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死一樣的安靜。
宮四憋着笑,義正言辭:「小五,你一個女孩子,瞎說嗎?那是小叔叔,是長輩!」
宮九陽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直着眼,瞪着宮五,「哎呀大侄女,你這口味挺重啊,長了那麼大的眼,竟然不聚光,這眼神不好使啊。」
說着他繞過桌子,就打算往宮五面前走,「來,大侄女,小叔叔給你個機會重新看,認真看。」
宮五隻是斜了他一眼,繼續喝自己的粥,「小叔叔你還是別脫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裸奔呢。一點都不光榮,我要真看清楚了,我掉頭就跟人家說,別看小叔叔身高體健,實際上不成比例。我覺得還是留點懸念的好。」她問:「小叔叔確定要讓我看清楚?」
宮九陽:「……」
宮四生怕他突然發神經又脫了睡袍,趕緊說:「小叔叔,小五年紀小,開玩笑呢,您大人不跟小孩子計較,您坐您坐?」
宮九陽指宮四:「剛剛還跟我說你們長大了,這會又說什麼年紀小,打臉臉疼不疼啊?」
宮四陪着笑,「小叔叔您大度,不跟我一般見識。」伸手拍了宮五一下,「小五,快跟小叔叔道個歉,你這孩子怎麼老惹長輩生氣呢?」
宮五翻了個白眼兒,撇嘴,「小叔叔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腦子一抽,就說了蠢話,您這麼英明神武,肯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啦。」視線在宮九陽身上掃了一圈,慢條斯理的放下刀叉,豎起大拇指,「小叔叔真大!」
這下輪到宮四的眼直了,這話聽着怎麼這麼不對味呢?什麼大呀小的呀,又拍了她一下:「小五聽話,別瞎說。」
宮五繼續喝粥。
宮九陽往她對面一坐,抱着胳膊,蹺着二郎腿,露出光溜溜的膝蓋,瞪着宮五。
宮五吸了吸鼻子,問:「小叔叔牛排還有我的份嗎?」
「你說呢?」宮九陽的眼睛裏成片的成片的飛刀子,恨不得把宮五給割成一片片蘸醬油吃了。
宮五把勺子放下,說:「那我等牛排。謝謝小叔叔!」
宮九陽咬牙:「還想吃牛排?」
宮五瞅了他一眼:「沒想到小叔叔這麼輸不起,敢給人家看,不敢讓人家評論。」
宮四生怕宮九陽再把他衣服給掀了,趕緊坐到宮五旁邊:「小五,小叔叔怎麼着也是長輩……聽話,待會四哥帶你逛街去。」
「不去,」宮五說:「周六是我的長肉日,下午我還要打球,沒時間去。」
宮九陽挑着眉眼,瞅她:「大侄女,宮家是缺了你的吃還是缺了你的喝?還要去打什麼工,累不累啊?」
「不累,挺好玩。」宮五說:「還能賺錢,我幹嘛不去?」
宮九陽用眼角看了宮五一眼,「大侄女,你知道你這是什麼毛病嗎?」
宮五不答,瞌睡眼瞪着他。
宮九陽自顧自是:「這是犯賤知道嗎?」
「我高興,」宮五說:「總比某些人自稱長輩,卻對晚輩耍流氓好。」
宮四吃完飯也不敢走了,生怕他一走,小五跟宮九陽吵起來不算,萬一宮九陽再脫衣服麻煩了。
他擦了擦汗,覺得自己這小叔叔和小五,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小五,快點吃吧。」宮四催她。
宮五就是坐着,嘴裏還說:「小叔叔還讓人給我多做了份牛排,我吃不到就不走。」
說完沒多久,牛排還真上來了,不但有牛排,還有小籠包。
宮五招呼:「那一份是我的!」
拖過來,拿了刀叉,動作也不熟練,不過好歹也切成小段了,開始吃
宮四覺得頭疼,只能在旁邊坐着不動。
對面的宮九陽要逍遙的多,不過一個剛剛被鄙視過「辣么小」的大男人胃口顯然不是很好,吃了兩口以後就嫌棄的扔下刀叉,「牛排這麼老,怎麼吃?」
宮五坐在對面,吃的津津有味,「味道不錯,好吃!」
宮九陽瞪了宮五一眼:「吃貨。」
宮五翻白眼,還往宮四嘴裏塞了一口:「四哥,味道不錯吧?」
宮四嚼着,點頭:「不錯,挺好吃。」
宮九陽伸手自己嘴裏塞了個包子,攏了攏有點鬆開的睡袍帶子,轉身走了。
宮五趕緊伸頭看了一眼門口,伸手把宮九陽切了一半的牛排拉過來,快速的放到自己盤子裏,切切,不但自己吃,還往宮四的嘴裏塞:「四哥快吃,不吃白不吃。」
兄妹倆吃完牛排,宮五麻溜的拉着宮四走了。
一會過後,宮九陽換了衣服回來,發現牛排沒了,只剩粥和包子。
宮九陽:「……」
那丫頭餓死鬼轉世?兩塊牛排呢,這麼能吃!
