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370「我哪裏脆弱,分明是你太重。」名可抱怨道。
個子小小的,居然這麼重,壓在她身上,真的好沉。
「我不下去,我要壓着你。」雪兒死死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可可姐姐身上有*,是媽媽的味道,我喜歡。」
「沐浴露的味道而已。」
「我不管,我就要姐姐。」
「……」
外頭剛走到門邊的兩人腳步一收,南宮烈頓時尷尬了起來:「看來,她們玩得挺開心。」
意思是,咱們能不能別在這時候去打攪?
最近丫丫心情一直很不好,今天,難得看到她臉上又有了笑意,他有點捨不得讓她那點笑意就這麼消失掉。
北冥夜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繼續往前走,不過,他也沒有立即離開就是了。
老爺子剛才抓了慕子衿去話家常,估計一時半會脫不了身,他不是怕他出來之後自己搶不過他,只是不想和那傢伙起衝突。
現在來把人帶走是最好的時機,不過,這裏頭的兩人似乎還真的玩得不亦樂乎。
他的耐性從來都不怎麼好,這點上,南宮烈清楚得很,但這時候,為了丫丫也只能陪着笑臉:「或者,我讓老爺子和子衿多聊一會?」
「你以為我會怕那傢伙?」北冥夜臉色微微沉了沉,雖然唇角還有那麼點笑意,但很明顯,那笑,冷冰冰的,冷得慎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宮烈摸了摸鼻子,也只有在這幾個人面前,才會偶爾露出一點接地氣的神情:「你知道的,丫丫最近很煩惱。」
他沒有說話,讓他和一個小丫頭搶人,似乎也有點說不過。
好一會,他才一抿唇,轉身打算去隔壁的房間待着:「五分鐘。」
南宮烈神色一窘,真是拿他沒辦法。
五分鐘,真摳門。
不料兩人才剛邁了兩步,身後那扇房門後,忽然便傳來了南宮雪兒興奮的聲音:「可可姐姐,你嫁給我哥哥吧,當了我的嫂子,以後就不用離開我了。」
嫁給……南宮烈!
這兩個傢伙可都是練過把子的,隔了一扇房門,別人或許聽不到裏頭那點聲音,但,他們卻聽得清清楚楚。
北冥夜唇角的笑意全不見了,冷冽到慎人的目光落在南宮烈臉上。
南宮烈呼吸一窒,立即攤手解釋:「小孩子不懂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雖然不知道名可在這尊大神心裏位置有多重要,但她現在似乎真的還是他的女人呢,和北冥夜搶女人,他不想活了麼?
不管有沒有這個膽子,至少,目前是真的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聽說你溺妹成狂。」北冥夜哼了哼。
南宮烈喉間一堵,頓時感覺無力又無語,再怎麼寵雪兒,也不至於為了她一句玩笑話就跟他北冥夜搶女人吧?
「再說,我就是搶也搶不過你。」為了平息干戈,只好適時恭維這麼一句。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南宮烈喉間更堵了,對着那傢伙高大的背影,心裏直翻白眼。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的客房門後,他才回頭看了眼雪兒那扇緊閉的房門,那個叫名可的女人還在雪兒的房間裏。
今天和雪兒的相遇,真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之?天底下,是不是真有這麼多巧合的事?
五分鐘,北冥夜還真的是守時,五分鐘一到,南宮雪兒的房門立即被敲響。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房內兩人還倒在床上,表情認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麼。
聽到開門的聲音,名可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在床上坐起,一回頭,竟看到南宮烈推門而入,身後,跟着的是凝固着一張臉的北冥夜。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些虛假的笑意全然不在,目光淡淡的,卻猶如一把堅固的鎖,一瞬不瞬鎖在她身上。
名可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衣服扣子和丫丫鬧的時候被扯開幾個,如今衣襟大敞,一副凌亂到足以讓任何男人邪念頓起的模樣。
南宮烈還沒來得及看清坐在床上的女人如今是什麼情況,身後那人已經一步上前,愣是擋去了他所有的視線。
高大的身影看似不疾不徐,但卻在瞬間跨到大床邊,他傾身向前,邪魅而冰冷的氣息頓時灑落:「你習慣在男人面前穿成這樣?」
名可微微愣了愣,人還沒有在他的出現給自己帶來的驚嚇中回身,他的大掌已經落在她衣襟上。
「不要!」她下意識躲避,每次當他抓上自己的衣襟,下一步就是要撕破她的衣裳。
她以為他要在這種地方對她下手,這裏是丫丫的房間,心裏的害怕讓她想都不想的,舉手,一個巴掌就往他脖子上揮去。
「啪」的一聲,聲音不算大,因為她膽子太小,小到連打他也是下意識避開那張臉,但,就算膽子再小,她也真的打了。
打了之後才發現,他不僅沒有撕破自己的衣服,反倒為她把敞開的衣襟拉好。
北冥夜眼底淌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幽黯,但,那點幽黯只是一閃即逝,低垂的長睫毛再度揚起看她時,唇角已經又挽起了那抹愉好看到慎人的笑意:「打我?」
「我……不是……」她手一抖,忙收了回去,胸口一下一下開始劇烈起伏着,這一巴掌其實不重,但,她自己卻被嚇到了。
「大……大夜哥哥,可可姐姐只是……只是跟你開玩笑。」就連南宮雪兒也從來沒見過北冥夜笑得如此慎人的一面,他是在笑着,可是你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任何愉悅的氣息。
笑意分明這麼好看,比起她的哥哥完全不見有任何遜色,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你看着他的笑,總覺得那笑意如同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把你淋了個遍,讓你渾身的血液也在這片寒意之中瞬間凝結。
這樣的北冥夜,真的好嚇人……
「我是在跟她開玩笑,大概她覺得你們家蚊子太多,要幫我打蚊子呢。」北冥夜那笑意真的說不出的好看,只是在場這些人,沒有誰敢認為他就真的笑得這麼肆意。
無視旁人懷疑又震撼的目光,修長的指落在名可的衣襟上,幫她把紐扣一顆一顆扣上……
直到為名可把上衣扣好,北冥夜的目光才漸漸回到她的臉上,只是看她一眼,就讓她整張臉頓時又蒼白了起來。
這丫頭,有必要這麼怕他嗎?他甚至從不覺得自己有如此令人害怕的一面。
「大夜哥哥……」南宮雪兒還想說什麼。
南宮烈卻一步趕了過去,牽上她的小手,聲音柔和:「雪兒,爺爺在找你,我們去看看。」
說罷,不等她有任何反應,已經彎身把她抱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南宮雪兒有點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個房間是她的,等他們一走,房間裏頭就只剩下大夜哥哥和可可姐姐兩個,而且他們現在兩個人看起來氣氛不怎麼對勁……
她從南宮烈的臂彎里鑽出頭顱,看着依然彎身站在名可面前的北冥夜,咬了咬唇,才輕聲說:「……大夜哥哥,你不要欺負可可姐姐,她是我的朋友。」
北冥夜不說話,南宮雪兒已經被南宮烈抱了出去,南宮烈還隨手將房門給關上。
隨着關門的聲音傳來,不僅名可嚇了一跳,就連南宮雪兒也有幾分發毛,她揪上南宮烈的衣襟,一絲不確定:「哥,你覺得他們兩人沒事嗎?」
「能有什麼事?」南宮烈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一心想着早點把她帶離這個戰圈,以免一不小心被戰火燒到。
南宮雪兒始終覺得心裏有幾分不安,尤其剛才看名可的時候,分明覺得她整個人都被嚇呆了,肯定是大夜哥哥的寒氣太重,把可可姐姐嚇到了。
可可姐姐這麼柔弱的人,哪裏抵擋得過大夜哥哥?更何況,她剛才不是正在想要可可姐姐嫁給她哥嗎?
