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 14五爺其人

    俗話說「狠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丁駿在京都橫行無忌,怕的人只有兩個,愣頭青秦鎮是其中之一。丁駿倒也不算怕他,只是安國公礙於名聲,時不時地提點丁駿,丁駿不敢行得太過。

    而清平侯卻根本不管秦鎮,也管不了他。秦鎮這邊惹了禍,清平侯那邊就上摺子請罪,皇上申飭一番,隔天,秦鎮再惹事,清平侯再請罪,皇上再申飭。久而久之,皇上乾脆不管了,隨他鬧騰去吧,只要別捅出大簍子來就行。

    此消彼長,兩人幾番明爭暗鬥,丁駿吃虧的時候多,佔便宜的時候少,心裏對秦鎮便有幾分顧忌。

    如果說秦鎮是愣的,五爺就是那不要命的,他是讓別人不要命。

    五爺名楚瑭,是當今皇上楚瑱一母同胞的弟弟。

    先皇后萬氏十五歲嫁給時為太子的先帝楚旻,十七歲生了楚瑱。後楚旻繼位,萬氏成為皇后,掌管中宮,大概因為瑣事太多,費心費神,陸續有過兩次身孕,都沒保住。楚旻後宮佳麗三千,也就漸漸冷落了萬氏。

    有年中秋節,楚旻多喝了幾杯,憶起少年情事不勝唏噓,遂歇在坤寧宮。不想萬氏竟然有了身孕,懷胎十月生下了楚瑭。

    那時萬氏已經四十有六,而楚旻也五十二歲。

    先帝跟先皇后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龍子寵到了心尖尖上,剛出生就賜了名,百天時,便上了族譜。

    楚瑭三歲,先帝駕崩,楚瑱繼位,封幼弟為興王。

    先帝子嗣不算多,共五子六女,可到了楚瑱這兒,只得了四位公主,竟連一個兒子都沒有。

    楚瑱比楚瑭年長二十九歲,便拿楚瑭當兒子養,天文曆法弓馬騎射,樣樣請了最好的師傅教。

    可教,也慣着。

    尤其太后也就是先皇后過世後,楚瑱憐惜幼弟,諸事都隨着他的心意,半點不曾違背。

    五爺被這般精緻地養着,脾氣是說來就來,說翻臉就翻臉,六親不認。

    五爺十歲那年,宮裏設家宴。

    文靖大長公主開玩笑地說了句,「五哥兒穿着紅衣,比女孩子還俊俏三分。」

    五爺當即惱了,將桌子一掀,掉頭就走,盤碗杯碟碎得滿地都是。

    論輩分,長公主是五爺的親姑姑,論年紀,長公主算是他的祖母也不為過。

    五爺就這樣當眾給她沒面子。

    文靖大長公主氣得臉色發青,差點沒緩過來,回家後就病倒了,好幾天沒有進食。

    皇上讓五爺登門道歉,五爺不理會,舉着彈弓帶着一幫小太監在御花園打鳥。沒辦法,皇上只得親自帶着太醫去了大長公主府。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從此再沒人敢捋虎鬚。

    此時的五爺,正在本司胡同的一座三進宅院裏悠閒地聽着曲兒。

    清澈見底的小溪旁種着兩株垂柳,柳樹下散坐着七八個眉目清秀的童子,或撫琴或吹笛。

    五爺懶散地靠在溪邊的漢白玉的欄杆上,手裏折根柳條,有一搭沒一搭地擊打着水面。水花點點,順着溪流緩緩遠去。

    少頃,五爺將柳條一扔,閒閒地問:「宋三姑娘最近如何,沒鬧出人命來?」

    他的身旁站着位年輕男子,穿着玉帶白的直綴,眉眼精緻氣度高華,正是人稱褚先生的褚永。

    「要出人命早就出了。」褚永眯着眼睛笑,「這姑娘有點意思,你說私相授受、驅逐出族這麼大的事兒,換成尋常女子,要麼剪了頭髮當姑子,要麼尋根白綾自盡算了,人家倒好,不哭也不鬧,當天就讓人找房子去了……今兒早上搬家,爺猜怎麼着,搬得那叫一個乾淨,連大門都卸下帶走了,恨不得連地皮都刮下三尺。」

    五爺樂得「哈哈」大笑,「大門也帶着,真想得出來,難為她一個內宅女子怎麼辦到的?」

    褚永笑道:「她外面有個使喚的小廝,年歲不大,挺機靈,早幾天就在咱車行定了四輛牛車,又打聽扛活的勞力。程掌柜來知會我,我就替他找了八個壯漢……有趣,有趣。」

    五爺面有深意地瞅了眼褚永,「要不我作主,你娶了她?」

    褚永認真地思量片刻,「眼下不是時候,等過上三兩年大事定了再說……就怕二郎回來把我撕擄了,到時爺可得替我作主。」

    五爺抬頭,望着蔚藍天際上一行南飛雁,喃喃道:「三兩年,還真有得磨。」

    ————


    連着兩天,宋青葙忙得腳不點地,安排住處、分派差事、整理書籍,還得操心柴米油鹽的問題。

    等萬事安頓好,鍾琳竟然找上門來,「前天就想來,怕給你添亂,現下該收拾得差不多吧?」

    宋青葙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住處,畢竟京都就這麼大,若有心去問,總能打聽到,遂笑道:「你倒是會掐算,帶了燒炕的東西沒有?」

