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茉頗為無語,無語得累暈了,折騰那麼久,又是驚嚇、又是捆綁,已經超出一個孕婦的承受範圍。
許茉躺在床上,被一種溫柔的撫摸撩撥醒來,手腕腳腕上涼颼颼的,還有些輕微的刺痛……
「怎麼就醒了?我還以為你會多睡會兒呢。」周清譽邊給許茉擦拭手腕邊說道。繩子摩擦,磨破了幾處,周清譽仔細的拿濕帕子擦去灰塵血跡。
「這旅館太破了,沒什麼藥,只有先塗點酒精消毒了,忍着點,會有點痛。」
「那你怎麼不找間好一點的?」
「大半夜,當然隨便找一間了。」當然不是隨便找的。周清譽這喜歡耍浪漫的男人,故意找了他和許茉上次相逢的地方。
許茉皺了皺眉,也懶得問,心安理得躺着眼睛享受他服務,有人狗腿,有什麼不好?
許茉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周清譽。這廝和周靜雅長得有幾分相似,高鼻深目的,皮膚比陸子衡稍微黑一點,襯着他邪氣的笑容,總覺得……不是個好人,和陸子衡那樣沉穩冷然卻純粹正直的感覺很不同。
周清譽把許茉被荊棘劃傷的幾道狹長的淺口子都輕輕擦了一遍,許茉光顧着打量他,倒是沒有特別注意到刺痛。
周清譽此刻表情沒有邪氣,低頭,認真、仔細又小心的塗抹完,往旁邊一坐。他也夠累了,累得只想蒙頭大睡一覺。
許茉抖了抖腳,「這麼就完事了?」
周清譽皺眉。「不然?」
許茉手放在肚子上,「我餓了,我兒子也餓了。昨兒個晚飯還沒吃,就被你姐的走狗套麻袋扛走了。」
周清譽抽了抽嘴角,表情變幻,挑眉,「你要吃什麼……」
「冰糖銀耳粥。要溫的,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恩,另外在加兩個酸橘子,中和一下,不然太甜。」
「……」周清譽無奈,「小姐,這二半夜的我上哪裏去給你找粥?」
「是啊,你該去哪裏找呢,嘖,應該找不到了,都關門了……嗯,要不乾脆你親手做一個?」
「你!不會,本大少爺自雙腳踏入地球開始,就沒有掌過鍋鏟。」
「學習新東西挺好的,周靜雅的弟弟?」許茉特意把後面那幾個字加重。不想讓我去告你姐,你就照做!許茉迫切的想要出一口惡氣,這混賬竟然敢在山上做那些事!跟她姐一樣,恬不知恥,見帥哥美女就上。關鍵是自己還是個孕婦啊!不過,是不是證明她其實還是魅力依舊?這樣一想,心裏稍稍平衡一點點。
周清譽湊近,「讓我做也可以,不過……我們要先商量件事。」
「說。」
「昨晚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ok?」
「不行!我可是差點命都沒了,你讓我怎麼放過你姐?」
「動手的不是我姐,是另一個姓徐的女人。」周清譽手指捻着一隻耳環,放在許茉眼前。是他在和徐筱瑾碰上發生衝突時,拔下的一隻。
「她的。」
周清譽把徐筱瑾那隻耳環放到許茉掌心了,上下打量了一眼許茉。
「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勉為其難去給你弄把。我的第一次……就這麼光榮的獻給你了。」
許茉哼了一聲。
「周先生的第一次真是廉價。」
「廉價?第一次還不珍貴?」
「給我最後一次,ok?」
周清譽眯眼,似看穿,搖頭道:
「貪心的女人,不可愛。」
許茉懶得理會他貧嘴,閉眼不理。
周清譽又半夜把招待所老闆娘給敲醒,借了廚房。
大半夜,要煮冰糖銀耳粥,實在不科學。招待所里沒有銀耳!
