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號 第九十七章 一萬海里的征程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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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情況不對。」陸遠和幾個副官坐在船隻的艉樓上，看着行駛在「瑪利亞號」左後方不遠處的那艘船，鬱悶的說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因為實在是太明顯，人人都看出來了。
陸遠搖頭，無話可說。
*******
結束了短暫的戰鬥，在迷途島卸下食物和新解救出來的黑奴之後，「瑪利亞號」開進了船塢進行搶修。小雞帶着奧古斯特和全體的水手們，日以繼夜的忙碌着。白人水手們已經講好了在下個港口上岸離開，他們是為了那份離開時候能拿到手的薪水而奮鬥；有色人種的青年人則是為了能在短暫的時間之內，成為一名合格的水手而努力的學習着。
陸遠忙於構建一個能夠自我完善的小小國度。
當他幾個月之後最終離開時，希望迷途島上的黑人能夠獨立的生存下去。
迷途島上已經有了人口基礎和簡單的社會架構，一種類似於部落什麼的制度，從無到有的建立起來。現在陸遠再載來新的黑奴，可以很方便的補充進去。島上缺少的東西還很多，除了糧食暫時還無法完全自給之外，日用品、武器、工具、小漁船等等……每次收購。或者從戰利品之中挑揀出來的常用工具，陸遠都會用一個比較低廉的價格賒欠給他們。並要求部落用修船、造船塢、種植可可等方式進行償還。
試行了一個來月之後，迷途島漸漸的能夠自我運轉起來。
陸遠也開始從一個創立者和指導者。向着一個商人的角色轉變。至於土地的所有權……他又不是土著，要那東西幹嘛？
……
兩天之後，修理一新的「瑪利亞號」再次出擊，他們先向南航行進入深海後再向東，繞過西班牙人的控制區域，再次進入了有「加勒比海的十字路口」之稱的向風海峽。
船隻在太子港附近稍作停留，將那些想離開的白人水手卸下來之後，又一次開始追逐獵物。這一回，海倫得老爹打探到的消息是。有東印度公司的販奴船隻將要經過聖馬丁港之南的區域。
不過這次他們就遇到了這個煩，當他們剛離開太子港沒多久，一艘快船就找上了他們，正是那艘見鬼的「藍鳥號」，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糾纏着他們。
「藍鳥號」，茲貝克三桅船（xebek/bragana）,一種在地中海或印度洋中很常見的三桅帆船，三根桅杆上均為斜掛大三角帆。這種三角帆又名拉丁帆，之前在陸遠搶到第一艘小船的時候介紹過。這種船帆上方有一根斜桁，操作簡單。尤其擅長搶風和逆風航行。
茲貝克三桅船源自於阿拉伯人的快船，更加流線型的船身和特殊的造船技術，讓他們造出來的船，速度遠遠超過歐洲的帆船。這是他們真正的海洋驕傲。
歐洲人的大洋艦隊東征西討，所向披靡，卻在阿拉伯人身上吃盡了苦頭。他們正是依仗着茲貝克三桅船靈活、速度快的優勢。在大洋之上和歐洲人打游擊戰，生生擋住了歐洲人的腳步。可惜的是。這種情況只發生在風浪不大的地中海。在印度洋，他們同樣輸的很慘。而且多數時候是輸給了熱帶風暴的天氣！
