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留
白子畫雙手緊緊抱住小骨,垂眸看着小骨身上的粉色長裙漸漸被血染成了鮮紅色,全身都是一道道深深的傷口穿透後背,毫無血色的慘白肌膚,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白子畫頓時心如刀絞,趕緊用寬大的袖袍將她的身體包裹住,不想小骨再受到一絲風寒,催動橫霜快速向絕情殿趕去,笙簫默說得對,小骨的傷勢太重,不能再耽誤片刻……
一道長長的白光疾速劃破長留上空,聚集在廣場上的長留弟子全都仰起了頭,一臉驚訝……
白子畫沒有絲毫停留,只是快速穿過重重結界穩穩落於絕情殿內……
「師父……」懷中的小骨虛弱的喚了一聲……
白子畫低下頭,眸底泛着猩紅,心疼的用臉輕輕蹭着小骨冰冷的小臉,柔聲說道「小骨,不要怕,師父帶你回來了……」
他衣袖一揚,寢殿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瞬移進入寢殿,將小骨平放於床榻之上,伸出雙指指尖環繞金光迅速點過小骨全身幾處穴道,從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立刻停止流出……
白子畫凝眉,揮手迅速褪盡小骨全身衣衫,白如凝脂的肌膚上,深紅的傷口處泛着淡淡的紫色,他不由微微蹙眉,不好!小骨的傷口沾染了那紫龍的魔氣,如果時間拖得太久,魔氣入髓,恐怕……
來不及多想,白子畫迅速將小骨赤〕裸的身體浸入裝滿仙藥的浴池中,藥水浸入傷口,劇烈的疼痛讓小骨忍不住皺眉,渾身微微一顫……
白子畫的心猛的揪着疼,忍不住將小骨樓入懷中,一手輕撫小骨的傷口,柔聲道「小骨,很疼嗎……」
懷中的小骨輕輕搖了搖頭,沉默不語,白子畫只感覺心都要被絞碎了,眼圈越來越紅,明明說好不會再讓小骨受傷的,為什麼這次他還是那麼大意……
半晌,白子畫看見小骨泛紫的傷口,慢慢恢復了深紅色,他溫柔的伸手從浴池中抱出小骨,輕輕的放回床榻上,此時他已沒有心思,去看小骨香艷的身體有多麼的撩人,看着她雪白的肌膚上,佈滿深深的傷口,只覺得雖傷在小骨身上,痛的卻好像是自己的心……
白子畫迅速抬起右手,掌心凝聚真氣,緩緩將真氣輸入小骨體內,慢慢癒合她的傷口……
突然,殿外響起笙簫默的聲音「師兄,千骨沒事吧……」
白子畫沒有收回手,沉着聲音吐出兩個字「沒事……」
絕情殿外圍被白子畫誇張的布了三層結界,笙簫默和摩嚴只能等在殿外干瞪着眼,其他隨後趕回的各派眾人,站在長留廣場上各懷心思的仰頭觀望着,議論紛紛……
片刻後,見絕情殿內還是沒有絲毫動靜,摩嚴忍不住背着手在殿外踱來踱去,滿臉愁容道「師弟,如今這麼一鬧,天下人都知道了子畫師徒相戀的醜事,這……」
笙簫默皺着眉,頗為不悅的說道「師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治好千骨,別的以後再說吧,我先回銷魂殿去拿藥了……」
說完,笙簫默拂袖匆匆離去……
「師弟……」摩嚴只覺得自討沒趣,搖了搖頭,看着笙簫默離開的背影,長嘆一口氣,也跟着飛下殿去……
摩嚴回到三尊椅塌上,鷹眼迅速掃過長留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不由嘆了口氣,清了清嗓門道「摩嚴代表長留,感謝各派前來參加長留的仙劍大會,只是今日霹靂荒原紫龍突然衝破封印,事出突然,長留還有一些善後的事情需要處理,仙劍大會只能延期到下個月,還望各派能夠見諒……」
雲隱連忙接過話,拱了拱手道「無妨,還望尊上調養好身體,重新為長留主持大局,雲隱先行告辭……」
廣場上附和聲一片,大家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花千骨,經過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對於白子畫與花千骨師徒相戀之事,不再議論一句,畢竟白子畫做為六界第一人,無論對於六界還是天下,都是極其重要的,何況他現在還身懷可怕的洪荒之力,其震撼六界的威懾力不容小覷……
