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坐下,馬小酥就說:「茜美啊,今兒你得敬徐子龍一杯!」
她這麼一說,大家都看着劉茜美和徐子龍。
徐子龍為了就劉茜美而被開除這件事,在電影學院裏早就不是秘密,大家都對徐子龍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對於校方的決定卻也無能為力。
劉茜美站起來,笑臉紅紅的有些羞澀,端着杯子對徐子龍說:「徐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下輩子也忘不了!」說着,小丫頭一口乾了杯中酒,估計不會喝酒,嗆得一陣咳嗽,俏臉更是鮮紅欲滴。
徐子龍也幹了酒,笑着擺了擺手:「別有什麼心理負擔,那種情況下,只要是個爺們都會站出來,用不着什麼大恩大德的……」
劉茜美咬了咬嘴唇,不說話。但是眼睛裏的那份感激和執着,卻絕對不是徐子龍輕描淡寫不居功就能打動的。
徐子龍心裏明白,這丫頭不善言辭,但是心裏透亮,也就不再多說,招呼大夥喝酒。
大伙兒喝着酒,黃勃在旁邊不停的瞅徐子龍。
徐子龍被他看得不耐煩:「你丫有病啊,還是我臉上有花兒,不認識我還是怎麼的?」
黃勃一臉鬱悶狀:「我就納悶了,你小子啥時候唱歌那麼好了?先前網上那段採訪視頻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唱功也不如我啊,咋就那麼受歡迎呢……」
這貨別看長得不咋地,在進電影學院之前,經歷非常豐富,幹過駐唱歌手、當過舞蹈教練,算得上能歌善舞。
胡戈大笑:「拉到吧,就你這長相,唱出花兒來也不招人待見!」
黃勃佯怒:「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丫是又打臉又揭短是吧?」
胡戈趕緊賠罪:「哥,我錯了,罰酒行不行?」
黃勃:「三杯!」
「行!」
胡戈端起酒杯,一口氣幹了三杯。
在座黃勃年紀最大,雖然他入校時間比徐子龍他們晚一年,跟胡戈劉茜美是一屆的,但是平時很講義氣,大家都當他老大哥一樣,說說笑笑,卻是很尊重。
「喂,小徐子……」
馬小酥招呼一下徐子龍,話沒說完就被徐子龍打斷。
這貨一臉正經:「請叫我子龍,OK?」
眾人大笑。
馬小酥也笑:「你還沒回答黃勃的話呢,我也覺着挺奇怪,以前沒發現你還有唱歌的天賦啊?」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大夥都挺好奇。
劉茜美基本不說話,這時候也眼睛亮亮的看着徐子龍。
以前的徐子龍,在電影學院是屬於那種乖寶寶學霸類型,各門成績呱呱叫,把老師們稀罕得不行,但是學習之外的事情,卻都是一團糟。
這突然之間會寫歌會唱歌了,當大家一時間不好接受。
徐子龍心說,難道告訴你們哥是重生人世?不是自己不能說,而是說了也沒人信,搞不好還得罰酒,誰叫他胡說八道呢?
喝了口酒,徐子龍說:「其實,你們以前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我,那個只是我的表象……」
「噗——」
匡德馨把剛剛喝進嘴裏的酒噴了出來,嗆得一陣咳嗽,一邊咳嗽一邊說:「難不成你丫的真實身份是一隻混在羊群里的狼?」
馬小酥也笑:「還是色色的那種……」
韓小雪也笑眯眯的:「那你說說,去除表象,你的內里到底是什麼妖怪?」
徐子龍:「我還是我,我也不是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能參透這最高深的境界?」
眼看快要成為眾矢之的,這貨趕緊搖頭晃腦嘆息狀:「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一朝塵盡光生,照破河山萬朵……」
眾人都笑噴了。
黃勃喘着氣指着他:「你丫的原來是個和尚……」
馬小酥也笑:「淨作怪……」
劉茜美還不不說話,只是一雙大眼睛靜靜的看着徐子龍,俏臉上笑容柔柔的。
范大成突然嘆了口氣,語氣感慨:「子龍這話說的好……你們說,人生在世,到底為了什麼?是不是我們都被這個世俗的社會污染了心智,被各種利益蒙蔽了雙眼,早已看不清自己的本心?」
包間裏瞬間一靜。
大夥都見了鬼似的的看着大發感概的范大成。
黃勃咽下嘴裏的菜,疑惑的看着他:「我說,你丫的不會真的想要出家吧?」
「你才出家呢!」
范大成不爽的瞪他一眼:「我家裏三代單傳,我出家還不被我爸打死啊?你們咋就達不到我的境界呢?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追求,追求生命的真諦、探尋人生的本源……」
「呿——」
他還沒說完,眾人齊齊噓了一聲,除了劉茜美之外,一起送給他一根中指……
范大成一臉痛心疾首、深受打擊的模樣:「你們這幫俗物,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黃勃直接打斷他:「你丫的再說這些鬼話,罰酒五瓶!」