「你放我下來,我要回去。」她微微怔了怔,立即掙扎了起來。
南宮烈卻把她抱得更緊,聲音雖然柔和,但兩條長臂卻如鋼鐵一樣堅固,完全不許她從自己懷裏掙脫半分:「不是說了爺爺有事找你嗎?我們快去看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這不是去爺爺書房的路。」分明是去他自己房間的路,南宮雪兒雖然在這裏呆的時間不長,但每個房間她還能認得:「哥,你故意把我帶走,你要讓大夜哥哥欺負可可姐姐。」
「當然不是。」
「哥,我希望可可姐姐做我的嫂子。」
南宮烈臉色一沉,唇邊的笑意在一瞬間徹底消失:「我不是跟你說過,這輩子我不會結婚,不會有老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嗎?」
「不可能的,人長大了總是要結婚,要有自己的家庭。」每次說起這個,他的表情都這麼嚴肅,南宮雪兒呶了呶唇,一臉不以為然:「別太天真,你得要學着長大。」
南宮烈直覺有點無語問蒼天,自己比她大了十一歲,她居然反過來教訓他要學着長大。
「我不結婚,一輩子守着你不好嗎?」他隨手把房門推開,將她抱了進去,果然是回他的房間。
南宮雪兒頓時叫了起來:「你和大夜哥哥一起欺負可可姐姐,我知道了,你們想把我騙開,你們要聯手欺負她。」
「我人都在這裏,我怎麼和人聯手欺負其他人?」南宮烈搖了搖頭,隨手把房門關上。
門內依然傳來南宮雪兒不高興的聲音:「要是可可姐姐被欺負了,我唯你是問。」
「你跟她的感情真這麼好嗎?不是才剛認識嗎?」
「她人好。」
「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胡說,我十四歲了……」
聲音消失在門後,也不知道南宮烈用了什麼方法,總算讓這個妹妹停歇了下來。
至於名可和北冥夜那裏,等他們走了,房門被關上之後,名可覺得自己頓時又墜入了一灘冰窖之中,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暖的。
尤其身邊的男人還一直拿一種複雜的目光在看着她,她連哼都不敢哼一聲,他的手還在她的衣襟上,這時候她很想很想躲開,卻又怕自己一旦躲開惹怒了他,這扣子的下場就岌岌可危。
可幸而他幫她把扣子扣上之後便再也沒有其他舉動,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深幽,哪怕你用力盯着他的眼睛看,也看不透他這雙眼睛裏頭藏了什麼心思。
就這樣對峙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終於在名可快要忍受不住將他推開之際,北冥夜站直了身軀,依然垂眸看着她,目光鎖在她的臉上:「起來,跟我回帝苑。」
「我不去。」她不要去那個地方,只要去了便逃不過成為他奴隸的命運,她不去,不能再給他任何羞辱自己的機會,他憑什麼?
「不去?」北冥夜挑了挑眉,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如今的她如受驚的兔兒一般蜷縮在床上,雖然口中說着拒絕的話語,眼底卻是一片驚慌,這樣的驚慌他太熟悉了。
受驚的兔兒如何能擺脫野獸的攻擊?這一點上,根本毫無疑問。
「你該知道不去會有什麼後果。」他的聲音淡淡的,一絲絲鑽入耳際。
「不要再拿那些事情來威脅我,欠你的錢我會還給你。」她咬着唇,極力維持面上的平靜。
「怎麼還?」
「就算借來,我也會還給你。」她揪緊身上的床單,抬頭看着他,哪怕眼底還有驚慌,眼神卻是堅定的:「我不會再讓你隨便欺負,也不會讓你把我的尊嚴踩在地上,你要討好其他女人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會再讓你有這樣的機會,利用我去處理你們的關係。」
北冥夜微微怔了怔,終於想起那天的事情,聽她這麼說,他不怒反笑,薄唇再度揚起:「你這麼說,我會以為你在吃醋。」
名可咬着唇,懶得理他,是不是吃醋她自己清楚得很,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她吃醋的?她想要遠離他還來不及,吃醋,除非她腦袋瓜壞掉了。
「真不是嗎?」他往床上一坐,伸手就要去牽她。
名可卻慌忙後退,遠離了他隨手可得的範圍:「別碰我,我說過會還你錢。」
「如果我沒記錯,那二十億你也沒還上多少,二十億你如何還得起?」他又湊了過去,在她躲開自己之前,忽然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懷裏:「找慕子衿是不是?你很聰明,他確實很有錢,二十億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小數目,不過,你就這麼確定他真的會幫你還債?」
名可還是咬着唇,不說話。
就算他們把她和慕子衿的關係想得如何不堪,她也不會在意,她只擔心剩下那十幾億,她拿什麼去還他?
她真的不想再成為他的傀儡,再隨意被他玩弄了。
「看來你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他的長指落在她的唇邊,今夜她和慕子衿出去了,在後院裏呆了那麼長一段時間,究竟做什麼去了?
長指從她唇上划過,一點一點,看起來像是那麼憐惜,但名可知道她對他來說從來都只是玩物,「憐惜」這兩個字他絕對不會用在自己身上。
感受着他的長指在自己唇瓣上划過,她忽然就氣悶了起來,憑什麼要讓這個男人一直欺負她?目光一沉,她忽然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北冥夜不知道是沒想到她敢咬自己,還是不在意,食指被她咬在唇上,她咬得用力,他卻似乎沒有半點痛楚那般,任由她咬着,甚至還拿大拇指又在她唇上揉過。
這張小嘴只有這麼點大,咬着他一根長指,幾乎已經把空間佔滿了,他忽然就想着如果讓她咬上自己兩根長指,是不是真的直接把她的小嘴佔滿。
名可真沒想到自己已經這麼用力在咬了,他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還有心思拿另一根長指來調戲她。
她皺了皺眉,終於把他的指從自己口中吐出,別過臉躲開他的目光。
「怎麼樣?不咬了嗎?」那根指被咬出了兩排深陷的齒印,但她膽子還不至於那麼大,敢把它咬出血。
他又淺淺笑了笑,指尖又在她唇上划過:「想要報仇又沒有勇氣,你這模樣,註定一輩子讓人欺負。」
「與你有什麼關係?」她用力推開他的掌,想要從他懷裏爬起來。
但他另一條長臂已經落在她腰間了,她熟悉這個姿勢,也最討厭這個姿勢。
用力掙了掙,還是掙不脫,便掄起拳頭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放開我,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隨便你們欺負,放開。」
「你果然在生氣。」他忽然把她抱了起來,正打算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房門卻忽然被敲開了,外頭傳來了慕子衿低沉的聲音:「雪兒,可可姐姐是不是在你這裏?」
名可一怔,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正要開口說話,北冥夜的大掌卻忽然落在她的唇上,掩去了她所有想要出口的話語。
裏頭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慕子衿又把門敲響:「雪兒,名可是不是在你這裏?時間不早了,表哥要送她回學校休息。」
裏頭還是沒有傳出任何回應,他蹙了蹙眉,有點想要把房門推開的衝動,可雖然雪兒還是小孩子,但不管怎麼說已經十四歲了,就這樣闖進去似乎也不太好。
心裏猶豫着,也焦急着,從外公的書房出來之後就沒有找到名可,連北冥夜的身影也消失了,他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應該和外公談那麼久,他最怕的是北冥夜又把名可帶走。
房內的名可微微掙了掙,北冥夜卻忽然放開了她,就在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呼喚的時候,他一隻大掌忽然一把扣上她軟軟的身子。
名可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用想要把他的掌推出去,可他不僅沒有放手,反而伸出另一隻大掌,沿着她的腹間往下探。
名可只覺得自己再一次被魔鬼給困住了,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敢這麼放肆,敢在這種地方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慕子衿就在門外,如果他現在推門進來看到他們這個模樣,他心裏會怎麼想?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起這些,只是現在這模樣她真不想讓別人看到,被北冥夜欺負是一回事,可讓她當着別人的面被他欺負,她會覺得自己更骯髒更難堪。
「雪兒。」外頭慕子衿敲門的聲音繼續傳來。
名可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氣,才啞聲回應了起來:「今晚……今晚我陪雪兒睡,你不用等我了。」
慕子衿有點納悶,雖然看得出她們倆的關係似乎不錯,不過,名可留在這裏陪雪兒是不是真的妥當?
