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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
聽着那由遠至近的聲音,唐無憂愣怔回頭,看到跑來的兩個小鬼,唐無憂愕然的有些回不過神。
兩個小傢伙及其興奮的從門外跑進,直接撲倒了唐無憂的腿上,緊緊的摟着,「娘親我們好想你。」
唐無憂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們兩個,「你們……你麼你是怎麼找到這來的?」
「是綠繡帶我們來的。」
聞言,唐無憂轉頭看向隨後而來的綠繡,還不等開口,就見她突然單膝跪地,但面朝的卻是……
「屬下見過莊主,夫人。」
「屬下?」看着綠繡這般,唐無憂徹底的蒙了,她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南影,見他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那跪地的人。
「起來吧,辛苦你了。」喬止魅淡淡一笑。
見綠繡聽話的起身,唐無憂驚愕之下看向君孟朗,「難道……你說你在茗兒和瑞兒身邊安插的人就是……綠繡?」
話落,唐無憂自己都覺得她問出這話有多可笑,她搖了搖頭,而後說:「這怎麼可能,就綠繡那動不動就哭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是你們安插在我身邊的人?」
唐雨茗摟着唐無憂的腿晃了晃說:「娘親,你不知道,綠繡可厲害了,她有兩把短刃,一夕之間便可以滅掉一票人,是我親眼看見的。」
看了看唐思瑞,見他沒有反駁唐雨茗的話,唐無憂便知道這事十有*是真的,但是,這可能嗎?
不過想想,君孟朗夫婦可以對她了解的那麼清楚,倘若不是因為在她身邊安插了一個她百般信任的人,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做得到?
「唐姑娘?您真的是唐姑娘嗎?」站在門前的南影已經不再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一夕之間,似乎整個世界都變了。
曾經那膽小軟弱的綠繡,一轉眼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暗護,而那個被他當了幾個月聖女的人,又突然變成了他的主子,這讓他如何接受?
唐無憂看向南影,看着他那一臉的詫異,終是承認的點了點頭,「我是,但是你怎麼也會跟着一起來?」
聞言,南影不禁看了綠繡一眼,而後苦澀一笑,「唐姑娘有所不知,屬下並不是跟着他們一起來的,而是被劫來的。」
這話唐無憂有些聽不懂,見此,唐雨茗好心解釋道:「南影是被綠繡下了藥拖上車,綁來的。」
這話雖然解釋的不甚準確,但也差不了分毫,見這南影和綠繡兩人都沒有辯解,唐無憂突然一聲失笑,「哦?原來是打劫來的,難道是強搶民男,想要當壓寨夫君?」
一聽這話,綠繡臉色倏地紅透,南影也不自在的輕咳,「唐姑娘誤會了,屬下雖然被她下了藥,但是早已恢復,屬下只是不放心兩位小主子,所以才忍辱與她一起來到這裏。」
忍辱?