回到房間的宮五,因為多吃了兩塊牛排心情很好,雖然有點撐,不過她感覺自己賺了。
宮四在她房間裏跟她說話,宮五的表情……生無可戀。
宮四總算說累了,「小五,下次一定要長記性,萬一出點什麼事,哭都來不及,知道嗎?」
宮五抿嘴,木然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總算是把宮四送走了,宮五關上門,往床上一倒,被嘮叨一上午,這心情酸爽的,難以形容。
一個人在屋子裏,玩了會遊戲,無意中想到了她的專業課,一陣心慌,破天荒的把英語書拿出來複習了一陣子,看了四十分鐘後,覺得腦仁疼了,趕緊合上書。
一天二十小時,她就看了四十分鐘,竟然還覺得自己今天十分的用功。
晚飯過後她背了包,正常上班。
她每次打工的時候就喜歡去的早,可以細心收拾,當然,她收拾也不是為自己,純粹是為了表現給許經理看的。
俱樂部剛開門,她跟保安笑眯眯的打了招呼,換了制服,又打了水擺到玻璃房子的門口,搬小凳子坐在旁邊,開始擦球。
果然,這效果明顯,每個經過或者看到的人都會說一句:「小五今天又這麼早?球擦的真亮啊。」
許經理到了,一眼看到她正在細心的擦球,誇獎:「這裏面就屬小五擦球最認真,打掃的也最認真。」
宮五就等許經理這句話呢,許經理來了沒兩分鐘,她這球也擦好了。
其他來的女孩聽到了,斜看她翻白眼,就她會表現,真是心機girl,真不知道中央房是怎麼讓她站了,說不準私底下幹了什麼事呢。
宮五倒了水,跑回玻璃房子,擺了球,又開始練球。
要說宮五跟其他人唯一的不同點,估計就是球技比她們高,其他真沒什麼兩樣。
看到帥男人的時候,那眼珠子就跟長人家身上似得,看到醜男人的時候,嫌棄的嘴都撇起來了。
不過,她現在的麻煩還是挺大的,其他女孩上班時間穩定,有固定的客人捧場,她就慘了,自打來上班,來的不是步生就是李司空,要不然是燕大寶,本來這就是一對一的活動,這邊有人其他客人就不會過來,結果到現在,她除了自己人,真是一個客戶都沒有。
宮五隔着玻璃房子看着外頭,雖然來的早,但是已經有人有客人了,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再一個,宮五自己不知道,這中央房的價格也比周邊普通的貴,不是那種有錢燒的沒地方放的客人,一般人家也不願意多花錢,何況就這環境都是差不多的。
她自己跟自己打完一盤之後,終於有客人登場了。
客觀意義上來說,這是宮五正兒八經的一個客人,所以宮五箭一樣的衝到玻璃房的門口,「客人好!」
嗓門太大,差點把剛進門的客人給嚇得掉頭就跑。
進來的客人是個體型偏胖的中年男人,進來的樣子熟門熟路的,結果看到宮五愣了下,「呃……小雯不在啊?」
小雯是跟宮五交接班的女孩子,宮五是沒見過,不過知道名字,這麼是這男人是小雯的客人,來錯點了。
宮五哪裏管這些,人來了,說什麼也得留下來,證明她也是有客人號召力的。
看看那邊雅組長,就因為她的大胸,還經常有人因為爭奪她而起紛爭,宮五勢必也要讓自己客源滾滾財源茂盛才行。
「我跟小雯交接班,她在的多。客人要打球嗎?」宮五笑眯眯的上前,雙手捧了毛巾遞到男人面前讓他擦手:「我球技還不錯,客人想要怎麼玩?」
漂亮的小臉帶着甜甜的笑,小姑娘服務還周到,本來沒打算留下來的客人結果還真的留下來了。
「客人怎麼稱呼啊?」宮五問,自己主動報名:「我姓宮,宮小五,好稱呼。」
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我姓張,弓長張。」
宮五當機立斷:「張總好!」
雖然是來找小雯的,小雯成熟性感,關鍵是漂亮,跟張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過不影響張總打球,本來到這裏來肯定不是衝着人,只是打球過程中接觸到了,就有了那層關係。
