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之前真的見過楊沖那張臉,張哥都不敢相信,這個冷靜的在前方趕路的年輕人,年紀只在二十歲左右。
如此年輕卻能有這般能力和冷靜,張哥仿佛又看到了當初與那年輕一輩的天才同在學校的時代。當初見到那種遠超同齡人五十個百分點的生指,仿佛不真實的天才,此時就如同眼前的楊沖,不管看起來如何不真實,他們都是確實存在的。
現在,張哥已經徹底認命了。普通人弱有普通人的弱,他張哥能比普通人強大,甚至從普通士兵里,作為百里挑一作為精英參加這次的精英訓練,就證明他比別人強得多。至於更強的,再嫉妒也沒用,只希望楊沖說的戴罪立功,能讓他有一個發揮的機會。
看着身穿沉重的合金護具,沒有怎麼使用噴射裝置,卻比他們更快,新兵快速的跟跑在後面,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張、張哥!」新兵低聲的喊着,讓前面的張哥回過頭,一臉疑惑。新兵有些艱難的說道:「張哥,待會我要是不行了,能跟在你後面嗎。」
聽到這新兵不好意思直說最初他說過的話,張哥雖然也不知道楊衝要跑多久,還是拍拍胸口說道:「放心,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跟在我後面,不會讓你有事的。」
隊長瞥了兩人一眼,再看看面前看不到表情,只是不斷在奔跑的楊沖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
兩個小時前。
距離楊沖和凌吸引開敵人已經有一會兒的功夫,成功聯繫上了凌的上級,左楠等人都有些暈乎乎的。不僅是對方和凌幾乎完全相同的長相,也有她身體的結構。一個大活人,全身幾乎都是鋼鐵和人造的組織構成,這還能活嗎?
事實就是這個人不僅活着,還是本星球上皇甫研究所的高層人員。
曾經只可能存在於電影當中結構的人出現,再一次刷新了左楠等人心中對於人類聯盟科技的感官。此時左楠忽然有點知道為什麼許多先進的情報,不是輕易就能查到,只有見到之後才知道,完全是因為這種人就算告訴你存在,一般人心中也不怎麼會相信。
一想到這只不過是精英級左右見到的人,以後還有正式的精英級、超人級,甚至於戰將級,那個程度的強者,究竟是怎麼戰鬥、怎麼生存啊?
左楠心中震撼之際,再回首楊沖的擔當,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沈怡書正在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得知了楊沖安全之後,臉上平靜的問道:「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途中可能存在許多量產機會不接受信號,憑你們如今的實力不夠應對他們。」似乎又回到了室內,凌的姐姐身邊沒有了誇張的戰場背-景,表情仿佛萬古不變的臉上比沈怡書平靜的偶爾會有波瀾的臉更靜:「接下來你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人暫時將消息帶過去,支援兩人。另一部分人前往這裏,用這些,掃清障礙。」
隨着凌的姐姐話語落下,一條條佈置與權限、密碼被下達到眾人手頭上。
這期間左楠自告奮勇的用當前小夥伴中戰鬥力最強的稱呼,和秦日月共同前往了支援楊沖的路上。而剩下的人除了伊沙蓓拉和雲雪靈留下,皆同時前往另一個地點。
在對方交代完消失,左楠心中腹誹對方簡直就像是一道沒有感情的程序,在拿到了這建築當中武器室內的武器後,表現的非常隨意。屋子裏的氣氛說不上低落,卻也因為楊沖的顯眼表現說不上高昂。