這話似乎有些嚴重,唐無憂斂了斂笑意看了綠繡一眼,就見她垂着頭,臉上儘是平淡的委屈。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唐無憂還是覺得其中一定產生了什麼誤會,「南影,你這話說的似乎有些過頭了,綠繡她怎麼就……」
唐無憂的話還沒說完,綠繡突然打斷她說:「小姐,您不用為奴婢解釋,奴婢是騙子,在某些人眼裏早已成了事實,奴婢卑賤,自然是有辱了他堂堂護衛。」
「你……」聞言,南影頓時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他一路上都在追問她的身份,可是她什麼都不肯說,現在到了她家小姐面前,她倒開始抱怨委屈了。
「唐姑娘,事情並不像她說的那樣。」
唐無憂大概可以想到事情是怎樣發生的,膽小的綠繡突然間變的殺人不眨眼,連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別說是南影了。
她看了一眼那尷尬的兩人,而後說:「你們兩個的事我不想管,我可是重傷在身,顧不得你們的那些瑣碎,要想解決這件事,你們要做的並不是跟我解釋,而是你們兩個人從這屋子裏走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平平靜靜的談一談。」
聞言,兩人全都不作聲,唐無憂低頭看着兩個小傢伙聳了聳肩,而後再次看向南影,「話說你來的還真是不湊巧,宮洺上午才離開,早知你們來,我就多留他半日了。」
「您和王爺見過面了?」南影不可思議的激動道。
唐無憂點了點頭,而後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唐思瑞淡淡垂眸,許久,他開口問道:「是墨城君嗎?」
唐無憂臉上的笑意一僵,不可抑止的揚了下眉,「瑞兒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唐思瑞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在墨城君救了唐雨茗之後,他就總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也許是因為他的整夜陪伴,也許是因為他自己心裏的某種熟悉的感覺,總之,他就是覺得墨城君就是宮洺。
「娘親,爹爹去哪了,他為什麼要走?」唐雨茗揚着小臉似乎有些惋惜。
「他回遼國了。」
見唐無憂再次沉寂了神色,喬止魅不禁嘆了口氣,她走過來看着唐雨茗和唐思瑞笑了笑說:「好孩子,快來讓外婆瞧瞧。」
聽聞這聲『外婆』,唐雨茗異樣的看了喬止魅一眼,「外婆?外婆不就是娘親的娘親?」
看着她那詫異的小臉,喬止魅歡喜一笑,「說的沒錯,我就是你娘親的娘親。」
話落,喬止魅本以為她會過來,可誰知那細小的眉頭輕輕一擰,躲開喬止魅伸出的手說:「娘親的娘親早就死了,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外婆?」
聞言,喬止魅伸出的手一僵,臉色也開始變的有些尷尬,見此,唐思瑞偷偷的拽了唐雨茗一下,雖然他也弄不清她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們的娘親沒有說話,而唐雨茗的話卻讓這個自稱是他們外婆的人瞬間失落,看上去有些於心不忍。
唐雨茗回頭看了唐思瑞一眼,她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連唐思瑞都發現了喬止魅的尷尬,唐無憂又豈會看不出來,她將兩個孩子推到喬止魅面前,說:「茗兒,瑞兒,她是你們的外婆,外婆沒有死,還有那邊的人,他是你們的外公,快叫人。」
唐無憂的話說的喬止魅和君孟朗雙雙一怔,這麼久了,她從來都沒有說過要認他們,可是如今她居然讓她的孩子叫他們外公外婆,這說明什麼?
兩個人激動之餘,就見唐雨茗回過頭看着唐無憂奇怪的問:「娘親好奇怪,我們的外公不是在京城的唐家嗎,為何娘親現在會讓我們叫這個人外公?」
唐無憂沉默了一下,她實在知道該怎麼跟兩個孩子解釋這件事,這樣複雜的關係,他們怎麼可能理解的了?
見唐無憂為難,君孟朗上前寬慰道:「算了,沒關係,他們若不想叫,就讓他們跟你一樣叫我莊主好了。」
「對對,不要勉強孩子,他們還小。」
看得出,喬止魅說這話時有多麼的心酸,女兒不認她,現在連外孫也不肯叫她,她嘴上說不在意,可是心裏的感覺又豈會像嘴上說的那麼輕巧。