宮五在張總眼裏顯然太小了點,半大的孩子,宮五又巴拉巴拉自我介紹:「我還讀書呢,就在青城大學,每周只有周六周末晚上有時間。」
張總挺詫異,「這麼點時間也行啊?」
宮五瞪大眼睛,一點都不謙虛的說:「我球技好啊,來,張總咱倆打一盤。」
張總自認球技還不錯,欣然接受了宮五的邀請,結果輸的慘不忍睹。
宮五有點不安的抱着球杆,小心翼翼的問:「張總,您是不是生氣了?要不然再來一盤?這一盤我給你放水。」
張總伸手摸了摸頭,笑着說:「小五啊,你還當我輸不起啊?沒事,本來就是娛樂,又不是什麼大事,來,再來一盤。」
三盤過後,張總坐下來歇息,指使宮五,「有點渴了,去拿我買瓶水來。」
宮五跑去幫他拿了一瓶,前台自動記在張總的賬上,宮五坐下陪他聊天,「我打過的人裏頭,張總還算打的不錯的,很厲害了。」
張總呵呵笑,「你打的好,學過呀?」
枱球這玩意,常理來講沒什麼人會特意去學,特別是女孩子,所以張總是挺好奇,宮五笑嘻嘻的說了句:「我小時候有一回逃課去玩,沒地兒去了,就去了一家枱球室,後來經常逃課經常去,慢慢就會了。」
張總說:「看不出來還是哥逃課的孩子。」
宮五笑嘻嘻的,陪着張總說了一會話後,張總說有事就先走了。
好歹有點成績了,宮五在等人的過程中,又接待了兩個客人,大多是中年男人,一個是新客人,一個人是找小雯的,反正宮五是使着法子把人留下來打兩球,證明她也是有人氣的。
晚飯時間,人家都有人請客,宮五眼巴巴的看着,她倒是想餓着省飯錢,結果餓了也不行,沒力氣打球,沒辦法,她背着包出門,沿着路邊走,想要買點東西吃,這邊路邊攤肯定是沒有的,倒是買了個漢堡啃。
她一邊吃一邊憤憤不平的嘀咕:「一個漢堡要十幾塊錢,現在的商家太黑了。這日子沒法過啊。」
以前吃飯都有人請客,這回沒人請,突然覺得李司空走了也不好,最起碼她少了一個客人不說,還少了個請她吃飯的對象。
吃完漢堡,宮五回了俱樂部,喝了點水,繼續等客人上門。
其實許經理對宮五是真的很滿意,除去她是李司空開口塞進來的以外,主要是她表現的好,又積極又熱絡,跟其他姑娘比,她全身上下充滿了熱情和活力。
有第一次來的客人,會問這裏誰打的好,這時候宮五的好處就出來了,找上門的客人是單身一人的,都被推薦給了宮五。
宮五接連接待了兩個客人,也覺得累了,坐在椅子上喝水,然後就看到步生走了進來,她扭頭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樣子:「步生,你要打球嗎?」
步生笑了笑,「我想着你可能在這裏,過來看看,這都七點多了,一會回去沒車,我順便接你回去。」
宮五努努嘴,「我來的時候有車。」
被燕大寶打了一通後,家裏的司機還是什麼人的,都紛紛聽話了,宮五來的時候,就是司機送過來的,只是回去她還沒想到。
沒辦法,她就是這樣一個顧頭不顧腚的人。
宮五被他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回去沒車,趕緊說:「好呀。」
步生嘆氣看看時間,「八點下班?」
宮五點頭:「我是八點,店裏好像比較晚。」
沒辦法,她是學生,明天周末回去的更早,這算是當初李司空跟許經理提的要求,店裏也只有她一人是這樣,其他人都不是。
步生一來,其他客人就算想來也沒法來了,宮五還真跟他打了一盤。
下班的點到了之後,宮五換衣服回去,出了枱球室的門,宮五說:「我想去看看我媽。」
步生看了她一眼,「好,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方不方便?」
「怎麼不方便了?」宮五瞅他一眼,「她是我媽,我隨時回家都方便的。」
步生笑着點頭:「說的也是,那就去吧。」
宮五爬樓梯的時候從來都不老實,一步非要蹬好幾個台階,雖然累的額頭冒汗,不過動作倒是挺快。