一聽這話,范大成頓時臉都白了,趕緊把嘴緊緊閉上,再也不說什麼精神啊人生啊真諦的本源啊……話說在座把女士算在內,就屬他酒量最差,平時也就兩三瓶的樣子,這要是直接五瓶下肚,估計真的就要去探索人生的本源——如何投胎了……
徐子龍卻覺得今天范大成的表現有點異常,這小子雖多平時也偶爾神神叨叨的,可他也不是精神病,怎麼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於是他就問范大成:「大成,最近有什麼想法?」
范大成沉默了一下,說:「過幾天,我會跟着陸曉川師兄的劇組,去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那是什麼地方……」
眾人大多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不由得好奇的問。
「青海的一個自然保護區,國內偷獵最嚴重的地方。」范大成說。
一聽到「偷獵」,韓小雪頓時就緊張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匡德馨也很擔憂:「跟劇組一起,應該不會有事吧?」
黃勃「嘿」了一聲:「能去那邊偷獵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就算是警察惹到他們,也敢拿着槍對着幹!我說大成啊,你小子咋想的,去那裏幹嘛?再說你這還沒畢業呢,着什麼急實習啊?」
他想當然的以為,范大成這是不願意放過實習的機會,可是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這不是玩命嗎?只有傻子才會幹!
徐子龍想起上輩子那部電影,嘆口氣說:「何止是偷獵分子?可可西里那地方遍地都是危險,語言不通的藏民、嚴重的高原反應、遍地流沙陷阱……」
這下子,連一向膽大的馬小酥也緊張了,她看着范大成:「大成啊,你是不是傻啦?實習機會有的是,犯得着拿命去博?聽我的話,咱們就好好上課,以後大家幫你找機會……」
所有他們這一屆的同學裏頭,家庭條件最不好的就是徐子龍和范大成。馬小酥以為是徐子龍唱歌、當上場記的事情觸動了范大成的自尊,這才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找機會。
范大成看了看大家,笑了笑,舉起酒杯:「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我,我干一杯!」
喝光了杯中酒,他的臉有些紅,眼神卻很亮。
「人這一輩子,別管怎麼活,都得有點追求,要不然有什麼意義?我想拍電影,但絕不僅僅是拍電影,我希望以後我的電影,能告訴人們一些道理,讓人們明白一些意義,男才是我要的……」
屋裏人再一次沉默。
徐子龍有些出神。
是啊,人生總得有點追求,可是我的追求在哪裏?
上輩子自己的追求很簡單,那就是一份穩定的工作,可觀的收入,能夠在大城市買套房,娶了老婆,把爸媽接過來,過上不愁吃喝的小日子。
這輩子……貌似已經沒有追求?
擁有了重生這個作弊神器,金錢對於他好像突然失去了吸引力,因為如果想賺錢,實在是不要太容易。
那麼自己還有什麼想要得到的?
徐子龍有些茫然……
散夥的時候,徐子龍拉着韓小雪馬小酥留在最後,劉茜美也跟着留了下來。
徐子龍買完單花了五百多,又把欠她倆每人的一千塊還了,兩人起初推遲了兩下,見徐子龍執意要還,這才收了。
馬小酥說:「這麼急着還錢,是不是怕我把借錢這事兒到處去說,被人懷疑你吃軟飯?」
韓小雪就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什麼呀!」
徐子龍嘿嘿一笑:「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你二位就是我的小金庫,保不齊哪天兄弟再次破產了,不還得指望二位姐姐?咱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路斷了。至於吃軟飯,還真就不怕人說,你馬小酥的軟飯那是誰想吃都能吃的上的?一般人肯定沒戲,怎麼的也得身懷絕技天賦異稟才行吧?」
馬小酥聽着舒坦,就傲嬌一笑:「算你說的有理,本小姐的眼光一般人看得上?」
可是再一琢磨,就覺得徐子龍這話說的有歧義。
什麼叫「身懷絕技」?
什麼叫「天賦異稟」?
怎麼聽着都像是在形容從事某種職業的男士,想當年史書對於武則天的男寵就是這麼描述的……
頓時惱羞成怒,狠狠錘了徐子龍一拳:「狗嘴吐不出象牙!」
韓小雪顯然聽出徐子龍說的不是好話,也捂着嘴笑。
只有一旁的劉茜美妹紙,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徐子龍,又看看馬小酥,想不明白怎麼人家誇你眼光高你還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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