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消息送過來,管家娘子兩眼一番,直接就暈在了院子裏,「當家的,你怎麼就這麼死了?」
這個時侯,衛太太他們並不知道管家已經死在了牢裏。
衛太太黑了臉,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的婦人磕頭,無動於衷,「你先下去吧,這事讓我好好想想。」她腦子抽了才去救他。
「是是是,奴婢不敢胡說,求太太看在這麼多年的情份上,救我們當家的一命,怎麼說,怎麼說他也服侍老爺太太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呀,太太您高抬貴人,救他一命吧。」
「太太,您要救救我們當家的呀,他可是為着咱們府里辦事才出的差子,您和老爺可不能坐視不理——」衛太太心裏才憋着一團火呢,聽到這話臉色唰就沉了下來,抬頭,手裏的茶盅照着來人就砸了過去,「你胡說什麼呢,他犯了錯,被老爺關押那是咎由自取,關我和老爺,關咱們衛府什麼事?你要是再敢胡說,看我把你舌頭拔下來。」
明明他們算計的一切都好好的。如今卻全壞在這個蠢才的身上。
人家老太太才死了兒子,不能咽下這口氣也是正常的。
還要去上那個死鬼的女人……
你說你玩女兒,什麼時侯什麼人不能啊,非得這個時侯?
衛太太恨不得把管家叫回家直接就打死。
要不是他,大人和衛家不會陷入這種境地的。
都是那個不會辦事的管家。
衛太太自然在家裏也聽到了,連着在衛府打了幾個小廝丫頭的板子,並掌嘴之後,衛太太忍不住就急的團團轉,這外頭怎麼一下子風聲就變了?之前老爺不是計算的好好的?
做夢去吧。
沒有萬山老百姓的支持,他要做這無冕之王?
這是要用民眾輿論來對付他!
再一聽外頭那些謠言菲語,還能不知道對方打的主意?
但還想出法子動手呢,人就直接沒了。
可tmd的那些人比他手快,他只是去了牢房一趟!
他倒是想下手來着。
這樣的謠言聽的衛主薄氣的鼻子都歪了。
說什麼的都有,幫着衛主薄抵罪的,說冤枉的。甚至還有人說,那管家知道衛主薄的性子,說自己肯定會被殺人滅口,所以之前早早就備下了自己被殺死之後的事,並和自己信任的人說,只要他一死,就是衛家的人幹的,把這些證據交給縣令太太就好。
不過是短短半天功夫就傳到了外面去。
只是可惜,還沒等衛主薄想出用什麼法子去證實,順便再對付伏秋蓮時,被人關在大牢裏的衛府管家沒了。用一個術語那就是畏罪自盡!
衛主薄冷笑了兩聲,他一定會讓她後悔的!
可如果這事真是伏秋蓮作下來的。
衛主薄眼底厲色一閃,眼神都帶出了幾分的殺機。他之前本是想着把酒樓占些股份,一個女人也不容易麼,自己是幫她打理,她不知道外頭的艱險嘛,自己的身份在那裏壓着,酒樓賺錢還不是馬上的事?
這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如果是曲家幫她的忙……
還有,伏秋蓮身邊可是還有一個曲老太太的。
可若是她請莫大出動呢?
不過伏秋蓮是有這個動機,但卻沒這個能力。
伏秋蓮?不像。可除了她……還能有誰這麼在意如歸樓?
衛主薄幾乎在瞬間就想通了這一點,可背後的人,能是誰?
這事沒那麼簡單,背後肯定有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現在卻被人五花大綁的按到了衙門,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很清楚這位管家的本事,這麼一丁點小事他不會出差子的。
現在不是生氣的時侯,最主要的是,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等,衛主薄腦中的念頭一轉,猛的頓了下來。
自己當初怎麼就用了他當管家?