她疑惑的站在門口,一時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跑錯樓層了,咔吧了兩下眼睛,看清門牌號後才敲門。
岳美姣從貓眼裏看了一眼,伸手打開門:「小五?」
「媽!」宮五笑嘻嘻的站在門口。
「怎麼這個時間來了?」岳美姣讓她進來,剛要關門,步生剛好走到門口,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說:「我去接的。」
岳美姣沒有說話,只是轉身朝着屋裏走去,「小五吃過了嗎?」
「吃了,吃了一個漢堡。」宮五有點肉疼的說:「花了我十五塊錢,現在的東西怎麼那麼貴啊?太不像話了。」
岳美姣也沒搭理她,自己倒了杯水喝了。
步生進門之後伸手關門,他自然的問了句:「你吃了嗎?」
岳美姣也不跟他說話,喝了水,直接去衛生間洗臉,敷面膜。
宮五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每次來都這樣,說是看她媽,實際上來了之後她就看電視,手裏拿着遙控器,也不知道想看什麼,能從第一台一直按到最後一個又回頭按。
岳美姣敷了面膜出來,坐在沙發上,宮五自動往邊上讓了讓,岳美姣冷不丁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掐了之後還轉了個圈,疼的宮五嗷嗷叫:「媽,你好好的幹什麼呀?你臉上敷的跟鬼似得,還真變成鬼折磨我啊?」
「我問你,昨晚上你幹什麼去?」岳美姣一手摁着面膜的四周,一邊問:「誰都聯繫不到你,你說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宮五趕緊說:「我不是電話里都跟你說了嘛,我跟朋友出去吃飯了……」
「你去吃飯電話也扔了?」岳美姣咬牙:「你老實說,是不是在外面偷偷交了男朋友?說話!」
宮五否認:「沒有啊,我交什麼男朋友啊,我真交男朋友,我怕你打死我呀。」
「你還敢貧嘴!」岳美姣對着她就是一通擰。
擰的宮五嗷嗷叫:「媽,你是不是真的更年期提前了?我都說沒有了……」
步生拿了杯子接水喝,她們母女倆在那邊的事,他完全不干涉。
宮五被岳美姣打的抓狂:「沒有就是沒有,是不是非得我撒謊才行啊?昨晚上步生去接我的,他看到那個人了,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她扭頭喊,「步生,你昨晚上去接我的時候,跟我一起吃飯的是誰?」
步生舉了舉杯子,說:「小五沒撒謊。」
岳美姣冷着臉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說的話我信?」
步生不跟她吵,對宮五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宮五抓狂:「媽你真是太討厭了,非得逼我撒謊,好,我交男朋友了,行了吧?」
說着,氣鼓鼓的站起來,拽起自己的包,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
岳美姣跟着站起來:「小五!」
「美姣!」步生拉住她,「那人我認識,確實是小五同學的一個哥哥,不是那位費先生,是另一個親戚家的。」
岳美姣伸手揮開他的胳膊,走過去敲門:「小五,開門。」
「不開。」宮五靠在枕頭上玩遊戲,嘴裏說:「誰開門啊?非得逼我撒謊,煩不煩?」
「好了,我信你了。開門。」岳美姣繼續敲門。
宮五黑着臉開門,嚷嚷:「不准掐我!」她把自己的胳膊露出來讓她看:「你看你看,我胳膊都青了,就是你剛剛掐的!」
岳美姣瞪她一眼,「我沒打斷你的腿,你就該謝天謝地了,一天不管你,你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是不是?在學校什麼不學,學跟男人單獨吃飯了。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跟一個男人單獨吃飯意味着什麼?」
