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轉眼,就到了仙劍大會那天,派中長老和其他各派的眾仙重聚長留,大殿中洪亮的鐘聲響起,長留弟子站在隊列中,仰起頭來,看着三尊分別從三大殿飛掠而下,衣袂飄飄的穩穩落於三尊椅塌前,三尊風采更盛於往日,只是在長留上仙白子畫的身後,多了一個打扮清雅的花千骨……
摩嚴對此很是不滿,覺得不成體統,但又怕惹怒子畫再起衝突,只能抖着鬍鬚,裝作沒看見……
笙簫默對此事倒是一臉淡然,他偷偷欣賞着摩嚴師兄氣鼓鼓的樣子,覺得甚是有趣……
一個月過去,眾派掌門及長老對長留上仙白子畫師徒相戀的事情,從震驚不已到被迫接受,因為這畢竟是尊上的私事,雖有私底下議論,但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質疑……
大家慢慢把關注點放到了仙劍大會上,長留每屆仙劍大會,未拜師的弟子人人都有資格參加,除非自己已經覓到良師,懶得出這個風頭,可以自動棄權,而已拜師弟子的那一組暗地裏風起雲湧,爭得你死我活,仙劍大會人數眾多,一共要進行十天,五個場地同時舉行,比賽皆採取淘汰制,抽籤決定比賽選手……
一諾和玉冉等一列長留新弟子,從沒參加過仙劍大會,此時正興奮無比的東張西望着,幾千長留弟子,再加上其他門派的那些人,所有人都聚集到長留最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壯觀的景象可想而知,而天空中,不時划過紅的,紫的,綠的光線,一道道彩色的劍芒交織在一起,仿佛漫天的彩虹一般,煞是好看……
接下來的幾天,一諾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一直輕鬆殺到了最後,還剩最後一場比試,分別是一諾和齊雲山的弟子莫干,雖然一諾仙資修為俱佳,但連日的幾戰下來,消耗了太多的法力和元氣,也漸漸有些體力不支,火蘿和火青也早早打了賭,賭一諾還是莫干會奪得此次仙劍大會的魁首……
終於,最後的比試就要開始了,現場一片寂靜,白子畫平靜的望着場上的一諾,神色淡漠,摩嚴有意想收一諾為徒,小眼微眯的望着場上的一諾,神情有些緊張……
莫干是齊雲山推薦的優秀弟子,為人低調,擅長木系法術,劍法已練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此前從未和一諾交過手,此時兩人平靜的站在海面的浪花上,下面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比試開始的鈴鐺一響,莫干先發制人,手握一柄綠色長劍直刺了過來,一諾凌空而起,冷靜應付,揚手望月飛出,劍隨身走,望月寒光如冰,幻化出無數朵絢麗的劍花,與莫乾的長劍反覆相擊,只聽到海濤和劍氣的破空之聲……
莫干揮手長劍刺出,氣勢逼人,出手極快,整套劍法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的破綻,一諾抬手默念心訣,空氣陡然降溫,空中出現無數冰棱,素手一划,向莫干快速射了過去,莫干揚起劍鋒,冰棱應聲斷裂……
一諾手持望月,橫劈過去,瞬時空中劃出一片白色冰霧,隨着劍招越來越快,空氣中冰霧瀰漫,將莫干不斷盤旋的劍氣生生凍住,莫干雙掌穿花蝴蝶般揚起,幻化出無數片樹葉,葉鋒如刀刃般帶着颶風旋轉過來,一諾撫過望月突然合身前沖,躲過樹葉利刃,整個人如同化作了一柄長劍,不斷的在海上來回騰躍,劍影連閃,劍氣四射,威力之大,莫干身影一閃,驚險避過……