唐無憂看了他們一眼,而後蹲下身,看着唐雨茗和唐思瑞說:「之前娘親的確跟你們說過外婆死了,但是娘親也是剛剛才知道她並沒有死,還有,唐家的那個外公只不過是撫養娘親長大的人,而不是你們的親外公,娘親的爹娘是他們,你們的外公外婆也是他們,娘親跟你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弄錯,現在你們可以叫了嗎?」
聞言,不待兩個孩子做出反應,喬止魅捂着嘴,開心的落淚,君孟朗眼眶微紅走到喬止魅身側拍了拍她的肩頭,雖然唐無憂還不曾叫過他們爹娘,但是她的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們,她承認他們了。
唐雨茗和唐思瑞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後轉過身看了他們兩個半晌,唐雨茗小心翼翼的上前,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輕輕拉了拉喬止魅,「外婆,對不起,茗兒剛剛說錯話了,您別哭了。」
聽着這軟糯之言,喬止魅破涕而笑,她蹲在唐雨茗面前將她摟進懷裏,「好孩子,你沒說錯話。」
另一邊,唐思瑞來到君孟朗面前,頗為嚴肅的小臉淡淡的露出一點笑意,「外公。」
君孟朗深吸一口氣,俯身將他抱了起來,「乖,真乖。」
見這二老這般,唐無憂心酸之餘又忍不住失笑,「這下好了,往後你們就不用專逮着我一人不放了,茗兒瑞兒,你們在這陪陪外公外婆,娘親有話跟南影和綠繡說。」
見唐無憂離開,喬止魅仍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想了想,有些事她早晚都要知道,如今綠繡的身份暴露,她要知道原委這也無可厚非。……
房裏,當唐無憂聽完在琳琅閣那晚發生的事以後,她並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之前有人想要殺她,現在那人又想殺她的孩子,雖然她還不清楚這個人的動機是什麼,但是看他這不得手不罷休的樣子,怕是也不好對付。
目光再次落向泛着尷尬的兩人,唐無憂眉梢一挑,教訓似的說:「綠繡,你在我身邊隱藏這麼多年,如今告訴我你是個奸細,說吧,要我怎麼罰你?」
聞言,綠繡頓時委屈道:「小姐,我不是有心的。」
唐無憂將頭一轉,臉上仍是一派嚴謹,「聽茗兒說你有兩把短刃,拿出來瞧瞧。」
綠繡含着唇,見唐無憂不像是說笑,於是她慢慢的蹲下身,從腳踝處拿出兩把微彎的短刀,起身放在了唐無憂身旁的桌面上。
唐無憂淡淡的瞟了一眼,而後拿起一把在手中把玩,「刀不錯,我竟不知你隨身還會攜帶這種東西,當真是危險。」
綠繡垂着頭,在她的印象當中,自家小姐越是冷靜,之後要發生的事就會越大,她兩手緊纏,不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的會是什麼。
唐無憂將目光從刀刃上離開,瞟向綠繡,嘴角一扯,陰鷙道:「你應該知道,對於背叛過我的人,我向來是不留的,不過看在你盡心盡力的在我身邊多年的份上,你就自廢雙手好了。」
說着,鏘的一聲,手中的短刃扔到了綠繡的腳下。
綠繡驚恐的看着腳下的刀,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小姐……」
唐無憂冷眸淡漠的看着她,「怎麼,嫌我的責罰輕了?當初接下這件事的時候,難道你就沒想過這樣的後果?」
後果,她當然有想過,她甚至想過她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會一支銀針滅了她,如今不過是讓她自斷手臂,當真是念了往日的情分。
綠繡顫顫巍巍的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短刃,好熟悉的一把刀,可是如今卻是要用來傷害自己。
呼吸微顫,她起身看着唐無憂,眼底層層的水氣不只知是害怕還是難過,「小姐,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騙您,可是事到如今我不想解釋什麼,謝謝您饒我不死。」
突然,一旁許久未言的南影突然上前,奪走綠繡手中的刀,急道:「郡主,這事您怎可怪罪到綠繡身上,既然莊主和夫人是您的父母,他們將綠繡派到您身邊也不過是為了保護您,如今她並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麼您就不能饒了她?」