正是因為這種船更加適合地中海的海況，因此在風浪更大的加勒比海區域十分罕見。在這裏，能見到的多數是它的刪減版——單桅杆大三角帆的坦塔帆船。
兩艘船論火力，二十四門32磅炮對二十二門24磅炮，「瑪利亞號」完勝；論體積，這艘船儘管也是四星級的帆船，但是在船身長度和「瑪利亞號」類似的同時，船身的寬和高都要差上不少，總體的船隻排水量大約只有一半的程度，載貨量和船體強度都遠遠的不如「瑪利亞號」。
但是她的長度達到了三十五米，但是船體寬不到六米，長寬比接近了驚人的七比一！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藍色的梭魚！
再加上三面容易操縱的斜掛大三角帆，這艘船現在正以二十節飛一般的航速，搖曳在瑪利亞號的周圍。她不斷的前後左右的擾亂瑪利亞號的航線並試圖靠近，而且還用她那幾門24磅炮試圖轟擊瑪利亞號的主桅杆……持續騷擾着航速「僅僅」只有十五節的瑪利亞號。
而且她似乎還知道「瑪利亞號」的火炮準確得驚人，所以只要「瑪利亞號」稍微露出側舷，她就能像一隻中箭的兔子一樣，嗖的一下竄到射程之外！
陸遠都要抓狂了，要說在帆船普遍航速只有十節左右的十七世紀晚期，航速高達十五節「瑪利亞號」已經能完虐八成的船隻。可是你妹的！居然鑽出來一艘高達二十節航速的妖孽！在航速差距大到了三分之一的情況下，就是陸遠的駕駛技術再高，那也無法逆天。
更何況要說海況的話……自從挨了陸遠那捅破雲天的一槍之後，海神科莉布索甚至會在他的夢裏詛咒他！瘋狂的咒罵他！所以是絕對不可能站在他這邊的。
「別生氣了，那可是加勒比海速度最快的船。」米莎笑着抱住陸遠的胳膊，暗示的放在山丘之間，幫他緩解鬱悶。
陸遠口有些干，他下意識的就想說「加勒比海最快的船不是黑珍珠號嗎？」，可話到嘴邊他險險的咽了回去，貌似「黑珍珠號」目前還在英國人的船廠里，還沒有建造好。並且據說那是一艘三星級魔法船。
這條船也在陸遠的計劃里排着號，他隨時通過海倫得打探着船隻的施工的進度。只是這艘船是東印度公司建造的販奴船。並非是戰艦，標準配備的火力……相當一般。
所以在陸遠的名單上。位置靠後。
「藍鳥號出名已經很久了，她是一位阿拉伯的王子為了環球航行特別準備的船隻。不過當幾年之後它第一次出現在加勒比海時，就已經是一艘懸掛黑旗的海盜船。一直以來，藍鳥號都是依仗着自己的速度，專門搶劫那些運送珠寶和黃金等貴重物品的商船，她驚人的速度曾經引起了相當大的恐慌。
不過漸漸大家就發現，那條船的速度，是依靠着像魚一樣狹窄船身，和阿拉伯人的神奇造船工藝才得以實現的。代價就是狹長的船身無法抵禦大風暴。長浪能像折斷甘蔗一樣的折斷她！並且她也不能裝載更大口徑的火炮。雖然追不上她，可她對我們的威脅有限。你就當它是一隻討厭的蟲子好了，她影響不到我們什麼。」
看着只要「瑪利亞號」一轉身露出側舷，「藍鳥號」必定撒腿就跑的情景，陸遠有種看一個月之前「海妖號」的即視感，他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
「金！」他招呼着給他端着咖啡的金過來，接過他手裏的咖啡。「今天你來掌舵，金。看見它跑過來，你就稍微側着船身嚇唬她！如果她膽敢繼續靠近。我授予你下令開炮的權利！」
「遵命！船長！」少年金儘管穿着僕人的衣服，可他還是整理衣服，然後端端正正的敬了一個海軍禮。
陸遠端着咖啡，不那么正式的回了禮。又笑着摸摸他的頭，「自己私下裏練習了很久吧？那麼，預備副官金……」
「是。船長！」聽到命令，金站直了身體。激動到身體微微顫抖的看着陸遠。
