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很快就看到了古家的誠意。
古家送來拜帖,古家老太太要親自到國公府拜見顏老太太。
古家老太太也一大把年紀了,同顏老太太一樣,如今極少出門。她能為了古應賢的婚事,親自來到國公府拜訪,可見誠意十足。
顏老太太拿着古家的拜帖,一臉為難,猶豫。
古家這門婚事,顏老太太還在猶豫,並沒有下定決心。古應賢條件差,這是事實。不過古應賢表現得還算不錯,忽略他無父無母的身世,也算是一個良配。
最最關鍵的是,顏琴淚眼汪汪的模樣,真讓顏老太太頭痛。
顏老太太乾脆將這個難題交給國公爺,「三丫頭是你的閨女。要不要答應古家,你拿主意吧。」
顏琴是國公爺的庶女,國公爺對她不可能太關注。
國公爺拿起拜帖翻看了幾眼,說道:「既然古家如此有誠意,不如順水推舟,看看古家老太太說些什麼。」
顏老太太哼了一聲,「還能說什麼。不就是替古家三房小子說好話,順便說一說古家能拿出多少聘禮。要是聘禮少了,這門婚事根本沒必要。」
國公爺點點頭,「老太太說的對。那要不這樣,我們直接告訴古家,只要能給出兩萬兩的聘禮,這門婚事就可以談。
我們國公府也不貪圖古家的銀錢,只是想看看古家人的誠意。他們給了聘禮,我們也會將聘禮加進嫁妝里,一起送到古家。
要是這個條件古家都不能接受的話,那就沒什麼可談的。早點將話說清楚,對大家都好。」
顏老太太考慮了片刻,點點頭,對國公爺說道:「那行吧。老身這就讓人給古家回話,就說老身歡迎古家老太太做客。」
三日後,古家老太太來到國公府拜訪。
宋安然以晚輩的身份給古家老太太見禮請安,算是全了禮數。
之後的事情,就和宋安然沒多少關係。全程都是顏老太太和古家老太太在談,連周氏都插不上話。
顏琴跟着宋安然在遙光閣等消息,顏琴咬着唇,臉色很白,顯得很緊張。
她的手鬆了緊,緊了松,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宋安然淡淡地瞥了眼顏琴,出聲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這門婚事十有能成。」
顏琴有些意外,「大嫂覺着婚事能成?」
宋安然含笑說道:「古家老太太都出面了,可謂誠意十足。只要細節談好,婚事說不定今天就能定下。」
宋安然的話,給了顏琴莫大的安慰。她一掃之前的緊張侷促,笑了起來:「借大嫂吉言。有大嫂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宋安然笑了笑,問道:「琴妹妹,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嫁給古應賢,你們兩人在一起的生活並非像你想的那麼美好,屆時你該怎麼辦?」
顏琴坦然一笑,很平靜地說道:「大嫂,無論我嫁給誰,都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困難。生活永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我選擇嫁給古應賢,是因為相比較嫁給其他人,至少和他在一起,我會開心。就算將來的生活有很多困難,有很多不如意,但是我有信心克服。」
宋安然挑眉,再次問道:「如果真實的古應賢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還有等你嫁過去之後,他對你不好,你會後悔嗎?」
顏琴咬了咬唇,宋安然的這個問題太過犀利,讓她一瞬間無所適從。
顏琴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但是現在我不後悔。」