片刻後,眾人四下散去,長留弟子也紛紛退了下去……
摩嚴一個人留在椅塌上不由長嘆,如今事情已發展到這一步,以後究竟該如何收場呢……
一諾一臉擔憂的慢慢向弟子房走了回去,剛剛只是看見爹爹一道白光飛回了長留,好像很着急的樣子,聽周圍人議論紛紛,好像娘親被霹靂荒原的紫龍傷得很重,他心裏擔心不已……
一諾抬頭看了看空中漂浮的絕情殿,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上去看看娘親呢?算了,既然娘親傷得很重,現在上去,爹爹也無暇顧及我,還是不要打擾爹爹為娘親療傷了,明日再說吧……
只是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玉冉滿臉崇拜的湊了過來「哇!一諾,你聽說了沒有?尊上好霸氣啊!據說尊上僅憑一人之力在霹靂荒原斬殺了修為幾千年的惡龍,太厲害了!」
「恩……」一諾不想多說話,一個人匆匆向前走着……
突然,玉冉一把拉住一諾,一驚一乍的叫道「唉!一諾,我想起來了,尊上有一天夜裏來過長留弟子房,當時就站在你旁邊,好奇怪啊……」
一諾心裏一驚,一臉慌亂,連忙掩飾道「你,你做夢了吧……」
玉冉一手托腮,仰起頭看着空中的絕情殿,若有所思道「恩,我也覺得我一定是做夢了,那麼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尊上怎麼可能來長留弟子房呢……」
一諾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生怕玉冉再想起什麼,趕緊拉着他往長留弟子房走去……
絕情殿
入夜
花千骨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此時她身上穿着乾淨的白裙,傷口擦着藥膏,她撐起雙手,剛想從榻上爬起來,只覺得全身一陣劇痛,雙手一軟,身體不由又落回了榻上,只能低聲哀嚎道「痛,痛,痛……」
白子畫身影一飄,從露風石上沖了過來,將小骨的身體重新塞進絲被裏,一臉焦急道「小骨,不要亂動,你被巨龍利爪所傷,不僅傷及皮肉筋骨,內臟各處也有受損,一定要好好休養……」
花千骨一臉茫然的摸了摸腦袋,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奇怪的問道「師父,這是哪……」
白子畫拉過小骨的小手,放到唇邊吻了吻,眸底滿是寵溺「絕情殿……」
花千骨不由瞪大了雙眼「絕情殿?」
白子畫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撂過小骨耳邊的髮絲,溫柔道「你傷勢太重,帶你回畫骨峰路途太過遙遠,所以我把你帶回了絕情殿,你放心,為師以後會一直陪着你的,寸步不離……」
花千骨心裏一暖,嘴角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
她突然想起白天霹靂荒原,那驚人的一幕,臉色大變,連忙抓住白子畫的手,緊張的問道「師父,你,你有沒有受傷……」
白子畫輕輕勾唇,素淨的長指划過小骨小巧的鼻子,一臉寵溺「沒有,為師怎麼會受傷……」
突然,白子畫感應到外面結界一動,他斜眸望了望殿外,俯身給小骨蓋好被子,轉身緩緩走了出去……
笙簫默一臉緊張的站在絕情殿外,見白子畫從殿內走了出來,自知千骨的傷勢應該已無大礙,不由心裏一片輕鬆,他微笑道「師兄,我帶了一些靈藥,千骨的傷勢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
白子畫一臉平靜,拂袖收下靈藥,淡然道「有勞師弟,小骨沒事了……」
笙簫默抬頭望了望絕情殿四周,一臉嬉笑道「哎呀,師兄,這絕情殿空了整整十五年,如今你和千骨回來了,這絕情殿總算又有了人氣,真的懷念你和千骨以前在這的日子啊……」
白子畫轉過身,抬眸望着夜空,沉默不語……
