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的話劉里長心裏很是贊同,他也覺得那個家沒什麼好回的,只是身為里長,呵呵,他總是要勸兩句的。『言*情*首*發『可*樂*言*情*首*發()』
如今責任盡到,人家不聽。
不怪他了啊。
事實上吧,他甚至心裏也是不想讓連清和那個家有過多聯繫的。開什麼玩笑啊,這好歹可是村子裏出的頭一個舉人老爺,別說他這個裏長走到隔壁村被人高看一眼,就是這舉人免賦一說,不說其他,光他家的幾畝田一年都省不少稅賦錢呢。
要是連清能更進一步,不是更好?
這樣對村子,對自家有利的人。
萬一被那個家給耽擱了。
不是村子裏的損失?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劉里長甚至在心裏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看着連家那一家子不成,決不能讓他們給連清添練才對。
「三子啊,你這過了年就要去趕考,可有把握?」劉里長看着連清,恨不得他一口應下——
村子裏若是再出個狀元,多好?
所以,他可不能讓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被人給糟蹋了!
「狀元不敢說,但若是單純的上榜,雖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也應該有個五六分。」連清的話一出口,劉里長心裏一塊石頭便落了地——
這樣也好。
雖然他只是個鄉下的里長,可也清楚狀元不是那麼容易中的。鄉下中個秀才都那麼困難,不知道多少人擠破了頭的去考,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考不中。
更何況是全朝御筆欽點的狀元?
他們在這裏說着話,外頭院子裏響起腳步聲,接着,是周氏爽朗的聲音響起來,「劉嬸,劉家嫂子,可是我三弟回來了?」
「是大郎媳婦啊,在呢,三郎在屋子裏和你叔說話呢。大郎你們快進去吧。」劉氏親自帶他們進來,連清已經站起了身子,「大哥,大嫂。」
端上了茶,幾人一番寒喧,劉里長曉得他們兄弟要說話,便籍着外頭毛豆的叫喊聲站起身,「這臭小子,回到家就和個猴子似的,一點不安生,也只有我能讓他安靜一會了,你們先聊,我出去看看。」
屋子裏只餘下連清兄弟和周氏,連夏憨憨的笑,「三弟來了也不回家去,我剛才在外頭聽人說你回來,還以為是他們看錯了人呢。」
「我這次是回來和劉叔有些事要說,鎮上又有事,一會就得走,所以——」連清的話沒多說什麼,只是頓了下轉移了話題,「大哥大嫂,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情和你們商量來着。」
「什麼事三弟你儘管說,只要我和你哥能幫的上忙,咱們一定幫。」周氏看了眼連夏,笑着看向連清,「再說,咱們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幫不幫的,三弟有事你就開口好了。」反正她是早就曉得了連清夫妻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她們夫妻吃虧的。
「這次的花生我是沒空刨的了,所以,想請大哥大嫂幫下忙。」停了一下,連清又道,「當然,不會讓大哥大嫂白白受累的,我和娘子商量過,就給大哥你們五十文錢——」
「成,什麼錢不錢的,沒錢難道我和你大哥就不幫你們了?」周氏笑,話雖說的漂亮,可卻沒有堅持把錢退回去或是說不收什麼的,她看了眼連夏,滿臉的笑,「三弟你放心,這事交給我和你大哥,保准給你收的乾乾淨淨。」
「那就有勞大哥大嫂。」連清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想了想又放下,他看向連夏兩個,「還有一件事想問問大哥大嫂——」
「你說。」這次是連夏出聲,他抬頭看向連清,和連清有着五分相似的眉眼似乎要比連清大十幾歲。可事實上連夏也不過是比連清大上五歲罷了。
連清心頭一酸,閉了下眼。
大哥是不易。
可旦凡這世上的人,誰活的容易?
喝了口茶讓自己的思緒收斂,連清直接道,「大哥也知道我如今要專心備考,明年開春就得起程,家裏頭的事顧不得多少,所以,若是大哥和大嫂忙的過來,我就把這十畝田租給大哥。」
「啊,租給我們?」
連夏怔了下,沒反應過來。
連清倒是點了頭,「對,是租給你們。當然了,若是大哥和大嫂覺得忙不過來,不想租也沒什麼,我讓劉叔問一下村子裏有誰想租地就是。」
「別,三弟,我和你大哥忙的過來。找什麼別人啊,自家人多方便?」周氏說着話看了眼連夏,暗自瞪他一眼,面上卻是滿臉的帶笑,「當家的,你說我說的對吧?」
「嗯,三弟若是想租,租給我和你嫂子就是。只是,租金方面——」連夏性子比周氏可是厚道多了,雖然周氏一個勁的使眼色讓他別開口說,可他卻覺得若是不問個清楚,自己心裏不塌實。
連清笑,「四成的租子,大哥覺得如何?」他問的是連夏,可看的卻是周氏,心裏卻是暗道,若是大嫂漫天要價,說不定只能把這田租給別人了。
「成,就依三弟的。」周氏心裏快速的算計了一番,知道四成的租子很是划算的,要知道外頭租田,一年下來交個五成都算是好的!
