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徐筱瑾正睡着,迷糊聽見門響,起來看又什麼都沒有。幾個夜晚沒睡好了,她實在累昏了,昏睡了過去,卻又在一陣電視人聲里驚醒!醒來後聽見電水壺裏燒水的聲音!水沸騰着,聲音咕嚕咕嚕的,格外詭異!
「誰!誰在!」徐筱瑾又害怕又憤怒,從床上彈起來,去檢查門,哐啷的搖了兩下——
糟了!反鎖了,她被反鎖在裏面了!
這樣詭異的事每天都會出現,天啊!徐筱瑾赤紅着雙目,抓頭驚恐四顧,多日不眠,眼睛視線里的東西都起了重影。
是劉長鵬,肯定是劉長鵬那冤死鬼回來報仇索命了!
幾個月前那照片裏劉長鵬橫死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滿地的血,尖刀,暴突的眼睛!
「啊!!!」徐筱瑾一聲驚叫,衝過去拿起手機,全身抖如篩糠,按了幾次都沒撥通。徐筱瑾打給了杜康。
「救我,救救我……」徐筱瑾驚惶,帶着哭腔。
「怎麼了筱瑾!你在哪兒!」
徐筱瑾癱倒在地,盯着四周恐懼到了極致。
「快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我……」一遍又一遍。
……
相比之徐筱瑾膽戰心驚,而許茉則悠閒自在,在花園裏澆花。
向左打來了電話。
「大小姐,徐筱瑾已經害怕瘋了,阿虎開鎖真是厲害,那門鎖跟沒鎖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樣!」向左的弦外之音是:這人可怕呀,得防着呀!萬一成家賊……
「恩,知道了,你們再繼續跟着……」
「是。」向左頓了頓,「不過,現在不太好跟了,昨天半夜她跟着一個男人走了。」
「跟着男人走了?」
「恩,看那男人一臉正氣,不像是狼狽為奸的那種人,不過人不可貌相,我下去查查。」向左自得,這次他可是有眼色的,主動提出來了。
「還是讓阿虎和李長安去吧,他們在行。」
「……是、是,大小姐。」
許茉和陸子衡搬到了離北城醫院較近的一處房子,陸子衡實在太忙,這處房子離工作地方近。李晶晶跟了過來,阿左三人也天天出沒。
這兩日,許茉找了舊日的幾個朋友聚了聚,倒是沒有特別的事情了。陸子衡這兩天忙得昏頭轉向,回來還要繼續看東西看到半夜,倒頭就睡。第二日,等許茉醒來時,他已經走了。
許茉看着貼在床頭的愛心小便箋——「今天有雨,一層秋雨一層涼,出門記得帶外套。另外,不要單獨一個人,阿虎他們三個,至少要有個人貼身在。子衡留。」
許茉隨意翻了翻留在桌子上的一沓資料,都是關於醫療行業的,「十年醫療行情回顧」、「領跑醫療投資」、「哈佛總裁班管理概論小結」以及一些零碎的各公司資料,英文、中文都有,重要的都用彩筆畫下來了。
許茉摸了摸那些下劃線。就算再聰明也是需要付出努力的,沒有一番辛苦,哪裏能獲取成就呢。許茉心裏一陣感嘆、欣慰。
許茉今天不打算出門,卻沒想到,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江佟玲。
「嫂……許茉。」
「真是稀客啊,佟玲,來,這兒坐。」
「恩。」江佟玲笑着,坐到沙發上,許茉旁邊,拉起許茉的手。她也懷孕了,肚子很明顯,當初也是因為懷了孕,才急着把婚結了。
幾個月不見,江佟玲眉眼成熟了不少,眼睛下兩彎青黑的眼圈。
「最近過得好嗎?」許茉問江佟玲。想起江佟玲、李祿吉婚禮上那個女人,許茉心裏不住嘆息。各人有各人的命運,都是自己選擇的路,能怪誰。
「還行吧……」三個字,道不盡苦楚。
「你丈夫對你好嗎?」
許茉一問,江佟玲努力維持的輕鬆徹底垮塌,眼淚花花。
「許茉……我……我覺得這婚姻沒法繼續了。李祿吉那個人渣,在外面有人了……我質問他,他卻說我現在這個樣子,滿足不了他的『需要』,出去找人他沒錯……」
