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日光下,女子靜若處子,像一幅美好的畫卷。
潛入院內的男子看到這一幕,眼睛醞滿迷醉和難以抹去憂傷,幾乎滲進了骨子的憂鬱傷痛。這是他的朱兒,他心目中那個無塵無垢,單純美好得猶如山中精靈的少女。
只是如今,他早已明白這只是一個外在的假象,卻也早已入了魔難以釋懷。
男子的身影落出現院落里,立即就被朱絳紫發現了。
朱絳紫雙眼一亮,那薩那的光彩晶瑩剔透,便見她高興得洋溢着笑容,小步的跑向了男子。在男子面前站定了,伸手就將剛編好的花圈放在了男子的頭上,笑容甜美的說:"思歸,思歸,這個是我親手為你編的哦。"
燦爛的笑容,依戀的眼神,甜美的聲音。
這些,這些,就像是甜美的毒藥,明知道是假象,明知道是毒,思歸還是忍不住被觸動,心臟傳來一陣陣的跳動,那麼高興又那麼悶痛。他輕輕的勾起嘴角,"謝謝朱兒。"
他想伸手去摸朱絳紫的頭,想去看看她的手指有沒有被藤條磨傷。
只是朱絳紫卻一側身,躲過了他的觸摸,仰頭問道:"怎麼樣了?見到武王爺了嗎?那個迷惑了武王爺的賤人是誰,生得如何?"
一個個問題砸過來,望見朱絳紫閃耀無比的眼睛,充滿着着急和渴望。原來這眼神不是為了他,這笑容也不是為了他,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為了他。
明明早就明白了,也有所預料了,當親眼所見,依舊止不住令人幾乎發狂的悶痛。
思歸笑容漸漸淡去,神情也恢復了麻木,應說:"見到了。"
他脖子上的血痕那麼的明顯,她卻視若不見。沒有詢問一句他的安危,沒有一絲對他的關心。
他到底還在奢望些什麼。
在回來時,他刻意的沒有去處理脖子的傷痕,為的只是一句詢問,只要一句最簡單的擔心就夠了,哪怕是虛假的也行,為什麼連這一點虛假的甜蜜,都捨不得給他了呢。
思歸手掌在袖子裏輕輕顫抖着,表面依舊麻木,聲音連一絲情緒外露都沒有,說:"那女子生得很美。"
朱絳紫臉色一變,笑容有些扭曲了,"有我美嗎?"
"傾國妖顏。"思歸說。
"啪——"狠狠的一巴掌抽在思歸的臉上。
朱絳紫冷笑,"是嘛,那比我美多少呢?"
"傾國妖顏。"流血的嘴唇張合,依舊只是這聲回答。
啪!
比之前還要重的巴掌落在他臉上,朱絳紫臉色已經怒不可耐,只憑拳打腳踢來發泄內心的嫉恨和憤怒。
思歸一動不動,身體的疼痛根本比不得內心。他想說,那女子的確是傾國妖顏,可比不得朱絳紫。在他看來,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比朱絳紫美。
只是他明白,這話,他說了,她不會在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憑白水瓏那賤人的容貌怎麼可能入得了武王爺的眼。"
"為什麼沒了一個白水瓏,又來一個該死的賤人!"
朱絳紫惱恨的怒罵着,聲音嬌憨清脆,若是沒有聽清楚她叫罵的言語內容,只聽她的聲音以及看她發怒的神態,反倒會讓人覺得幾分任性的可愛。
思歸形同木頭人般任她打罵,一雙眼眸深深的注視着她,將她的失態盡收眼底。他眼神里毫無厭棄,有的只是滲入骨子裏的憂傷難過,以及一抹不曾變化過的包容。
"思歸!"朱絳紫突然停下手,望着思歸說道:"我讓你查的呢?你查的怎麼樣了?知道那個賤人的來歷了嗎?"
思歸搖頭,"不知道。"
"沒用!你怎麼這麼沒用!"朱絳紫眼眸冒火,滿滿都是嫌棄,"你真是越來越窩囊沒用了!你不是江湖前十的殺手嗎,當年的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為什麼現在越來越沒用了!"