他本來是一腔的雄心狀態,現在可好,都被那個狗奴才給毀了。
一出鬧劇下來,回到後衙,衛主薄氣的連砸了幾個茶盅。
幾名衙役撲上前,衛府管家嚇的魂都沒了,「大人,大人您饒命吶,小的什麼都沒做,小的真沒做,是他們誣告小的,老爺救命——」
「還能怎麼辦,押到大牢裏去。」
身後,有人小聲的問,「大人,地下的那個人怎麼辦?」
「你的狀紙收下,本官一定會查實此案,若是你敢誣告,本官定把你打入大牢,死罪問斬。」啪,衛主薄一拍驚堂木,怒氣沖沖的起身,「退堂。」
「大人,小婦人——」
那些人議論紛紛,又沒人刻意控制聲音,到了後來,竟是直接就堵着衙門口,指着被押着跪在地下的衛府管家談論了起來,氣的堂上的衛主薄差點炸掉了肺,啪的一聲,驚堂木拍起來,「哪裏來的刁民,給本官趕出去。」
「可不是,還舍粥呢。哎,可惜啊。」
「哎喲,縣令太太是個好人吶,這幾年可是年年冬天放糧的。」
「能不熟悉麼,是縣令太太開的呢。」
「如歸樓?好熟悉的名字啊。」
「噓,你沒聽說呀,是給衛家辦事的,把人家人給弄死了,還要去威脅如歸樓,想吞人家的酒樓呢。」
「你知道什麼呀,聽說呀,進去的那個兇手可是衛家的人。」
門外有群情激昂的已經嚷了起來,「證據確實,為什麼不查辦那個人?那人是兇手,現在又把人家給逼死了,真是什麼大老爺嘛,我呸。」
那老婦人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的兒——」
「……」
「回,回大人話,是有名女子在衙門外頭撞牆自殺,說是不堪其辱,若是大人今個兒不給他一個清白公道,她,她就撞死在咱們衙門前。」
半柱香功夫,衙役去而復返。
衛主薄才惡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管家呢,回家就剝了你的皮!那吃人般的眼神看的管家頭皮直發毛,氣氛正冷着呢,外頭一聲啊的慘叫,衛主薄下意識的一跳,「是怎麼回事,趕緊出去看看。」
「啊,死人了死人了——」
「混賬東西,本老爺讓你開口了嗎?」衛主薄接過訴狀,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在心裡冷笑兩聲,「把下面的兩人都收監,本大人要好好的打探一二,才能判定。」
「老爺,老爺救命,奴才沒做過呀。」
上頭衛主薄氣的臉色鐵青,沒用的東西!
「前幾天被他給逼死了,還非讓我們誣陷那死去的人是因為吃了如歸樓的酒飯,我們不去鬧,他就把我的小兒要打死,我們不得不從,但今個兒,今個兒這個黑心肝的竟然要對我那沒過門的媳婦不軌——」
「你兒子是哪個?」
「老爺您可要給小民作主,這個男的逼死我兒,還要對我那未過門的兒媳行不軌,我們一家子可是沒法過了,請老爺您給草民做主。」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哭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手裏的訴狀往上遞,「就是這個人,請大人給作主。」
「老,老爺救命吶。老爺救小的——」
「回大人,下官告的就是他。」那人往身後一指,後頭一個五花大綁,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人被幾個衙役推了進來,衛主薄一看就沉了臉,「這是怎麼回事?」
他就放了心,一聲沉喝,「堂上何人,有何冤情,所告何人。一一說來,待本官給你作主。」
習慣呀。以前都是別人拍驚堂木,現在換成他拍了,可他聽到聲音之後瞬間身子本能的反應就是挺直身子。下面一聲喝喊,衛主薄反應過來,有些不自然的用眼角餘光掃一眼身側,還好兩個師爺都沒往他這看。
啪,驚堂木一拍,衛主薄不自然的就挺直了身子。
衛主薄高居正堂,精神抖擻,雙眼發光。眼角餘光掃到自己身上的服飾,有些不滿意的微微蹙眉,如果換成縣令官袍,嗯,肯定更加威風!