江佟玲泣不成聲,江家裏,她不能回去哭訴,當初是她固執着要嫁給李祿吉的,誰勸都不聽,現在『自食惡果』,她愛面子,實在沒有臉告訴別人。不但不敢說,在人前,為了她的自尊,還要裝出一副家庭幸福的樣子。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所以今天她才想起了來找許茉,她的滿腔辛酸,必須找個人說說了,不然會瘋的。
許茉聽了李祿吉種種花心、薄情,不禁想起了陸子衡。陸子衡的各種『需要』,各種痴纏,像孩子要糖一樣。每次他倆親熱完,許茉隨便誇他幾句,都能讓他樂呵上半天。
「佟玲,你現在就當他是個外人、陌生人,他愛找誰找誰,你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再乾淨利落的跟他離婚。憑你江家千金的身份,不用怕她,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吧。」
「許茉……我好難過……」
江佟玲靠在許茉肩膀上哭,許茉拍拍她的背。
「女人,永遠不要為不心疼你的人流淚,記住了嗎。」
江佟玲淚眼朦朧中,看着許茉,從她的眼睛裏,似乎了悟了什麼。「嗯。」
其實這些道理,幾人不懂?只是說得容易,做起來確實困難吶。許茉心裏感嘆。
江佟玲坐了半下午,走了。許茉嘆了口氣,她能做的也只是這些了。雙腳長在各人自己身上,自己的路只能自己邁步走,誰也幫不了,不管那路有多坎坷,都得自己走下去。
願她這一世能早點醒悟,快刀斬亂麻,不要再像上輩子那樣,為了孩子和殘留的感情,忍氣吞聲那麼多年,蹉跎了青春,蹉跎了心。
關於那別墅項目,許茉早就估計那是個燙手的山芋。最近行情不大好,加之那塊地風水一般,靠近河流,一到冬季更顯潮濕。後期銷售可能還是個問題啊。
至於這個項目的出面都交給了房產公司的劉總,江易辰也很配合,雙方合作還算順利。雖偶有風言風語說雙方不合,某方要撤離,但江易辰一直沒有理會這些謠言。
對於江易辰,許茉不願想太多。各自安好吧。
今天頗有閒暇,許茉親自下廚和李晶晶一起做了些新菜式。雖說離冬至還遠,但今天有些涼,就心血來潮煮了羊肉湯鍋。
快到晚飯了,陸子衡卻說,晚飯不會來吃了,不用等了。
這倒是奇怪了。陸子衡還從沒有一次這樣明知許茉做了菜,還不『屁滾尿流』的飛奔回來吃的。
許茉納悶兒。
煮了這麼好的東西,沒人吃實在可惜!於是許茉打電話給了楊淑瑜夫婦倆。
「媽,我煮了羊肉,你和爸都過來吃吧,我讓向左開車來接你們。」
「現在就吃羊肉啦?哎喲,呵呵,我們倆倒是想來啊,可是今晚不湊巧,明天學校要開期中成績總結大會,我和衛國正在挑燈寫總結呢。」
楊淑瑜無奈笑道。
「哎,那可是太遺憾了。」煮好沒人吃。
「多吃些,啊?補充氣血對娃娃好……」
許茉拿保溫桶盛了一大桶,讓李長安給夫婦倆送了去。
許茉對着撲通撲通沸騰的湯,嘆氣。煮好了沒人吃,真是可惜。枉她廢了那麼多勁兒,嘗一口,味道還不賴啊!沒人分享,沒人誇獎,哎……
正這時,門鈴卻響了。
李晶晶在廚房刷洗,許茉去開了門,嚇了一跳——
「怎麼是你?!」
「好香……」周清譽閉眼,鼻子深深吮吸了一口。
「你怎麼來了?」許茉堵在門口不讓他進來。
「開車經過樓下,聞到樓上陣陣香氣,就魚兒上鈎般的被拉上來了。」周清譽食指撓了撓臉,挑眉,「孕婦不能動氣,不然容易傷到胎兒的心、肝,許小姐莫動怒啊,讓我進去吧。」
「我家大門不歡迎姓『周』的,再見!」
許茉關門,周清譽抵住——「哎哎哎,別嘛,別這樣冷酷,我餓了,給我行行好,行不?做善事利於胎兒未來品德發展,利於構建美好社會啊。」
「不勞周大少費心!」許茉推。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陸子衡今晚沒回來吃飯,而我卻來了嗎?」
周清譽這句話成功的讓許茉開了門。
「進來吧!」