「意味什麼?」宮五咔吧眼,「能有什麼?只有你們這些大人思想才那麼純潔。」
岳美姣氣的又想打她,「一個男人無緣無故約一個女人,這個男人肯定居心叵測。說什麼吃飯說什么喝茶,都是騙你這樣的小傻子的。也就你信。」
宮五傻眼,「怎麼會?」
「怎麼不會?」岳美姣瞪眼,「你以為男人都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就昨晚上那什麼人,他要是不想泡你我腦袋摘了給你當球踢!」
宮五鼓着臉蛋,桃花眼圓圓的,抿嘴不說話。
岳美姣伸手戳着她的腦門:「你給我長點心!以後誰約了都不許出去,你得罪人也給我推了!」
「那我好朋友約了我總要出去吧?」宮五瞅她一眼,「段瀟和小景,他們總可以吧。」
岳美姣又狠狠戳了一下,「你以為現在還和小時候一樣?段瀟和羅小景時間久不見,也得留點心眼,誰知道以後人會變成什麼樣?」她伸手一指門外,「就步生那樣,我當年要是知道他是這麼個東西,他死街頭我也不會管!」
步生在客廳聽到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女人的心眼真小,什麼事都能扯到一塊。
宮五伸手捂着被戳疼的腦門,抬頭看天,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岳美姣白了她一眼,「我剛剛說的話聽到沒有?」
宮五趕緊點頭:「聽到了聽到了,以後天王老子約我,我也不出去!」
岳美姣伸手揭了臉上的面膜,「被你氣的,重敷!」
宮五撇嘴:「這是浪費!」
岳美姣回她一句:「我這是花我的錢,我高興浪費。」
轉身走了,掉頭見步生還坐在客廳,岳美姣一肚子氣涌了上來,「你還真打算在這裏住了?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宮五關門,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步生只是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麼她都會不高興,什麼話沒說,轉身進了主臥。
岳美姣有氣沒出撒,狠狠把自己手裏的面膜紙砸在水池,一會過後又撈起來扔垃圾桶,重新敷了一張。
房間裏,宮五又在劃拉遊戲,手機在旁邊「滴滴」響了兩聲,她拿過來一看,燕大寶發的短訊:小五,我哥哥昨天晚上是不是給發短訊啦?你們聊的是不是很高興啊?
宮五瞪,燕大寶也來浪費她的短訊費是不是?真不愧跟公爵大人是兄妹倆,浪費她錢的風格一點都不手軟。
宮五想了想,決定用一條短訊解決燕大寶巴拉巴拉的嘴,然後把短訊發的老長:你哥發錯短訊了,還發錯了兩條,我提醒他後才知道。就相互禮貌的話,你跟是個紳士,呵呵。對了我今天去上班了,我有了四個客戶,我厲害吧?好了燕大寶,我要洗澡睡覺了,你也早點睡覺哈。
宮五發出去以後才發現,因為字數太長,所以條短訊自動劃分為兩條。
宮五頓時覺得自己虧得連小內褲都沒了,早知道,她就再長一點,好歹對得起第二天短訊的長度啊,虧大發了!
燕大寶捧着手機瞪,她還想跟小五多聊聊天,她怎麼把什麼都說了啊?哎呀,她要怎麼問才好呀。
使勁想了想,燕大寶又發短訊:小五,我今天跟我媽咪去姨姨家做客了,就是我們上次去的擺宴,可是姨姨和姨父不在家,只有包子哥哥和饅頭哥哥在家,饅頭哥哥要去國外了,他不想去,但是包子哥哥非要他去,饅頭哥哥好可憐。媽咪還哄了他呢。對了小五,包子哥哥今天給我送了一隻大鱷魚,我明天要帶到學校去。(笑臉)
這下輪到宮五瞪着手機了,還有這麼多話要說啊?話說,燕大寶難道不知道是因為她告狀才讓李二少去國外的?