聞言,唐無憂長眉一挑,紫眸懶懶的瞥向南影,臉上似是有些不悅,「南影,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替她求情,你以為你是宮洺的人,就可以在我面前說上話?怎麼處罰綠繡是我的事,即便今天我要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命,那麼也輪不到任何人來求情,再說了,你不是也一樣懷疑她嗎?」
「我……」他是懷疑,但他沒想過要她的命,不然這一路上他們又怎會這般安然。
見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唐無憂垂眸冷冷一笑,她拿起桌面上令一把短刃,刀身一轉,刀柄朝着南影遞了過去,「好啊,既然你想替她求情,那麼我給你個機會,今天的手我要定了,但是,是誰的我卻不會計較。」
看着南影毫不猶豫的握住唐無憂手中的刀,綠繡頓時一驚,一把抓住他緊握刀柄的手,瘋狂的搖頭,「不要,不可以,小姐我求求你,看在我伺候你這麼多年的份上,讓他走。」
見此,南影眉心一擰,二話不說就將她推到了一旁,「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為人,其實我心裏明白,倘若你想要害兩個小主子,在琳琅閣的時候完全可以不必出手,是我心胸狹隘的懷疑你,我願意以此來表示抱歉。」
見他真的將短刃揮起,驀地,綠繡將手中的刀身一轉,直接抵上自己的喉,「南影,你若是敢亂來,我今天就死在這。」
南影聞言一怔,轉頭就見那刀刃已經嵌入了她的脖子,絲絲的鮮紅順着她的脖頸滑落,染紅她身上的青翠。
然而更加令他心疼的,卻是她那滿面淚痕的臉。
「綠繡……」
正在兩人糾結傷感之時,突然響起一聲哧笑,聞聲,兩人轉頭看向唐無憂,就見她緩緩起身,臉上的深沉早已被淡淡的輕笑所代替,「嘖嘖,還說沒有姦情,這連命都是搶着往外給的,我這孤家寡人的,可見不得你們這般。」
她嫌棄的瞥了兩人一眼,而後將手中的一個藥瓶往南影手中一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說那麼多狠話給誰聽?現在她受傷,你滿意了?是不是覺得很解恨?你倆呢有什麼恩怨情仇的我也只能幫到這了,這個是瘡藥,那邊的柜子裏有些白布,哎,我乏了,今兒就到這吧,你們好自為之。」
說着,也不顧那愣怔的二人,唐無憂踏着輕緩的腳步,慢慢悠悠的從屋子裏走了出去,走到門前,還不忘回身將門帶上,紅唇輕輕一勾,深邃的弧度滿滿都是邪惡。
看到唐無憂走出去,綠繡身子一癱,整個人跌坐在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見此,南影急忙上前,想要安撫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了看她衣襟上沾染的血,南影不禁皺眉,「我先幫你上藥吧。」
綠繡只顧着哭,一動不動,好似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樣,見她哭成這般,南影實在不敢想像那晚狠辣屠殺黑衣人的女人和她是同一個人。
他伸手拉她,可她仍是不動,情急之下,南影一把將她抱起,驀地,哭聲戛然而止,被淚水浸濕的眼滿是驚愕的看着他。
南影將她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什麼都沒說,轉身去唐無憂剛剛指過的柜子裏拿了些繃帶,而後再次走回桌邊。
南影伸手將她的下巴一抬,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搽藥的動作更是小心到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直到將她的傷口包紮好,他那緊鎖的眉也始終沒有鬆開。
許久,當這屋子裏平靜的快要連呼吸聲都沒有了的時候,南影突然低沉開口,「對不起。」
綠繡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為此,南影有些尷尬,「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見他起身離開,綠繡仍是沒有開口,直到他開門的那一瞬,綠繡張了張嘴,弱弱問道:「為什麼要救我?」
砰的,打開的門很是用力的被關起,綠繡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就見南影滿臉憤恨的大步而來,綠繡驚愕的起身,看他這樣子,大有打算捏死她的架勢。