「瑪利亞號就交給你了，」陸遠將執勤軍官的胸章別在他的胸前。「我正式向預備副官金移交輪舵和甲板指揮。」
「我接受輪舵和甲板指揮！」他大聲喊着，激動的向着輪舵伸出手去。
可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極度緊張，少年的雙手劇烈的顫抖着，根本停不下來。他不敢將手放到輪舵上，只是有些發呆的站在那裏，全身劇烈的抖動着。緊張和失誤的雙重襲擊，讓他身體僵硬的連抬起手都很吃力，一顆心更是向着深淵掉落下去。
陸遠沒有去干涉，他只是微笑的看着，給金再增加一些壓力，他想看看這個少年的潛力。
可他隨即吃驚得看到了讓人震撼的一幕！
金猛的抬起手臂，用力的在船邊的護欄上砸了下去！隨着啪啪的拍擊聲，少年的一雙小手轉眼就變得青紫一片，還濺出點點的血跡！可金倔強的咬住嘴唇一聲不吭，就像不是自己的雙手一般繼續拍擊着，直到將整個一雙手臂仔細拍打了一遍。
雖然手掌和胳膊都在劇痛，可那些緊張的情緒全都被拍飛，整個身體也從僵硬之中徹底緩和下來。
他雙手輕柔的按在複式輪舵上，柔和的一擺，輪舵發出了清脆富有節奏感的「咔咔」聲，聽話的旋轉起來。少年那因為疼痛而繃緊的面孔發生了神奇的變化。他純淨的眼睛裏還帶着淚光，嘴角就已經愉快的揚起來，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個真正的好苗子，我從沒見過同時兼具才華和剛毅的人！」陸遠回到軍官群之中，對着大家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他知道有了他的評價，這些人都會去教導金，少年的前途一片光明。
*****
「你只會逃逃跑嗎？！混蛋！」奧古斯特在船邊吼了一嗓子，悻悻的回來坐下。為了防止「藍鳥號」搞突然襲擊，他不得不帶着輪班的衝鋒隊，一直守在甲板上。
「這種只會逃跑的樣子貨，只有女人才會喜歡！看看那艘船花里胡哨的樣子，真是讓人噁心！我敢打賭，那艘船的船主一定是個娘們兒！」奧古斯特嘮嘮叨叨的抱怨着，「船長，我們得想個辦法做了她！現在大家都被她氣得發瘋……」
「你剛才說什麼？！『一直閉着眼睛，靠在米莎懷裏養神的陸遠。聽見奧古斯特的抱怨，忽然腦海里靈光一閃！可是他又有些抓不住。這才急急忙忙的追問道。
「我？」奧古斯特愕然的指着自己，他剛才不過是在陸遠的邊上隨口抱怨。習慣性的刷存在感而已。雅克說過這很重要。「我…我說我們應該幹了藍鳥號…」
「不對，前面那句！」陸遠搖頭否定道。
「前面？哦，我說藍鳥號看着就像是個娘們兒才開的船……米莎，我可不是看不起女人！你知道，她的船身是藍色的，船帆是白色，看起來，就像船長發明的那種內&褲一樣，哈哈哈~~~開這種船的人。就算不是女人，也一定是個娘娘腔！」奧古斯特裝作很憨厚的樣子笑着，其實一直在向米莎解釋……
「藍白條啊……你看過誰的內&褲？」米莎微笑着問道，從腰間拔出一把燧發短槍。嚇得奧古斯特亂七八糟的胡謅了幾句，立刻轉身逃跑，連陸遠問什麼都顧不上了！他可是見過老闆娘拔槍射擊老闆的情景，能打準的人故意打不准，能躲開的人有意躲不開——那場面……相當蛋疼。
「別理那個混蛋！」米莎將陸遠重新抱住，「我覺得藍白色很好看！包括內&褲！娘們兒怎麼了？我們幾個就是娘們兒……」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陸遠掙脫開懷抱，再度興奮得跳了起來。