一諾左手結印,數道冰刃飛快的激射而出,數道凌厲的寒光划過,兩道冰冷的冰刃沿臂而入,莫乾的身體不由踉踉蹌蹌跌退了四,五步,手臂被寒氣所傷,麻木痛疼至極,緊接着,一道寒冽的劍光從旁刺來,劍茫吞吐不定,劃空而至,隱然發出嘶呼異響,有如秋風掃蕩落葉……
莫干忍住疼痛揮出長劍,空中爆出一團綠光,迅速炸散,化為無數綠色的毫光,如綠色的大網一般,向一諾直鋪過去,一諾收住劍鋒凌空旋轉,劍網繼續擴大,漫空飛旋的氣流越來越強……
一諾凝聚真氣揮出望月,劍鋒的寒氣使人如墜萬年冰窟,腳下的海浪頓時被凍住,莫干身體在空中一滯,冷冽的寒氣從身體直透心房,整個人霎時從空中墜落,往海面掉了下去……
一諾收回望月,寒茫倏地散去,他飛身快速掠過海面,雙手將莫乾的身體托住,身形一轉,雙腳穩穩落於廣場之上……
鐺!結束鈴聲響起,廣場上頓時一片沸騰,玉冉,火青,火蘿和一些長留小弟子全都蜂擁過來,圍住了一諾,歡呼道……
「一諾!贏了!贏了!」
「太棒了!一諾!」
驚嘆聲,讚嘆聲不絕於耳……
摩嚴從椅塌上緩緩站起身,兩眼望着廣場上的一諾,他伸手摸了摸鬍鬚,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白子畫唇角一勾,不經意流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笑容轉瞬即逝,他移眸看着旁邊的摩嚴,眉間不禁露出一絲擔憂……
長留殿
仙劍大會結束後,眾人都回到了長留大殿,新弟子按仙劍大會名次順序跪在殿前,等待着拜師授香草的儀式……
大殿的正上方,白子畫依舊一身不落塵埃的白衣,出塵中添了幾分高貴和傲然,面色中多了幾分冷漠與威嚴,摩嚴一身玄衣,眉頭緊皺,嚴厲冷酷中帶着幾分凶煞,笙簫默一身紫衣玉帶,手中飛快轉着一柄摺扇,滿臉笑意的坐在椅塌之上,各派眾人恭敬的立於殿下……
長留長老依次給三尊行過禮後,手捧名冊開始念着「此次仙劍大會前三甲分別是倪宮傲,莫干,白一諾,拜師大典現在開始……」
摩嚴心裏早已按捺不住,但考慮到白子畫終歸是長留掌門,理應先行授徒,於是他斂了斂神色,轉過頭試探着問道「子畫,你今年打算……」
白子畫面無表情,語氣平淡道「師兄,子畫說過,此生只收小骨一個徒弟……」
話音剛落,殿下眾派議論紛紛,時隔多年,尊上居然還是只收花千骨一個徒弟……
摩嚴心中暗喜,表面故作鎮定,他伸手摸了摸鬍鬚,轉過身摘了香草,向一諾一步步走了過去……
一諾抬起頭,猛然看見世尊向自己走了過來,頓時臉色大變,緊張得額頭冒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笙簫默見狀,小眼一轉,連忙起身拿了宮鈴,疾步向一諾走了過去,搶先一步將宮鈴塞進了一諾手中……
摩嚴大驚,他怒目圓瞪,抬起手指着笙簫默,氣急道「師弟,你……」
笙簫默連忙按住摩嚴的手,一臉嬉笑道「師兄,我今年想收個徒弟……」
摩嚴的臉頓時氣得通紅,他怒袖一拂,怒吼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師弟,你不是好幾年都不收徒弟了嗎?再說白一諾這麼好資質的弟子,以你嬉笑玩樂的性子豈不是要毀在你的手中……」