宋安然瞭然一笑,果然有決心有毅力有想法。
宋安然想了想,對顏琴說道:「琴妹妹,如果你真的嫁給了古應賢,我這裏有幾句話想告誡你。希望你別介意。」
「大嫂請說!」顏琴的態度很鄭重。她知道宋安然告訴她的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宋安然斟酌了一番,然後才說道:「觀古應賢的言行舉止,他這個人的性格有點深沉內斂,還有點多疑。
總而言之,這個人心思深沉,情感極少外露,你想從他的話語中,從他的表情中猜測他的真實想法會很難。
和這樣的人相處,琴妹妹要記住關鍵的一點:坦誠。但不是毫無底線毫無原則毫無自尊的坦誠。
你在和他的來往過程中,儘量表現的單純一點,誠實一點,就算有點小心思,小算計也沒必要掩藏。通過這樣的相處,你和他應該可以慢慢拉近彼此的距離。
等將來熟悉了,你可以更隨意一點,就像是對待身邊最值得信任,最放心的人一樣。讓他從你這裏感受到信任,依靠,溫暖,家庭,還有歡笑。
這樣的相處方式,應該是他能夠接受的,也會讓他覺着舒服。時間一長,相信你就可以真正走進他的心裏面,讓他牽掛你,重視你,尊重你。」
顏琴聽完宋安然的話,若有所思。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這是我的一點淺見。琴妹妹要是覺着有道理,不妨記住我今日說的話。要是覺着我是胡說八道,你就當我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不!大嫂剛才說的那些話,對我來說簡直是金玉良言。不瞞大嫂,之前我也在發愁該如何同他相處。今日大嫂的話,真正點醒了我,讓我對這門婚事更有信心。謝謝大嫂。」
顏琴站起來,鄭重拜謝。
宋安然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顏琴的拜謝。之後才又說道:「琴妹妹無需同我客氣。我也希望你能嫁個如意郎君,一輩子和和美美。我的話能夠幫到你,我也很高興。」
顏琴心裏頭很感激宋安然。從小到大,宋安然是第一個對她講類似道理的人。以前,沒人特意教授,全靠她自己去思考去領悟。雖然她聰明,可局限於年齡和見識,很多事情還是會考慮不到,或者考慮不周全。
今日宋安然的一席話,正兒八經的是給她開啟了一扇窗,讓她能夠更直觀更直接的去思考男女之間該如何相處,才能將感情經營好。
瞧着顏琴深思的模樣,宋安然暗自點點頭。顏琴果然是個聰明姑娘。只需要稍一點撥,她就能明白過來。
喜春從上房打聽到消息,急匆匆趕回遙光閣,稟報宋安然。
見到喜春,最緊張的人非顏琴莫屬。
顏琴眼巴巴的望着喜春,讓喜春都不自在了。
宋安然笑道:「喜春,別再吊大家的胃口,快將結果告訴我們。」
喜春嘻嘻哈哈的笑了笑,然後才說道:「啟稟少夫人,三姑娘,婚事已經談妥了。改天古家就會正式上門提親,連帶着聘禮都商量好了。」
「啊?」
顏琴臉頰一紅,很意外很驚奇,沒想到連聘禮都商量好了。
顏琴不知道兩萬兩聘禮的事情,宋安然卻一清二楚。
很顯然古家老太太為了古應賢的婚事,是真的拼了。古家老太太是一心一意想給古應賢娶一個高門妻子,既然國公府鬆了口,別說兩萬兩聘禮,就是再多一倍她也會答應。
至於古家內部的反對,古家老太太自信完全可以壓下去。總而言之,沒有人能夠阻止她替孫子娶高門妻。
宋安然趕緊說道:「恭喜琴妹妹,得償所願。」
顏琴的臉頰越發的紅了,她羞澀一笑,「我要感謝大嫂。要不是大嫂幫忙,這門婚事肯定做不成。」
宋安然笑道:「我們直接無需如此客氣。琴妹妹,隨我一起到上房吧。」
「我聽大嫂的。」