她低頭按短訊:不可憐,我想去國外都去不成呢。你學校床上已經有一隻大老虎了,大鱷魚放哪啊?
發出去以後她又後悔了,為什麼要反問?這樣燕大寶就有機會發過來了,她又多花了一毛錢,好肉疼。
燕大寶回覆:這樣啊,那我就不帶去了。小五你今天吃什麼了?
宮五:「……」
艱難的打字:吃了一個漢堡,燕大寶我困了,我要睡覺了,晚安。
燕大寶只好回覆:小五晚安。
宮五掰着手指數了數,頓時肉疼的直抽抽,跟燕大寶發短訊,花了四毛錢!
為此,宮五決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提醒自己以後如果再有發短訊的必要,一定要長話短說一步到位,絕不多花一分錢。
剛結束跟燕大寶的短訊,沒想到手機又響了下,她趕緊拿起了一看,竟然發現是公爵大人發來的信息:宮五小姐,我有業務上的事想要和您母親聯繫,但是很遺憾我遺失了您母親的的聯繫方式,如果不麻煩的話,宮五小姐可否提供您母親的聯繫方式?
宮五目瞪口呆,覺得自己這個月設定的不超過十二塊錢的手機費,很可能會超支,而且還是因為燕大寶兄妹倆。
他們倆就是她的克星啊!
難道就因為她多看了幾眼燕大寶她哥的手,他們兄妹倆就來懲罰她了嗎?
宮五希望自己假裝沒看到這條短訊,又擔心自己那一千塊沒下落,再一個,如果她媽以後知道她讓她錯失商機,會不會打死她了事?
再三思慮之下,宮五終於決定回復,她先把她媽的手機找出來,抄下來,又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編輯,還加了一句話:這是我媽的手機號,她一直用。晚安費先生。
公爵大人好一會過後回覆:非常感謝宮五小姐的熱心,(笑臉),沒想到宮五小姐作息這麼規律,好習慣。
宮五:「……」
淚流滿面,為神馬要這樣?
她只是不想亂花錢,一毛錢也是錢啊!
宮五咬着牙,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回覆:早睡早起身體好,呵呵。費先生也早點休息吧。
發送。
結果,公爵大人又發來了:我這邊是白天,時差真是有意思,明明我們同時存在,卻處於不同的環境。宮五小姐以為呢?
宮五臉上的表情足以用木然來形容,為毛?為毛?為毛她要多加那一句?究竟是為毛要加那麼一句啊?
宮五有點破罐子破摔的節奏,回覆:對哦,(歡呼)
宮五伸出兩手的食指和中指,兩隻手送到太陽穴邊上,盤腿坐着,對着手機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快顯靈。停!」
「滴滴!」
宮五一頭栽倒在床上,認命的舉起手機,按開:對了,我欠宮五小姐的錢,我一直記着,今天和朋友聊起錢的話題,突然想到我只要欠着宮五小姐的一千元錢,宮五小姐每天都會損失一千元錢的利息,所以宮五小姐放心,您的錢在我這邊一天,我會多結算一天的利息,會在到時候還給您時一次性付清。
宮五一骨碌坐了起來,哎呀媽呀,公爵大人真上道,歐版黃世仁竟然不同國內的,還付利息。
捧着手機的手頓時覺得輕了不少,這幾毛錢花的值得啊,有利息呢。
當然,她是完全不知道一千塊的利息究竟有多少,但是有她就高興,覺得是天色掉下來的錢。
這是要發呀!
兩隻手捧着手機,虔誠的回覆短訊:費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但是聽費先生這樣說覺得好高興啊!那我等我的利息啊!