感覺到北冥夜正在放肆,名可差點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她用力推着他,但卻極力地維持着話語的平靜。
再深吸了一口氣,她朝門外輕聲道:「你先走吧,丫丫說了回頭會讓司機送我回去,不用等我了,你先……」
她的話還沒說完,北冥夜只一個動作,再次弄得她差點失聲尖叫。
她用力咬着唇,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恨不得立馬給他一個巴掌,打碎他臉上那些邪?惡的笑意,可是,她現在真的沒有這個膽子。
閉了閉眼,讓自己的氣息努力平復下來,她才又說:「你先回去,我想和丫丫多聊一會。」
慕子衿無奈,沒想到名可今晚居然會被雪兒霸佔住,這小傢伙還真懂得折騰。
不過,他知道雪兒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既然她願意和名可相處,或許他也不應該去打攪。
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他遲疑了片刻,才說:「那你好好陪她,我就在下頭等你,把她哄睡着之後你就下來,我送你回去。」
名可本來是想讓他自己離開的,但回心一想,他在下頭等着,或許北冥夜就不敢這麼放肆了,雖然,總覺得這個可能性基本上為零。
他北冥夜什麼時候因為別人而收斂自己?想想都不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已經啞了,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個字:「……好。」
聽到她的回應,慕子衿還是遲疑了片刻,片刻之後,終於轉身離開。
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連他的腳步聲也迅速消失不見。
名可卻還是用力咬着自己的唇,死死忍着,生怕那些不該有的叫聲從自己唇間溢出,被外頭的人聽到。
北冥夜忽然一個翻身,從背後覆上她,把她壓了下去,低頭咬住她的耳,輕聲說:「他走了,你可以放聲叫了。」
「混蛋。」她低叫了一聲,明明是想要罵人的,卻沒想到出來的竟是讓人羞愧於色的低叫。
「怎麼樣?我好嗎?是不是把你伺候得很舒服?」他唇角那抹笑依然蕩漾着。
名可哪怕背對着他,看不見他的臉,也不難想像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這個混蛋簡直太可惡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放開我,放開!放……」
名可真的想哭了,在這裏,在丫丫的房內,她居然和一個男人做出這種可恥的事情,就算不是真的做起來,但,也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餓範圍。
萬一丫丫回來,被她看到……她完全不敢想像,如果被丫丫看到,她會怎麼想她?
「不要,求你了,別在這裏。」她眼眶裏盈着一層薄薄的霧色,連聲音也沙啞了起來。
「今晚和慕子衿去了後院?」他沒有理會她的求饒,薄唇往她臉上湊去幾分,聲音很輕,但,落在她耳膜里卻又變得很沉。
身體是熱的,心卻是冷的,一冷一熱,讓他比從前更可怕,更慎人。
名可心頭微微驚了驚,想起慕子衿在後院裏對自己所做的事,雖然沒有真的和他親熱起來,但,他卻差點吻到了她。
一想,人忍不住就微微顫抖了下,這些事情要是讓北冥夜知道,他會不會氣得在這裏當場將她正法?
「看來,你們真做了些什麼?」他的大掌依然緊緊掌控着她的身體,她身體的變化,哪怕只是一點點,也絕對逃不過他的利眼。
顫抖,是因為在心虛麼?這兩個人的關係,到底都到了什麼地步?
他又壓下兩分,讓自己更進一步掌控她整個人。
名可忍不住低叫了聲,這一聲低叫從唇齒間溢出後,立即又用力咬上自己的薄唇。
他的聲音,依然如魔音一般縈繞在耳畔:「擁抱?親吻?還是直接做了?」
「沒有。」她用力搖頭,好怕,真的好怕他會在這裏懲罰她。
他沉重的身軀幾乎完完全全壓在她背上,把她重重壓在被褥上,她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了,但,心裏的畏懼,讓她始終咬着唇,用力解釋:「他只是……只是怕我冷,帶我出去……嗯……跑了一圈。」
「跑步?」北冥夜濃密的劍眉微微挑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就你這體質,能跑多久?」
目光一沉,他的聲音也沉了下去:「把我當白痴?」
「不是。」當他是白痴,她敢嗎?用力咬着唇,閉上眼,她嘶啞着嗓子悶聲解釋:「後來……說了會話……啊!他抱了我,只是抱了,真的……真……的……」
壓在身上的重量隨着他的離開一瞬間消失無蹤,名可閉了閉眼,用力喘着氣,等呼吸恢復了正常,便迅速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裳。
上衣還好,只是下擺處鬆開了兩顆扣子,但,裙子……裙子的扣子被他扯掉了,正灰溜溜地躺在一旁。
她把扣子撿了起來,下意識拉攏好裙子,但,沒有扣子的裙子,只要隨意走幾步,隨時都會掉下來。
回頭,怨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見他在一旁的床頭柜上抽出一片紙巾,正在拭擦自己的手。
這個魔鬼,這混蛋……
「還要跟他走麼?」北冥夜隨手把用過的紙巾丟到不遠處的垃圾桶里,目光往她裙子上一掃,唇角又微微揚了起來:「他抱你的時候,有沒有這樣?」
名可一口氣堵在胸臆間,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用力撕碎他張臉,讓他永遠笑不出來。
她真的不明白,平日裏只要不觸犯到他的逆鱗,兩人都能相安無事的北冥夜,今夜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可怕?特別的邪?惡,也,特別的會折騰……
她究竟哪裏有做錯了?分明是他上次太過分,可現在,他卻明顯是在懲罰她。
「因為慕子衿嗎?」這個問題困擾了她一整夜,直到現在,嘗遍了他各種欺辱人的手段後,她再也忍不住,終於鼓起勇氣問出口:「你吃他的醋。」
「居然被你看出來了。」他不怒,反倒笑得更加肆意,這樣的笑,這反應,就連名可都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只是抱過我,除此之外沒做任何事。」她覺得有必要和他說清楚,因為這些,在他們的協議裏頭並不存在,他不能因為這麼點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她。
「你之前說過,你不在意我心裏有什麼人,那也不是我們協議的內容。」知道和他硬碰硬,自己只會吃虧,她只求他還能尋回一點理智。
北冥先生,從來都是最理智穩重的人,是不是?
