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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好像很喜歡牽紅線?」看着那笑的一臉怪異的人,宮洺不由的開口。
唐無憂轉身來到他身邊坐下,捏起茶盞輕抿一口,「我有嗎?」
說着,還不待宮洺回答,她自己噗嗤一笑,轉而放下茶盞看向他問:「你覺不覺得三公主和蕭音挺配的?」
宮洺輕輕蹙了下眉,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說要撮合蘇子辰和顏素嗎,現在怎麼又變成蕭音了?」
「哎,俗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你就說你覺得怎麼樣嗎!」
宮洺低眸想了想說:「我還是覺得她跟蘇子辰比較配。」
聞言,唐無憂紫眸一眯,怨聲道:「你這個人,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小氣,那可是你親妹妹,你怎麼能為了一己私利就毀了她的幸福呢?」
這話宮洺有些聽不懂了,她的亂點鴛鴦譜就是對的,他隨意說一句就是要毀了她的幸福?
「說吧,顏素跟蕭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認識,還有,你為什麼突然間會想要將他們二人撮合到一起?」
聞言,唐無憂急切的辯解道:「關我什麼事啊,你難道沒發現三公主看蕭音的眼神很不一樣嗎?」
凝了她半晌,宮洺點了點頭,「看出來了,的確是不一樣,像是要吃人。」
唐無憂嘴角一抽,嫌棄的瞪了他一眼,「什麼要吃人,那叫愛之深責之切,懂都不懂。」
「愛?」宮洺聞言一笑,「顏素整日都在宮中,如果我沒猜錯,他們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也沒幾次吧,何來的愛?」
「一見鍾情你聽沒聽說過?笨死了,不想跟你談這個。」
見她居然為這事惱了,宮洺不禁笑了笑說:「好,不談這個,反正我也沒什麼興趣,走吧,你來不是為了見孩子嗎,不知道那兩個小傢伙又跑哪去了。」
宮洺正欲起身,卻被唐無憂拉了一下,「不急,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
聞言,宮洺再次坐回,「什麼事?」
「我讓追雲把外公送去逸翎山莊了。」
宮洺點了點頭,「你剛剛說外公中毒,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不過將他送走也好,免得他在被人利用。」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我今天見到了那個人,這個人你也見過。」
「我也見過?」
「嗯,還記得在福鼎寺時的那些和尚嗎,當時你剿了整個寺院,但卻不知裏面少了一人。」
聞言,宮洺輕皺了下眉心,「你怎麼會知道少了一個?」
唐無憂眉梢一挑,得意的笑了笑說:「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可是過目不忘,凡是我見過的人,除了小時候以外,我可是都記得,那小和尚不過是半年前的事而已,我又怎會不記得?」
這話宮洺願意相信,他們最初見面是在那樣的情況,可是五年後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了,不過是在黑夜中的匆匆一眼,若是常人,又豈會記這麼久!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從遼國跑到東晉,他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唐無憂看了宮洺一眼,而後懶懶散散的轉身靠着桌面,擺弄着盛着茶水的茶盞,「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那老和尚的兒子,而他的母親,就是我二娘,唐家的二夫人,陳氏。」
宮洺聞言一怔,「你說他是唐家二夫人和那住持的……」
說到這,宮洺蹙着眉心將話鋒一轉,「當時你夜闖監牢,殺了住持,為的難道就是這件事?」
來回撥弄茶碗的手一頓,唐無憂轉頭看着宮洺說:「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是專門去殺他的,是他自己不知安分反過來想要殺我,我總不能傻傻的站在那讓他殺吧,我好歹也得還個手才能對得起他這找死的心啊!」
「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說出來?」
「為什麼要說出來,反正老和尚已經死了,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唄,誰知道這老子死了兒子卻不安分了,而且找人幫忙還找到了我的頭上,我現在除了接受,還真想不出第二條路可以選。」
看着她微揚的嘴角,宮洺無奈一嘆,都已經這般了,她居然還能笑出來,這讓他說她什麼才好?