大家都是地球中本屆出色的學員,都有本事在學院大比上得到不錯的名詞。但這次突如其來的危機,卻讓他們展現出了弱勢的一面。
在機械人包圍,急需有人能夠將其勾走的時候,這個訓練星球上的指揮者凌,沒有因為高端的身份指揮別人冒險,勇於承擔。而後又因為大量機械人被包圍,唯一有能力離開的楊沖,再度出身犯險。
這當中雲雪靈和伊沙蓓拉腦子一片混沌,甚至該做什麼、想什麼都不知道。在定力和心性上,首先弱了一籌。
至於有定力的,都發現他們無能為力。有承擔的心,卻沒有承擔的能力。
周劍鋒好好想過,換做是他,當時心中縱然有出去的想法,可一個身份衝出一段距離之後用不好都市行者而跟不上,結果只有身死,甚至只是簡單的轉移機械人的視線,起不到實際作用。
想到地球,想到時空中樞,周劍鋒捏着拳頭,眼睛直直的看着手腕上的壓縮空間道具,那些來生族手中詭異的殺人道具他也有,這些東西卻殺不掉機械人。地球的訓練不用說,就是地球當中的學員全部來這裏,來多少死多少。而時空中樞里的生死經歷,根本沒辦法應對這殘酷的現實。
周劍鋒很清楚這不是自己不行。術業有專攻,機械人或許對來生族有很大的威脅,來生族又對人類聯盟的大多數人有很大的威脅,這當中他和左楠等人扮演的是被威脅的存在。現實不存在公平,如果想要做到處處將敵人壓制,只能完善自己。
想到這裏,周劍鋒下定了決心:「我們走!」
「走了!」左楠收拾好手中的制式高斯步槍,對朝另一邊離開的周劍鋒招了招手。
看着左楠的背影,周劍鋒還是提醒到:「不要大意,這些敵人是一絲不苟不會出錯的機械人,小心無大錯,這也是對我們的磨練。」
「知道了,你怎麼和楊沖一樣囉嗦。」
聽到這話周劍鋒搖了搖頭,發現沈怡書什麼都沒說,跟上了旁邊的柳意,在其身邊保護。
雙方分開,左楠和秦日月作為營救楊沖者,手中拿着先進的儀器,信心百倍。
看着左楠還有心情搗鼓手上的微型電腦,在眼眶上架着的特殊的眼睛設置了路線和雷達,秦日月好奇的問道:「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楊沖他們。」
聽到這話,左楠哈哈一笑:「這你可就放心吧,楊沖那小子絕對不用擔心,就是咱們出問題了他都不會有問題的。」
秦日月和左楠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的不用多說,少見左楠在初中那段時間之後,居然還會去這麼相信別人。
這時左楠也不生澀,嘿嘿笑道:「你的形意不是已經大圓滿了嗎,我之前似乎一下體驗到了那種感覺,你來給我示範一下,助我突破大圓滿,到時候讓我家的老頭看看,小時就有天才之名的小天才,可不是吹出來的。咱們倆也在畢業之前,弄一個臨共雙星,讓他們知道這都是虛名!」
聽到左楠說出一貫的話,感受到熟悉的秦日月笑了出來。
將武器背在身前,秦日月一邊快步趕路之際,雙臂猛然甩動跟着一震,頓時一股原力伴隨着生命力的威壓打出,一股讓人心悸的感覺出現。但這股感覺出現後秦日月再度出手,一次次仿佛隨意的揮動手臂,那種恐怖的感覺一次次的加深。
當秦日月路過一棵小樹時,手臂猛然甩動,如同黑龍衝擊在樹上,砸碎了樹皮與表面的木質纖維,這還是秦日月控制了動靜,否則這棵人腰粗的樹根本承受不住這一甩的力量。
「厲害!」左楠佩服的鼓掌。
正當兩人說笑之際,左楠眼眶上的警報響起,這時候才發現雷達上已經有敵人出現在百米範圍,硬是被掃描到了危險距離出現了提示。
左楠頓時驚呼道:「躲開!」
兩人朝着樹林躲避,那百米外的機械人越過障礙,清楚的見到了左楠和秦日月的位置,不猶豫的開始攻擊。