慕子衿在下頭等,極有可能會遇到雪兒,如果他現在再上來,她一定會大聲呼救的。
這裏是南宮家,有那個老爺子和南宮徹在,北冥夜就算再狂,也不可能敢當着那些長輩的面,在這裏給她難堪。
當然,能讓他尋回一點理智放過她,這樣最好。
橫豎,她就是不要跟他回帝苑,今晚,以後,死也不跟他去那個人間地獄!
「我有在意過嗎?」他又靠了過來,垂眸盯着她強裝鎮定的小臉。
名可又下意識往身後退開幾分,抬頭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她平順了自己瞬間急促起來的呼吸,試圖平靜道:「既然不在意,請你不要為難我。」
「我什麼時候為難過你?」居然想和他理論,這丫頭,短短半個月,不僅某些地方長了,就連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又下意識往身後退去,但不敢將自己的抗拒表現得太明顯,怕這頭野狼忽然又會被激怒,做出更多讓她難堪的事。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真的完全猜不透。
避開這個話題,她又道:「是不是只要我把錢還給你,你就會放我自由?」
「你有錢麼?」眸光微微沉了沉,他唇角的笑意也在漸漸消散中。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丫頭討厭自己,只有有辦法,她一定千方百計遠離他,其實,他真的不在意,只是暫時貪戀她的滋味,才會捨不得就這樣送手,任她溜走。
但她現在這種無時無刻不想着離開他的表現,忽然竟讓他有幾分不是滋味了起來。
從來都只有他不要,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不要他?
「好啊,等你有錢還給我,我們就兩清。」他站直身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現在,在你還沒有存夠錢還給我之前,跟我回帝苑,今夜。」
這麼赤果果的佔有欲,讓名可打心底畏懼了起來,她不僅沒有過去,反倒又往身後退去了些。
「協議上沒有規定我什麼時候還錢。」她不想區帝苑,今天晚上,說什麼都不願意跟他回去。
不,不僅今晚,以後每一個夜晚,甚至白天,她都不想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羅嗦。」北冥夜哼了哼,從兜里掏出電話,撥通佚湯的號碼:「把車子駛到後門。」
名可聽明白了,他要走了,而他要走,是不是想要帶上她?
她執起跌落在一旁的扣子,忽然從床的另一邊翻了下去,迅速往房門奔去。
她就是不要和他在一起,自從那夜被他狠狠羞辱過之後,多在他身邊待一秒,她都會覺得難受。
可就在她的手差點碰到房門把手的時候,腰間忽然一緊,人又已經被他抱了回去。
「這麼不聽話,看來,我過去對你真的太好了。」北冥夜眸光一沉,才知道她剛才胡亂跟他說什麼在乎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根本就是想要拖延他的時間。
「嘶啦」一聲,隨着名可的尖叫響起,她的上衣已經徹底被他撕成兩半。
「想走出去,隨你。」他啞啞笑了笑,忽然把房門拉開,作勢就要將她推出去。
「不要!」她驚慌失措,用力攀上他的胳膊,死死攀着。
如果現在有人問她,這世上她最恨的人是誰,答案一定是他,一定是這個禽~獸!
他怎麼可以這麼惡劣,怎麼可以卑鄙成這樣!
她活了近二十年,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卑鄙,更無恥的人。
房門依然敞着,走廊另一端,隱隱傳來南宮雪兒疑惑的聲音:「我沒有和可可姐姐在一起,她剛才和大夜哥哥在一起呢。」
名可心頭一緊,抬頭看着他北冥夜,連呼吸都亂了:「不要……不要讓丫丫看到,我……我跟你回帝苑,我跟你回去。」
「自願的麼?」他雖然已經輕輕把房門關上,但,手還在門的把手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把門打開。
她用力咬着唇,眼底有淚,卻用力將眼淚咽回到肚子裏,別過臉不再看他,只是,聲音已經啞了:「幫我,不要讓丫丫看到,我跟你回去。」
閉了閉眼,才又啞聲說:「自願的。」
北冥夜終於把房門關上,並在裏頭上了鎖,擁着她走到窗戶邊,把窗台打開。
「你要做什麼?」名可嚇了一跳,眼底的淚還沒來得及咽回去,已經被輕輕一躍翻上窗台的舉動嚇得亂了心跳。
眼見他坐上窗台之後,高大的身軀隨風輕微晃了晃,她嚇得心頭一緊,一聲「當心」根本來不及思索便脫口而出。
北冥夜回頭,低垂眼帘看着她,她眼底剛才分明閃過一絲擔憂,雖然閃逝的速度很快,但,確確實實存在着,也被他捕捉到了。
這丫頭,在這麼恨他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擔心他。
他薄唇一揚,名可卻看出了這一笑的危險,從擔憂到畏懼只是一瞬間,她下意識就想遠離。
但,來不及了,北冥夜一把扣上她的腕,不輕不重地一帶,居然就將她拉到自己懷裏,和他一起坐在窗台上。
從這裏往下望去,高度完全是她承受不來的,他……不會是想着從這裏跳下去帶她離開吧?這簡直是作死!
慕子衿和南宮雪兒已經走到門邊,慕子衿推了推門,卻完全沒有推開,他試着擰了幾次把手,房門已經鎖得死死的。
「該死!」他低咒了聲,敲起了門:「可可,你在不在裏頭?」
北冥夜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孩,只是淺笑,似完全不在意那般。
名可卻在聽到南宮雪兒的呼喚後,整顆心頓時擰了起來,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她忍不住伸手揪上他的衣襟。
沒有理由,甚至分明覺得從這裏跳下去一定會死人,她卻還是指望着這個幾分鐘之前被自己恨入骨髓的男人,指望他幫自己擺脫這一場可預見的難堪局面。
門外又傳來南宮雪兒低叫的聲音:「子衿表哥,別踹壞我的門,我去讓傭人給你找鑰匙,別呀!」
似乎慕子衿想要踹門,但被雪兒阻止了,然後,便是雪兒跑出去的聲音,跑得這麼急,大概很快就會回來。
名可下意識將北冥夜的衣襟揪得更緊,抬頭看他時,他正垂眸盯着她。
「不怕?」他問。
她其實怕,但,更怕自己現在這模樣被丫丫看到,所以,只能選擇相信他。
「那你最好咬緊牙,不要尖叫。」他唇角勾了勾,長臂落在她腰間,不等她從這句話里反應過來,已經縱身一躍,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他居然……真的從這裏跳下去!
名可用力咬着唇,用力揪緊他的衣襟,除了恐懼什麼都想不起來。
風在她耳邊刮過,人在急劇墜落,這麼快的速度……她把臉用力埋入他的胸膛里,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次,不死也得殘廢了。
可就在「死」這個念頭從腦海里一晃而過的時候,北冥夜落在她腰間的長臂忽然收緊,她也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被他抱得更緊那般,之後,墜落的速度一下減緩。
她用力閉上眼,知道,他們到底了。
她真的不想死……
但,預料之中的碰撞並沒有出現,身體在一陣下墜之後,忽然又被人抱着一下躍起,只是這次躍起的高度有限,很快便又再次落下,但,這一起一落,速度卻在每一次變動中緩慢了下來。
最終,北冥夜抱着她往後院的方向走去,等等的燈光之下,還能看到她蒼白的臉,已經被貝齒用力咬出一片泛白的薄唇。
「安全了,還不睜眼?」他淺淺笑了笑,如果不是兩條胳膊正在抱着她,真想伸手在她滲出細汗的鼻尖上揉一把。
不就是跳個樓麼?居然害怕成這樣。
北冥夜淡然卻帶着點點戲謔味道的聲音將名可從慌亂中驚醒,感覺到他正抱着自己在走路,她霍地睜開眼,從他懷裏抬起頭,訝異地看到他們居然已經走在後院理了。
身後,透過他的臂彎還能看到那座高大雄偉的建築物,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他們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做得這麼完美!