「他有沒有說找你到底要做什麼?」
驀地,唐無憂一聲哧笑,而後便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她一邊笑一邊說:「說倒是說了,只不過我怎麼覺得他腦子不大好,他居然說想要我幫他奪得遼國的帝位,這奪下遼國的帝位倒是沒問題,可是他憑什麼呀,就是想要造反,也別弄這麼大的野心啊!」
這話說的宮洺眉心一緊,他想要遼國的帝位,這人倘若不是瘋子,那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如若不然,他哪裏敢這般大張旗鼓的找人幫他做這樣的事。
可是唐無憂說他只是一個小和尚,即便是想替父報仇,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野心,開口便是奪帝位,他到底想要拿什麼奪得?
見宮洺沉思不語,唐無憂不禁斂了斂笑意,「他們沒有一兵一卒,卻有這麼大的野心,雖然我不知道他憑什麼這麼狂妄,但是我應該能猜到他們的手中有着什麼樣的籌碼。」
聞言,宮洺再次看向她,「是什麼?」
「化屍蠱。」……
——
皇宮
看着突然闖進的顏錦,顏素和顏蕭全都不由的愣了一下,「皇姐,你這是怎麼了?」
顏錦大步走到桌前,猛地一拍桌案,惱道:「顏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蠢,你那日日記掛的好月兒,根本不是封家的侄女,封家唯有兩子,大兒子一家三口早在二十年前便全部遇害,而那封池月遇害之年已有六歲,即便是現在還活着,也不可能是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
聽聞此言,顏素臉色頓僵,她轉頭看向顏蕭,就見他沉默半晌,緩緩起身,「皇姐此話何意,難不成你找人去查月兒?」
「這是自然,我早就看出那個封池月不正常,倘若我不找人去查,又怎會知道她真的有問題,這個女人來路不明,卻佯裝封家侄女而接近於你,如此居心不良,我定是要抓她審上一審。」
驀地,顏蕭一把拉住正欲離去的顏錦,「我不許皇姐你動她,就算她不是封家侄女也好,就算她是江洋大盜也罷,我喜歡她,我就是要娶她,皇姐沒權利阻止。」
顏錦猛地將手一甩,愕然的瞪着他,「你簡直是荒唐,她隱瞞自己的身份接近與你,想來定是沒安什麼好心,如今已經真相大白,你不但不抓她拷問治罪,卻仍是說什麼要娶她,倘若她是想要離間我東晉,後果又豈會是你一人承擔得了的?」
「不會的,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我相信她,也請皇姐相信她,她隱瞞自己的身份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難處,我可以找她去問,但我絕不允許皇姐去傷害她。」
「你簡直是鬼迷心竅。」顏錦一把將那擋在面前的人推開,理都不願再理他,直接提步而去。
看着那爭吵的二人,顏素在一旁緊緊的絞着帕子,她一言不發,不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而是她實在不知這件事該如何跟他開口。
許久,顏蕭失落的轉身,看着那低頭不語的人,微微的皺了下眉,「三皇姐為何一句話都不說?」
「我……」
見她這般支吾,顏蕭不由一笑,「看來三皇姐是早就知道了。」
聞言,顏素一怔,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何意,抬眸間,就見顏蕭已經走回桌邊坐了下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三皇姐不會瞞我什麼,可是如今看來,好像也不盡然。」
「蕭兒……」
「不管皇姐知道什麼都好,還請皇姐都要像之前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跟我說,也不要跟任何人說。」
聽着這話,顏素驚恐的瞪大了眼,一直以來,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弟弟會洞察這一切,以他的性子,一向是對什麼事都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可是如今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蕭兒,你聽我……」
顏素的話還沒出口,就見顏蕭再次起身,「皇姐歇着吧,我先走了。」
面對這樣的顏蕭,顏素自然知道自己攔不住,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雖然她早就想到事情大白之後他一定會失落,但是卻沒有想到他會是現在這般,她不怕他生氣,但卻怕他有什麼想不開,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是那般坦率的一個孩子,倘若因為這件事而傷了他,那麼她這個當姐姐的又怎麼會過意的去!
