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狂風已止。
不知何時,雙連山上的傾盆暴雨,也稍稍住了。
但在靠近山頂那一帶的小竹林中,卓君與那仙壽鎮的兩位老人,卻是激戰正酣。
卓君說到做到,還真是硬碰硬地拿內力死拼,這讓仙壽鎮來的四師伯和七師叔心內竊喜,他們承認對面這傢伙機變無雙,武功不凡,但要是硬碰硬只拼內力修為的話,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
據仙壽鎮秘法中所撰,「六陽童子功」應該是所有內門功法中最難練,同時也是最耐消耗的,因為它的功法基礎就是人體本身所產生的精元。
但是他們錯了,「六陽童子功」雖然高明,但說到底,也只是介於硬氣功與內丹術之間的一種「導引」方法,只是一種入性功。
人體,有精、氣、神三寶。
而精,又分先天和後天,先天叫元精,至清至精,無慾念產生,無形無象,也是數千年來道家苦苦追索修煉之物。
後天精,是濁精,由慾念產生,「有動乎心,必搖其精」。
像「六陽童子功」這種入性功,練的就是後天濁精,用以補充隨生機而不斷虧損的先天元精,從而達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所以,無論如何,它也不可能跟卓君得自陳摶老祖《無極圖》中的道家真傳內丹大術相提並論,簡直就如同螢輝之於皓月,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果不其然,雙方這一交手,剛開始時,卓君以一拼二,明顯稍處下風,但對戰片刻後,雙方已然打成了平手。而當整個山頂小竹林的一大半被夷為平地後,卓君已經明顯佔據了上風。
而且越戰越勇,將仙壽鎮二老打得是連連後退,苦不堪言。
卓君從山洞中出來時,只簡單取了塊布蒙住面頰,其他身形、動作、言辭、神態,全都沒有偽裝,一副年輕人的正常做派。
本來,仙壽鎮二老也覺得他應該年紀不太大,但這時候打不過了,便開始疑神疑鬼起來,再加上,他們心中篤定自己的功法是天下最牛最持久的,所以便只能朝卓君的年齡上來猜。
開玩笑,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有這種精湛紮實渾厚如山的功力?瞧這齣手力道,目測起碼在六十歲以上!
是了,這人一定是一位江湖耆老,擔心我仙壽鎮認出來以後找他麻煩,故意蒙面,還裝成一副年輕人的做派,好誤導我們!哼,老東西,你打錯算盤了,你以為你裝年輕人就能躲得過我們的火眼金睛嗎?
你妄想!
卓君自然不知道他二人心中的苦悶憋屈,此時此刻,他整個人的精、氣、神正處在一個極佳的狀態中,身體似乎與這方天地自然,達成了某種淺層次的融通,所以周身內息運轉流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看起來,有越來越精猛之兆。
這可就苦了跟他對戰的二人。
饒是「六陽童子功」向以耐心悠長綿綿不息著稱,在卓君這種以整個雙連山為補給的戰法下,也是有些撐不住了。
到了這個時候,對二人來說,已經不是打不打得過,而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問題了,如果再這樣陪着眼前這個蒙面老怪物硬拼下去,怕是今天想活着下山也不大容易,起碼得脫層皮才行。
可也不能貿然掉頭就走,如果拼起速度來,他們倆自問還真不是對手,一旦被追上各個擊破,老哥倆今天估計都得把命擱在這裏。
一念及此,兩人對視一眼,立馬改變打法,以直接內力硬拼,改成了招數精妙的合擊之道。
這樣一來,終於又重新挽回了點局勢,二人咬牙死撐,再次與卓君堪堪戰成平手。
卓君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雖然看起來似乎餘力滔滔,如海浪般無窮,但那大部分都是巧借天地自然的,只是表象。
實際上,今天一路馳援一百多里到這雙連山,先跟彭豪帶領的荷槍實彈的傭兵團滿山捉迷藏,接着又跟這仙壽鎮的四個怪物搏命,馬不停蹄,沒有片刻休息,其實早已疲累不堪。
一旦與天地自然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契合被切斷,以他現在身體、精神的真實狀況,能不能從這兩個老頭子手下安然離開,都還是未知之數。
所以,跟對面的那二位一樣,他也不能再僵持下去了。
咬了咬牙,猛地將速度飆至極致,兇猛沖向二人,與之前一樣,二人不再硬接,虛晃一招,閃身錯過。
卓君在從二人中間擦身而過的瞬間,冒險用了個彈力,將之前附着在皮膚、毛孔和衣物上的那些殘存的淡粉色薄霧,重新彈了回去。
沒辦法,受師父影響,他身上也從不帶毒物,導致現在想用沒得用,只能把這些東西「物歸原主」了。
當然,這樣做也有一定的風險,不可避免的,他自己也可能會沾染上那麼一點點。
不過此刻搏命之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毒物的毒性果然厲害,就這麼一點彈出,來自仙壽鎮的四師伯和七師叔,瞬間面色發白,如同遇到了瘟疫惡魔,齊齊止步不動,屏住呼吸,抵禦毒物沾染。
卓君自然不會給他們喘息抵禦的機會,摸出身上僅有的兩個硬幣,屈指,用力,朝着兩人身上的「鬼枕」大穴重重彈去。
硬幣破空襲來的聲音,讓四師伯和七師叔面色再次大變,但又不能不躲閃,只好勉力動了動身體。
這還沒完,卓君在拋出硬幣的同時,已經面色一肅,凝集此時身體內所有可以調用的內息,蘊於左右雙掌,像一枚悍不畏死的炮彈,直直朝兩人劈殺過去。
嘭。嘭。
劇毒環伺,暗器重襲之下,四師伯和七師叔的實力並沒有完全發揮,被動接了卓君這重重一擊,兩個人身體同時巨震,面上猛然一紅,嘴角,同時淌出了鮮血來。
趁他病,要他命!
卓君此時,心中閃現的都是阿缺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情形,硬生生壓下內力反震氣息不穩的感覺,再次力蘊雙掌,兇猛無儔地撲了過去。
「住手。」
就在這時,卓君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平和溫煦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那種極其危險的感覺,一點也不亞於剛剛阿缺拿黑白口琴對着他時。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機會重創這兩個老匹夫給阿缺報仇,所以手下不停,狠了狠心,繼續朝仙壽鎮二老擊殺而去。
嗡——
在他成功擊中仙壽鎮二老的時候,一個比拳頭略小的東西,也重重砸在了他的後背上。
眼睛頓時一黑,一口腥甜自胸腹湧上,被他生生壓下,撐着沉重若鉛的身體,借與仙壽鎮二老掌力對接的反震力道,一個閃身,飛快竄入山林中,消失不見了。
在他身後的夜幕中,慢慢走出一個瘦小普通的中年婦人,相貌極其普通,就是皮膚異常的潔白而有光澤,手一招,一個暗金色帶有絲線的小鈴鐺,重新收回了手中。
望着卓君逃去的方向,眼神澹然,面色慈祥,一臉和煦。
「菊妃。」
「菊妃。」
噗通,噗通,受了卓君重重一擊,面若金紙搖搖欲墜的四師伯和七師叔,看到婦人容貌,馬上膝蓋一軟,五體投地虔誠跪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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