——升堂——威武——
對於坐在那個正堂上,對於那把椅子,他可是垂涎很久!
這麼多天總算是有一樁案子了。
他心頭一跳,徑自看向衙役,「趕緊的,去看看,是誰擊鼓?」
這日早上,衛主薄才走進衙門,外頭立馬傳來擊鼓聲。
整個衙門本來就沒多少人,這樣一分散,衛主薄能用的有幾個?
衛主薄想的很好,可惜,現實卻是很骨感。首先莫大那些人就不聽他的呀,有事?公事上的人還好說,但說實在的,現在莫大哪裏還有什麼心去想公事呀,他心裏就想着找人了。
那他也是無冕之王!
別說連清幾個回來,就是朝庭再派個縣令來。
衛主薄如今是真的想把衙門都弄成自己的,鐵桶一般的存在。
隨風一吹唰,立馬就往哪邊颳了。
例如莫大幾個,那就是對連清的死忠。成同知自然也是有一批死忠的,餘下的衙門裏頭的人,有一部分是跟着衛主薄的人,還有一部分就是中間派,自然,也有一些看似中立,實則卻是牆頭草。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衛主薄這幾天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好過,他倒是想完全把衙門裏頭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來,一手遮天的味道會上癮的,可惜這衙門裏頭還有莫大帶着的人,成同知也有幾個班底,這原來的主子雖然不在。人心散漫是肯定的,但要說就這麼完全的都歸到了衛主薄這邊。
已經拿定了主意是嗎?
食指輕輕在桌面上敲着,伏秋蓮眸中有一抹厲色掠過。
讓曲老太太帶走了呂順,伏秋蓮坐在了屋子裏,心裏想的卻是衛家的事,果然,衛太太聽到是劉媽媽過去,竟然是連門都沒讓進,直接就說自己不舒服,把人拒在了門外……
「小的遵命就是。」
「你慢慢寫,誰沒有都會的,我會把圖紙給你解釋清楚,讓你對着圖紙,和幾個工人一塊弄,還有,曲老太太介紹的人不會是那種做表面功夫的人,他們不會蒙你的,這一點你儘管放心。」
「可是小的——」
「如今蔣掌柜的不在,酒樓要重新裝修,我請曲老太太請了幾個人裝修,你就給我當個監工,負全責吧。」呂順一驚,這麼大的事他哪裏能做好,才想推辭,伏秋蓮已經笑着搖了頭,「別推,這事我說你成就成。」
呂順收到了伏秋蓮請他過去一趟的話,以為又出了什麼事,急忙的趕過去,卻發現不止伏秋蓮在,那個經常去店裏的曲老太太也在,趕緊行了禮,「不知太太讓小的過來有什麼吩咐?」
「……」又被噴了一個。
老大夫對着他翻個白眼,「你也別謝我,要不是你東家捨得拿銀子,我才懶得理你。」說着話直接一黑臉,對着蔣掌柜的就噴了起來,「不是和你說別說話,多睡覺麼,哪來那麼多的廢話,給我閉嘴。」
掌柜的就笑,「謝謝你呀,錢大夫。」
他不和老爺子一般計較!
呂順在心裏默念一百遍忍字,最後恨恨的轉身出去。
「……」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是來給蔣掌柜換藥的大夫,仍是那個脾氣很是不好的人,看到呂順在這裏坐着,瞪了他一眼,「坐在這裏作什麼,沒看到我要換藥嘛,不知道病人要好好休息?給老夫出去。」
不然,會頭暈的更厲害。
太太說,儘量別動,別搖頭。
蔣掌柜的想搖頭,才想起剛才呂順交待的話——
呂順就笑了,「掌柜的就別操心這些事,你放心吧,太太說了,這事沒這麼輕易的就結束,酒樓不會白砸,您的傷也不會白挨,會有人給咱們一個公道的。」
「這倒也是。」蔣掌柜的聲音沙啞,頭受了傷,現在還晃一下頭就覺得暈,眼前兩眼冒星星,伏秋蓮聽了小廝回去說的症況之後讓人和呂順說過,儘量讓蔣掌柜的躺着,說他這是腦震盪,雖然他不曉得什麼是腦震盪,但太太即然說了讓病人躺着,儘量不要動,他照辦就是。
呂順輕聲勸着,「掌柜的您別想那麼多,太太即然說咱們能撐過去,那自然就是能撐過去的,您不信自己,不信小的,還不信咱們東家麼?」
這也可以想像的到當那些人砸酒樓時,蔣掌柜的直接就沖了過去。
三十餘歲的他沒有家,無子女,酒樓就是他的孩子!