……
封家
顏錦帶着數十侍衛直接闖進拿人,甚至連封簡夫婦也一併抓起。
「大公主這是何意?」封簡驚愕問道。
「何意?這話好像應該是本公主來問你吧,你們謊稱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是封家侄女,還縱容她勾引九皇子,你們寓意何在?」
聞言,封簡一怔,忙到:「公主誤會了,雖然老夫不知公主為何會說月兒來歷不明的,但她真的是我們封家的孩子。」
驀地,顏錦一聲厲喝,惱道:「還敢狡辯,本公主已經叫人查過了,你們封家根本沒什麼侄女,唯一的一個還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就算她還活着,也不該是她這般年紀,死到臨頭你們居然還敢繼續欺瞞,我看你們是活夠了。」
「不愧是大公主,調查的還真是清楚。」
慵懶的一聲從身後響起,顏錦猛地回頭,看着唐無憂那隨意而緩慢的步伐,顏錦再次惱喝:「來人,給我將這個女人拿下。」
話落,三五個侍衛頓時上前,還沒等碰到人,那幾個侍衛就被踢飛了出去。
看着護在唐無憂身旁的人,顏錦眉心一緊,「你是何人,本公主叫人抓人,你居然敢還手,活夠了嗎?」
蘇子辰將唐無憂護在身後,他冷凝着顏錦,不悅道:「公主無緣無故抓人,還不許人還手,這是何道理?」
聞言,顏錦冷笑一聲,「道理?哼,本公主就是道理,這個妖女佯裝封家侄女勾引本公主的皇弟,像她這種心術不正之人,本公主自然是要拉回去審審,看看她到底寓意何為。」
妖女?
蘇子辰眉心一緊,甚是不喜這個稱呼,「公主似乎弄錯了,家妹可從未說過要嫁給您的那個好弟弟,一直以來可都是他上門說要娶人的,勾引這一說,在下不知公主由何得來,據我所知,將他們二人撮合在一起的人,不正是大公主你嗎?」
「放肆,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在本公主面前大放狂言,我警告你,識趣的就趕緊讓開,不然本公主連你一起抓。」
蘇子辰嘴角一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哦?原來東晉都是這般胡亂抓人的,沒有證據,沒有理由,全憑心情。」
「你……」
唐無憂垂着紫眸任由蘇子辰與她對峙,少頃,一聲輕笑,她開口道:「大公主僅憑一句我不是封家人就要抓我入牢,敢問大公主,東晉哪條律法規定,佯裝他人是要入牢的?你說我勾引九皇子,其實我很想說,我沒那個閒心。」
聽着這巧言令色的話,顏錦更是覺得對她厭惡,「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敢強辯,佯裝他人在東晉的確沒有觸及任何律法,但是你有沒有勾引九皇子,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你現在才來否認,難道不覺得晚了點嗎?」
說着,她也不再指望那些無用的侍衛,她驀地上前,親自動手去抓唐無憂,唐無憂神色淡淡,任由她走近。
見此,蘇子辰眼眸一緊,忽然出手打開顏錦襲伸來的手,「公主今日恐怕是要失望了,無論如何我是都不可能讓你把她帶走的。」
顏錦捂着發麻的手腕有些愕然,在這東晉皇城,還沒有一個人敢跟她顏錦動手,他是第一個,但卻這般毫不留情。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管她的事?」
「在下是什麼人公主不必知道,您只需要知道你今天帶不走人就行了。」
聞言,顏錦咬了咬牙,「我若是非要帶她走呢?」
「那就要看公主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着,兩人再次出手,顏錦屢屢都佔下風,唐無憂無心看這兩人比試,因為結果不會有任何一點懸念。
她提步走進,好像沒事人似的懶懶道:「大公主還是請回吧,不要再與我兄長糾纏了,你不過是想要知道我是誰,這並不難,給我一日時間,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是誰。」
驀地,顏錦手一斂,狠狠的瞪着唐無憂,「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怕再讓你多活一日,不過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你身邊有高手,本公主就拿你沒辦法,我東晉良將多的是,拿你二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說着,她再次轉頭看向蘇子辰,「好身手,本公主記住你了,你是她兄長是嗎,很好。」