笙簫默轉過頭,望了一眼白子畫,搖了搖頭道「只是,師兄,我真沒想到,你會當着天下眾派,公開你與千骨的夫妻關係,你沒瞧見摩嚴師兄臉都氣白了,他最在乎你和長留的聲譽……」
白子畫沒有轉頭,凝思片刻,悵然道「師弟,曾經我以為帶着小骨避世隱居,就可以避開一切流言保護她,沒想到天下人都以為我對這段師徒戀所不恥,如今我帶着小骨回到長留,就是要堂堂正正將我和小骨的關係昭告天下,這樣對小骨來說才算公平,也許將來會有來自各派的壓力,但我決定的事情我是不會改變的……」
笙簫默伸手拍了拍白子畫的肩膀,嘴角微揚「師兄,你真的變了,你放心,摩嚴師兄那邊我會幫你多勸勸的,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接着,笙簫默身影一閃,便離開了絕情殿……
白子畫轉過身,清冽的眸光掃過絕情殿周圍,朦朧的月色下,這殿內的一樹一草,一花一木,一切如常,那麼的熟悉,如十五年前一樣,只是如今他與小骨不再是上慈下孝的師徒,他們變成了恩愛甜蜜的夫妻,想起小骨當初開心的打掃絕情殿的情景,說自己親手打掃的絕情殿才有家的感覺……
家?對於小骨來說,絕情殿才是真正的家麼,那么小骨,為師以後都陪你住在家裏可好?白子畫嘴角不由浮出一絲淺笑,轉身進入了絕情殿……
絕情殿
深夜
花千骨已經熟睡,白子畫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過小骨如此虛弱的模樣了,如玉的指尖慢慢划過她微凝的眉,緊閉的眸,蒼白的唇……
絕情殿的第一夜竟是這樣,她受着重傷因為疼痛不時囈語,他守着她不時輕柔的幫她拭去額邊細細的汗珠,心痛得已經不能言語了,只能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將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緩解她傷口的疼痛……
突然,絕情殿外出現一絲熟悉的氣息,白子畫驚詫的抬頭,斜眸瞥了一眼殿外,將小骨的小手放回絲被,起身走出殿外……
一諾心裏一直擔心着娘親的傷勢,反覆糾結着想上絕情殿去看看,又怕被玉冉發現,玉冉今天跟打了雞血一樣,拉着自己一直叨叨多麼多麼崇拜尊上,尊上在仙界中傳聞的一些震撼六界的事跡等等,諸如尊上此生只收一個徒弟真是太可惜了,自己多麼多麼想拜尊上為師……
一諾滿臉黑線,好不容易挨到半夜,玉冉終於睡着,思來想去,還是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向絕情殿飛了上去……
不敢再觸動結界,怕被世尊發現,只好默默的站在殿外,望着緊閉的殿門,心想娘親和爹爹早已睡下了吧……
突然,眼前的殿門被打開,一襲飄逸的白影飛了出來,落在他的身前……
一諾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勢直逼而來,腿一軟,連忙跪在地上「弟子……拜見尊上……」
白子畫一愣,俯身雙手扶起一諾,語氣溫和的說道「一諾,絕情殿內沒有別人……」
一諾仰起頭,覺得眼前的爹爹既陌生又熟悉,這才是真正的爹爹嗎?突然想起娘親的傷勢,不由擔心的問道「爹爹,娘親的傷……」
「已經沒事了,你隨我進來吧,不過要輕一點,你娘親已經睡了……」白子畫嘴角微微一勾,輕輕伸出手來,一諾連忙伸出小手,緊緊拉着白子畫的大手向絕情殿內走去,心裏蹦蹦亂跳……
一走進內室,一諾看着床榻上娘親蒼白的臉色,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爹爹,娘親傷得那麼重,她會好起來嗎……」
白子畫伸手摸了摸一諾的腦袋,柔聲安慰道「沒事,會好起來的……」
一諾坐到床榻邊,伸手摸了摸娘親的臉,心裏一陣酸楚,不由小聲說道「爹爹,仙劍大會後我能拜爹爹你為師嗎,我好希望能和爹爹娘親一起住在這裏……」
「一諾!天底下哪有父親收自己兒子為徒的,而且……為父曾經說過,此生只收你娘親一個徒弟……」白子畫轉過頭,目光溫柔的落到花千骨的臉上,眸底滿是愛意……
一諾有些失望的站起身,無奈的說道「好吧爹爹,一諾先走了,您和娘親好好休息……」