如果說伏秋蓮在酒樓上用了心,那麼,掌柜的是用了全部心血。
半夜醒過來,他不知道有多慶幸自己當初入了她的眼,被她選中當掌柜的,可現在,他卻就要失去灑樓了……
幾年下來,他早不把她當成縣令太太,只是他的東家。
可幾個月,不,不過就是一個月下來,掌柜的覺得自己的眼有些花了。酒樓裏頭的一連串的變化,措施,甚至是那些菜式,甜品,以及招牌菜,竟然是那個婦人親自想出來的?
能賺錢不過是因為她嫁了個好人家罷了。
當時他雖然這樣想,可對女東家卻沒幾分的看重。
有這樣的身份背景,還愁站不住腳嗎?
萬山縣城的飲食行業可都是已經形成平衡的,是她能說一頭闖進去就闖的?可當時她笑語盈盈的,三五兩句說服了自己,就這樣,自己也跟着她一頭栽了進來,當聽到伏秋蓮的身份背景時,他還笑自己。
開個酒樓說開就開的?
這簡直就是被寵壞了嘛。
不過想起幾年前伏秋蓮站在他跟前笑語盈盈的請他出任掌柜時的情景,那個時侯自己還是嘲笑她的吧,雖然當時不曉得她就是縣令太太,但自己卻覺得定是哪家不通庶務的富家太太。
人家都堵着門口鬧成了這樣,還能過去?
掌柜的有點將信將疑的,那麼大的事呀,人命呢。
又讓人去看了醫館裏頭的掌柜的,知道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伏秋蓮便放了心,知道他一心掂記着酒樓,伏秋蓮也是挺感動的,當初招他時自己不過是覺得他為人實誠,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如今人家卻差點把命給搭在這裏,便有些內疚,又讓小廝過去和掌柜的說了話,只讓他好生歇着,等他好了,酒樓的事肯定會過去的。
但看着眼前劉媽媽這麼一攔,她也曉得自己是出不去的了。便點頭,「那成吧,你幫我走一趟衛家,就說,就說我請衛太太明個兒過來趁赴宴。」宴不宴的在其次,她就是要看衛太太一個態度。
伏秋蓮覺得現在的情形,得知己知彼才成。
之所以現在想去衛家走一趟,伏秋蓮不過是想親眼看看衛太太夫妻兩人的決心在哪裏罷了,是真的想一心把她們一家趕走,順便把她的酒樓鋪子給吞了,還是還在考慮,猶豫之中?
不是伏秋蓮小看衛主薄,他是真的不敢的。
但你讓他真的生出什麼去殺人的心。
背後出手,暗中推波助瀾之類的這都是意料之中。
對於衛主薄來言,他頂天就是看着連清和成同知兩個人都不在,心裏頭的那點子屬於男人的野心就竄了上來,本來安份的心立馬覺得有了希望,所以,也就變的蠢蠢欲動。
因為他真的就沒這個膽子。
但你說他大奸大惡,殺人放火吧,不至於。
伏秋蓮並不是真想着去什麼衛家,衛太太和衛主薄哪點子手段他還沒看在眼裏,衛主薄這樣的人吧,絕對是那種和你可以共享福,絕對是不能患難的那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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