「怎麼?終於知道你男人的厲害了嗎?」他的聲音淡淡的,迎着晚風,竟有幾分讓人微醉的悅耳。
她否認不了,很多時候,他真的強大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傾慕,但,前提是自己不是被他欺壓的對象。
揪了揪身上破敗不堪的衣服,如果沒有這件被撕成兩半的衣服,他剛才那句話,或許能多幾分蠱惑人心的力量。
被他欺負成這樣,要真的還能喜歡上,只能說,那女人也真夠奇葩。
至少,她還算比較正常。
「放我下來。」名可壓着嗓子,故意冷了聲音。
「後門有幾個保安在守着,你確定?」北冥夜長臂微微鬆了松,似乎真不打算繼續欺負她,她想要下去,他也可以成全。
倒是名可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立即有揪緊他的衣襟,把臉埋入到他的胸膛里。
眼不見為淨,掩耳盜鈴不是人太蠢,只是真的無能為力,拿他的身體擋住自己的臉,或許……或許別人就認不出來了。
至少,不會知道現在這個衣衫不整被北冥夜抱在懷裏的人是她。
男人低低沉沉但明顯算得上愉悅的笑聲從頭頂上方傳來,她閉上眼,只當聽不見。
快到後門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讓她將自己的衣服拉好,才繼續往外頭走去。
名可一方面真有幾分緊張和羞澀,另一方面,心裏也將他罵了好幾遍。
將她衣服撕碎的人是他,現在提醒她把衣服拉好,根本就是貓哭老鼠假慈悲,就算他抱着自己順利從後門走出去,鑽入車子裏,她還是那麼討厭他,還是恨不得將他撕碎。
佚湯啟動車子,讓車子迅速滑上車道,從山腰下去。
名可抱着自己衣衫不整的身體躲在後座的角落裏,知道他炙熱的目光一直鎖在自己身上,只能轉過身背對着他,抱着自己安靜坐着。
折騰了這麼久,居然還是逃不過要跟他回去的命運,是她太倒霉,還是他真的就這麼無所不能,讓她在他面前永遠只有臣服的份?
就這麼坐着坐着,困意便漸漸爬上腦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閉上眼靠在椅背上,竟困極睡了過去。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身後的男人在看了一會後,已經衝動得想不顧一切了。
上衣被徹底撕開,背上那道裂縫之下身子根本藏不住。
他有點煩躁地點上一根煙,悶悶吸了一口,想要把目光調到別處,但,每每都是往車外看不到三秒,又會忍不住回頭看着衣服裂縫之下那具小身板。
早就說過她的身體如同罌粟一樣,讓他嘗過一次之後徹底上了癮,他只是有點煩,不喜歡這種沉溺其中的感覺,卻又一時半會完全抽不出身。
明明,過去的自己從不會如此放縱……
終於在那根煙抽完之後,他唇乾舌燥地將煙灰摁滅在車壁自帶的煙灰缸里,啞着嗓子沉聲說:「佚湯,下車去買點東西。」
車子速度很快便緩了下來,車頭一轉,竟駛離了山腰的主道,駛入離主道有點距離的山路中。
佚湯打開車門跨了下去,並小心翼翼把房門關上,動作輕微,並沒有吵醒沉睡中的人。
只是……抬頭一看,明月高照,還在山腰上,荒山野林的,去哪裏買東西?
長腿一邁,找地方吹風去了。
名可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就感覺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身子也似乎被人放平下來。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用力壓了下來。
「不……」
抗拒的聲音,卻被徹底掩蓋了去……
一個小時之後,佚湯收到電話回來,車裏的氣氛已經平復下來。
車子駛回到主幹道上,快速往帝苑的方向駛去。
名可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晚上沒有接到任何電話,等車子開動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己的包包還留在南宮雪兒的房間裏。
電話沒了,她就等同於消失了,大家想要找到她,太難。
肖想會不會打電話給她,問她今晚事情進展得如何?事實上,她一整夜裏都忙碌得很,根本沒有想起來這件最重要的事情。
慕子衿……他在房內找不到她,會不會焦急?
她居然開始有點牽掛了起來,剛剛才在北冥夜的身下,讓他徹底佔有,現在,就已經想起別的男人……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越來越糟糕,簡直糟糕透頂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終於頭一歪,精疲力盡地倒在身邊那男人的懷裏。
這張小臉紅撲撲的,脖子上還有他剛才啃咬過的痕跡……越來越發現這是個脆弱到自己完全無法容忍的存在,這麼脆弱的小東西,從前,他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
她是個意外,對他的習慣,甚至對他的人生來說都是。
意外到,有點掌控不了……
車子駛入帝苑的時候,名可依然睡得深沉,北冥夜看了眼她身上這件這套在經過了自己剛才又一輪的摧殘之後、如今已經完全擋不住半點風光的衣裙,眸光微微閃爍,沒有抬頭,只是輕聲說:「去拿條毯子來。」
「好。」佚湯下了車,過不了兩分鐘,已經拿了毯子回來。
見北冥夜把毯子裹在依然沉睡中的名可身上,將她從車裏抱出來,佚湯只是匆匆瞄了兩人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低聲說:「先生,慕子衿來了。」
北冥夜只是腳步微頓,便又繼續往大廳里走去。
居然,追到這裏來了。
慕子衿來了,在南宮家的傭人告訴他北冥夜抱着個女孩離開之後,他便直接趕到帝苑來。
因為北冥夜他們中途停了下來,花了一個多小時做了些想做的事情,所以,慕子衿反倒比他們更快到達帝苑。
如今在帝苑大廳里等候着的,除了慕子衿,竟還有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兩人。
「你通知的?」剛跨入大廳,掃了眼廳里的人,北冥夜的目光便落在站起來向他們走來的慕子衿身上,一絲淡然的笑:「還真是要跟我宣戰了?」
慕子衿不說話,看到被他用毯子裹住抱回來的名可之後,臉色沉了又沉,來到他們跟前,伸手就想搶人。
「她裏頭什麼都沒穿,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在這裏把毯子打開。」北冥夜的聲音還是那麼淡,唇角的笑意也是那麼輕柔,可話語裏頭那警告的意味,終於還是讓慕子衿收了手。
毯子裏頭什麼都沒有……一句話怔住了慕子衿,也讓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震撼得連臉色都變了。
他們剛才……居然已經在外頭做過了。
俞霏凡眼一熱,忙別過臉看着不知名的角落,以此掩去自己眼底的心酸。
北冥黛黛終於閒不住了,霍地站起來到他們跟前,聲音也尖銳了起來:「老大,你真的變了,你從前從不這樣。」
「我從前怎麼樣?」北冥夜淡淡瞟了北冥黛黛一眼,目光又落在名可的臉上。
她修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可卻只是這麼一個輕抖,人並沒有醒過來,也難為這麼多人在這裏,她居然還能睡得安穩,看來,剛才真的把她累倒了。
薄唇微微揚了揚,始終是那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意,他抱着她,舉步想要穿過大廳朝樓上走去。
北冥黛黛追了過去,不敢攔着他,卻也不願意眼睜睜看着他抱着這個女人走上樓。
哪怕她已經知道過去好多天這女人都是在他房間裏度過的,可她依然無法任由自己眼睜睜看着他的生命里出現其他更重要的女人。
她咬了咬唇,終於忍不住道:「老大,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不應該喜歡得這麼明目張胆。」
「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北冥夜的聲音依然淺淡,裏頭似乎不帶半點情緒。
北冥黛黛跟在他身邊,急着說:「你明知道老爺子不喜歡你身邊有重要的人,你連霏凡姐都不敢收,你還敢……」
目光落在名可身上,分明看到她眼皮微微動了動,似有要醒來的跡象,她壓下聲音,卻壓不下話語裏的焦急:「你還這樣,老爺子一定很快會有所動作。」
「這有什麼關係?」北冥夜停了下來,垂眸看着她,這一眼似乎有那麼一點認真,但片刻之後他又勾起唇角,依然是似有若無的笑意:「在老爺子動手之前只怕我已經玩膩,只要玩膩了,人會被折騰成什麼樣,與我有什麼關係?」
北冥黛黛喉間一堵,目光再次落在名可身上,這時候看她也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厭惡。
老大的心居然這麼狠,太狠了。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再糟蹋她。」慕子衿一步邁了過去,擋在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眸,聲音低沉,透着一股過去常有的寒氣:「你不珍惜,換我來珍惜,她欠你那二十億,我替她償還。」
要調查一點事而已,還不算太困難,她與他簽的那份協議他已經知道,找許邵陽出來一問,思前想後不難想到名可為什麼會一直受他控制。
區區二十億而已,他還付得起。
但北冥夜明顯對他的話不感興趣,他淺淺笑了笑,看着懷裏的女人已經有醒來的跡象,便低頭在她臉上吻了吻:「有人說想要花二十億把你從我身邊買走呢,你還不醒來,看看那個想要把你買走的人究竟是誰。」
名可睜了睜眼,下意識揉了揉眼眸,側頭一看,慕子衿的臉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視線里。
她心裏微微一亂,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如今還倒在北冥夜懷中,而他剛才……剛才在說什麼?