看着那不服輸又不甘離去的人,蘇子辰不由的緊了緊眉心,待那些侍衛離去,他轉身走到唐無憂身邊,「你果然沒說錯,這個大公主的確難纏。」
「何止難纏,簡直是煩人。」唐無憂紫眸一擺,對她甚是厭煩。
很少見她這般討厭一個人,雖然不知她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但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一律都是他的敵人。
「她今日顯然是有備而來,你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你打算怎麼辦?」
「瞞不住就瞞不住,我也沒打算繼續瞞着,這件事說開了也好,免得我整日還要受顏蕭那小子的糾纏。」
「你打算怎麼做?」
眸光微轉,唐無憂淡淡一笑,「他們不是想知道嗎,那就如實說嘍!」……
兩日後,辛政殿
大殿之內,紅衣墨袍相攜而進,並肩而站,看着那二人,尊皇眉心緊蹙,甚是不解,「你們這是……」
唐無憂將臉上的紅紗輕扯,紫眸微抬,而後曲身跪地,「小女唐無憂,見過尊皇。」
聞言,尊皇頓時一愣,「你,你不是那個封池月嗎?」
唐無憂低垂着頭,嘴角輕輕一扯,「回尊皇,的確是同一個人,但我並非封池月。」
「這是何意?」
宮洺俯身將那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淡淡道:「尊皇之前不是想讓我將孩子的母親帶進宮嗎,今日我已把她帶來,尊皇可以好好瞧瞧這丫頭了。」
呼吸一凝,尊皇甚是不敢相信,「城兒這話何意?這位姑娘不是蕭兒欲娶之人嗎,如今怎會……」
宮洺聞言,薄唇一扯,「尊皇似乎是在開玩笑,這丫頭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論輩分她好歹也算得上是九皇子的皇嫂,皇弟又豈有娶皇嫂之理?」
尊皇擰了擰眉,「既然是皇嫂,又怎會鬧出這樣的誤會,你說你叫唐無憂,那為何前幾日你會以封池月的身份隨蕭兒一同入宮?你這般遊走在孤的兩個兒子之間,到底是何意?」
「尊皇似乎誤會了,小女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要嫁九皇子,更沒有遊走在您的兩個兒子之間,小女來到皇城本就是為了宮洺,識得九皇子是意外,鬧出這樣的事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倘若您想追究,還請您找大公主好好問問,這事到底因誰而起,我化名封池月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沒有進宮將這件事說清楚是因為我知道說不清楚,上次我進宮的確是故意了些,但也不過是因為跟宮洺賭氣而已,今日我再次進宮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因為這件事瞞不住了,所以才想讓您知道一下原委,也順便幫忙勸勸九皇子。」
唐無憂的坦然一時間讓尊皇不知該如何接口,明明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可是被她這麼一說,卻變的這般理所當然。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想讓孤如何相勸?還有城兒,你怎麼也如此荒唐,居然縱容她做出這等事來,眼下蕭兒一心準備婚事,你們卻在這個時候跑來澄清,你以為孤會怎麼做?」
「尊皇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確是做的荒唐,但事已至此,總是要想個法子不是嗎?」
宮洺當然知道這件事為難,若是按他所想,當面去找顏蕭說清楚便是,可是唐無憂卻非要來尊皇面前先行坦白一切,原本他還不懂這是何意,可是現在看着尊皇的反應,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承認叫做自首,即便尊皇發怒,她也會搶先一步先發制人,再加上她善於巧辯,尊皇根本就拿她沒辦法,但若是尊皇從外聽說了這件事,那她便成為了欺君,倒時即便解釋的再多,恐怕在尊皇聽來也都是一些無力的辯解。
突然,殿外一陣吵鬧,而後大殿的門被人緩緩推開,迎着門外的光線,顏蕭正當那推開的殿門中間。
「蕭兒?」尊皇詫異喚道。