如今連清才收他們四成。
已經是很好了。
連清也長舒了口氣,心裏對於周氏再次的另眼相看了幾分,同是也暗道,果然還是娘子看人的眼光要准一些。
這邊的事情說好,三個人把事情商量好,幾個人一拍板,索性就在劉里長家寫了租約,然後,請了劉里長做保。
連清和連夏兩兄弟都畫了押。
這事便算做罷。
最後,連清是留在劉里長家用的飯,連夏兩夫妻自是要讓連清回家,卻被連清給拒了,他只笑,「田裏的事便麻煩大哥大嫂,花生收回家後才在家裏放些時日,待得過段時間我就回來處理。」
「成,這個你就放心吧。」周氏兩口子得了便宜,又租了田,自覺的和三房的關係又進一步,兩口子便心滿意足的拎着伏秋蓮給她們備好的禮物回了家,進院子時遇到二房的錢氏,看着他們手裏的大包小包,錢氏眼都要噴火。
她可是早就聽說連清來了的。
然後,就看到大房兩口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巴巴的在院子裏等到現在,然後,看着周氏兩人手裏拎着的那些東西,火噌噌的往上竄——
連夏是哥哥,他們家連午就不是?
看看,這大房又是吃又是拿的。
可他們二房有什麼?
錢氏恨不得撲過去把那些東西都搶過來,那都是自己的!可腳步硬生生停下,她皮笑肉不笑的走過去,「喲,大哥大嫂,這是去哪了?買這些個東西,嘖嘖,大哥大嫂可是發財了,不知道有沒有咱爹的份?」
連夏頓了下腳,撓撓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周氏卻不慣着她啊,輕輕一笑,眉眼裏儘是得意,「二弟妹倒是說錯了,這哪是咱們買的?都是三弟過來時,三弟妹特特準備了送給幾個孩子的,說是寶兒愛吃點心,玉兒又喜歡吃松子,還給霞兒買了頭繩,呵呵,三弟妹真真是客氣呢,我這當嫂子的都不好意思了。」
一席話說的錢氏臉唰的沉下來,眼角実突的跳,「哼哼,大嫂倒是會沾便宜,可惜啊,我可不像大嫂,學不來大嫂的本事,我不會討好人啊。」
「二弟妹這話說的,學不來便去學嘛,不過有些本事啊,那不是天生的,比如說眼光啥的,這可是學也學不來的。」周氏挑眉一笑,只是那笑意里滿是濃濃的嘲諷,「看,若是二弟妹之前有這份眼力勁兒,知曉三弟能中舉,肯定不會得罪三弟一家子,落到現在兩家翻臉的地步吧?哎,真真是可惜了。」
「要不,下次我見到三弟妹的時侯,幫二弟妹你求求情,說說好話,看看三弟妹可消了氣,原諒你?」
「你,你別得瑟,早晚有你好看。」錢氏被周氏這幾句話說的又羞又的怒,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禁有幾分臊的慌,恨恨的瞪了眼周氏,咚咚幾步走遠。回到屋子裏,連夏搖搖頭,「你何苦和她一般計較?」
「我可沒往她跟前湊。」周氏翻了個白眼,把東西都放到床上,伸手拍了下一咕嚕爬到床上,要一樣樣翻東西的寶兒的手,嘆口氣,「你在家看着,我去給爹送東西去。」
「要不,我去?」
「要是你去,準保一會就得被老爺子把底兒都給套的乾淨,還是我去吧。」周氏是真的不放心連夏,以着老爺子的心思,哄哄自己身邊這個笨蛋可是十成十的。
「也好,那辛苦娘子了。」
周氏笑着搖搖頭,伸手拿起兩個紙包,瞅了眼正在往嘴裏塞了一嘴的兒子,忍不住就伸手在他額上一點,「慢點吃,別噎着你,這些可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連家老屋。連老爹黑着臉正在訓斥連甜兒,「你說你這麼大了,讓你煮個粥都煮糊了,你平日都學的什麼?」那個女人實在是可惡,把他的一雙兒女教的,竟然加個飯都不會煮!
「爹爹,女兒煮了好久,哪裏想到會沒熟嘛,要不,您先湊合着吃點?」連甜兒也覺得委屈極了,娘走了,嫂子們分家出去指望不上,這個家竟然要她煮飯?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伸出切的指尖上全是傷口的雙手,「爹,您看看女兒,女兒的手都成什麼樣了,爹,您以前可是最疼女兒的,爹,女兒好疼,好累,您不疼女兒了麼?」
自己疼了十餘年的女兒,能不心疼?可想着連甜兒背後的李氏,他又一下子硬起了心腸,「不會可以學,誰都是從這個時侯過來的,你那算什麼,秋收麥收時你爹和我你哥哥他們的手比你傷的可是嚴重多了。」
「爹,女兒可是女兒家。」
連老爹唔了一聲,門外頭連非黑着臉走了進來,看到連甜兒,無奈的在心裏嘆了口氣,「爹,我三哥回來了。」
「誰,你說啥,誰來了?」
「我三哥。他回來了。」連非眼底一抹猶豫一閃而過,暗自朝着連甜兒便個眼色,連甜兒看到後一怔,「非兒,你眼怎麼了,抽風了麼?」
連非,「……」
連老爹氣的抬腳踹向連非,「還敢給她打馬虎眼,就她這樣,以後要嫁給誰?誰敢娶她?」
這話聽的連非很是感觸。
是啊,這樣的連甜兒可真的是沒幾家好人家敢娶的。可這話連老爹能說,他不能說啊。
他便勸,「爹,您別和甜兒一樣。您看她哪裏不好,和她說,讓她改就是,把您身子骨氣壞了可不好。」
「哼,你們一個個的還想着我身子骨?都巴不得我早死呢。」連老爹氣呼呼的,瞪了眼連非,「剛才你說什麼,你三哥回來了?他人呢,怎的沒有回家?」
「三,三哥去了劉叔家——爹,你說,要不,咱們過去劉叔家看看?」連非這段時間想的很清楚,不管如何,和連清的關係是一定要重新搞好。
連老爹重重一哼,「我不去,我可是當老子的,哪家不是兒子來給老子請安?讓老子去看他,也不怕折了他的壽,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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