疑惑的目光落在北冥夜臉上,他又笑得那麼淡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給她解釋:「慕子衿說要給我二十億把你買去,你呢?作為貨物,我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
「我……」話還沒有出口,便感覺到抱着她的長臂霍地收緊,她悶悶低叫了一聲,下意識搖了搖頭:「不要,我不要,就這樣……以後就這樣吧。」
她不敢再反抗了,她根本反抗不來,這個人是魔鬼,子衿不能把她拉出這個深淵,拉上他,只會把他也拉車進來。
她不願見到慕子衿為了她而得罪這個男人,以後落得個與許邵陽一樣的下場。
雖然她很清楚慕氏的勢力,可是,帝國集團在東陵的影響力比慕氏還要大,兩個巨頭撞在一起,總是會有損傷。
她和慕子衿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犯不着這樣為自己。
她把頭埋在北冥夜懷裏,聲音悶悶的,但卻一字一句清楚地飄入每個人的耳里:「這樣就好,這樣很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管。」
「你聽到了嗎?」北冥夜看着慕子衿,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幽暗,他笑道:「她喜歡做我的女人,寧願夜夜被我壓在身下,也不願意跟你走,既然這樣,你還擋在這裏做什麼?」
「北冥夜。」
「你過去似乎從來不會這樣叫我。」
慕子衿握緊拳心,胸膛不斷在起伏,憤怒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懷裏的名可身上。
他聲音柔和了下來,溫言安撫:「可可,我是認真的,你欠他的我替你償還,不要怕,你只要跟着我走,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我不走。」她閉上眼,掩去眼角的酸澀:「我不走,你回去,以後不要再找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北冥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摟在她腰間的長臂才鬆了一點力氣。
明顯聽到她鬆一口氣的聲音,他又笑得那麼怡然自得,繞過被名可的絕情弄得有幾分呆愣的慕子衿,舉步往樓上走去。
「可可。」驚覺他們已經繞過自己往樓上跨去,慕子衿霍地轉身看着兩人的背影,啞聲說:「可可,你知不知道你跟着他會很危險?這條小命隨時都會保不住!」
名可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那麼多事情,跟在北冥夜的身邊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他什麼時候發起獸性,隨時都可以把她折磨死。
可是,她沒得選擇,她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去承擔,何必要牽上一個他?
「可可……」
她不說話,用力把臉埋在北冥夜的胸膛里,這是第一次對人生真真正正感覺到絕望。
原來她的生命中真的可以有那麼一點陽光,可是這點陽光,終於還是被北冥夜的大掌抹去了。
心裏居然微微有幾分揪痛了起來,如果沒有希望,她可以讓自己一顆心如止水一般,永遠不起波瀾,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就不會絕望。
可是,今夜慕子衿給了她太多的希冀,讓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擺脫北冥夜,有重新活起來的一日,但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不管自己怎麼掙扎,始終還是掙不脫他對她的牽制。
她不敢再理會慕子衿,只是不想再給自己太多虛假的希望……
直到回到房中,房門被北冥夜隨意關上,她才從他的懷裏抬起頭,垂眼一看,竟發現他玄色的襯衫被她的眼淚沾濕了一塊。
「心痛?」
頭頂上方傳來他冷冷的聲音,冰冷刺骨,一瞬間令人一身血液頓時凝結……
名可驀地抬頭對上北冥夜的目光,這目光冰冷得嚇人。
「喜歡上他了?」北冥夜的問話一點都不重,仿佛在與她談論着天氣如何那般,甚至比平常說話時還顯得更加清柔。
如果他的臉色不這麼難看,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麼冰冷,或是名可也可以不當他這句問話是一回事。
可是,現在的他真的很冷,冷得如同從地獄裏走出來那一般。
他忽然隨手一揚,那麼遠的距離,竟把她扔到床褥上。
「嗑」的一聲,腦袋砸了下去,新傷舊痛聚在一起,痛得她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北冥夜低頭,淡淡瞄了一眼自己胸口上那片被眼淚沾濕的地方,唇便又勾了起來,只是這個笑,恐怖得讓名可畢生難忘:「喜歡子衿,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唇邊的笑意還在,目光卻越來越冷。
名可從被褥中爬了起來,腦袋瓜還有幾分昏沉,身上的毯子隨着她爬起的動作滑落了下去,將她一身被過的痕跡慢慢展現出來。
忽然便覺得今天真的好冷,冷得她渾身止不住一陣顫抖,看着走到床邊的北冥夜,她下意識抱緊從她身上滑落下來的那條毯子,嚇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
這一刻的他真的好恐怖,臉色沉了又沉,五官冷得如冰雕一般,眼神更可怕得嚇人,只要被他看一眼,你就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墮入了冰窖中,在一灘冰水裏浮浮沉沉,再也爬不起來。
「他是慕氏的二少爺,南宮家的外孫,將來要接手的何止是慕氏這麼簡單?你以為你一個被我當成一個發泄工具的女人,真的有資格和他在一起嗎?」
他慢慢走了過來,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名可知道他想做什麼,但這時候她連從床上爬下去的力氣和勇氣都沒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些傷人的話,她在意的是等會自己要面對的可怕對待。
他又生氣了,現在似乎比那一天還要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又惹怒了他,她已經委曲求全徹底拒絕了慕子衿,他究竟還在氣什麼?