顏蕭舉步走進,經過唐無憂身側,卻像是不認識她一般,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父皇,兒臣是來詢問上次您說考慮立儲之事,您曾說過,只要兒臣願意收斂心思以國為重,就會將皇位傳給兒臣。」
聞言,尊皇有些愣怔,他不懂這個時候他為什麼會來說這些,而且還是以這般嚴謹的神情,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宮洺和唐無憂,而後道:「蕭兒不經通報就闖進大殿,為的就是這事?」
「沒錯,兒臣就是為了此事。」
見他這般,尊皇心中有些不安,他點了點頭,「好,這件事孤記下了,你若有心孤自然是高興,明日起早朝你也一同前來,既然有心自然也要了解國事才行。」
「謝父皇。」
顏蕭始終垂首,神色難辨,話落,他轉身就走,經過唐無憂身邊時,他的腳步稍稍頓了一下,「可否與我談談?」
「好。」唐無憂淡淡一聲,並未猶豫。
她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解決這一切,不過看他的樣子,怕是不用她說他就已經知道了。
聽聞她的回應,顏蕭沒有再去理會更多,直接走出,唐無憂欲走之時,宮洺輕輕拉了她一下,唐無憂回眸一笑,「放心吧,我能處理好的。」……
來到顏蕭的寢宮,宮內的人已經全都被支了出去,唐無憂看着那背對着他的人許久,而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聲嘆息,但卻聽不到任何回應,半晌,顏蕭轉過身,那看似乖巧的面容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歡愉,沉寂的面色看起來很是憔悴,唐無憂微微皺眉,想想,她似乎才不過幾天沒見過他,幾天之間他居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你不是月兒?」看着那掩着紅紗的臉,顏蕭終於開口。
「嗯。」
「你是誰?」
唐無憂垂了垂眸子,冷淡道:「你未來的皇嫂。」
「你就這麼肯定你會嫁給皇兄,做我的皇嫂?」
這話不禁讓唐無憂眉心一蹙,她抬眸看向他,一雙紫眸下是那般的冷靜淡然,「不是肯定,是一定,若是他改變主意不想娶我了,那麼就換做我娶他,總之,我一定會是你的皇嫂。」
一聲輕笑從顏蕭口中溢出,而那笑聲卻是那般的哀傷,「皇嫂,好一個皇嫂,既然你這般肯定自己會是我的皇嫂,那麼這段日子以來,我在你眼裏又算是什麼呢?」
這話對於唐無憂來說的確是最難回答的,她是利用了他,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在這樣的時候她卻不忍實話說出。
「顏蕭,我知道這麼久以來沒有跟你說實話是我的不對,可是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你一向玩世不恭,最開始我的確沒有把你的話當真,可是後來當我知道你不是玩笑的時候我也很懊惱,我經常說你煩人,但是在我心裏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我沒有將實話說出是因為我不想傷你,我只是想要找個恰當的時機來說出這一切,但是可惜,我終究是沒有得到這個機會。」
聞言,顏蕭緩緩上前,走近唐無憂,望着她的那雙紫眸,他苦澀一笑,「月兒,你知不知道這是你第一次沒有用那種厭煩的語氣跟我說話?你說你沒有討厭過我,但是你為什麼不能來喜歡我呢?」
瞧着他這般,唐無憂不禁緊了緊紅紗下的手,「我叫唐無憂,不要再叫我月兒了,你知道,我並不是。」
看着她那突然變的絕情的目光,顏蕭心頭一緊,驀地,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悶聲道:「不,你是月兒,你是我的月兒,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你是我的,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感覺到他手上的力度在逐漸收緊,唐無憂無奈的閉了閉眸,「顏蕭,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是茗兒和瑞兒的娘親,也是宮洺的女人,天下間的好姑娘多的是,你是東晉皇子,只要你開口,天下間的女子便是任你挑選,你何必死纏着我不放?」
