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劍帝 第3章 快准狠

    吳長老在陽劍宗的地位不低，在陽劍宗內部有單獨的一座院落，且地處較為偏遠，也能稱得上是不錯的修煉之地。

    「說，你究竟是從何處知道這些秘密的？」

    吳長老也不含糊，剛進屋，便是開門見山的問道，並且目光死死地盯着楚凌，同時釋放出強大的氣勢，楚凌不禁皺了皺眉。

    「吳長老，你這樣對待同門的晚輩，是否欠妥？」

    隨即，楚凌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輕笑一聲問道。

    「……」

    吳長老頓時眉頭緊蹙，似乎很詫異，雖然他釋放的氣勢只有人劍境一重的力量，但若是換了其他外門弟子，定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跪地討饒了。

    然而楚凌，卻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片刻便是恢復如常，着實令人費解。

    「介意借我佩劍一用嗎？」

    楚凌伸出右手，一臉淡然的看着吳長老，說道。

    「做什麼？」

    吳長老疑惑道。

    「借不借一句話，問那麼多做什麼？」

    楚凌有些不悅，要不是剛才使用拔劍術，將自己的佩劍毀掉，也犯不着跟吳長老借劍。

    「……」

    吳長老聞言，心道這小子好生無禮，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就只有楚凌一個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吳長老還覺得有些懷念。

    可是，若他就這樣把自己的佩劍借給楚凌，豈不是顯得他很沒面子，於是吳長老說道：「要我借給你，可以。但你應該知道，劍，對於劍修，意味着什麼吧。」

    說着，吳長老負手而立，笑眯眯的看着楚凌，「若你能從我的手裏將它奪走，我便將長虹劍，送予你。」

    「……」

    聞言，楚凌眉頭一簇，說實話，他還看不起吳長老的長虹劍，區區玄級下品長劍，當他是叫花子麼？

    在靈州，玄級下品長劍，滿大街都是，就連乞丐見了，都懶得去撿，因為根本不值錢。

    可在劍洲，玄級下品長劍，居然只有長老級別的人才能夠擁有，差距之明顯，由此可見。

    吳長老見楚凌皺眉，還以為他有所顧忌，便道：「我知道你只是淬體境三重，放心，我不會動用任何修為，就站在這裏，只要我挪動一步，就算我輸。」

    「你確定？」

    楚凌聞言，嘴角突然掀起一抹笑意，這讓吳長老見了，心頭猛地一突，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原本楚凌還在思忖，該如何從吳長老手裏奪劍，但沒想到吳長老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若是如此，奪劍，又有何難？

    「……當然。」

    吳長老遲疑了一下，隨即便是點了點頭，「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我敢說出來，定是絕不反悔。」

    吳長老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地劍境九重的劍術高手，就算不動用修為，也絕不是一個淬體境劍者能比的，剛才竟是生起了懼意，着實可笑。

    搖了搖頭，說道：「來吧，不必等我準備好，不然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

    「吳長老，你在說大話前，還是先看一看你的腰間佩劍是否還在吧。」

    楚凌悠然的把玩着手中的長劍，頭也不抬的說道。

    「……」

    吳長老陡然一驚，楚凌手中的劍，怎麼那麼眼熟？好像就是他的長虹劍！

    下意識的，吳長老摸向了自己的腰間，眼睛頓時瞪大，猛地看向自己腰間那空空如也的劍鞘，旋即抬頭大驚道：「你是什麼時候……」

    「吳長老，你這話問的就很沒水平了，難道在我奪劍之前，還要告訴你我什麼時候奪劍，讓你準備好嗎？」

    楚凌譏誚的笑了笑，說道。

    「……」

    吳長老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的盯着楚凌，仿佛是想要將他看穿一般。

    但楚凌的眼眸沉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波瀾，吳長老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看不透、看不明白。

    「行了，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竟被弄得如此麻煩。」

    楚凌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負劍而立，走出了房間，並丟下一句話，「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問題所在，就到外面來吧，也順便讓你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劍術。」