可是還沒來得及後退,手臂突然被他扯住,南影抓着她,大聲的喝道:「你是不是傻的?啊?就算她是你家小姐,她讓你卸臂你難道就不會說兩句軟話嗎?你不是會武功嗎,你不會跑嗎,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為什麼要讓自己受傷?我說要幫你頂,你不是應該高興嗎,一個一路都在懷疑你的人,你不應該巴不得我死嗎?」
聞言,綠繡一邊哭一邊搖頭,手臂被他捏的有些疼,可是她卻連疼都叫不出來。
驀地,南影將她往懷裏一攬,那倏緊的力度險些將綠繡勒的背過氣去,綠繡驚愕之餘正想要推開他,可是耳邊卻響起了他放軟了的聲音。
「我喜歡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喜歡你,但也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痛心你對我的種種隱瞞,我的確是埋怨你沒有將聖女就是唐姑娘的事告訴我,但是我卻沒有資格怪你,因為我也同樣隱瞞了墨堂主就是王爺的事實。這一路上有多少次我都想跟你和解,可是你始終對我愛理不理,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逼問你的身份並不是想要懷疑你,我只是想要聽你的一句實話,綠繡,我不知道我的這番話能不能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最起碼我想讓你知道,在我的心裏,你真的很好。」
綠繡將臉埋在他的胸前,隱忍着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眼淚蘊濕了南影的衣襟,可是南影卻因聽不到她的回答而失落。
鬆開摟着她的手,南影暗淡的垂下了眸,卻沒有看到綠繡臉上的感動與心痛,「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這話一出,綠繡愣了愣,可是她哽咽在喉,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見他轉身欲走,綠繡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抽嗒着使勁搖頭。
見此,南影心頭一緊,看着她哭花的臉,「你……」
……
晚飯過後,唐無憂懶懶的靠在熱氣騰騰的浴桶內,綠繡站在她身後幫她輕揉着肩頭,那紅腫的眼明顯至極,可唐無憂卻像沒看見一樣,連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你跟南影談的怎麼樣了?」唐無憂闔着眸淡淡的問。
聞言,綠繡吸了吸鼻子,弱弱道:「沒說什麼。」
半晌,唐無憂點了點頭,再次懶懶出聲,「嗯,沒說什麼就是談的差不多了,不過看你的樣子,難道是那木頭沒開竅?」
綠繡為難的抿了抿嘴,沒吱聲。
為此,唐無憂嘴一咧,嫌棄的冷嗤一聲,而後忽的起身,「真是浪費表情,肉都送到嘴邊也不知道吃,果然是個呆子。」
唐無憂纖腿一邁,帶着一踏水花從浴桶走出,見此綠繡趕緊拿過素錦幫她穿好。
看着她那沉默委屈的模樣,唐無憂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瞧瞧你個沒出息的,不就是個男人嗎,他不稀罕你,明兒我再給你找一打,氣死那個傻子。」
聞言,綠繡臉色微微一紅,「小姐您不生奴婢的氣了嗎?」
唐無憂嘴角一抽,提着她下巴的手頓時嫌棄的收回,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你這智商到底是怎麼隱藏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卻沒有被我發現的?你們兩個還真是絕配啊,兩個呆子。」
綠繡有些聽不懂唐無憂的話,可是見她似乎不是很高興,她也不敢在繼續問下去。
看着她這般畏畏縮縮,唐無憂更是來氣,「我說你是不是傻?我好心裝壞人成全你們,可你們倒好,浪費我一番苦心。」
唐無憂往桌邊一坐,倒了杯茶,細細的嗅着,見此,綠繡垂了垂頭,沒有說話。
瞟了她一眼,見她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唐無憂嫌棄的擺了擺手說:「行了,你回去歇着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話落許久,綠繡沒有離去,仍是站在那,「小姐往後是不要奴婢了嗎?」
唐無憂抿了口茶,淡淡道:「你應該清楚,不是全心向我的人,我向來不留為己用。」