笙簫默搖搖摺扇,一本正經,語氣平緩道「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既然有意想收白一諾為徒,自然會盡心盡力好好教授,師兄切勿多慮……」
摩嚴一時語塞,臉憋得通紅,他轉過頭看着白子畫,悻悻開口「子畫,你是掌門,你說,白一諾應該拜誰為師……」
殿下一時間炸開了鍋,長留山少見世尊和儒尊為了收徒之事起紛爭的,頓時議論紛紛,都在好奇的等着看事態的發展……
白子畫輕輕凝眉,眸光匆匆掃過殿下眾人,凝思片刻,淡然道「師兄,師弟,不如……你們問問白一諾自己的想法吧……」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一諾的身上,殿內霎時間沉寂下來……
一諾跪在殿下,抬起頭看了看殿上一臉漠然的白子畫,又看了看周圍眾人,一時間他滿臉通紅,左右為難,怎麼辦?怎麼辦?爹爹讓我自己選,可是,可是打死我也不想拜世尊為師啊……
一諾索性閉上眼睛,咬咬牙說道「我,我,我想拜儒尊為師……」
「你……」摩嚴大怒,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一諾,嘴唇和鬍鬚一起氣得直發抖,他狠狠拂袖氣急敗壞的回到椅塌上,鼻孔喘着粗氣……
笙簫默嘴角浮笑,走上前,拱了拱手道「哈哈……師兄,承讓承讓……」
「哼!」摩嚴滿臉無奈,只能作罷,最後將莫干收歸了門下……
接着,其他幾名弟子都一一接了師父給的香草,雖有幾個心裏不情願,但是敢當面拒收的畢竟還是少數,等其他人都紛紛授了香草,拜師大典在眾派一片議論聲中結束……
摩嚴滿臉陰沉,先行拂袖而去,白子畫待眾人四下散去之後,慢慢走到一諾身邊,伸手拍了拍一諾的肩膀,囑咐道「一諾,你既然已拜入儒尊的門下,以後凡事都要聽從儒尊的安排,切莫任性妄為,闖下大禍……」
一諾抬起頭,乖乖點了點頭,笙簫默伸手摸了摸一諾的腦袋,轉頭看着白子畫,微笑着說道「師兄,一諾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白子畫點點頭,白衣一揚,便離開了大殿……
長留弟子房
一諾回到弟子房,細心收拾着行李,準備搬去銷魂殿,玉冉一臉崇拜的靠過來,打趣道「一諾!你真牛!居然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拒絕世尊收你為徒……」
一諾嘆了口氣,一臉無奈道「不是我牛啊!是我實在是看見世尊的臉我就害怕,我才不想從今往後,都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想想身上就起雞皮疙瘩……」
一諾一臉驚恐的作勢摸了摸胸口,玉冉伸手搖了搖一諾的胳膊,一臉不情願「一諾,你真的要搬去銷魂殿去住啊,那我怎麼辦啊……」
一諾伸手戳了一下玉冉的額頭,無奈說道「你啊,誰讓你平時那麼懶,修煉一點都不用功,居然連前三甲都沒有進,我怎麼好意思開口求儒尊收你為徒啊……」
玉冉不甘心的伸手拉住一諾,着急的問道「一諾,你能經常下殿找我來玩嗎……」
「會的!放心吧!」一諾滿臉笑意,心裏不由憧憬着,搬到銷魂殿後,就離絕情殿更近啦,以後去看爹爹娘親會更加方便啦……
銷魂殿
一諾帶着行李搬到銷魂殿後,最開心的要數火青了,他拉住一諾把銷魂殿裏里外外都逛了一遍,一邊逛一邊介紹着「這裏是書房,這裏是藥閣,這裏是劍閣,這裏是練功房……」