編輯完了,她反覆盯着看,有點擔心會不會給公爵大人留下個貪財的印象,趕緊刪了後面兩局,重新編輯:費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不過聽您這樣說,覺得費先生理財有方,我等着費先生的好消息喲。
又琢磨琢磨,覺得這句能接受,發送出去。
費先生又發送回來:好的,既然宮五小姐提到理財,那麼我就努力儘量把宮五小姐的錢最大化利用,投入到理財當中去,或許等我還給宮五小姐的時候,已經是一筆可觀的數目了,希望到時候不會讓宮五小姐失望。
宮五瞬間被這個消息擊中了心臟,抱着手機歪到在床上,樂的笑出聲:「可觀的數目……哈哈哈哈……」
岳美姣在外面敲門:「小五,發什麼神經?」
宮五趕緊正襟危坐,嚴肅臉:「在看笑話呢。沒事!」
岳美姣疑惑的看了眼門,「早點睡覺,記得去洗澡。」
「知道了!」宮五跑到門邊,聽聽外面沒動靜了,趕緊跑到床上坐着,回覆:好喲,要發財啦!
這一激動,就完全忘了心疼她一毛錢一條的短訊費了。
一千塊錢能賺多少錢不知道,反正一晚上的短訊費發了能有三塊錢。
終於發到晚安之後,宮五開始數自己發了多少條,當即往後一倒,生無可戀。
遠在大洋彼岸的某個小國的某座古老的城堡內,臨窗而立的公爵大人伸手輕輕放下手機,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溢出水一樣的柔和目光,身後有人敲門:「愛德華先生,南部的肖恩先生前來拜訪!」
他轉身,慢慢點點頭:「好,請他稍等片刻。」
然後他從抽屜取出一些錢幣,大概折算出兌換人民幣的數量扔到桌面上,然後他抓起電話,慢慢的撥通一個號碼,「近期有什麼不錯的賽馬會?幫我挑個差不多的下注。我希望保險一點的那種,好的,非常感謝,再見。」
宮五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公爵大人的短訊,她就睡了一覺,她的一千塊錢翻了三倍,宮五的眼一下瞪的老大,怎麼可能?騙人的吧?
大眼珠子盯着短訊,重重的咽了下口水,趕緊回覆:真的?怎麼來的?
公爵大人回覆:有個常年關注賽馬的朋友,摻雜在他的賭註裏,按比率得來的,不騙你。
宮五:哇哇,好厲害!
公爵大人:偶爾玩可以,長期的玩就會有風險,這種投資只做一次。恭喜宮五小姐,你現在存放在我這裏的錢是三千元。
宮五激動的嗷嗷叫:「發財了發財了……果然有錢人賺錢更容易賺啊!燕大寶沒騙我,她哥果然很厲害……」
回覆:好喲!(笑臉)費先生您真是個神奇的存在。
短訊到了公爵大人的手上,他看着那一行字,不由自主笑了下,回覆:謝謝誇獎。不過是請人幫忙而已,算不得我的功勞。
宮五激動的原地蹦躂着轉圈:「呀呀呀呀……」
步生從廚房探頭,他穿着休閒的服飾,似乎周末不上班他也沒那么正經嚴肅:「小五怎麼了?」
宮五呲牙笑,也不說話,她覺得這事要是告訴她媽,她媽肯定又要說她了,不定還會逼着她承認談戀愛什麼的,她明明是在賺錢呀。
步生站在微波爐面前,桌子上擺放着他買回來的早餐,岳美姣拒絕做早餐,他就只能自己去買。
宮五跑去洗臉刷牙,完了就跑沙發上坐着,繼續回短訊:但是是費先生認識的人啊,對我來說當然是費先生的功勞。
公爵大人:我會再查看合適的機會,如果有不錯的,會跟你說。
宮五:好喲!(微笑臉)
公爵大人:那保持聯繫,希望以後還不會讓宮五小姐失望。
宮五:相信你。(握拳)
公爵大人:謝謝信任。宮五小姐起床了嗎?我是否有打擾到你?