聞言,綠繡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道:「小姐,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騙您了,求求您別不要我,之前我的確是瞞了您,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當年夫人放心不下您,找人將我安排在唐府,當時的您神智不是很清晰,我便沒想過將這事告知與你,但是後來你突然間清醒了,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夫人叫我暫時不要透露他們的身份,所以我只能選擇隱瞞,小姐,這麼多年了,我真的沒有做過半點傷害小姐的事,您說我心不在您,我真的是冤枉。」
看着那哭到哽咽的人,唐無憂不由的縮了縮紫眸,「那我問你,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跟他們透露我的消息。」
綠繡為難的低下頭,而後輕輕的點了點,「嗯。」
「那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了墨城君就是宮洺?」
驀地,綠繡頭一抬,趕忙辯解,「小姐您相信我,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莊主和夫人並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而且,打從我跟着小少爺和小小姐到了東晉,已經很久沒有跟山莊聯絡過了,要不是這次夫人傳訊給我,讓我趕緊帶着小少爺和小小姐回來,我根本不知道墨城君就是榮王這件事。」
雖然綠繡之前對她撒了個彌天大謊,但是唐無憂還是願意相信她此刻所說,「既然你是百曉夫婦派來我身邊的人,那麼為何我在出事之時你沒有通知他們來救我?」
綠繡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隨後卻是哭的更凶,「小姐從牢裏出來,回府便是簡單交代了幾句,我得知事情不對,已經連夜通知了莊主和夫人,可是小姐您第二天就出事了,我始料未及,莊主和夫人也未能及時趕到,這件事奴婢已經懊悔了很多次,要不是夫人勸慰說您還活着,我可能早就隨您而去了。」
聞言,唐無憂什麼都沒說,突然站起,她走到床邊看了綠繡一眼,「還不趕緊叫人把這桶抬出去,濕氣這麼重,你想看我舊疾復發?」
綠繡愣了半晌,而後面色一喜,趕忙爬了起來,「是,奴婢這就叫人把水抬出去,小姐您先歇着,一會奴婢再打一盆碳過來,絕對不會讓屋子犯潮。」
見她這般,唐無憂無奈一嘆,「去吧,你也趕了幾天的路,晚上不用在這守着了,早點回去歇着吧。」
聞言,綠繡感動的再次溢淚,她使勁點着頭道:「嗯,謝謝小姐。」……
翌日
「這是什麼?小姐不喜歡花茶,去換成普洱。」
「小小姐不喜歡蘿蔔和杏仁,把這盤菜和那盤糕點都拿走。」
「小少爺喜歡清淡,這兩個菜太膩了,一大清早的,這是誰做的?」
一大早,飯廳門外站了一排的丫鬟,綠繡挨個檢查着她們手中端着的東西,這一排看下來,竟是沒有幾個讓她滿意的。
「行了,我剛剛說過的那幾個都拿走,其他的端進去吧。」
「是,綠繡姐。」
知道綠繡是莊主和夫人多年安排在小姐身邊的人,這些丫鬟們沒一個敢在她面前說一個不字,雖然這一大早的就被她挑剔了一番,但她們還是很樂意從她那得知主子們的喜好的。
見那些丫鬟離開後,綠繡回身欲走,卻見南影走了過來,剛剛的嚴厲僅在一瞬就被一抹嬌羞而替,她垂了垂頭,面色微紅,不是很敢看他,「你怎麼來了?」
南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甚白皙的臉微微加深了些顏色,他走到綠繡身旁說:「隨便走走,順便想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綠繡轉身而去,淡淡道:「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伺候主子唄。」
南影跟了一段路,而後綠繡腳步一頓,道:「你別跟着我,讓小姐看到怎麼辦?」
「我已經看到了。」不知從哪裏傳來的聲音嚇了綠繡一跳,她回頭看去,就見唐無憂懶懶散散的走了過來。
「小,小姐,您,您不是在用早飯嗎?」
看着她這般驚恐,唐無憂眉梢一挑,瞥了南影一眼,「我是在用早飯啊,可是莊主夫人說,她交代好的早飯竟少了一半沒上,我又瞧不見你人,所以就想自己去廚房看看,不過我來的還真不巧,偏偏讓我看見了不該看的一幕。」
「小姐,我們什麼都沒做。」綠繡不知道唐無憂口中『不該看的一幕』指的是什麼,可是她已經刻意跟南影保持距離了,難道這也不行?
