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綰看着被熏得青灰的手掌,想着那些青色的煙霧都是司空傾的魂魄所化,心中頓時抽痛。
那是……他的魂魄啊。
司空傾做了千年的鬼魂,本就已經夠悽苦,如今,還要經歷這種非人的折磨才能復活……
想起那些釘進司空傾體內的固魂釘,雲綰就覺得渾身發疼,好似那些手指粗的固魂釘是釘在自己的身上般。
手一松,千魘匕掉落在地,發出一聲『哐當』的脆響。
她抬起手,抱住衛玄璣,只說出一句話:「司空傾,你受苦了……」
她見過他的苦難,此時此刻,只想安慰他……
衛玄璣搖了搖頭,把她抱得更緊,心裏的歡喜溢出,嘴角上揚,勾勒出心滿意足的笑:「不苦,只要能以一個人的身份陪在你身邊,再多的苦楚對我而言都是甜的。」
他在岐山釘入這四十九枚固魂釘時,即使心腸冷硬如蕭秦,也曾露出過不忍的神色,可見,把固魂釘釘入體內是多麽恐怖的一種酷刑。
這樣的酷刑連蕭秦都能打動,何況是雲綰……
他們在岐山相處了四年,有那四年的感情在,雲綰再看到他身受固魂釘之苦,一定會更加心疼他!
衛玄璣把她鬆開些許,自衣襟內取出一朵乾枯的羅星花,放到雲綰手中:「離開岐山的時候,我特地給你摘的,一直沒有機會送給你。」
說着,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遺憾:「可惜,過了這麼久,這花已經枯萎了。」語氣里儘是惋惜。
「這花很漂亮,我就喜歡它現在的樣子。」雲綰看着躺在掌中的這朵羅星花,花朵已經青黑,沒了原本鮮活的淡藍色,但她依然很喜歡。
好比她和司空傾的友情,即使如今的司空傾換了一副樣貌,是她不熟悉的衛玄璣的樣子,但她和他之間的感情依然如初。
衛玄璣半抱着她,低頭看她,眼底燃起一簇希望的光。
他的臉色變得越發溫柔,用着極其惑人的語調,輕聲道:「出了千世城,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哪裏有個暖房,我在裏面為你種了許多許多的羅星花……」
因為他的那個『為你』雲綰的心裏閃過一絲異樣。
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那雙陌生的眼裏,閃着熾烈的光,這樣的光芒她在姬夜闌的眼中也看到過,那是……愛的光芒。
衛玄璣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寬厚的手掌抬起,撫上她精緻的臉龐,修長的指尖從彎月似的眉角滑行而下,落在她花瓣般的唇上,以指腹輕輕的摩擦着她晶瑩的唇瓣……
「綰兒……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不知是他的語調太過蠱惑,還是話中的意思變了味,雲綰忍不住渾身一顫,想推開他,又顧忌着他的傷勢。
衛玄璣唇上的笑意漸重,他估計得果然沒錯,雲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若和她成為了朋友,她就會在意你的各種感受,有時候,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想為難朋友。
他知道,這是她的憐憫,但他不在意,只要能讓她心裏有他,手段光不光彩,又有什麼要緊?
衛玄璣的頭微微一側,緩緩向她的唇瓣襲來……
沒有太多的語言,他在用行動告訴她,他愛她,他想要她!
雲綰自然曉得他要做什麼,心跳加劇,仿若雷鼓,她從來沒想過,司空傾竟然會對她生出男女之愛!
看着那張含笑向她襲來的清俊臉龐,看着他離她越來越近的薄唇,雲綰心亂如麻,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他的衣襟!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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