在電磁軌道加速過的高斯步槍下,人腰粗的樹根本就是擺設。高斯步槍的釘彈只有特製的是針對建築物和合金防禦的穿透,一般情況下都是頭細身粗的釘彈,一發發打出去,速度快的精英級一下躲不開眼睛捕捉不到不說,還能傳圖非合金的防禦。
頓時感受到肩膀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左楠的凶性被激發,藉助一個假動作的閃避轉到樹木另一邊開槍,槍口噴出的釘彈直接射穿了面前的機械人。
第一個倒下,秦日月問道:「還有嗎?」
秦日月對身體的控制超群,槍法說起來理應不差,但對武器和自身的適應,讓秦日月現在還是不習慣開槍。見到左楠幾下擊斃目標,秦日月瞥到了左楠肩膀上掛着一發釘彈尾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急了。
左楠都不知道身上穿着合金護具是好是壞,呲牙咧嘴看着肩膀上穿透了肩膀後面的護具,另一半卡在肩膀裏面的釘彈。眼眶上眼睛腫雷達一遍遍的掃描過去,一公里範圍大致掃描,百米內細緻掃描,五十米內精確掃描。
一層層掃描下來,左楠看不到任何的能量和生命力波動。
但左楠還沒有傻到以為周圍就安全了,一向大大咧咧的他此時緊張的時候,才想到機械人又不是人類,怎麼可能被掃描出來生命力的波動。而這些機械人不動手,那就不可能有能量波動傳來。
心中着急的看着手腕上的掃描,左楠當初見到沈怡書和柳意說的輕巧,什麼開這又是開那的系統,就算這東西是老牌道具,也足夠這個戰場使用。結果左楠只能有些呆的看着手腕上的微型電腦,根本不知道針對機械人的掃描應該怎麼設計。
此時再去看引導已經有些遲了,左楠只能搖頭,四下警惕周圍是不是有機械人襲來。
不得不說左楠這次運氣好的有些過分了,當左楠和秦日月警惕周圍的時候,只見到一台機械人大概是等不及,又或是程序就這麼設計的,等左楠和秦日月按兵不動的時候,速度飛快的一個加速。
人形機械人的量產機算是各種款式當中的中庸之作,沒有特別出色的位移系統,沒有厚重的合金防禦,沒有近距離內要命的刺殺功能,也沒有重型能量炮。
但就是中庸,在此時反而是最強的一款。
訓練機的特點就是為了訓練,外形都是按照應該有的量產機的進行改制,而量產機又因為條例限定,去掉了本應該有的功能。護具又不是真的需要,全部去掉。能量炮也不能真的殺傷訓練者,去掉。護甲在訓練中反而干擾到應有的判定感應器,去掉。
一連串的改造,此時最重要的反而是量產機當中的中庸最強。
人形機械人,為了托住沉重的機體本身移動,身上有雷同都市行者的噴射裝置,此時短距離內的奔跑在加速裝置下,噴射出一道能量,讓數百公斤的機械人本體得到了一個人類應有的速度。
而接近左楠和秦日月,因為沒能夠分配到武器彈藥,這機械人手中僅有一把匕首,一把噴射能量的匕首。
對此左楠毫不害怕,人類聯盟當初當做獎品拿出的合金戰刀出手,一個呼吸之間,左楠劈開機械人手中的武器,乾淨利落的直刺機械人要害。
當左楠和機械人戰成一團時,秦日月也見到了另一台下身仿佛梯形,被捲動的履帶朝着這邊拉動的另一台機械人。理論上這是裝甲厚重,用來吸引火力的履帶式機械人,即便是身上厚重的合金板都被換成了用於感應能量計算傷害的感應道具,仍舊不能改變這一身造型。
翻身躲過機械人左臂射出的能量彈,秦日月沒想到這台機械人更菜,居然連真正的武器都沒能分配到,剛才那不過是只能讓人感到麻痹的訓練用彈藥。
心中知道自己只需警惕對方左手旋轉的能量鋸刃,秦日月接過左楠抽空扔過來的另一把還未淘汰掉的合金戰刀,雖然沒有振幅原力的功能,秦日月也不甚在意。要武器,不過是藉助武器的長度不至於被能量鋸刃傷到。
當戰爭從偏向武器的機械人一方朝向近身作戰,左楠和秦日月就像是再度找到了屬於他們的戰場。
用比機械人更靈活的身形,用比機械人更精準大力的打擊,縱然人形機械人偶然的閃躲,履帶式機械人偶然側移開來,也不過是瀕臨死亡之前的最後掙扎。