「我不在乎,你過去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天下間的姑娘的確很多,但她們全都不是你,我想要的人只有你,我說過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所以我不會把你讓出去的,即便這個人是皇兄也不行。」
唐無憂費力的掙開他的手,看着他那傷痛的臉,卻不留一點同情,「就如你說的,你一輩子只會愛一個人,我也一樣,我這輩子只會愛宮洺一個人,他是我的命,他是我這一生的一切,我不會離開他,也不可能離開他,顏蕭,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你沒有理由對我挽留道這種地步,我了解你的孤單,也許在你的心裏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而是對一種新事物的追求,就像你對薛里楊一樣,等到另一個你覺得新鮮的人或事出現,你就不會再這般痴纏與我了。」
話落,唐無憂剛一轉身,就聽顏蕭弱弱道:「不是這樣的,我不在糾纏薛里楊並不是因為你的出現頂替了他,而是因為我不想在看到他那樣對我,而你,你知道我並不是貪圖一時的新鮮,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愛你。」
紫眸微垂,許久,唐無憂淡淡道:「對不起,可是我不愛你。」
開門離去,卻見宮洺早已在門外等,唐無憂疲憊一嘆,宮洺什麼都沒說,走來將她輕擁入懷。
「放開她。」
一聲冷喝不禁讓宮洺眉心一蹙,他轉頭看向跟出來的顏蕭,神色淡淡,卻沒有任何聽他指揮的意思。
一時氣惱,顏蕭猛然上前,伸手便去拉扯唐無憂,「皇兄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打從你入宮以來,我何時對你不是禮敬有佳,為了你我得罪了母后,為了你我再也沒有去理會過大皇姐,可是你卻來搶我的月兒。」
見顏蕭那般對唐無憂拉扯,宮洺不顧他這般感性的話,一把拉過他的手甩在一旁,「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她不是你的月兒,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娘親,我從沒有跟你搶過她,是你趁我不在之時擅自決定了她是你的人。」
宮洺的話讓顏蕭無言駁斥,他搖着頭,否認的喃喃:「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是月兒,她是我的月兒,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封池月是我的,皇兄我求求你,你把月兒還給我。」
「哦?是嗎?既然全城的人都知道封池月是你的,那你就去找她好了,從今天開始她已經不再是封池月,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你的大皇姐,是她親口否認了她的這個身份,也是她讓你的月兒在這個世上消失的。」
對於顏蕭,宮洺同樣沒有傷他的心,但是他也知道,倘若不這般將話說到很絕,他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轉身欲走,卻見顏錦愕然的站在那,看着攬在唐無憂腰間的手,她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你們兩個……呵,顏蕭,我跟你說過什麼,我早就說過這個女人不簡單,現在你信了?」
「夠了。」
顏蕭的一聲高喝,將顏錦嘴角溢出的嘲諷頓時壓了回去,他怨恨的看着顏錦,「皇姐為何非要這般,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讓你這般死咬着月兒不放?她是誰與你何干,你憑什麼去查她,現在把月兒從我身邊弄走,你開心了?你滿意了?你是不是覺得以你大公主的身份,就可以不顧任何人的感受,隨意拆散別人的幸福,那好,你現在來拆開他們,你若是無法將他們拆開,無法將月兒還給我,我就恨你一輩子。」
顏蕭邁着大步跑出,卻不小心撞倒了急切而來的顏素,看着那跌倒的人,顏蕭不但沒扶,反而惡狠狠的看着她,「皇姐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倒要看看,我們幾個人當中誰能笑到最後。」
