了三隻香囊上來,樣子別致、幽香陣陣。給弘暉的是褐色綿錦金線繡雲紋,給茉雅奇、伊爾哈的是桃粉彩線繡百花穿雀。
幾位小主子接了都很欣喜,也一一起身回禮,福晉柔和一笑道,「你真真是用心了,這手藝比起武氏來也是不差的。」
詩玥抿着唇微微笑了笑,鈕祜祿氏行禮後坐下,又彎着眼睛往詩玥處看了看,兩人姐妹情深的摸樣倒頗為和諧。
屋子裏的氣氛總算活躍了些,李嬤嬤拿了兩位小格格的女紅繡品給四阿哥與福晉看,歪歪扭扭的倒招來了不少樂子。
蘇偉暗暗地吐了口氣,心裏的大石剛剛放下,有人偷偷地扯了扯蘇偉的袖子。
蘇偉低頭一看,是二格格伊爾哈,借着李嬤嬤的遮擋,拽着他袖子往桌子下使勁。蘇偉略彎腰瞅了瞅,原是一隻筷子掉到了四阿哥腳旁。
伺候伊爾哈用膳的侍女偷偷地給二格格拿了新筷子,可躺在地下這支卻沒人敢去撿。
伊爾哈已經九歲,到了愛面子的年紀,世家女兒講求休養,伊爾哈是生怕撤席時自己要當眾出醜。更何況,剛才額娘已經被福晉折了臉面,若是自己再丟人,就着實抬不起頭了。
蘇偉眨眨眼睛,又看向二格格,二格格雙手合十做乞求狀。蘇偉深吸了口氣,趁着眾人的視線都在李嬤嬤身上,迅速地彎□子,扒拉開四阿哥的腳,將筷子收進袖子裏。
四阿哥莫名地被捅了一下,偏過頭看蘇偉,蘇大公公握着袖子一副你看我幹什麼的傻瓜表情。
旁邊伊爾哈半張着嘴,盯了蘇培盛半晌,才回過神坐好。
入夜
蘇偉跟着四阿哥回了東小院,兩人齊齊地嘆了口氣,往榻子上一趟,一頓飯吃得比朝宴都累。
「爺想得不是這樣的,」四阿哥望着天花板,「今兒個在大嫂喪儀上,看着大哥的模樣,一時真覺得對不起福晉。雖說爺和她沒什麼男女之情,但好歹是拜過天地的,更可況還有弘暉。爺想着,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是做家人也該有些情分了,或許我們可以好好相處……」
蘇偉偏頭瞥了四阿哥一眼,把大蓋帽摘下來放到胸前,「你和福晉十天半個月不見一面,哪兒那麼輕易地就有了情分啊?讓你往後院去,你也不怎麼搭理福晉。算起來,你和李氏、宋氏的情分都比跟福晉的多。」
四阿哥揚了揚嘴角,轉過身子把腿搭在蘇偉身上,語帶笑意地道,「怎麼,咱們蘇大總管吃味兒啦?爺怎麼聽着酸酸的呢?」
「切,我才懶得吃醋呢,」蘇偉扁着嘴坐起來,「是你太不好伺候了,今兒福晉也是因着李格格把腦筋動到了弘暉身上才不高興的。這家宴的氣氛需要調和,你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兒,一幫女人不打起來才怪呢。」
「你才木頭樁子呢,」四阿哥抬手給了蘇偉一巴掌,「爺是這府里的主子,吃頓飯還得討一幫女人的笑臉,還要點兒臉面不了?」
「臉面,臉面,臉面能當飯吃嗎?」蘇偉憤憤不平狀,「福晉也是個死要臉面的人,你們兩個碰上,還真是天生一對……」
「你說誰呢,」四阿哥撲騰地坐起來,「你說誰和爺是天生一對?嗯?」
「死要面子的人!」蘇大公公梗着脖子不怕死地吼回去,四阿哥咬着牙齦,慢慢眯起了眼睛。
三分鐘後,
「我,我,我……是我和你天生一對還不行嗎?」(t﹏t)
直郡王府
送走了弔唁的最後一撥賓客,直郡王在書房獨坐了一宿。
清晨時,太監李進忠端了早膳邁進書房,「主子,您忙了幾天了,用點兒粥吧。」
直郡王往那托盤上看了看,李進忠又上前幾步道,「福晉平日裏最怕的就是您不按時吃飯,您看這配粥的小菜,還是福晉生前特意吩咐廚房準備的呢。」
「拿過來吧,」直郡王往背椅上靠了靠,聲音沙啞。
「是,」李進忠連忙上前,將飯食擺到桌上,卻在此時,門房來報,明相的馬車到門口了。
納蘭明珠跟着下人一路進了書房,大阿哥還在喝粥,見到明相也沒有起身,只是勉強地笑笑,啞着嗓子道,「勞明相惦記了,不知用早膳了沒有?」
納蘭明珠倒沒有過多在意,面色平和地坐到李進忠搬來的椅子上,「老臣擔心郡王的身體,是以早早地過來了,見郡王吃得好,就放心了。」
直郡王就着小菜喝下最後一口粥,面上紅潤了不少,「明相放心,本王努力了這麼多年,不會在這個時候趴下的。」
「郡王有此決心就好,」納蘭明珠正了正神色,隨即又看了看站在直郡王身後的李進忠。
李進忠恍然,低頭收了桌上的餐食,躬身走出了書房。
「李公公,」原大阿哥隨身太監何舟迎面而來,皮笑肉不笑地沖李進忠點點頭。
李進忠瞥了他一眼,微揚嘴角道,「明相在裏頭,何公公若有事,還是一會兒再來吧。」
何舟停了腳步,等在門廊下,李進忠也沒再搭理他,起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李進忠接替何舟成了直郡王的近身太監總管,在王府也有一間自己的屋子。李進忠的徒弟小昌子跟了李進忠十幾年,是唯一能隨意進李進忠屋子的奴才。
李進忠回了房間,從箱子裏拿出筆紙,寫了兩行字,塞進空心的筆管里遞給了小昌子,「手腳利落點兒,送去茗香閣。」
「是,」小昌子熟練地接過毛筆,塞進袖子裏,轉身出門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阿哥把何舟關起來時,李進忠就出現過了。
茗香閣是張起麟給顧問行傳消息的地方,所以,李進忠偶對康師傅是真愛~~~~
四阿哥與福晉適合當隊友,但不適合當情人,!認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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