周清譽十分自覺的進來了,又十分自覺的去洗了手,鑽到桌子邊催許茉去洗手上桌,開飯。
「味道不錯,就是鹽重了點,羊肉本屬火,鹽多了就更容易上火了。吃羊肉怕上火就配點南瓜湯,冷性熱性的中和一下……」
許茉聽着,剛開始不耐煩,後來竟有些刮目相看。這男人養生之道懂得倒是不少。
「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子衡沒回來,而你卻來了。」
周清譽漸漸停住嬉笑,看着許茉,「因為……他去了我家,正在跟我姐吃飯。」
「啪——」許茉筷子掉在地上。
「你說真的?」許茉想起給陸子衡打的電話,他說,他不用等她吃飯了,晚上也不要等門,他有點事,要晚些回來。難道他的『有點事』,就是去周靜雅家裏跟她吃飯嗎……
一股難喻的心痛,在許茉心頭蔓延。
周清譽等待着看許茉臉上青紅交替,委屈的抑或憤怒的,卻不想還沒來的及看見他期待的表情,許茉就已經起身,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
「去你家!」
周清譽意外,連忙跟上去。
許茉拿了車鑰匙開了車門,周清譽拉住。
「你如果非要去,我來開吧,你挺着個肚子,不方便。」
許茉默許。周清譽為她打開了後排的車門。「坐後邊吧,坐副駕駛不安全,要是有個萬一,我貪生怕死的,一定會方向盤左打的。」
他想得倒是周到。
這裏開去周家,得一個來小時。許茉心情說不出的沉悶。剛剛說要去周家,也是一時氣不過,不甘心乾等着。她也不想等着陸子衡匯來後問他,感情、信任,最經不起「問」。
一路上,周清譽找了幾個話題和她聊,許茉態度敷衍。周清譽講了講他一些感情史,差不多都是與各種漂亮女人的愉快回憶吧。
「周先生,如果你願意安靜一些,我覺得會更愉快。」許茉溫柔的說。
周清譽聳聳肩,邪氣的笑了笑。
許茉看着車窗外飛速划過的路燈。周清譽從鏡子裏瞄着許茉的側臉,偶爾飛過的光線,把她不施粉黛的臉照亮。
這樣恬靜的畫面,周清譽竟有種奇怪的心境,仿佛一到去親戚家做客的夫妻倆,吃完了晚飯,一同回家了……
心頭,有一圈一圈的漣漪在輕輕的盪,輕輕的盪。
……
許茉和周清譽到了周家門口,許茉卻沒有進去。她不想進去,就在這兒等陸子衡出來吧。周清譽怕她無聊,也陪着她等。
秋夜露寒涼。周清譽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許茉身上,像穿了一件溫暖的大衣。
周清譽將西裝外套攏了攏,蓋住許茉凸起的肚子。「別只顧自己暖和啊,這兒還有一個人凍着呢,別欺負他不會說話。」
許茉白了他一眼。
等了半個小時,終於,裏面出來了人。是兩個中年人,周靜雅的父母,送陸子衡出來。看那老兩口的樂呵呵的樣子,這頓飯吃得想來很愉快。
陸子衡揮別二人,轉身,一眼看見了夜色中的許茉。他的妻子正亮着一雙眼睛望着他。她竭力的保持平靜,卻掩飾不住那絲委屈和惱恨。
陸子衡驚訝之餘,心中一喜,兩三步躥過去拉去許茉的手。這才發現她身上披着陌生男人的外套,而……旁邊還站着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周清譽!
「子衡兄弟,今晚玩得還愉快嗎?我有事,沒能相陪,實在遺憾。」周清譽客氣道。
「沒關係,改天來我家,我做東,咱們好好喝兩杯,補上也是一樣的。」陸子衡笑,心裏卻火着。凡是對他妻子有妄想趨勢的男人,一律在他的黑名單。如果有一點出格的苗頭,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掐倒……
「我今晚已經去過了,茉做的菜味道不錯。我媽說過,做得一手好菜的女人,都是蕙質蘭心的是好女人!」周清譽誇讚,一點不帶口軟。
許茉想起他說的「做得一手好菜」,似乎和她實力相差還是有段不短的距離,不禁有些赧然。這不好意思,在陸子衡看來卻是害羞啊!