火青自打出生,就一直跟着舞青蘿和火夕住在銷魂殿,對銷魂殿極其熟悉,好在銷魂殿夠大,弟子也不多,笙簫默也愛熱鬧,就默允了,笙簫默把最好的房間留給了一諾,派手下的弟子打掃了多遍,細心佈置,一諾把行李搬到寢殿整理好之後,就見笙簫默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一諾,給你安排的房間可還滿意?」
一諾抬起頭,甜甜一笑道「滿意,謝謝儒尊叔叔……」
笙簫默伸手摟住一諾,眼裏滿是寵愛「以後在外人面前要叫我師父才對……」
一諾點點頭「是,師父……」
一諾眸光一轉,抬眸盯着漂浮在不遠處的絕情殿,一臉好奇的問道「師父,以前我娘親是怎麼拜我爹爹為師的……」
笙簫默一手搖搖摺扇,嘆了口氣,回憶道「你娘親那時候特別努力,剛進長留的時候,不管是資質還是法力都是最差的一個,當時連御劍都不會,沒想到在短短几個月裏,居然靠着一股韌勁在仙劍大會上奪得第二名,最後就被你爹爹收為徒弟了……」
一諾轉過頭,好奇的問道「那第一名是誰啊……」
笙簫默伸手摸了摸一諾的腦袋,輕聲說道「第一名是當時蓬萊島島主的女兒,叫霓漫天……」
一諾雙手托腮,若有所思,原來娘親竟有那樣的過往,他接着問道「那爹爹為什麼不收霓漫天為徒呢……」
笙簫默嘴角戲虐一笑,打趣道「那就要去問你爹爹了,哈哈……」
一諾嘻嘻一笑,心裏想着,一定從那個時候開始,爹爹就開始喜歡娘親了吧,只是爹爹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爹爹,你放心,一諾以後一定好好跟着師父修行,絕對不會跟你丟臉的!
絕情殿
絕情殿的夜晚籠罩着夢幻般的氣息,淡淡的仙霧不知從何處飄來,裊繞在絕情殿的空中,一切好似朦朧之中的夢境,又如雲端的仙境……
白子畫雙手摟着小骨坐在露風石上,他很喜歡這樣寧靜的夜晚,能和小骨獨處,晚風輕輕拂過他額邊的長髮,髮絲隨風飄舞……
小骨身上披着柔軟的廣袖白狐袍,懶懶的靠在白子畫懷裏,想起今天世尊生氣的模樣,不由擔心的問道「師父,今天一諾當眾拒絕世尊收他為徒,以後世尊不會為難一諾吧……」
白子畫一手摟住小骨,修長的手指輕輕划過小骨柔軟的髮絲,安慰道「收徒這種事情講究隨緣,摩嚴師兄不會為難一諾的……」
小骨突然抬起頭,雙手搖了搖白子畫的袖擺,問道「師父,一諾以後就要長住銷魂殿了,我們如果想見一諾會不會很難,畢竟大家都不知道一諾與我們的關係……」
白子畫伸手握住小骨的小手,垂下眼帘,溫柔笑道「不會的,你如果想一諾了,去銷魂殿看他便是……」
花千骨一手托腮,眨了眨長睫,問道「師父,那,那會惹人懷疑嗎?」
白子畫低下頭,吻了吻小骨粉紅的臉頰,眸底滿是寵溺「無妨,笙簫默知道怎麼做……」
花千骨小臉微微一紅,蹙眉問道「師父,你真的打算,一直不公開一諾的身份嗎……」
白子畫一愣,俊眉微凝,如墨的眸子凝視遠方,淡道「不知道,為師還沒有想好,只是覺得保持目前這個樣子,對於一諾來說是最好的……」
小骨點點頭,倚在白子畫懷裏不再說話……
夜風卷着一絲涼意輕輕拂過臉頰,白子畫凝眉陷入了沉思,對於一諾,他心裏一直很糾結,於公於私他都不願意公開他的身份,若沒有他這個當長留掌門的爹爹,一諾或許會過得更好,未來人生的道路會更加的平坦,少了更多的非議,而且從蜀山到長留一路走來,一諾從未讓他失望過,又何必多此一舉揭穿他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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