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卻並沒有明白禽屋河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得皺着眉頭問道:「你這小王八羔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禽屋河冷笑道:「你若還沒有想明白,不妨在黃泉路上慢慢地想。」
黑影大怒,道:「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上路。」他忽然向黑刀使了個眼色,於是,這兩個人,一人使劍,一人用刀,立刻凌空一個翻身,直取禽屋河。
黑影的劍直刺禽屋河的咽喉,黑刀的刀猛削禽屋河的腰腹部。
他們用的都是一擊致命的招式。
禽屋河卻連動都沒有動。
直到黑影的劍、黑刀的刀,都距離他的身體還不到五寸的時候,只聽見「嚶嚀」一聲金屬刮擦之聲,然後禽屋河的手上,立刻就多出了一柄劍。
拳劍!
這柄劍的劍脊很黑,黑得發亮!劍刃卻是銀色的,銀得發亮!
好快的劍!
只見銀光一閃,又是「叮噹」兩聲,黑影的劍、黑刀的刀立刻都已被一股無影無形的巨大力量震開,然後忽然又是一道銀光如閃電般划過,先後直削黑影、黑刀的胸膛。
黑影、黑刀立刻如同火箭般向後竄出。
他們二人的輕功身法已足夠快,可是禽屋河卻已快到令人完全無法想像。他的人幾乎就如同幽靈般緊貼着這二人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黑影和黑刀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因為禽屋河的劍已越來越接近自己。只要再前進五寸,禽屋河那一揮而就、急如星火的一揮手,立刻就可以同時割斷這二人的咽喉。
而正在這個時候,禽屋河忽然就聽見背後一陣疾風之聲響,這種聲響已距離自己的脊背越來越近。
他聽得出來,這種聲音絕對不是那細小的暗器所發出來的聲音,而是刀劍的破風之聲。而這剛來的五人中,唯一使刀的卻是黑刀,所以禽屋河算定,這追來的一定是一柄劍。
當這柄劍已快接近他的衣裳時,他忽然就翻手一劍,又是「當」地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那把疾飛直進的銀劍就已被打得斜飛了出去。
就在這轉瞬即逝的一瞬間,禽屋河忽然一個回身,左手一翻,一把就抓住了那一柄飛劍的劍柄。然後又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被他抓住的那柄劍就如同箭一般,直射黑狼的咽喉。
黑狼的身法當然不會慢!
當他自己扔出去的這柄劍又被禽屋河拋回,直釘自己咽喉的時候,他的人立刻就如同鬼魅般平移了三尺,那一柄劍立刻就釘在了他面前的雪地上。
劍,正釘在雪地上,在凜冽的寒風吹拂下,不住地搖晃。
而正在這個時候,黑影和黑刀的劍與刀又已閃電般攻向禽屋河。
這一刀一劍,兩面夾擊,足以能令禽屋河完全無路可走。
江湖中的絕大多數人,已沒有幾個能在這樣的處境中逃生。
所有的人都在死死地盯着這半空中的三個人。
麥阿婆是個謹慎的人,只要黑影和黑刀殺死禽屋河,他就完全有把握來對付老男十八等其他幾個人。因為他已算準,有楊雨絲和杜麗英在這裏,已足可以牽制住杜沉非。
可是禽屋河卻並不是絕大多數人中的一個。
禽屋河,就是禽屋河!
就在這彈指間,他那並不矮小的身形就如同煙花般向上射出。這身法,快到就像獵豹捕食時的一躍。
黑影和黑刀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黑刀只覺得自己的肩頭忽然一沉,一個重物就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是他還沒有想清楚,究竟是什麼壓在他肩頭的時候,他忽然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陣冰涼。
這種冰涼,寒透骨髓!
他從來都不曾經歷過這樣的寒冷。
活着的人永遠都感受不到這樣的寒冷。
因為這是致命的寒冷!
是實實在在來自於地獄間的寒冷!
這是禽屋河的冷劍削斷他脖子時所帶來的刺骨寒冷。
黑刀立刻就又感受到頸部的一陣熱意,這種熱,熱得就如同火燒。
他從來都不曾經歷過這樣的炎熱。
活着的人永遠都感受不到這樣的炎熱。
因為這是致命的熱!是實實在在來自煉獄間的炎熱!