    鍾琳「吃吃」地笑,拉着宋青葙看宅子。

    這處宅院比宋青葙想像得要好。

    宅門開在東南角,進門有座青磚影壁,倒座隔成書房跟客廳,走過垂花門是青磚鋪成的院子,正中一棵粗大的梧桐樹,枝葉如傘蓋。西北角還有株西府海棠,年歲看着也不短了。

    正房是三間帶兩間耳房,東西還各有三間廂房。最令人驚喜的是,後罩房還帶了個極大的院子,左邊顯然是塊菜地,右邊則蓋着雞舍兔舍。

    鍾琳指着菜地,「這兒挖個水塘種上蓮藕,旁邊建個亭子,到時候一邊喝茶一邊賞荷,多少愜意。」

    碧柳忍不住笑,「果真是一人一個打算,剛來那天,我還跟碧桃商量,開春買些菜籽,自己種菜省點開銷,結果姑娘說另有打算。」

    鍾琳笑盈盈地問:「什麼打算?」

    宋青葙笑道:「我打算在這裏砌面高牆,外面蓋一溜店面,門開在高井胡同,要是自家開鋪子就在西頭開扇角門掛把鎖,要賃出去就更省事,門都不用開……可惜現在銀子不湊手,要能定下工匠來,開春動工,趕六七月就能在家裏收租子數銀票了。」

    鍾琳笑得打顫,「你這個財迷,真是鑽到錢眼裏了。你打算開什麼鋪子,聽說京都最賺錢的就是綢緞鋪跟古玩鋪子。」

    宋青葙道:「那些行當要求本錢多,而且富貴人家才買得起,這裏住得多是窮人,賣那些東西不合適。我想先開個點心鋪子,點心鋪子本錢有限,就是點糧油錢。再說窮人也得走親訪友,帶上兩包點心多體面,只要好吃不愁沒銷路。」

    兩人一路說着話,慢慢繞回正院。

    碧柳沏了茶,掩上門,尋把椅子坐在門口打絡子。

    鍾琳驀地嘆了口氣,「我問過了,那事還真是褚先生做的,你得罪過他?」

    宋青葙苦笑,「我出門的次數有限,又是這種脾性的人,怎麼能得罪到他頭上?」

    鍾琳安慰般拍拍她的手,「褚先生跟五爺都是咱們惹不起的人……不過,我家二爺倒是說過,親事退了也好,鄭公子不是良配。」

    「嗯,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好里想,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宋青葙點頭,「現在就盼着我哥能有個隻言片語,到時候是去別處還是留在京城也好有個商量的人。」

    鍾琳瞭然地笑笑,勸道:「能留下還是留下,京都有京都的好處……對了,最近有兩件極轟動的事,你聽說沒有?」

    「哪兩件?」宋青葙凝神等着下文。

    鍾琳紅了紅臉,低聲道:「頭一件是清平侯世子又死了老婆,聽說已經是第四個了。」

    宋青葙一下子想起搬家時隔着馬車聽到的那番話,忙岔開話頭,問道:「第二件呢?」

    「淑妃娘娘有了身孕,聽說是個男胎。」

    「多久的事兒?」

    「十天前太醫診出來的,說是四個多月了,宮裏壓着不讓說,我也是剛知道。」鍾琳悄聲道:「等孩子生下來,淑妃娘娘又要晉位了,說不準順義伯還能升侯呢……聽說順義伯有意跟修老將軍家結親。」

    「修竹吟?」宋青葙的心猛地挑了半拍,鄭德顯那般風流溫雅之人會喜歡這種眼高於頂鼻孔朝天的女子?

    隨即,她又想起修竹吟的祖父興安伯修正源可是萬晉朝的名將。修家子弟幾乎個個參軍,素以驍勇善戰聞名,當年西北之亂,修正源帶着六個兒子平亂,在戰場上連喪五子,硬是將失守的十幾座城池收復回來。如今,修竹吟的父親掌管着五軍營,興安伯修正源雖已交卸兵權,可西北軍的眾多將領還是唯修正源馬首是瞻。

    順義伯與興安伯恰好門當戶對,再合適不過。

    可是……宋青葙隱約覺得其中隱藏着什麼,可急切之下又想不出來。

    鍾琳嘆息道:「以後恐怕還有得亂,你能脫了這趟渾水最好不過。」

    宋青葙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又敘了會閒話,鍾琳起身告辭。

    宋青葙在院中繞着梧桐樹踱步。

    淑妃懷孕、鄭家退親、鄭家與修家聯姻……這一切都解釋得通,可關着褚先生什麼事?

    褚先生是五爺的人。

    如果皇上沒有子嗣,五爺就是順理成章的皇位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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