思歸張了張唇,最終默然無言。
當年他尚在組織中,可以憑任務換取情報,完成她想要的一切。只是如今他已經為了她離開了組織,自然失去了所有的線路。這些,思歸不願去解釋,因為知道對她解釋無意義。
一旦當事人只在乎結果不在乎別的一切,他的所作所為都將變得沒有意義,正如他的感情。
何況,當年她提出一條條要求,並非像如今這般的強人所難。
思歸的沉默在朱絳紫看來就是窩囊,窩囊得讓她覺得一陣鄙夷。這就是男人,只要用對了手段,迷住了對方,對方就是一條狗!
想當初他們初見時,哪怕她救了他的性命,他都對她冷面相對,毫無一點溫情。可是最終他還不是落入她的手裏,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成為了她的狗!?一條趕都趕不走的癩皮狗!不但對她百依百順,還任打任罵都毫無怨言。
朱絳紫眼底閃過一抹得色。思歸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只要找對了長孫榮極的喜好,他最終也不會逃過她的手掌心,到時候長孫榮極就會成為思歸第二,任她玩弄掌控。
一想到這個可能,朱絳紫就忍不住激動起來,長孫榮極的風姿不斷的浮現腦海。
朱絳紫眼神的鄙夷沒有被思歸錯過。他袖子內的手掌徒然緊握,伸出手抓住了朱絳紫的手腕,力道重得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聲音充滿了壓抑,"朱兒,不要去想長孫榮極,不要再去招惹他,你會受傷......"
朱絳紫狠狠的抽出手,冷聲打斷他的話,"痛死了!你發什麼瘋!"
思歸看到她手腕的淤青,露出自責的神色,以及始終壓抑着的瘋狂情緒。
朱絳紫輕笑打量着他,言語滿是惡意的傷害,"思歸,你這是嫉妒嗎?嫉妒我對武王爺的喜愛?你放心,我不會受傷,因為有你在,你會護着我的。在你的保護下,我一定會將武王爺得到手。"
思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神波瀾涌動,只要是個人看到他的目光,都會被那強烈的情緒給感染受傷。思歸嘴唇發白,微微的顫抖。她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朱絳紫卻像個勝利者,高傲的和他對視,似乎享受着他的痛苦,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了他人的悲痛上。她溫柔的伸出手,撫摸着思歸的面龐,柔柔軟軟的說話,"思歸,你放心,哪怕有了武王爺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思歸,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受,對了,難受就對了,這樣你才能知道我多難受,我恨不得被武王爺看上的其他女人都死掉,被我看上的東西,怎麼可以讓其他人玷污!"
"不......"思歸乾澀的發出聲音,那麻木的聲音比杜鵑啼哭還要令人悲傷,"不一樣的。"我和你的難受是不一樣的,你不懂......你不懂!你怎麼可能將我對你的感情,拿去跟你對長孫榮極那份膚淺的喜愛相比,怎麼可以!
思歸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受着片片的凌遲,狂暴的怒火和悲傷幾乎燃盡他的情緒。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算什麼了。
思歸的反駁,得到的是朱絳紫暢意的笑聲。她抱着他,用摻着毒的甜蜜嗓音對他說:"思歸,我想要你。"
思歸麻木的任她抱着,任她親吻。
不止是朱絳紫在想盡辦法調查着水瓏的身份來歷,還有許多人也在好奇着長孫榮極的新歡到底是何許人也,生得何等的模樣,叫甚麼名字,又如何得長孫榮極的喜愛。更有人好奇着原先的武王妃白水瓏去了哪裏,是生是死。
尚書府,明賢居是尚書府的二公子,方俊賢的居所。
這時在明賢居的院子裏,一隻信鴿飛入,還沒有飛到信鴿窩裏,就被一道飛躍的身影抓住。信鴿受到了驚喜,"咕咕"的叫了兩聲,翅膀掙扎的扇動着。
"這麼快來消息?"方俊賢將信鴿腿上綁着的小竹筒取下來,再將信鴿放飛出去。迫不及待的將小竹筒里的捲紙抽出展開,裏面的字跡就出現他的視線里。
"白水瓏一直在長孫榮極身邊,另結新歡絕無可能。"方俊賢放下捲紙,心情複雜。
他既欣慰,長孫榮極到底沒有辜負了白水瓏,沒有讓水瓏再次受傷。同時又失望,如果長孫榮極真的另結新歡了,說不定他就有了一爭的希望。<!--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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