正事談完了,後面就是純粹的應酬。宋安然帶着顏琴來到上房,正好讓古家老太太考察一下顏琴。相信以顏琴的才貌學問,一定會讓古家老太太滿意的。
宋安然沒有猜錯。除了顏琴庶出的身份外,古家老太太對顏琴格外滿意,看哪都覺着好。
顏琴舉止大方,言談舉止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風範,自然能夠取悅古家老太太。
這邊笑呵呵的,周氏那裏卻陰沉着一張臉。這門婚事,從始至終她就看不上。結果偏偏成了。真不知道顏老太太同國公爺是怎麼想的。
偏偏在這門婚事上,周氏一點發言權都沒有,更別提決定權。這讓周氏感到很憋火。
瞧着顏琴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周氏暗自唾棄,自甘下賤。高門公子不嫁,偏要嫁給無父無母無根基的小子,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等將來顏琴見識了生活的殘酷,肯定會後悔今日的決定。不過等到那時候,顏琴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顏老太太想留古家老太太在國公府用午飯,不過古家老太太推辭了。她今兒來就是為了孫子的婚事,旁的都無所謂。
古家老太太應酬了一番,就提出告辭。顏老太太再三挽留,卻留不住。
最後顏老太太親自將古家老太太送出二門,目送古家老太太坐上馬車離去。
顏老太太應酬一上午,這會也累了。
不過顏老太太還是打趣了顏琴一句:「三丫頭可以開始繡嫁衣了。」
顏琴驀地紅了臉頰,連耳根都在泛紅,心裏頭是無比的羞澀,人也顯得很侷促。
顏老太太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孩子,在古家老太太面前落落大方。這會老身打趣你兩句,你就紅了臉。」
顏琴喊道:「老太太打趣孫女,孫女都快羞死了。」
「這有什麼害羞的。拿出我們國公府姑娘的爽朗勁,大大方方的,肯定沒人笑話你。」
顏琴甜甜一笑,說道:「我聽老太太的。」
過了幾天,古家正式提親,下聘,這門婚事到此總算定下來了。至於婚期,古家挺着急的,想趕在年中的時候辦。顏老太太卻還想多留顏琴一段時間,而且準備嫁妝也需要時間。
顏老太太的意思是等宋安然生完孩子後,再辦顏琴的婚事。屆時宋安然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就可以出面主持大局。
這樣一來,時間就只能定在十月以後。
古家人尊重國公府的意見,同意將婚事定在十月後。具體哪一天,還需要請欽天監算日子。
顏琴同古應賢的婚事定下之後,宋安芸同霍延的婚事也緊跟着定了下來。
不過宋安芸同霍延的婚期不着急,有可能是在明年,也有可能是在後年。反正今年肯定不會辦婚事,因為宋安芸還沒及笄。
顏琴婚事定下,國公府就開始準備顏琴的嫁妝。宋安然身懷有孕,這件事情就落在了三位少奶奶的身上。
三位少奶奶頭一次幫人置辦嫁妝,有點抓瞎。少不得要來請教一下宋安然的意見。
宋安然將國公府往上數一代的庶出姑娘的嫁妝單子拿出來,供三位妯娌參考。同時提醒她們,有什麼不懂的,最好去問老太太。老太太肯定會給顏琴添一筆嫁妝銀子,少則幾千兩,多則上萬兩。有了這筆錢,就可以替顏琴置辦更豐厚的嫁妝。
按照國公府的規矩,庶出姑娘出嫁,公中出一萬兩銀子置辦嫁妝。想要置辦更多的嫁妝,就要看長輩們大不大方,老太太心不心疼。
像是顏飛飛出嫁的時候,雖說顏老太太很不滿顏飛飛的婚事,但是顏老太太還是出了一萬五千兩的銀子給顏飛飛添妝。
還有顏笑笑出嫁的時候,顏老太太也給了一萬五千兩的添妝銀子。
這回輪到顏琴,宋安然估摸着,顏老太太應該會出五千兩以上的銀子。