「為他流眼淚是不是?」把褲腰帶抽出來,他繼續解自己襯衫的紐扣,唇上的笑分明那麼好看,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凌厲的刀,直刺入對方的心裏:「就憑你也有資格為他流淚?擦的眼睛,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輩子,你只配活在我的身下。」
隨手一揚,襯衫不知道被他扔在哪個角落,在她終於忍不住溢出的尖叫聲中,他一把扣上她的腕,用力把她拉了過來,嘶的一聲,將她身上那點布料全抓了下來,把她一雙手用力捆上……
……名可知道今夜她真的徹徹底底將他惹怒了,只因為她落淚,為了另一個男人。
可他分明說過他不在意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他不會在意她這顆心,為什麼現在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整個夜晚,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暈了幾次,等徹底醒來的時候,她人還被綁在雕花床頭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那些被撕碎的衣裳扔得到處都是,整個房間滿目瘡痍,可卻已經沒了北冥夜那道令人害怕到窒息的身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外頭靜悄悄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試着想要掙脫手上的布條,但才微微動了下,整個人又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原來剛才沒知覺只因為麻木了,如今微微動一下,便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不痛的地方。
時鐘滴滴答答地響着,側頭一望,借着那一點點從窗外滲入的光亮,她看清了掛在牆壁上的那口大鐘,十二點半。
她這一覺居然已經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可是,今天為什麼沒有傭人過來把她喊醒?
適應了全身上下那些痛楚之後,她又微微掙了掙,還是掙不脫手上的布條,這時候傭人不來,根本沒有人為她解困。
哪怕傭人來了,少不了也是一番冷嘲熱諷,她可以裝着不在意,心裏卻始終是在意的,有誰會喜歡自己成了別人眼中污穢不堪的存在?
可是她們不來,誰能把她救出生天?
她又用力掙了掙,哪怕掙得手腕一陣劇痛,卻也還是無法掙脫。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連身上也已經佈滿了細汗,那布條還是緊緊捆在她手上。
就在她吁了一口氣,打算歇一歇再重新來過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聽到聲音她才下意識往門口望去,竟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怪不得她能聽到走廊上的聲音,這扇門隔音效果太好,若不是敞開,只要鎖上,外頭的世界就仿佛與她完全隔絕了一般。
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也仿佛越來越沉重,甚至緩慢了起來,那人似乎有幾分遲疑,在門口遲疑了好一會,才終於推開房門。
在她推門進來的那一剎,名可心裏真的緊張到了極點,她不知道進來的會是什麼人,萬一是個男的……
她沒忘記現在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那條本來蓋在身上的毛毯已經在她剛才掙扎中滑下了一大半,根本不能給她擋去多少光景。
終於房門徹底被打開了,一抹身影慢步走了進來,之後隨手把房門關上。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以她的身影來看,該是個女的。
名可鬆了一口氣,以為進來的是傭人,沒想到當她靠近自己的時候,她才從不怎麼清晰的線條中看清了進來的人是俞霏凡。
俞霏凡走到床邊,只是看了一眼,便有點於心不忍地別過臉,拉起毯子蓋回到她身上,之後才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解捆在她手腕上的布條。
等布條徹底被解下,名可動了動手,才發現這兩隻手已經麻得幾乎不像是自己那般。
「我要開燈了,可以嗎?」一旁的俞霏凡輕聲問道。
名可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咬着唇,也用盡全力揪緊身上的那條毛毯。
她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閉上眼,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下去。
哭是弱者才會有的行為,她不想那麼懦弱,可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這些人面前被人狠狠踐踏,不管是身心都已經徹底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她恨北冥夜殘忍,更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昨夜她和慕子衿說一句,求他帶自己離開,事情會不會就徹底不一樣了?
名可用力閉上眼,用力想要藏住眼底的淚,眼淚卻還是忍不住一點一點滑落。
不可能的,那個混蛋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放她離開,給她機會去選擇,根本就是哄她的,在他身邊的時候,她什麼時候有過任何選擇的權力?
「你要不要緊?要不我讓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俞霏凡看着她沾滿了淚水的側臉,聲音柔和,輕聲問着。
名可微微睜了睜眼眸,慢慢搖了搖頭,輕聲說:「不用。」
聲音一出口,才發現已經嘶啞得不成模樣,幾乎卡在喉嚨里完全出不來。
昨天晚上一整夜裏她叫了多久?叫得有多淒涼?可那禽~獸,不管她怎麼哀求,他也完全沒有半點同情心,更不會因為她的哀求而放過她。
她又用力握緊手,閉上眼,任由淚水淌下。
俞霏凡看着她的側臉,看着她露在毛毯之外,那條纖細的長臂上被掐得斑駁密佈的青紫淤痕,想像着她昨夜的無助,這時候看着她,不知道是自己是該感到同情還是委屈,亦或是羨慕?
有些人不需要,有些人,卻是盼都盼不到。
雖然這女孩受盡了折磨,可看在她眼底,那卻是一種幸福。
名可不喜歡北冥夜,只想從他身邊逃離,自己那麼愛他,卻完全得不到他半點眷顧。
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人?為什麼硬塞給不需要的,卻從不分一點給那些急巴巴盼着的可憐蟲?這就是命嗎?
「我扶你洗一洗身子,等會送你回學校,好嗎?」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她輕聲說。
名可又下意識握緊身上的毛毯,終於睜開眼,艱難地回頭看着她:「你想做什麼?」
俞霏凡微微怔了怔,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可以用這麼冷靜的態度來面對自己。
愣了好一會,她才勉強扯出一點笑,搖着頭:「我還能做什麼?他要我送你回學校,我只能聽他的。」
名可目光沉了下來,沒想到原來是北冥夜讓她來的,她還以為她不甘心,自己偷偷溜進來的。
北冥夜心真的好狠,從來都這麼狠,對着她的時候是,對着俞霏凡的時候也是。
明知道俞霏凡喜歡他,卻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被他折騰過的痕跡,他是想要提醒她,他身邊有女人,而他寧願要一個不願意給自己的女人,也不要跟隨他這麼多年的俞霏凡。
他是想要讓她知難而退嗎?可是,這個女人太死心眼了。
看到她唇邊那抹苦澀的笑意,名可就知道這個堅強到讓一般人完全無法比擬的女孩,哪怕心裏痛着,卻還是不願意放棄。
她閉了閉眼,努力平順着呼吸,好一會才裹上毛毯向她伸出手:「我真的很累,你扶我去吧。」
讓一個國際巨星來伺候自己洗澡,這事要是說出去,不知道會羨慕死多少人,但對名可來說卻只是一種屈辱,給她屈辱的人不是俞霏凡,而是北冥夜。
或者她不應該對俞霏凡有任何怨恨,甚至該同情她,畢竟她們都是可憐的人。
可是,俞霏凡和北冥夜是一夥的,她無論如何不能把自己那一點同情泛濫地用在她身上。
面無表情地接受着她的幫忙,讓她為自己把一身骯髒洗去,換上一套嶄新的衣服,她才在她的攙扶下下了樓。
傭人早已經給她準備好了午飯,名可只是匆匆吃了點,不是不餓,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吃完才想起什麼,看着坐在一旁安靜用膳的俞霏凡,輕聲問:「我昨天留了個包在南宮家,你能幫我聯繫一下他們嗎?」
「是這個嗎?」身後傳來了另一把低沉的女聲。
回頭,只見北冥黛黛拿着她的包,面無表情地向她走來。
那個包包被她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她垂眸看着臉色明顯還有幾分蒼白的名可,目光只是在片刻之間又冷了下去:「拿着你的東西從這裏出去,以後不要再回來。」
「黛黛。」俞霏凡抬頭瞥了她一眼,以眼神阻止她說出更多無情的話語。
可北冥黛黛就是看不過眼,老大玩了這個女人也就算了,憑什麼還要霏凡姐來伺候她起床?