    「……」

    聽了這話，吳長老頓時瞪大了眼睛，旋即失笑搖頭，「這小傢伙，有點意思……」

    若在此之前，楚凌說出這等大話，他可能還不會相信，但現在，他也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難道這小傢伙，真的能指出他的問題所在？

    也許是出於好奇，又或是想證明什麼，吳長老當機立斷，踱步跟了出去。

    「修劍者，最根本的還是修心，當劍修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劍心，才算是走出了自己的大道，而不是一味的沿用前人之道。」

    楚凌負劍走到了庭院中央，旋即抬手持劍，開始揮舞起來，同時說道：「借鑑前人之路，不是不可，但卻要適可而止，譬如陽劍訣！」

    「嗡——」

    楚凌眼眸一凝，長虹劍在手，身影舞動，劍身在空氣之中盪出一陣嗡鳴，並向周圍釋放出一股無形、奪魂的氣勢壓迫！

    「這是！」

    吳長老本來並不看好，但當楚凌一動，那股凌厲的劍氣直奔向他，撲面而來，若不是他及時調動命宮之內的劍氣，恐怕此時已經被奪了心神！

    饒是如此，吳長老依舊被深深地震撼住了，楚凌所使出的陽劍訣，似乎……比自己運用的還要純熟，恐怕連宗主見了，也會感到無比驚駭。

    陽劍訣，只是陽劍宗的基礎劍訣，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天賦極差的人，一月之內，也能學會，並流暢打完一套。可要想達到像楚凌這般境界，怕是沒個十年八年，是做不到的。

    但他楚凌才多大年紀？十五歲還未達到人劍境的陽劍宗外門弟子，都會被遣送出宗。

    今年，也極有可能是楚凌在陽劍宗的最後一年。

    換言之，十四歲的楚凌，就算是自打娘胎里開始修煉陽劍訣，怕也不過如此吧？

    吳長老一陣唏噓。

    但這可能嗎？雖然自己不怎麼過問外門弟子的私事，卻也知道，楚凌是十一歲那年被送進陽劍宗的，怎麼可能做到如此？

    「要想熟練掌握七曜劍訣，必要深知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也是唯一的一點……」

    陽劍訣施展完畢，楚凌並未停歇，緊接着又開始施展七曜劍訣。

    見此，吳長老心頭大凜，眼睛再度瞪大了幾分，心中駭然絕倫，心道：難道這小傢伙，連七曜劍訣也能如此熟練掌握？

    不及多想，吳長老的眼神也變得認真起來，一絲不苟，他不願意放過楚凌的任何一個動作、任何一個細節。

    剛才就因為自己想來想去，因而導致了在楚凌施展陽劍訣的時候，並沒有瞧個仔細。

    當然，也有他並未在意的原因在內。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就算想弄明白前因後果，也要等楚凌施展完畢以後再說。

    「七曜劍訣，比之陽劍訣，的確要強上不少，一般人修煉起來，也較為不易。七曜之光，閃爍大地，其劍技猶如其名，追求的是快、准、狠，缺一不可！」

    話音剛落，便聽見「唰——」地一聲，楚凌的身影突然消失，瞬間就出現在了吳長老的眼前，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反應。

    「錚——」

    一聲刺耳的劍鳴響起，楚凌手中的長虹劍，已經刺到了吳長老心口的衣衫之上！

    只需再用力一分，便能刺進吳長老的心臟！

    但是，楚凌並沒有停下進攻，而是猛地一用力，將長虹劍扎進了吳長老的胸口。

    「嗤——」

    地劍境高手的命宮，都有自動護體的能力，以楚凌現如今的修為，還不能破去地劍境的命宮，因而在長虹劍刺進吳長老胸口半寸之深的時候，便硬生生的被擋在了外面。

    「轟——」

    一切發生的太快，前後間隔時間不過是眨眼間，眨眼之後，頓時一股死亡氣息湧現，吳長老眼眸瞪大，也是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催動修為，欲將楚凌彈開！