周清譽站在廚房門口,撓了撓頭,犯難……
許茉偷偷溜到了前台,給陸子衡打了電話。
「子衡……」
電話那頭靜默了兩秒,接着便是陸子衡激動驚喜的聲音。
「茉?茉是你嗎?!你在哪兒!有沒有受傷?……我立刻來接你……」
「……」許茉心頭一陣暖意。陸子衡聲音在顫抖,他害怕了,她很少遇到他害怕的時候。
周清譽做事有一股恆心,說要做不做到心裏就不舒坦。當他費盡心思,熬了一個小時,把湯盛好放在涼水裏涼到不冷不熱,端去房間時,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
周清譽放下碗,房間衛生間、門後甚至連床下都看了一遭——
沒人!走了?!
周清譽煩躁的抓了抓頭。害我白折騰兩個小時!
周清譽正在煩躁,看見床頭柜上放幾張一百的人民幣和一張紙條——
「我走了,遇上你們姐弟都真是我倒大霉了!至於要不要揭發你姐,我再考慮考慮,回去勸勸你姐,別跟我斗,她鬥不過。另外,這四百塊錢,20塊吃早飯,100塊打車,剩下280塊當你人工勞務費和精神損失費,至於你脖子上的傷,就當你替你姐挨的吧,不算在內!!許茉留!」
周清譽攥着紙條吹鬍子瞪眼。說什麼肚子餓要喝湯就是故意耍他的!折騰他,趁機開溜!!
「許茉!!」
周清譽恨聲,把紙條扔在地上,踩了一腳,火速出門,走出幾步又倒回來,把那四百塊錢拿走了。
「子衡……」許茉臉埋在陸子衡懷裏,劫後餘生一般,尋找到了溫暖的港灣。
「許茉,你知不知道,我差點發狂了……差點就發狂……」陸子衡深深摟着許茉。
「我再也不許任何人傷害你!誰都不許!」陸子衡望着許茉的眼睛,是堅定,是惱怒。
他知道周靜雅對許茉的敵意,也知道了,這次的事還和那個叫徐筱瑾的女人有關。黑龍會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偷竊信息、私隱。他之前想遠遠看着,任她玩耍,可他發現,他錯了,大錯特錯。人心難猜,看得再嚴密,也難免不會出問題!
許茉摸了摸陸子衡的臉頰,「別擔心我,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所以,讓我來處理,好嗎?女人之間的戰爭,我自己解決。」
「不行!我不能再放任你涉險。傷害你的人,我會加倍為你討回來……」
「別,你討回來,我感覺不到痛快,我自己來……」
許茉笑,眼裏浮動幾絲微妙的波光。這,是逼得她重做回上輩子那樣的人啊。
真不怪我,我的本性是『善良』、『溫柔』的……
周靜雅接到周清譽打來的電話時是半夜。陸子衡竟然那麼快就找了去!這大大出乎周靜雅的預料。究竟是徐筱瑾那女人辦事能力太低,還是,這找人的太厲害?怎麼可能就那麼一會兒就知道人所在呢?還是荒郊野外的。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呢?徐筱瑾會不會已經識破了給她資料的是她?
周靜雅想起那個沒人應聲的電話……
徐筱瑾從山上跑下來之後,立刻躲回了s市的小公寓裏。該死的,竟然被人撞見了!不知道那男人是誰!徐筱瑾連夜收拾了行禮,打算出去避避風。
徐筱瑾拖了行禮,想趁着夜色-將散離開,剛走到樓下,又改變了主意。她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做賊心虛了?烏漆抹黑的,當時誰也看不見誰,沒必要逃走……
徐筱瑾又返回小公寓裏,起初杜康打電話來她不敢接,但過了兩日,竟風平浪靜的,徐筱瑾心安不少。把事情仔細想了一遍,她和那漢子碰面的時候都把臉遮得嚴實,打扮也是照着周靜雅打扮的,按理說,不會那麼容易的找到她……
徐筱瑾終於鼓起勇氣,答應了杜康的約會,出門。走到樓下,竟看見幾個人影從馬路對面的閃過。本來人行路上有人來去是很正常的事,可,那幾個人為何見她望過去時那麼鬼祟的躲起來,像是圖謀不軌……
徐筱瑾抱了抱胳膊,有些忐忑。
「hi!」杜康開車到了,停在路邊,「筱瑾,上車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徐筱瑾飛快鑽上車。杜康帶她去了金色年華劇院,看了一場法國舞團的歌舞劇。徐筱瑾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
看完了劇,吃了也聊了,杜康送徐筱瑾回家。杜康本想宋徐筱瑾到家門口,但徐筱瑾拒絕了,只讓他送到樓下,便揮手告別。
徐筱瑾站在一樓的電梯門口等電梯,電梯正在21層,停了許久,又是20層,再停,19層……就這麼停一層走一層,等了好一陣,那電梯似乎一輩子都下不來一般。旁邊那部掛着牌子,維修中!