二少奶奶帶着三少奶奶還有四少奶奶,去上房請示顏老太太,顏琴的嫁妝到底該怎麼置辦。
就如宋安然所猜測的那樣,顏老太太當場表示,她個人掏八千兩銀子,同公中的一萬兩湊在一起,交給三位少奶奶。讓她們三人務必仔細認真的給顏琴置辦嫁妝。要是嫁妝不合心意,或者太過寒酸的話,顏老太太要追究她們三人的責任。
三位少奶奶連稱不敢,這是她們第一次操辦嫁妝,肯定會努力認真,給顏琴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出來。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自顏琴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國公府一直就挺安靜的,沒什麼大事情發生。
至於文敏和葉芙的婚事,暫時還沒有眉目。兩家長輩似乎也不着急。
倒是三太太挺着急顏瑤瑤的婚事。
顏琴的婚事定下來了,顏瑤瑤的婚事也該抓緊了。
時間轉眼到了六月,天氣熱得讓人心發慌。這段時間,三太太帶着顏瑤瑤頻頻出門相親,不過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看中一家。
宋安然的肚子早就大了起來,越來不耐熱。
中午過後,太陽高空照,炙烤着大地。感覺地面都快要乾裂了。
院子裏的樹葉,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動靜,連一點點微風都沒有。蟬鳴彼此起伏,讓人越發的心煩氣躁,越發的覺着這天氣燥熱無比。
宋安然快被熱瘋了。
本來孕婦的體溫就比普通人要高那麼一點點,如果換做冬天,這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現在是盛夏,是酷暑,宋安然都快熱死了。
不大的書房裏,擺放了兩個冰盆,可是依舊不能消除宋安然身上的燥熱,依舊不能讓她平靜下來。
宋安然手持團扇,用力的扇着。衣領微微敞開,一滴滴的汗水順着額頭,順着脖頸,往身下流淌,已經快濕透了宋安然的衣衫。
渾身黏糊糊,汗濕濕的感覺很糟糕,很難受,讓宋安然越發的燥熱不安。
宋安然對喜秋說道:「熱死了,再去拿個冰盆。」
喜秋卻搖頭:「霍大夫說了,屋裏面最多只能放兩個冰盆。沒有多餘的。」
宋安然眼一瞪,顯得很不高興。
喜秋卻不怕,她是遵照醫囑,不能放縱宋安然亂來。最近宋安然吃了很多冰凍的東西,比如冰凍西瓜啊,冰凍酸梅湯啊,已經違背了霍大夫的醫囑。喜秋發誓,絕對不能再讓宋安然胡來。
宋安然很熱,被喜秋拒絕後,她也很不高興。
宋安然控訴喜秋,「你們這是想熱死我。」
喜秋面無表情地說道:「奴婢的責任是照顧好姑娘的身體,和姑娘肚子裏的孩子。世子爺在信裏面反覆提醒,姑娘可不能亂來。」
「你別提顏宓,提起他我就來氣。」
隨着宋安然的月份越來越大,脾氣也跟着越來越大。
一想到自己懷孕的時候,顏宓不在自己身邊,宋安然就一肚子火氣。再有一個多月,她就要生了,她十分懷疑顏宓能不能趕回來。
至於當初宋安然說的那些,支持顏宓追求事業啊,鼓勵顏宓去江南如何如何的話,宋安然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她現在就是一個典型的情緒化的孕婦。
喜秋示意站在宋安然身後的小丫鬟,用力打扇子,希望能夠讓宋安然好受一點。
只是宋安然感覺熱,除了身體上真正的熱,還有心裏頭的火氣。心火下不去,宋安然就會一直如此煩躁,一直靜不下心來。
喜秋建議道:「姑娘,要不要讀書?奴婢讓人搜羅了市面上新出的幾本話本傳奇,姑娘一定感興趣。」
宋安然想想也是,對喜秋點點頭,說道:「你拿來吧。要是不好看的話,我肯定不買賬的。」