因為這是他身體中那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所帶來的熱,所以黑刀立刻就看到了一朵大紅花,正在自己的胸前開放。
這種紅花,絢麗如同曇花,卻開得比曇花更短暫,更彌足珍貴。
黑刀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麼美麗的花。
他覺得,這麼美妙的鮮花綻放,人生能得一回見,就已經足夠!
因為這是他的血花!
無論是什麼花的綻放盛開,永遠比不上血花的燦爛輝煌!
黑刀已完全被自己脖子裏噴涌而出的那一朵血花的美麗驚呆,因為他已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很快就已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一個死人當然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尤其是一個頭比身子還要先落下地的死人。
禽屋河一劍就削斷了黑刀的脖子。
好快的劍!他用的是拳劍!
所有的人都已驚呆!
但是在高手相爭的時候,最好不能有任何情緒,無論是吃驚還是得意,高傲還是自卑,都不應該有!
因為任何情緒都足以分散一個人的注意力,而這卻正是足以能令人致命的錯誤。
黑影立刻就犯了這個錯誤!
他顯然也已被自己同伴的血花驚呆,他手中的劍立刻就慢了下來!
可是慢一點點都不應該!
慢,有時候就代表着失敗,失敗,也就意味着死亡!
就在黑影發愣的一瞬間,禽屋河的人忽然落下三尺,一柄劍就靜悄悄地刺了過來。
這柄劍,就是禽屋河的拳劍。
行雲流水般的劍招!
他的劍,沒有任何招式可以遵循!
真正的高手出擊,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固定的招式。
因為任何固定的招式,都一定有人能化解。
在他們看來,能一擊致命的招式,才是最好的招式!
所以任何人都絕對不會知道他接下來會有什麼招式。
真正的高手,完全靠得是隨機應變的臨場反應能力。
禽屋河正是真正的高手!
他一劍就削斷了黑刀的頭,就在這一瞬間,又是手腕一翻,這一劍就已經刺向了黑影的咽喉。
真正的高手,在面對自己敵人的時候,永遠都不會錯過任何機會。
禽屋河當然不會!
他想要刺穿黑影的咽喉,於是他就刺穿了黑影的咽喉!
直到禽屋河的這一劍,已完全洞穿黑影的咽喉,黑影才似乎剛剛從自己同伴的血花燦爛中醒悟過來。
可是他已醒悟得太晚了些!
實在太晚!
當他看見敵人的劍柄已經出現在自己下巴下方的時候,他的雙眼立刻突出!
沒有人會想死!
但是你千方百計地要別人死,別人同樣就要你死!
所以,黑影也死在了禽屋河的劍下。
黑刀的身體剛剛落下,黑影的人也已落下。
雪地上也有紅色的血花盛開。
站在這地面上觀看的人中,沒有一個人出聲!
很靜!
靜得就如同這些人全都是這茫茫雪山中突起的石頭,當還沒有下雪的時候,這些石頭就已立在了這裏。
禽屋河落地的聲音,也完全沒有!
過了很久,這荒山中都只有寒風吹過的聲音。
杜沉非都只覺得自己完全沒見過這麼快的劍。
奇怪的是,禽屋河雖然一連殺了兩個人,但是他的身上竟然毫無半點血跡,也就如同他一直都站在這裏,從來都沒有動過。
他是個很講衛生的人,他身上的衣服雖然奇怪而破爛,但是顏色卻很鮮艷,這說明他的衣服並不是用破布縫製而成的。
這就是禽屋河!
又過了很久,他才聽到了幾聲零落的掌聲。
鼓掌的人,竟是麥阿婆。
麥阿婆沒有笑,因為他也已笑不出來。他現在值得慶幸的是,他僅僅只是個帶路的,而不是來殺人的。這些話,他都已事先說過。
但是蝙蝠和黑狼卻是來殺人的,所以他們的臉色都已完全變了。
黑狼的聲音都似乎已有些顫抖,他忽然莫名其妙又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用你的劍……殺死了他們?」
禽屋河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個字,道:「是!」
黑狼瞪大着雙眼,道:「你的劍,太快!」
禽屋河又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你們想在我這裏殺人,很難!我要殺你們,卻並不是一件難事。」
黑狼吃驚地說道:「無論是誰?」
禽屋河道:「無論是誰!」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842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