「好看！沒錯，就是好看！」他湊到船邊，仔細的打量着「藍鳥號」。眼神里甚至有些貪婪。米莎奇怪的看着激動的陸遠，很想過去摸摸他的額頭，說一句「親。你發燒了嗎」。要知道對待艦船的問題上，陸遠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速度黨。但是他同樣追求兇狠強悍的火力。一直以來，他總是最大限度的為船隻配備最好的火炮！哪怕僅僅一點點的提升。他也不願意惜代價的拋灑金錢。
所以米莎從來不覺得陸遠會看得上，這種皮薄餡兒大像美味的餃子一樣的「藍鳥號」，可是看陸遠現在的樣子，他的表情告訴米莎，他絕對是動了心！
*******
陸遠這個時候，換了一個角度去觀察藍鳥號，他終於注意到了那條船的驚人美感。
狹長的湛藍色船身，外殼油漆着深藍與淺藍相間的橫紋；雕琢成飛鳥展翅翱翔狀的船首像，像鳥啄一樣豎在船頭。船尾用飾金的木棚取代了傳統的艉樓，並且急速的收窄，宛如少女的細腰……
再配上兩大一小，三片潔白的大三角風帆，就像鳥兒舒展的翅膀和尾翼一樣！真不愧是叫「藍鳥」這個名字，果然形象貼切！
他變&態的視力在望遠鏡的幫助下，更是能夠看清楚「藍鳥號」船壁上那些精美的花紋，飛鳥的船首像上有着一張少女的面孔，艉樓的設計絕對是藝術與實用相結合的典範……陸遠開始相信，這確實是一位王子的座艦了。儘管或許是由於落到了海盜的手裏，保養不善的緣故，幾乎全部的花紋和雕塑都有些破損，顏色暗淡。
但是陸遠可以打賭，那艘船在藝術上的造價，絕對是船隻本身花費的數倍！
「這就是我想要的，最完美的禮物！不，不能用大炮去打，把她打壞了，那簡直就是犯罪！而且娜娜也不會放過我……」陸遠自己一個人蹲在船邊喃喃自語着，一邊很猥瑣的上下打量着「藍鳥號」，「來，轉個圈兒，讓大爺看看你後面！」
在他人眼裏最無用的「漂亮」，卻成了陸遠眼中最重要的價值！作為給小姑娘的禮物，像戰列艦那種傻大黑粗的類型，絕對不要去考慮。只有這種樣子美型、體態輕盈、顏色鮮艷、細節豐富的快船，才是小姑娘們的最愛！他敢保證，如果他俘獲了眼前這艘船，然後把她改造成遊艇，象徵性的裝上幾門小炮的話，娜娜和珂雪會愛死他的！
就算是趁機推倒什麼的…咳咳…
為了給娜娜帶禮物回去，陸遠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法國的超一星傳奇戰艦「太陽王號」他聽說過，據說極度的華麗，光內部裝飾就消耗了數噸黃金，是法王沿海巡視時必定乘坐的傳奇戰艦！陸遠將這艘船想像成了古典版的杜拜帆船酒店，曾經愉快的將這艘船定為了第一目標……可是等到見過的伊麗莎白畫出樣子之後，陸遠瞬間就被擊倒了！
比起戰列艦，這艘船只能用更大更傻更粗來形容！
尼瑪十節的航速，一百門大炮，一千名水手，還做成jj的形狀——這不就是bb黨神物的風帆版嗎？！華麗了一臉啊！說好的幾百公斤黃金裝飾呢？你是說那個金燦燦的大屁股嗎？
陸遠對這個審美和他完全不一樣的世界絕望了……
曾經，他還一度想把「海妖號」當成備胎，可惜「海妖號」太普通了一些。自從陸遠駕駛着「海妖號」出名之後，似乎一&夜之間，加勒比海就到處都是航速快、搶風犀利的「x妖號」，甚至不是斯庫納帆船！
現在嘛……呵呵。
陸遠看着「藍鳥號」，愉快的笑着。
話說特立尼達的老頭子還欠我一個人情啊！趁他沒死之前，找他去改造成一艘好棒好棒的遊艇吧~！(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