老大無情,她沒有辦法指責他,便只能把怨氣發泄在名可身上。
名可卻分明沒有把她的話聽在心裏,把包包拿了過來,放下筷子,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來,邁着艱難的步伐朝門外走去。
既然是要送她回學校,那麼北冥夜也一定給她準備了司機,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回不去。
身後依然傳來北冥黛黛冷漠的聲音:「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以後不許再踏入帝苑半步!」
名可根本不理她,依然慢步往外頭走去,只是,兩條腿又酸又累,好像灌了鉛一樣,連邁步都困難。
北冥黛黛見她這樣漠視自己的存在,心高氣傲的她一時氣不過,便沖了過去用力推了她一把:「我在跟你說話,你這個……」
話還沒說完,便見名可忽然像脆弱的瓷娃娃一般,在她跟前一頭栽了下去。
她沒有哼聲,栽下去之後,哪怕摔痛了,也只是用力咬着唇,掙扎着要爬起來。
俞霏凡嚇了一跳,忙放下碗筷追了過去把她扶起來。
見狀,北冥黛黛低叫了起來:「霏凡姐,你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如果沒有她,你和老大就不會成這樣。」
「不管有沒有她,夜都不會要我。」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不一樣,事情她早已經看清楚,不管北冥夜對名可有什麼感情,至少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有沒有名可,她和北冥夜的結果都是一樣。
「霏凡姐,你是太善良了才會這樣想,過去你和老大不是挺好的嗎?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
「黛黛,你還沒吃午飯吧?」俞霏凡打斷了她的話,看着推開自己,繼續往大門外走去的名可,目光沉了下去,聲音也飄忽了起來:「跟她沒有關係,你不會懂的,你永遠都不會懂。」
說罷,邁步便追了過去:「名可,我送你回學校。」
「不用。」名可連頭都不回,只淡淡應了聲。
她是巨星,跟她一起出現在學校,只會給她帶來麻煩,她只要一個司機,就算不把她送回學校,把她送到山腳下也行。
俞霏凡卻還是追了出去,不理會身後北冥黛黛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依然淺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他說過要我送,我要是做不到,回頭他又要責怪我。」
「那是你們的事情。」名可又推開她,不是她心狠,她只是真的不想再與他們扯上任何關係。
每次都這樣,不管他為誰生氣,每次遭殃的都是她。
又往前走了兩步,一抬頭居然看到院子裏那抹修長的身影,她腳步一頓,看到他,整個人瞬間被怔住了。
俞霏凡抬頭,視線和她一樣落在那道素白的身影上,微微愣了愣,她才說:「他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這裏沒有離開,在等你。」
名可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心裏百般滋味縈繞着,有那麼點感動,可更多的卻是害怕。
用力握着自己的掌心,她忽然回頭不願意再往前走了,只是想找個角落把自己藏起來,不要再見到他。
從她們跨出大廳,出現在院子的時候,慕子衿已經發現她的存在,這時候見她忽然轉身想要離開,他忙邁開步伐追了過去,三兩步就擋在她跟前:「為什麼要躲我?」
名可沒有說話,轉身又要往另一個方向走開。
慕子衿繼續一步上前,這次直接拉上她的腕,用力盯着她蒼白的臉:「昨天我說的依然有效,只要你願意,我就可以帶你離開,可可,我只要你一句話,或是點一下頭。」
她不答應,他做什麼都沒意義!
名可抬頭,對上他寫滿了真誠的目光,這樣的目光,在昨夜之前分明還是能讓她心暖感動的,可現在,她卻只覺得可笑。
「你喜歡我麼?」她問,聲音真的很沙啞,就這麼一把聲音,誰都能想像昨夜裏他們在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慕子衿微愣,認真看了她好一會,才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真的有點喜歡。」
她心頭一動,居然因為他這麼一句話,分明已經死絕的心,頓時又似乎尋回了一點暖意。
如果他告訴她,他喜歡她,喜歡到失去她就會死的地步,她不信,她真的不會相信。
或許,現在這個答案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但我決定要喜歡你。」在她推開他之前,慕子衿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摟得那麼用力,根本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昨晚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有下定決心。」
他微微頓了頓,才繼續說:「之前誤會你是那種女人,我和夜認識這麼多年,他曾經對我有恩,我不希望他被任何女人迷惑,那對他來說將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他的大掌扣在她腦袋上,輕輕揉過她的發:「我逼你離開她,只是怕他被你迷惑,但沒想到,你寧願死也不願意接受我給的條件。」
名可沒有說話,只安安靜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慕子衿輕吐了一口氣,繼續說:「當我知道你是被逼留在他身邊的,我開始決定假意追求你,夜最恨別人的背叛,只要你愛上我,他一定不肯再要你。」
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抖了抖,他更用力抱住她,聲音也更低沉:「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與你走得近,並沒有讓他放棄你,反倒讓他對你更緊張,更不願意放開,是我害了你。」
昨天晚上北冥夜的氣就是因她而發,也是因為他,他或許是感覺到她的心在動搖,才會氣得將她帶回房去懲罰。
「昨晚我就想好,只要你願意,我一定會帶你走。」他的聲音沉了又沉,到最後,已經變得有幾分沙啞:「可可,我現在決定喜歡你了,這次是真的,只要你點頭,就算傾盡整個慕氏,我也一定能護你周全。」
她下意識揪緊掌心,這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回應,又或許說,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她其實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消化完。
「決定……喜歡我?」終於,她鼓起勇氣,抬頭看着他。
從他眼裏她看不到半點虛情假意,有的只是堅定和認定,但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認定究竟從何而來?
決定喜歡一個人……這世上,有這種似是而非的感情麼?這算是怎樣一種感情?
慕子衿低垂,對上她困惑的目光,瑰色的薄唇微微動了下,有話似要說,但,話到了嘴邊,又艱難地被咽了回去。
名可眼底唯一那點光亮漸漸在消散,她下意識推了他一把,不想這麼個小小的舉動,竟讓他忽然一把抱緊她,大掌扣上她的腦袋,將她小巧的頭顱用力往自己懷裏摁去。
「我……我過去……」他斷斷續續地、似沒有勇氣,卻又努力鼓足勇氣,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讓人聽不見的地步:「過去,我是個無能的,對着任何女人,我……都提不起興致。」
無……能?
她動了動腦袋,下意識想要抬頭看他。
慕子衿卻用力扣着她的頭顱,不許她有機會到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啞聲說:「我……九歲那年,親眼看到我媽媽……被人……被好幾個男人……」
摟住她的那兩條長臂更添了幾分力道,摟得那麼緊,讓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但,聽着他說起過去鮮為人知的事情,她的心被他的話禁錮得更緊,連跳動都覺得無力。
他媽媽……竟曾經經歷過那麼恐怖的事情,還讓他親眼看到,一個才九歲的小男孩,這樣的事情,在他心裏造成了多大的陰影。
他說他無能,也是因為那事留下來的恐怖記憶所造成的麼?
「因為這事,她後來自殺了,在醫院裏搶救,最終救不回來。」他的生意已經沙啞到幾乎出不來,把臉埋入她的肩窩裏,他繼續啞聲說:「從此以後,我……」
「不要說了。」名可哽咽了一聲,一直以為足夠的不幸,但卻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
他是慕氏二少爺,又是南宮遠的外孫,一出生就頂着無數的光環,可又有誰知道,他的光環背後,竟然藏了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悲傷事?
親眼看着自己的媽媽被好幾個男人欺負,還要經受喪母的痛,一個九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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