顏素被他那狠戾的眼神嚇的半天都沒有動作,直到顏蕭離開,她這才回過神從地上爬起,「將蕭兒逼到這個地步,你們現在滿意了,皇兄,還有這位我不知道是誰的姑娘,看着蕭兒現在這般,你們確定還可以恩恩愛愛的過下去?還有皇姐,你為何就不能大度一點,倘若你不是這般緊抓着不放,也許這件事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蕭兒早就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若不是你的攪和,也許他這時候自己已經想通了,可是現在,是我們聯手把他逼瘋了。」……
——
琳琅閣
正廳之內寂靜一片,蘇公撫首坐於正位許久,一聲長嘆過後,正欲起身,卻見徐長老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着那含笑而來的人,蘇公不由的擰了擰眉,「你來幹什麼?」
「閣主這是哪的話,難道這正廳何時還成了禁地不成。」
蘇公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說吧,反正這裏也沒別人。」
聞言,徐長老大喇喇的往一旁一坐,而後說:「聽說少閣主去了東晉皇城,另外還有消息傳出說聖女也在,怎麼,閣主難道就沒打算親自去看看?」
「那兩個孩子早已習慣了多年在外,不需要我擔心。」
一聽這話,徐長老忍不住笑出了聲,「說的也是,你連自己的女兒都狠得下手去傷害,又怎會擔心他們的安危呢。」
驀地,蘇公目光一凜,「你說夠了沒。」
見他惱了,徐長老笑意不但沒斂,反而笑的更加肆意,「別急嘛,我又沒說錯什麼,只不過我有些不懂,那丫頭當初重病在身,你是怎麼得知她會奪得這盟主之位的?你雖然有心,但還是棋差一招,並沒有因此討好到家主大人,這次你利用少閣主去尋聖女,人是找到了,但也傳遍了這件事,你屢屢都功敗垂成,難免不會讓人懷疑你是故意的。」
蘇公轉眸瞪向徐長老,「故意?倘若我是有意將事情做成這般,又豈會對妙一下那樣的狠手,她傷的多重你不是不知道,我放棄了她的性命而做到這一步,你現在卻說我是故意?」
徐長老挑了挑眉,看上去仍是不太信他,「這誰說的准呢,不過是一個突如其來的丫頭而已,對你來說又能有多少感情,犧牲她一個來討好鳳家,這對你來說根本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穩賺不賠?可你現在不還是在懷疑我?」
聞言,徐長老不過一笑,「若想不被懷疑,就拿出點真章來,那丫頭打傷了家主,又奪取了盟主之位,眼下鳳家可是恨她入骨,現在已經得知了她人在何地,難道你就不想去送她一程?好歹也是父女一場,死在你的手裏,總比死在別人的手中要好很多吧!」
蘇公頭一扭,泛白的眉心狠狠一蹙,「我做不到,況且我也不能讓子辰知道我做過這樣的事。」
「哈哈,好一個慈父,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少閣主一聲不響的離開琳琅閣,你難道就沒想過,也許他早就懷疑你了?要我說,你還不如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他,免得你道最後失了女兒,還要折了兒子。」
身側的手緊緊的攥着,蘇公一聲深嘆,而後再次看向徐長老,「子辰的性子你不是不知,倘若這件事被他知道,只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他的確是有所懷疑,但若不是因為你好端端的找人去殺害那兩個孩子,也不會引起他的疑心,現在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你卻來跟我說這種話,徐長老,你還真是遠見!」
「不過是兩個孩子,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值得計較的,若不是因為那兩個孩子,家主又豈會負傷在身,只是沒想到那兩個小鬼這般厲害,竟殺了我全部的殺手。」
聞言,蘇公一時氣惱,道:「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他們不過是兩個孩子,你居然也下得去這般狠手。」
徐長老不甚在意的輕笑,「孩子又如何,凡是家主視為禍患之人,我一律除之,若是像你這般婦人之仁,家主又豈會這般重視於我?」
說着徐長老傲然起身,理了理衣擺說:「其實我今日來就是想跟你說,你若是想見你女兒最後一面就趕緊去見見,因為家主已經準備好親自去處理她了。」
話落,徐長老嘴角陰森一扯,而後提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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