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聲從重症加護病房傳來,躺在床上像是白玉般剔透的少女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
「千……千里哥哥……」
她帶着哭腔的咳嗽,在門外一臉焦灼的那人聽來,無疑是把他的心一刀刀凌遲。
憐兒已經救不回來了嗎?
看着妹妹飽受病痛折磨,源鏡夜的臉色陰沉恐怖。枉他接管源氏,執掌日本半壁江山,卻連自己最珍愛的親妹妹都保不住!
憐兒,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代替你受苦……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源鏡夜垂下眼帘默默吸口氣,然後猛地轉身,強勁的手臂制住來人,字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你終於來了,千里。」
千里知道在源憐這件事情上源鏡夜是一直恨他的,當下也沒反抗,只是看着觀察窗內痛苦咳嗽的源憐,問道:「她怎麼樣了?」
「你滿意了?」源鏡夜冷笑一聲,痛惜的看着裏面的源憐,「她嫁給你不到一年就變成這樣,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千里看着裏面憔悴變樣的少女,心裏內疚,卻不後悔。源憐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兩人結合的時候她感染了自己體內變異的病毒。源氏千金不過也是凡人,很快病毒就發作了,若非高顯一直試驗研製抑制劑,恐怕源憐早就屍變了。
即使這樣,如果再沒有有效的抑制劑,源憐一樣撐不住。
源鏡夜恨恨的看着千里,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鬆開手臂看着他捂着肚子滑下,手握成拳想要再次出擊,高顯趕來伸手攔住,拿出一試管粉紅色的藥水:「快拿去給你妹妹服下。」
「哼。」
源鏡夜拿了藥水就十萬火急的進去了,高顯把千里扶起來:「千里哥。」
千里淡淡一笑,拍拍高顯的肩膀:「進展如何?」
高顯搖搖頭。
「對不起,遙遙她……」
「失去絕對免疫體質,我想之遙的心情也不會好多少。」高顯扶着他,兩人坐下,「千里哥你沒什麼要說對不起的,會變成這樣,源憐也是……自作自受。」
千里看向觀察窗內的源憐,高顯的藥效發揮很快,剛服下就已經止住了咳嗽。
原本能夠救她的只有遙遙,不過遙遙在半年前被診斷失去了絕對免疫體質,她的血液,已經不能再對喪屍病毒免疫了。
恐怕就是那一場從地下之城出來之後持續了三天三夜的高燒,使得她不再留戀這個世界,不但沒了絕對免疫能力,她受邀加入了組織成為活動組的一員。這半年來,千里看着她無聲成長,她的模樣越來越美,但是心卻永遠停在地下之城陷落的那一天。
她是真的愛上蘭斯洛特了?
遙遙……
他閉上眼睛。
高顯擺弄着頸上的黑色小荷包,也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麼。
北歐的大陸上吹着冷冽的風。
唯之遙忙完了三樓走廊上的清潔任務,正要提着水桶往樓梯處走,從玻璃反光處,她看到身後那人謹慎的和她亦步亦趨。唯之遙放下水桶往後看去,看到阿爾在後面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看到她轉身臉上還有些驚訝。
阿爾見狀先開了口:「我路過,你繼續。」
唯之遙恭敬的點了頭,然後提着桶就走了下去。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利特曼寧家原有的暗中監視之外,她發現這個阿爾也在偷窺她。工作,吃飯,洗澡,甚至連她睡覺的時候也會溜進來,淡淡的月光把他高大的身影映在她的被子上,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不過阿爾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蹲在一旁看着她睡。比起偷窺,她覺得阿爾更像是——
觀察。
為了完成動物飼養記錄一樣的觀察,那隻動物,就是她。
難道是被利特曼寧家的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原本只當他是玩心重的唯之遙在想到這一層可能的時候警鐘大鳴,於是她決定去「拜訪」一下這位羸弱的阿爾少爺。
安頓下來五天,除了艾利爾的住處還未找到,她已經熟悉了這座宅邸的佈局安排,不等她有所動作,阿爾就往女僕的晚飯里放瀉藥,唯之遙名正言順的被管家分去第二天一早去阿爾房中做清潔。
看來,那個阿爾想幹什麼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唯之遙帶着工具過去時一下子驚呆了,工具掉在地上,她微微張着嘴巴往後退,門卻在身後被闔上,然後阿爾從橫隔開房間的巨大幕布後走出來,他帶着狂癲的微笑,一身沾了斑斕顏料的白衣讓他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陰森:「美麗的姑娘,我等了你很久。」
說着,巨大幕布被他生生扯下,清晨的陽光灑進來,阿爾在陽光下像是王子一般風度翩翩,但是這間掛滿了油畫畫像的房間卻顯得愈發猙獰。
畫上的內容,全部都是唯之遙。
有她初進宅邸站在草地上低眉順眼,學習禮儀時認真細緻,做事時一絲不苟,獨自一人時會沉默看天空,吃飯時拿不慣刀叉,睡覺時側身微微皺眉……
細緻到了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步。
唯之遙帶着驚恐,嚇得兩腿邁不開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阿爾走過來,動作輕柔的拿下她的女僕帽,被陽光點綴得帶着絲綢般光澤的栗色長髮就披散下來。
阿爾有了片刻的失神,仔仔細細的摩挲,從頭髮,臉頰,滑到脖頸,肩頭,然後往下……
「果然很美,能在這裏相遇,是我們的緣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拉起唯之遙就把她往更裏面的房間帶。
她硬着頭皮不肯動,嚇得渾身直哆嗦。
阿爾也感受到了,欺身上去溫柔的哄她:「我只是想為你畫一幅畫,把你的美永遠留下,你不會拒絕我這般有誠意的請求吧?」
唯之遙軟倒在他的面前低聲哭泣,拼命地搖頭拒絕,失聲的喉嚨讓她的哭泣更加的惹人愛憐。
阿爾嘆口氣,然後俯下身把唯之遙扛了起來。
唯之遙臉貼在他的背上,一邊無聲哭泣,一邊迅速的打量着這個陰森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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