快速用合金戰刀強行穿透了機械人身上的縫隙,破壞掉其內部,左楠抽出合金戰刀,看到被能量匕首砍得一段段印痕的刀身,心中驚嘆特殊的能量武器,卻也將眼界放的更開。
隨着這些更好用的武器裝配出現,武術終究是開始落伍了,如果這些機械人手中有精良的武器,左楠毫不懷疑死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們。
隨手撿起了被扔到地上的武器,左楠苦笑:「都有高斯步槍了,咱們居然還去近身戰鬥,真該治治這毛病,我要是有兒子,就絕對不讓他去地球的武館,還不如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呢。」
聽聞最後一句話,秦日月目光複雜,裝作彎腰撿槍沒有讓左楠看到他的表情,忽然一股能量波動出現在左楠眼前的雷達上。
這是高斯武器發射的部分能量帶出的波動,左楠一瞬間色變還未能驚呼出聲,一發子彈擊穿秦日月的手腕,因為是應急的制式武器彈藥,釘彈穿透力不強,正巧前後露出頭,中間刺穿了秦日月的骨骼留在當中。
頓時左楠和秦日月同時朝着掩體後開始躲避。
左楠還好,距離身旁的掩體很近,一步就退到了後面,可秦日月身邊什麼都沒有。左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秦日月一步後退,一發釘彈朝着他手臂發射,在後退用手臂擋住腦袋,便有釘彈繼續朝着他手上打去。
一時間怒火衝上了左楠心頭。
「干!打我兄弟!」氣憤之極的左楠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從掩體後站出,握着高斯步槍就朝眼前的目標掃射。
站出的這一刻,左楠打倒了剛走來的人形機械人,可其倒下,正在用能量炮蓄勢的蜘蛛式機械人的身影,就出現在百米開外。足有人高的蜘蛛式機械人身後背着的能量炮的炮口能塞下人的手臂。
這是左楠第一次見到在百米之外,居然還能有能量波動被掃描到。但這不是因為儀器故障,而是能量波動太強!
「躲開!」
秦日月疼的渾身是汗,見左楠還在攻擊蜘蛛式機械人身邊的其他機械人,不顧那一道兇猛的攻擊,用力一衝將左楠撲倒。
此時一團能量壓縮的光球,落在了左楠剛才站立的位置。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音,就是能量將一切的毀滅,巨大的衝擊力留下一個流行隕落的坑洞,如果左楠沒有躲開,就會和坑洞當中的土壤一同消失。
此時秦日月手臂不僅是疼痛,釘彈打來的時候帶着的電流一般的麻痹感,損壞了手臂上的神經,另一隻手撐起身軀,秦日月驚叫道:「走!」
「怎麼走?!」左楠翻滾的同時拖着秦日月超一旁躲去,可這次緊隨而來追逐的機械人根本不給機會,一股腦的朝這邊沖了過來。
不同於剛才如同自殺式的機械人襲擊,這一次這些機械人手中都有武器!
秦日月見到左楠因為自己身上的傷無法奔跑,想要留下孤注一擲,當即叫到:「你動動腦子啊!就不能像是楊沖他們那樣離開!」
「都市行者?!」
陌生又熟悉的詞彙出現,左楠臉上表情幾經變化,亮出左手說道:「手掌上這幾個點就是不同的繩索,按動就能噴發,能撐得住嗎?!」
「能!」秦日月慘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方向一轉,整個人被繩索拉動的朝遠處飛去,藉助此時機械人目標調轉,左楠拿起了自己曾經不熟悉的槍:「想要動他?先過我這一關!」
第十五章: 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