書放到宋安然的手上,宋安然隨意翻開,看了起來。
因為情緒不能穩定下來,宋安然根本看不進任何書。看了幾頁後,宋安然就將書本丟到一邊,搖頭,直接說道:「不好看。」
是不是真的不好看,宋安然不在意。反正現在她肯定是看不進去的。
宋安然對喜秋說道:「你去拿一點冰鎮酸梅湯來,我想喝半碗。」
喜秋搖頭,「不行。姑娘中午的時候已經喝過一晚,現在不能喝。這是霍大夫囑咐的。」
啊啊啊,什麼都是霍大夫囑咐的。霍大夫真是太討厭了,這是要逼死她啊。
宋安然使勁的扇着扇子,心裏頭很煩躁,「喜秋,那你同我說說,現在外面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喜秋想了想,說道:「聽說承郡王妃同二皇子妃,三皇子妃起了矛盾。」
宋安然聞言,嗤笑一聲,「這算不得稀奇。她們不起矛盾,才是真正稀奇。」
喜秋又說道:「蔣菲兒又懷孕了。」
宋安然咦了一下,「這麼快就懷上了二胎,看來她和古應謙的感情還不錯。」
喜秋繼續說道:「奴婢聽安郡王府的人說,蔣蔓兒病了,據說病得挺嚴重的。」
宋安然哼了一聲,「蔣蔓兒那是自作孽,不可活。當初她要是心氣沒那麼高,別鬧騰得那麼厲害,平平靜靜的嫁給顏定,肯定沒現在這麼慘。」
喜秋笑道:「蔣蔓兒自己沒眼光,仗着一點小聰明,就以為自己能算計一切。」
宋安然點頭:「蔣蔓兒自視過高,無自知之明。洛到今日地步,不冤枉。說實在話,她能在安郡王府活這麼多年,我還挺意外的。」
喜秋突然壓低聲音,對宋安然說道:「姑娘,奴婢聽四少奶奶身邊的人說,蔣蔓兒給四少奶奶寫了信,好像是讓四少奶奶幫着做什麼事情。不過四少奶奶沒回信,只當不知道她的事情。」
宋安然笑道:「四弟妹這麼做是對的,蔣蔓兒現在就是個瘟神,誰粘上誰倒霉。」
同喜秋聊着八卦,宋安然渾身的燥熱感覺,果然緩解了一點。至少注意力從燥熱上面轉移了。
宋安然催促喜秋,「還有什麼事情,你快告訴我。這最近都快無聊死了,熱死了。」
最可氣的是,顏宓竟然不在她身邊,可惡。現在宋安然只能靠着幾天一封的書信,緩解一下心裏面的思念之情。奈何,書信僅僅只是書信,沒辦法替代顏宓的作用。宋安然等顏宓,等得火氣,心裏頭罵了一遍又一遍。
那什麼江南大案子,宋安然身在內院也聽說了一些。據說事情不太順利,江南那邊的官場和鹽商抱團抵制欽差,搞了好多事情出來。
什麼色誘啊,金錢賄賂啊,以勢壓人啊,以權壓人啊,拖延啊,搗亂啊,各種想得到想不到的事情全都發生了。甚至還發生了刺殺,陷害,各種下作的手段。
只是江南離京城太遠,加上宋安然懷孕,大家都有意對宋安然隱瞞江南的消息。所以宋安然能得到的消息很有限,多半都是一些所有人都知道一點都不稀奇地消息。
想要得到真正的內幕,以宋安然的勢力,完全可以的。奈何,下人不配合,宋安然挺着個大肚子也不方便出門。於是消息來源就滯後了許多。
宋安然低頭,盯着自己的大肚子看,哼了一聲。心頭想着,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她一定要重重的打孩子屁股。這孩子太壞了,害得她不能掌家就算了,連帶着消息都滯後了。
所有人都當她是花瓶做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碎掉。
宋安然想要抗議,她有那麼脆弱嗎?奈何,沒有人聽她說話。
宋滿然鬱悶的很,身為孕婦,她被剝奪了太多的權利。氣死人了。
宋安然催促喜秋,讓喜秋趕緊給她講外面的八卦,好歹緩解一下她煩躁不安的情緒。
喜秋不急不緩地說道:「老太太似乎又開始替文姑娘張羅婚事。昨兒奴婢經過上房,看到文老太太也在裏面。奴婢估計,過幾天顏老太太又會帶着文家祖孫兩人出門相親。」
文敏的婚事?