白子畫點了點頭,一諾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娘親,轉身離開了絕情殿……
絕情殿
接下來的幾天裏,絕情殿的日子平淡而寧靜,偶爾有長留弟子上絕情殿請尊上去長留殿議事,無非是一些長留日常瑣事,以及霹靂荒原紫龍的善後事宜……
白子畫依然在絕情殿外設下重重結界,一來小骨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二來他也不想任何人上絕情殿去騷擾小骨,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一諾最近更加勤奮的修煉,準備參加仙劍大會,閒時也沒忘記偷偷上絕情殿看望娘親,笙簫默也會偶爾過來看看師兄和千骨,下棋喝茶,也樂得一邊品嘗小骨的廚藝,一邊艷羨師兄和千骨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不過,小骨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呆在絕情殿裏,師父自從回了長留,好像變得忙碌起來,特別是世尊,三天兩頭將師父叫走,小骨滿腹牢騷卻又無可奈何,師父不准她出絕情殿,也極少有人上絕情殿,空閒時間,她只能里里外外反覆打掃絕情殿,整理出師父所有要洗的衣服,通通洗得乾乾淨淨,好好晾乾,然後熨燙妥帖,分類疊起來,在柜子裏整整齊齊的碼放好,給所有的花草都鬆土,剪枝,又把易做肥料的腐枝枯葉埋在土壤里,偶爾練練劍,看看書,或者和師父種的花花草草說說話,或者一個人坐在露風石上,雙手托着下巴發呆……
摩嚴有意要將掌門宮羽交還給白子畫,白子畫總是冷淡的拒絕,摩嚴明白,子畫心裏放不下長留掌門的戒規,動情已深怎能戒情……
白子畫每日處理完長留事物後,總是第一時間趕回絕情殿,他怕小骨一個人呆在殿內會孤獨,每次他熟悉的氣息剛剛出現在絕情殿,馬上就有一個粉色身影歡快的飛奔過來,或可愛或嬌媚的甜甜喚着「師父……」
白子畫的性子再清冷,也抵擋不住小骨這一聲動聽甜美的嬌喚,何況眼前還是自己深愛的女人,他立刻伸出手臂攬過小骨纖細的腰肢,一手勾起她漂亮的下巴,肆無忌憚的打量着……
不管過了多少年,儘管一諾已經長大,小骨一如從前十六歲可愛少女的模樣,雙眸似水,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紅唇嬌艷欲滴,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白子畫俊眉一挑,唇角浮起一絲淺笑「怎麼,想為師了……」
小骨的小臉一陣燥熱,感覺師父的鼻尖漸漸蹭了過來,她甚至能呼吸到,師父微涼如冰雪般清冷的氣息,那如水般潤澤的薄唇拼命誘惑着她……
小骨瞪大美眸,抿住嘴唇極力掩飾道「啊……沒有!就是,一個人在絕情殿太無聊了……」
白子畫垂下眼帘,不由輕笑一聲,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等你傷勢痊癒了,我們回畫骨峰可好……」
「不好,師父……」花千骨紅着小臉,馬上抗議道,絕情殿還會偶爾有弟子上來,畫骨峰被師父設下重重結界,常年連個活物都闖不進來,比絕情殿更加無聊……
「恩……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下殿去啊……」小骨猶豫片刻,忍不住問道……
「等你傷勢完全痊癒之後……」白子畫語氣平淡帶着不容抗拒的威懾,立刻伸出雙手將小骨抱在懷中,那清冽的冷香撲面而來,清涼沁人……
不容小骨思考片刻,白子畫微微收緊雙臂,慢慢向內室走去,小骨雙手捂住臉,哀怨長嘆,哎呀!自家師父什麼時候才能不要那麼霸道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97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