    剎那間，楚凌的身影再度消失，吳長老的眼眸再度瞪大，當他還在反應楚凌身在何處之時，就感覺脖頸處一陣冰冷的寒意襲來。

    由於吳長老此次已有準備，長虹劍並沒有刺進他的皮肉。

    吳長老已經對楚凌生了懼意，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轉身拍向楚凌，甚至是動用了地劍境九重的全部實力！

    「唰——唰——唰——」

    楚凌踩動着奇妙的步伐，迅速的躲閃開來，吳長老突然一怔，隨即楚凌的淡笑之聲再度傳來，「快、准、狠，缺一不可，正是這個道理。」

    「既要快的讓敵人無從察覺，又要準的招招致命，更好狠得不留一絲情面。」

    「如果我的修為達到人劍境，能夠破開你的地劍境命宮，如今的吳長老，恐怕就只是一具屍體了。」

    「……」

    聞言，吳長老不禁打了個哆嗦，但隨即便是乾巴巴的笑了起來，「小傢伙不錯，如果陽劍宗的弟子，人人都像你這般，那還何愁陽劍宗不壯大？」

    吳長老深知，楚凌剛才說的全部都是實話，雖然此時他的心口處已經恢復的完好如初，但方才的死亡意識，還沒有盡數散去，如今回想起來，也是暗暗後怕。

    「少給我戴高帽子，只要吳長老以後不來煩我，我也就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

    楚凌撇了撇嘴說道。

    「這是自然，只要你不主動惹事，我可以拿性命擔保，陽劍宗外門所有長老，都不會找你麻煩。」

    吳長老此言回答的模稜兩可。

    楚凌眉頭一皺，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當然。」

    不知為何，當吳長老看見楚凌皺眉的模樣，心裏就很不踏實，於是點頭道：「以後你不用對我跪迎。」

    「那就先謝過吳長老了。」

    聞言，楚凌這才笑了起來，笑的人畜無害，吳長老驀然一愣，隨即苦笑着搖頭一嘆。

    他差一點就忘了，眼前的小傢伙，還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孩子。

    突然，「鏗——」地一聲，吳長老的腳下就出現了一柄長劍，而此劍，正是長虹劍。

    吳長老不解，楚凌淡淡的說道：「玄級下品劍，我還不稀罕。」

    說完，絲毫不留戀的向外走去。

    「……這小傢伙。」

    吳長老頓時哭笑不得，玄級下品都看不上眼，這眼界得是多高？

    不過隨即便又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或許對他來說，真的算不得什麼吧。

    但話都說出去了，不履行諾言，又怎麼能行？

    旋即，吳長老催動劍氣，長虹劍仿佛是受到了感應，劍尾不斷顫動，嗡嗡作響起來。

    「嗖——」

    瞬間，長虹劍飛了起來，猛地向楚凌的後背刺去。

    楚凌眼光一閃，側身一轉，抓住了長虹劍的劍柄，並藉助力道，化解了慣性，旋即抬頭看向吳長老，皺眉問道：「作為一門長老，刺殺一個外門弟子，似乎有些不妥吧？」

    「如果我想殺你，你還能活着嗎？」

    吳長老含笑着擺了擺手道：「我既說過，只要你從我身上奪走長虹劍，便將其送予你，此話絕不收回。」

    像是害怕楚凌會拒絕似的，吳長老忙不迭又說道：「反正你現在沒有配件，就拿長虹劍將就一下吧。」

    在說這話的時候，吳長老心頭不斷滴血，自己不僅要將玄級下品長劍送人，還要腆着臉求他收下，並且還用了「將就」這兩個字。

    就算是連陽劍宗宗主，也沒這麼大的面子吧。

    「也行，那我便將就用幾日吧。」

    楚凌想了想，旋即點頭道：「多謝。」

    然後轉身離開。

    看着楚凌漸漸變小的背影，吳長老笑了笑，眼光閃爍不定，但卻是不知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