宋安然微蹙眉頭。
宋安然問喜秋:「最近文姑娘又出來耍嗎?」
喜秋搖頭,「自從早春那場酒宴,姑娘將文姑娘罵了一頓之後,文姑娘就深居簡出,極少出門玩耍。就連府中姑娘們的邀請,她也是能拒絕就拒絕。」
宋安然嗤笑一聲,「原來她也怕羞。」
喜秋掩唇一笑,「是姑娘將她罵得太狠了,讓她抬不起頭來。而且那次姑娘同她說話,也沒避開眾人。當時那些談話內容,估計很多人都知道了。文姑娘於是個要臉面的人,她肯定是羞於見人。」
宋安然哈哈一笑,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羞於見人才好。這樣才沒枉費我的一番教訓。要是從此她能收起不切實際的想法,安安分分的相親嫁人,我也算立了一功,阿彌陀佛。」
喜秋忍不住笑了起來,「文姑娘要是聽到了這句話,肯定會氣哭的。」
宋安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敢哭,我肚子立馬就會痛。到時候你看看,有誰會維護她。」
喜秋點頭,「姑娘說的沒錯。不管怎麼說,還是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最重要。」
宋安然這是典型的有恃無恐,不怕文敏鬧,就怕文敏鬧不大。
宋安然現在閒的無聊,只要文敏感站出來說句難聽的話,宋安然就會藉機生事,緩解她無聊的心情。
可惜啊可惜,文敏沒膽子鬧,這讓宋安然少了許多快樂。
喜秋又對宋安然說道:「葉太太也在張羅葉姑娘的婚事。不過看樣子,葉太太並不着急。奴婢瞧着,葉太太是想打算將一雙兒女的婚事全部解決。」
宋安然挑眉一笑,「葉太太打算給葉川說親?」
喜秋點頭:「奴婢也是聽人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據說葉太太有意同我們國公府結親,不拘三房二房。不過三太太沒答應她,二太太也不可能將六姑娘嫁給葉川。至於五姑娘,她是庶出,葉太太肯定看不上。」
宋安然笑道:「葉太太其實可以考慮將葉芙嫁到國公府。」
喜秋笑道:「葉太太早就這麼想過了,就因為國公府都看不上葉芙,葉太太才想讓葉川娶國公府的姑娘。」
葉芙性格驕縱,想法簡單。說好聽點,那是單純。說難聽點,那就是蠢,沒眼色。以國公府對兒媳婦的要求,葉芙肯定入不了國公府的眼。
別管大房,二房,還是三房,沒有一個人看得上葉芙。都嫌棄葉芙太蠢,空有容貌卻沒腦子。
宋安然問道:「葉太太想和國公府結親的打算,肯定是要泡湯的。葉太太就沒出門看一看?京城這麼多人家,肯定有適合葉家的。以葉芙的性格,最好是嫁到人口簡單,規矩不嚴的人家。」
喜秋點點頭:「奴婢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葉太太肯定不甘心吧。子女在父母眼中,總是最好的。」
宋安然笑了笑,「等葉太太接連碰壁之後,她就會冷靜下來,不再盯着國公府,而是往外面尋找親事。」
喜秋又對宋安然說道:「四姑娘的婚事挺着急的。最近三太太經常帶着四姑娘出府相看,不過到現在還沒有看中一家。」
宋安然笑道:「三太太要求高,京城一般的世家,還入不了三太太的眼。而且顏瑤瑤才學品貌都不錯,人也挺聰明的。她這樣的姑娘,嫁到大家族裏做當家少奶奶,也能混得如魚得水。」
喜秋笑道:「姑娘對四姑娘的評價挺高的。」
宋安然輕聲一笑,「國公府這麼多姑娘裏面,有性格有脾氣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聰明,懂得審時度勢,而且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只有琴妹妹同四姑娘。
至於顏飛飛,不提也罷。至於顏笑笑,她是有脾氣,也有個性,可惜不懂進退,同蒙夫人斗的手段也太過粗糙。她如果不吸取教訓認真反省的話,她和蒙野之間還會出問題。」