「你今晚去了我家……」陸子衡聲音低沉了幾分,許茉只覺周圍氣場都低了幾度。
「恩,去了。」
「子衡,你等等……」周靜雅從屋裏出來,手裏拿着食盒,「這些菜你帶回去嘛,都是你愛吃的。「
陸子衡個子高大,擋住了,周靜雅沒看見許茉。「都是我親手做的,不要浪費我一番苦心哦。「
周靜雅猛然發現了許茉的存才,以及周清譽。
「喲,猴子,你回來了,許茉妹子也在啊。」
陸子衡說不回來吃她的菜,去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來了周靜雅這裏,吃她做的?許茉只覺心裏的火星子瞬間燃大了。勉強和周家幾人說了聲再見,鑽進車裏。
陸子衡見妻子不高興,也連忙鑽進去。
「茉,你不開心嗎?「陸子衡試探道。
「開心,我很開心!「
「……「
她在賭氣。
陸子衡故意搭訕了幾回,許茉都不理。
冷戰。
夫妻倆回到家已經十二點多,只要陸子衡在,李晶晶和阿虎夜裏都不會在這兒過夜,是以今晚只有他們夫妻兩人。
陸子衡連忙放了鑰匙,想抱抱許茉,哄哄她。許茉卻撇都沒撇他一眼。
妻子吃醋了,他哪裏看不出來!
成了夫妻,許茉也沒有從前那麼避嫌了。許茉在他面前脫-光了衣裳,光着身子去浴室洗澡。陸子衡看着她豐滿的身材,立刻心猿意馬。
「茉……「
許茉卻不顧他熾熱的眼神,甩都沒甩一下,走進浴室「砰「的關上門。水聲淅淅瀝瀝的響起。
陸子衡對着玻璃門嘆了口氣。
許茉在浴室里洗完澡,對着大鏡子看着鏡子的自己。皮膚瑩白,一絲-不掛,肚子凸起老高了。懷孕到四個月開始,這傢伙就開始狂吃猛長,什麼衣服都遮不住了。許茉摸着自己的巨型水桶腰。
周靜雅的水蛇腰倒是細得很……
許茉想起江佟玲說的,李祿吉因為她懷孕不能滿足『需要』,而出軌的事。心裏悶悶的。她相信陸子衡,上一世,他愛了她那麼多年,愛得那麼深……她信他……
雖理智如此想着,可也改變不了陸子衡今晚舍了她選擇了周靜雅的事實!
許茉洗完,穿好了衣服。
陸子衡竟不見了,不在臥室,也不在書房。他去哪兒了?
許茉心頭一沉,找了找,才發現,陸子衡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飯桌上一大鍋羊肉湯已經見底。
他吃了?
「茉,你洗完了……啊,我居然睡着了。「陸子衡眯了眯眼,做起來揉揉腦袋。「茉,以後不許做東西跟別的男人吃,知道嗎?「
我會吃醋。
「你不是吃過周靜雅做的菜了嗎,何必還要勉強吃我做的,那麼多,還不得撐壞肚子啊。「許茉嗔怪。
「誰說我吃她做的了……「陸子衡颳了刮妻子的鼻尖,「我要把胃留着會來吃你做的菜。這一晚上,我對着那桌子菜腦子裏想的都是你,想像着你會做出什麼樣的菜來。是好吃呢,還是難吃呢,如果難吃,我也要說假話,不能打擊你的信心。」
是這樣嗎?許茉心裏的冰塊漸漸融化。
「那,菜好吃嗎?」
「好吃。」
「我說真的,不要你說謊哄我。」
「是實話,沒有騙你,這個世上最美的妻子,用最美的雙手,做出的最美味的菜……」
「油嘴滑舌……「
陸子衡去洗了澡,許茉特意換了一件頗有情-趣的睡裙,等着陸子衡出來,想要增進一下感情。
陸子衡洗完了澡,撲倒在床上,呢喃了一句「茉,我喜歡你」就沒下文了。
許茉一看,他竟然抱着她睡着了。天天奔波,着實把他累壞了……
許茉在他懷裏,找了個舒心姿勢,手放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有節奏的呼吸。似夢非夢的,大腦里划過許多片段,上一世倒在血泊里的陸子衡,臨死是在病床上望着她不捨得閉眼的陸子衡,霸道冷酷的陸子衡,純粹溫暖的陸子衡,撒嬌的陸子衡……
想着想着,漸漸入眠。最後一個念頭是:哎,可惜這性感的睡裙白穿了……
或許,『性』,並不是『愛』出軌的理由。她不是江佟玲,陸子衡也不是李祿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2s 3.85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