唐無憂懶懶走近,看着她焦急的臉,打趣道:「什麼都沒做?你想做什麼?昨兒不是還跟我說什麼都沒發生,今兒一早就開始打情罵俏,你這說謊的能力可是快趕上我啦!」
聞言,綠繡一臉苦色的搖頭,現在的她已如驚弓之鳥,她真的怕一個不小心再做了惹唐無憂不高興的事,「小姐,我沒有,我只是剛剛才遇見他,真的不是您說的那樣。」
突然,身側的人身子一低,南影完全不顧綠繡這解釋不清的辯解,單膝跪地,抱拳過頂,「郡主,屬下斗膽,想跟您要了綠繡。」
這話一出,綠繡當場蒙了。
見此,唐無憂兩手環胸,淡淡一笑,「看看人家南影,可比你坦誠多了,再看看你,扭扭捏捏的不成樣子,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丟人。」
這話聽的南影有些模稜兩可,也不知她這意思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許久,唐無憂再次將話題轉回南影的身上,說:「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可是有人說綠繡是種『恥辱』,今天怎麼就突然變了口氣,竟要跪下來向我尋這恥辱呢?」
聞言,南影眉一擰,「屬下……」
話沒來得及出口,唐無憂又道:「你想跟我要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拿出點誠意來,從現在開始你就在這跪着,我一日不點頭,你一日不許起來,你能堅持多久這要看你的誠心和毅力,如果我滿意了,當晚我就讓綠繡跟你洞房。」
看着唐無憂嘴角那邪惡的笑意,綠繡頓時一個激靈,「小姐,使不得。」
看着單膝跪地的南影此刻已變成雙膝,唐無憂滿意一笑,而後再次看向綠繡,「什麼使不得?是使不得讓他跪,還是使不得讓你洞房?放心,我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你若是不想跟他洞房,那我就多讓他跪幾天,跪到他撐不住為止,這樣即可以打消他的年頭,你又可以保全貞身,豈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
看着綠繡一臉要哭的樣子,唐無憂歪了歪頭,佯裝不懂,「嗯?可是什麼?我為了留你,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你要是再不滿意,我可就沒轍了。」
綠繡不相信她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句句都戳她心頭,她實在無法反駁。
南影知道綠繡的顧忌,她想留在她家小姐身邊,所以心裏即便對他有意,也不敢奢求終身,可是他們兩人的主子本身就是要在一起的,如此一來,他們並沒有什麼跨越不了的阻礙。
「好了,既然你在這,廚房就你去好了,我先回去了。」
轉身欲走,唐無憂似是又想起來什麼,她回過頭,見綠繡一臉的心疼的看着南影,唐無憂卻沒有心軟,「忘了提醒你,不許吃東西。」
「小……」
看着那離去的人,綠繡口中的叫喚哽在了口中,她轉身狠狠的在南影的背上打了一下,嚷道:「你看看你,都胡說八道了些什麼,現在好了,自討苦吃。」
聞言,南影淡淡一笑,他拉過她用力拍打過的手,似是並不覺得委屈,「沒關係,為了你,我願意吃這份苦,不過是跪上一跪,不礙事。」
看着南影說的這般輕巧,綠繡真的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她了解她家小姐,她說出的話哪裏會隨隨便便就讓它結束,這一跪若是不跪去他半條命,她是絕對不會讓他起來的。
綠繡無奈的閉眼,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驀地,她手一抽,凶道:「你願意犯傻就自個兒在這犯吧,我已經自身難保了,管不了你。」
看着那跑開的人,南影微微一笑,雖然不明白她口中的自身難保是什麼意思,但既然她保不了自己,那就讓他來保好了,如今郡主不過是讓他跪在這,而不是一口否決,這就說明一切是有希望的,只盼這份希望不要拖得太久才好。……
房裏
唐思瑞從門外走進,見唐無憂正在調息便靜靜的坐在一旁候着,許久,唐無憂睜開眼,看着坐在桌邊的小人兒,不禁笑了笑,「瑞兒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就你一個人,茗兒呢?」
唐思瑞放下手中搭摞的茶碗,而後起身走到唐無憂身邊,「唐雨茗在陪外公外婆說話,所以我就一個人過來了,娘親好一點了嗎?我聽您調息時的呼吸比之前濃郁,看似有見好轉。」
唐無憂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瑞兒的耳朵愈發靈敏了,娘親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想來再過不久就不用再勞煩莊主為我通脈了。」
「娘親為什麼叫外公莊主?他不是娘親的爹爹嗎?」
聞言,唐無憂臉上的笑意微僵,而後一聲輕嘆,「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人長大了總是會有些顧慮和糾結,就算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就是沒有辦法輕輕鬆鬆的將它說出。」
這話唐思瑞的確有些聽不懂,迷茫的小臉仍是抬着,「既然簡單,又何必糾結?」
「有的時候簡單也會是一種複雜,等瑞兒長大了慢慢就會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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