喜秋就說道:「最近奴婢也沒聽說蒙家那邊的消息,估計沒鬧騰了吧。」
宋安然笑了起來,「就算真鬧騰起來,顏笑笑也不會輕易驚動國公府。一有事就求救娘家,會顯得她太無能,也會顯得她太鬧騰。次數多了,會讓人不喜歡的。」
喜秋笑道:「這些道理,奴婢卻不明白。不過聽姑娘這麼一說,奴婢隱約摸到點門檻。」
宋安然哈哈一笑,「」你就別在我面前謙虛了。幾個丫頭裏面,就數你最聰明。
「多謝姑娘誇獎。」喜秋笑嘻嘻的,顯得很高興。
宋安然問道:「不知道太太的兩個孩子怎麼樣了,現在該有這麼大了吧。」
宋安然試着比劃了一個長度,她也不清楚三四個月的孩子究竟有多大。
喜秋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最近奴婢都沒回宋家。要不改明兒奴婢回去一趟,替姑娘看看小少爺小姑娘。」
宋安然點頭:「你是該替我回去看看。三妹妹同霍延定親,雖說婚期會在明年甚至在後年,但是嫁妝也該開始準備了。不知道太太準備的嫁妝,合不合她的心意?」
喜秋笑道:「宋家姑娘的嫁妝,都是有定例的。太太只要照着大姑娘的嫁妝單子置辦一份,三太太就沒有理由鬧。」
宋安然搖頭,以宋安芸的脾氣,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宋安芸同宋安樂不對付,肯定不樂意自己的嫁妝同宋安樂的一樣,十有會提出修改。
小周氏的身體還沒養好,這個時候操勞不得。要是宋安芸不懂事瞎鬧騰的話,十有宋子期會責罵宋安芸。到時候宋安芸該哭鼻子了。
宋安然想到宋家的事情,就真的有些擔心了。她對喜秋說道:「這樣吧,明兒你替我回去看看。你叮囑安芸,讓她別瞎折騰。等我生完了孩子,養好身體後,我會回去替她做主的。無論是嫁妝,還是別的問題,讓她都忍一忍。」
「奴婢遵命。」頓了頓,喜秋又說道:「姑娘對三姑娘真好。」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我和她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可是畢竟血脈相連。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一定會的,大家都會好好的。」
宋安然抿唇一笑,心想但願吧。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夠盡力做到最好,就沒遺憾了。
喜秋見宋安然在深思,就沒打攪她。
宋安然的思緒飄得很遠,她想起顏宓。要是顏宓能夠陪在她身邊,這算是十全十美了吧。只可惜,凡事總要有點缺憾。顏宓在她懷孕的時候南下江南,就是一種缺憾。
宋安然輕撫自己的腹部,腹部很大,宋安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有一天會變得這麼大。
孩子這會還在睡覺,等到晚上的時候就會死命的鬧騰。最近這段時間,孩子胎動得越來越厲害,左邊踢兩腳,右邊踢三腳。接着又是左勾拳,右勾拳,將宋安然折騰得不行。
這孩子真的太鬧騰了。宋安然都有點懷疑,這一胎是個男孩。一般情況下,只有男孩子才會這麼鬧騰吧。
如果真的是男孩子,那顏宓豈不是要樂瘋。想起顏宓又得意又臭屁的模樣,宋安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想顏宓了,孩子也想爹爹了,可惜顏宓不在身邊。
真想看看顏宓見到孩子胎動時候的傻樣,那表情一定很傻很蠢,十分有損他英明神武,英俊瀟灑的形象。
宋安然輕輕揉了揉腹部,喃喃自語:寶寶啊,你一定希望爹爹早點回來吧。