宮五:沒有沒有,完全沒有!哈哈哈,今天周末,沒有事的。
這短訊一發,就是一早上,關鍵宮五還沒知覺,吃早飯的時候她就時不時看手機,還會騰出手來發信息,岳美姣起的晚,看她的樣子直接說了句:「小五,吃飯的時候別亂玩。這毛病改不了了是吧?」
宮五怕被沒收,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我吃了我吃了。」捧着碗喝了口粥,「好喝,我最喜歡八寶粥。」
岳美姣白了她一眼,「你有不喜歡的東西嗎?」
宮五撇嘴,不吭聲。
步生伸手拉開椅子,「坐下吃飯,容易生氣的女人老的快。」
岳美姣怒目而視,步生笑,「我陪你一起老。」
宮五低頭喝粥,她還小,還是個純潔的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真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步生會在她家的餐桌上,也不知道昨晚上她媽屋裏傳來的奇怪聲音到底是什麼,雖然她出去洗澡的時候很想爬過去聽牆角,可一想到裏面的人是她媽……宮五還是默默的滾回自己房間,關門隔音。
咬口油條喝一口粥,宮五吸吸鼻子,問:「媽,我能在家裏吃午飯嗎?」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你會做飯?」
「你給我做飯啊?」宮五問。
岳美姣拿起勺子喝粥:「我中午約了朋友,不在家。」
步生抬頭:「什麼朋友?」
岳美姣抬眸,冷眼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的朋友。難道還要像你報備?」
步生看了眼正低頭喝粥的宮五,沒說話,只是吃完飯之後,他直接拖着岳美姣回臥室去了。
宮五咬着勺子,扭頭看向主臥的方向,裏面傳來爭吵聲,又吵架了。
宮五把最後一口粥喝完,然後把碗疊一起,拿去廚房洗碗,又把步生打包回來的一次性餐具整理了下,放到袋子裏,打算一會提下去。
主臥的爭吵升級了,有什麼東西被砸壞的聲音,宮五呲牙,小心的躲避地震區,跑回自己的臥室,繼續跟公爵大人有關投資理財方面的溝通。
顯然,公爵大人並沒有因為她突然中斷聊天而奇怪,宮五發過去沒多久,他就回復過來了。
樹懶屬性的公爵大人就連發短訊都是慢吞吞的,宮五發過去後,他總算需要一段時間才會回復過來,字數越多,他回復的越慢,可見打字的速度也是不快的。
外面有巨大的關門聲,宮五怕步生打她媽,趕緊跑下來伸頭看了下,發現她媽在洗臉,只是臉上難看了點,倒是沒哪裏像被打過的樣子。
步生在客廳打電話,又讓人送家具過來了。
宮五:「……」
別告訴她家裏有好幾樣新換的家具是因為被砸壞的。
岳美姣粗魯的洗臉,不像平常那樣細心,一看就是心浮氣躁,她真是難以忍受步生的獨裁個性,就好像她的世界裏,男人只有他一個人,其他都必須是女人似得。
她身邊出現的任何異性他都要過問,她手機中出現他不認識的聯繫人他要問清楚,她和男性客戶談生意,他要插手,她去見朋友,他也要問清是男是女,哪怕有一群人,只要其中有一個男人,他就要不讓去。
一直一來都是這樣,她真是受不了,弄的她跟個囚徒似得,連點自由都沒有。
他就是有病,還病的不清,岳美姣是真心希望步生能去見見心理醫生,他心理肯定有病。
步生掛了電話,岳美姣也胡亂洗完了臉,正對着鏡子化妝,步生過來,她伸手把衛生間的門關上,還反手鎖了起來。
步生被關在門外,他敲門:「美姣!」
「滾!」岳美姣衝着門喊了句。
宮五默默的把頭縮了回來,輕手輕腳的關門,反正,只要她媽好好的就行,她別的也管不了。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宮五終於結束了有關錢的短訊聊天,她一數自己發的短訊數目,目瞪口呆,她花了十五塊錢的短訊費!
十五塊錢!
她是怎麼做到的?
她怎麼能這麼喪心病狂的發短訊?
她的錢啊!
這回不是心疼,這回是全身都疼,錢啊錢啊!
宮五倒在床上,有氣無力,她的錢啊……
當然,宮五是知道自己其實賺到的更多,但是這十五塊錢……比她吃下的漢堡要讓她難以接受的多。
她垂頭喪氣的出了臥室的門,發現步生和她媽都在,宮五有點傻眼:「咦?媽你不是要出門見朋友嗎?」
岳美姣繃着臉,坐在桌子邊,雖然臉上化了淡妝,卻是穿了圍裙在摘菜,「不去了。」
有傻逼拿三十萬換她中午做飯,她為什麼不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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