徐筱瑾氣急敗壞,一樓里,夜裏無人,有股陰森森的氣氛。徐筱瑾忽聽角落裏有咔咔的響聲,嚇得不輕,總覺得……哪裏有一雙眼睛盯着她一直看。
電梯終於走到了5層,徐筱瑾咬牙堅持,電梯就快到了。
可電梯到了5層,卻突然不走了!那樓層顯示燈成了「--」。
「咔咔咔——」昏暗的轉角又是一陣陰森的響,徐筱瑾猛按了兩下「↑」按鈕。電梯已死,毫無反應。
徐筱瑾扭頭跑進樓梯間,往上跑。空曠的樓梯里「啪啪啪」的全是她的腳步聲,可她剛跑上二樓上三樓的樓梯,就聽見樓下也傳來一陣啪啪的腳步聲,突兀的迴響着!
徐筱瑾嚇壞了,不要命的一口氣跑了11樓,實在跑不動了,腳步聲漸漸聽不見了,徐筱瑾不敢多歇息,接着往上走,爬上26層時,命都要折了一半。
掏鑰匙,開門進屋,立刻關上門——「砰」!
這下,總算安全了!
徐筱瑾累得虛脫,倒在床上。
天啊!剛剛嚇死她了。現在想來,肯定是她太多心、膽小,剛剛定是哪個急着趕回家的業主。
徐筱瑾倒在床上,腳還放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覺得腳上有陣溫熱的濕意……
徐筱瑾立刻彈了起來!
整個地上都是水,是從衛生間流出來的。怎麼回事?
徐筱瑾猛地推開衛生間門。浴缸已經被放滿了水,正汩汩往外溢着……
「誰!誰在!」徐筱瑾驚慌的喊叫,壯着膽子到處找,柜子、床下、窗簾後。沒有人!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
徐筱瑾害怕,反覆檢查了門鎖,鎖了窗戶,開着燈,裹在被子了害怕得發抖。
一切平靜,過了兩個多小時,徐筱瑾漸漸放下心來。可能是走得時候忘了關水了。
正這時,忽然響起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徐筱瑾一嚇,扯了被子蒙住頭,不敢開門!
天啊……徐筱瑾想起來曾經看過的、聽過的那些鬼故事……
徐筱瑾裹着被子發顫。
門外。
「阿虎,你這樣太缺德了。」向左穿着大拖鞋小聲指責阿虎。剛剛那啪啪啪的腳步聲,大部分還是要歸功於他這雙大拖鞋。
「向哥,你不知道,這可比罵人打人有效果多了,還不犯法。」
「道兒上的還講什麼法……」向左嘀咕。
「我是清白的,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以前都是幫着追追債,也算是幫助人……」阿虎小聲辯解道。
「行了行了,折騰半夜了,我看那女人今晚是睡不着覺了……哈……」向左打了個呵欠,「咱們收工吧,明早給大小姐報告一下……」
「好嘞……」
阿虎掏出一小罐子,裏面紅彤彤的。
「這啥?」
「雞血。」
阿虎滴了兩滴在門口,看起來格外詭異。向左上下打量了一眼阿虎,這小子,以後得提放着點兒啊,不能再隨便使喚他了,這萬一要是惹毛了……
周靜雅這幾天高度戒備,卻不想許茉一直沒有動靜。想想,就算許茉知道她也參與其中,量她也不敢亂來。畢竟她周靜雅也不是沒名沒姓的。
周靜雅昨晚一夜間額頭上起了好幾個大紅痘,上火給氣的!說得好好的黃金店面黃金店面,結果分給她的是廁所旁邊那位置!