見宋安然一會深思,一會笑的,喜秋悄聲問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到床上歇息?」
宋安然搖頭:「不用,我現在還不困。」
這麼熱的天氣,睡一覺起來,肯定汗濕衣衫。宋安然不樂意受這個罪,還是等晚上天氣涼一點再睡覺。
宋安然又問喜秋,「還有別的新鮮事嗎?」
喜秋說道:「侯府那邊倒是有的。」
宋安然一聽侯府,頓時好奇起來,「說來聽聽。」
「奴婢遵命。」
喜秋斟酌了一下,才又說道:「老侯爺身體不太好,耐不得熱,已經跟衙門告了假,如今正在府里修養。估摸着要等秋天到了,天氣涼下來,老侯爺才會回到衙門當差。」
宋安然一聽老侯爺身體不好,就很擔心地問道:「要緊嗎?」
喜秋搖頭:「奴婢也不太清楚。明兒奴婢回宋家的時候,要不要轉道去侯府看望一下?」
宋安然連連點頭:「很有必要。如果不知道老侯爺身體不好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沒理由不去看望。你多準備一份禮物,明兒替我帶到侯府去。多問問老侯爺的情況,一定要問清楚。」
「奴婢遵命。」
宋安然的表情並沒有放鬆。她還記得當初霍延曾經告訴過她,老侯爺壽數有限。保養得好也就是六七年的時間。要是保養不好,三五年,兩三年都有可能。
老侯爺一旦去了,侯府必定會經歷大震動。
蔣沐文還沒掌控住侯府,想要越過大老爺蔣准繼承侯府的爵位,有很大的困難。甚至可以說,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只要再給蔣沐文幾年時間,宋安然對蔣沐文有信心,蔣沐文應該能夠擔起侯府的重擔。
還有老夫人古氏。要是老侯爺出了意外,老夫人古氏受得了嗎?會不會緊跟着就……
宋安然不敢深想下去,她也是真擔心老侯爺同老夫人古氏的身體。
喜秋又告訴宋安然:「姑娘,奴婢聽人說,侯府三房要回京城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安然有些意外,「你聽誰說的?」
「奴婢在外面行走的時候,聽了幾句閒話,其中就說道侯府三房。說侯府三房這些年在南州積攢了不少家私。本來三太太還想繼續留在南州的,只是三房的孩子都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三太太不得不帶着孩子回京城。」
宋安然一聽,又算了算三房表兄妹的年齡,就說道:「這個傳聞多半是真的。三房是時候該回來了。」
三房一回來,肯定會和大房針鋒相對。這樣一來,侯府又有的鬧騰了。
宋安然一想到三舅母高氏的戰鬥力,再聯想到大舅母方氏的貪心自私,她都替老夫人古氏發愁。這兩個人,真的是太能鬧了。光是錢的事情,她們就能從年頭鬧到年尾,等過完年後再繼續鬧。
宋安然對喜秋吩咐道:「你到了侯府,仔細打聽一下三房的消息,看看三房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還有,替我看望一老夫人。告訴老夫人,等我生了孩子,做完月子就去看望她。」
「奴婢遵命。其實侯府的情況,還沒到最壞的時候,姑娘沒必要太擔心。」
宋安然搖搖頭,老侯爺的身體誰都說不準,要是有個萬一,侯府就得亂套。到時候不光侯府亂,連帶着同侯府一牆之隔的宋家,也會受到影響。
宋安然鄭重地對喜秋說道:「侯府的事情,你多打聽打聽。」
「奴婢知道。那大姑娘的事情要打聽嗎?」
宋安樂?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一併打聽吧。」
不想搭理宋安樂,不代表不能打聽宋安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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