周靜雅昨日下午去龍科找許茉,結果被告知許茉已經回家休息了,找其他人,其他人紛紛說做不了主——「董事長說明的,『julie&r』這個品牌我很喜歡,一定要做大做強,迅速在高端品牌圈裏打響知名度,所以,一切東西必須向我申報之後才能執行!」
董事長!董事長!幹個什麼都是董事長怎麼樣,董事長怎麼樣,她許茉整天吃飽了沒事就盯着她這裏了?!
周靜雅恨得牙痒痒,今天一大早又殺了過去!
這事一定要解決清楚!
許茉現在改為每周二和周五下午在集團。周靜雅噔噔蹬的出現在許茉辦公室門口,氣勢洶洶。
「許董事長!你說要好好推廣julie&r,就是這麼推廣的?!!」
周靜雅把一條裙子扔到許茉面前,頓時飄來一陣淡淡的薰香……是,廁所里用的薰香。
「你自己聞聞!上萬的連衣裙,全是一股廁所的味道,怎麼賣?!啊?」周靜雅氣得發抖。
「許董事長,你可說的是『黃金店面』啊,會上的人都聽見的,你這樣出爾反爾,就不怕別人笑話嗎!」
許茉嫌惡的把連衣裙往旁邊推了推,「我承諾的就是那個地方啊,『黃金』店面,黃金,周小姐二十幾歲了,按年齡我還該叫你一聲姐,連『黃金』的意思都沒理解透?」
「哈啊?黃金還能有什麼意思!「周靜雅沒反應過來。
「人體黃金,或者……也可以叫盤龍糕。「許茉認真道。
周靜雅想了想,霍然明了!『黃金』……大號……
「你!「周靜雅氣結,「許茉你這是欺人太甚,公報私仇!」
許茉輕輕推開周靜雅的指着她的手指,笑道,「周總,你這可污衊我了,在會上我可都說清楚了,『黃金』店面『黃金』店面,你當時可是點頭同意了的,現在你又氣勢洶洶來質問我,你這樣出爾反爾……」
「周總,這個做生意談判呢,就要細緻,你該是那間哪號自己要看清楚,協議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你卻沒看見,這能怪誰,恩?「
周靜雅看協議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正是徐筱瑾那邊的事,當時也就大意了,沒顧上細看。說到底,她還是有責任。
「好!好得很!許茉,你給我記住。」周靜雅恨恨道。
「周總,你的裙子不要了?」許茉叫住周靜雅。
周靜雅頭也不回,只怕再看一眼許茉就想破口大罵,「送給你了!」
許茉叫了一聲候在門口的助手「來,小林,進來一下。」
助手小林屁顛屁顛的進來,恭敬討好,「大小姐什麼吩咐?」
「這是剛剛周總送來的裙子,我瞧着這做工和料子真不錯,秦阿姨那塊抹布都多久了,也該換新的了,拿去吧……」
周靜雅剛走到門口,一聽,簡直沒氣死。
「你!!」
「我?」許茉無辜問道。
「哼,走着瞧。」周靜雅氣沖沖走出門剛好撞到端咖啡進來的人,滾燙的咖啡灑得一身都是。
「周總,你剛剛才說『走着瞧』,怎麼走着就不瞧瞧呢?」許茉一言,小林忍不住笑出聲。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周靜雅怒氣直冒。
「許茉,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敢這麼對我,我要是不好好報答你,就不姓周。」
小林被周靜雅的氣勢和話嚇了一嚇。這周靜雅也是個大小姐啊,他們大小姐熱了着周大小姐。恐怕……以後……
許茉點點頭。「從前沒人敢,現在有了。周大小姐?」
「哼!」周靜雅一身狼狽,氣沖沖的走了。日子還長着呢!看誰治誰!
日子還長着呢,是啊,許茉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她並不打算慢慢耗,生孩子之前,收拾完這倆女人。免得到時候,顧着孩子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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