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仿佛聽不到我的話一樣,瘋狂的跑到我面前,雖然流着眼淚,但卻根本毫無懼色。
「跑啊!」我痛苦的大叫着,她卻對我輕輕的搖着頭。
「哥,九年前你救了我,沒有你我活不成。現如今我無法救你,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她哭着,她笑着,忽然奮不顧身的撲向了我的懷中。
當那隻冉蝶在接觸到她身體的一瞬間,蔣秀整個人瞬間被幽綠色的冥火吞噬。
我看的齜目欲裂,這些年我為了什麼?
無時無刻都在活在警惕當中,我害怕那隻黃皮子找到我,可我從沒怕過死。
我怕的是受到蔣秀傷害。
曾幾何時,我對她的感情已經在潛移默化的改變着。
那天蔣秀遇險,我問過我自己。
如果蔣秀真的離我而去,我獨自一人活在這人世,我真的開心麼?
她就是我的逆鱗,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可是九年過去了,我對她所謂的無微不至的照顧,就是如此麼?
她小時候,哪怕就是不慎跌倒,腿上擦破了點皮,我都會心疼好久。
可是眼看着她在我面前,被冉蝶燃燒着靈魂,我卻顯得如此無力。
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讓她在我面前先我而去。
這真的是我想看到的?
我不想,也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九年的隱忍,時刻活在警惕與驚恐當中,沒有睡過哪怕一天好覺。
我不是為蔣秀而生,我們卻因為那隻黃皮子而死。
這不是我們的命。
不去考慮那中年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此時此刻,我只想傾盡我所有,哪怕是死,我也要蔣秀活着。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該死,但那一長串的名字當中,不應該有蔣秀!
「升棺!」我一聲怒喝,在瞬間咬破自己的舌尖,噴出了一道鮮血,直奔蔣秀肩膀上的那隻冉蝶。
我燃燒着自己的生命,用傻子交給我的最後保命辦法,也要為蔣秀製造生機。
「天棺將至,皇天后土,以我之命,與魔相爭。萬劫不復,至死不悔!」
呼,空曠的客廳內忽然掛起了陣陣陰風,轉眼間被黑暗所吞噬,我與蔣秀身上的冥火瞬間熄滅,只留有那兩隻冉蝶發出的幽綠光芒。
百鬼嘶鳴,無數陰魂厲鬼仿佛突破了地府的限制,黑暗當中不斷有鬼魂從我面前飄過。
「蔣秀。」我虛弱的叫了一聲。
懷中的蔣秀沒有任何應答,我心都在滴血,將手指試探着放在了她的鼻下,發現她還有呼吸。
「蔣秀。」我輕輕的搖晃着她的身體。
我能感覺到,她在看着我,但黑暗當中我卻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
蔣秀靈魂遭受重創,肉身在我懷中輕輕的顫抖着。
「開棺!」我一聲怒喝,將渾身血氣運用到了極點,頓時感覺在黑暗當中,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嗷嗚!」巨大的嘶鳴聲,震的我耳朵嗡嗡作響。
「嘭!」那是棺材蓋落地的聲音,來自地下的生靈在此刻覺醒。
那兩隻冉蝶也已經感受到了危險,焦躁的飛來飛去,發瘋般向我與蔣秀衝來。
終於,它們突破了黑暗,突然衝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把將蔣秀攔在了懷中,那隻冉蝶瞬間將我後背點燃。根本就無法防備,我的身體再次被幽綠色的火焰包圍。
「哥。」懷中的蔣秀忽然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閃爍着晶瑩的淚光,帶着對將來的憧憬。
我的靈魂一陣扭曲,痛苦令我幾乎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但我還是溫柔的看着她,想問她怎麼了。
「下輩子,我們要在同一天出生,那年我們十七歲,站在湖邊感受着清風。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沒有危險,沒有天命。我們就只是普通人,你對我說,我喜歡你。我害羞的跑開,心中卻在竊喜。那是屬於我們的世界,也是我們該有的青春。」
我忍受着痛苦,咬着牙,愣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重重的點點頭。
「升棺,給我破!」在生命的最後一瞬間,我爆發出了全身的氣場,將蔣秀完全隔絕在內。
「哥,你要做什麼?」蔣秀驚慌的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一把將她推出了這黑暗當中,左手並指如劍,右手畫出了一道赦令。
「陰魂凶獸,以我本命,殺!」
「嗷嗚!」沉睡在地底的兇手,發出了一聲咆哮,從黑暗當中慢慢走出。
我並看不清它的相貌,但卻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一絲絲的流逝。
那兩隻冉蝶開始發狂,燃燒着我的靈魂的冥火越來越烈。
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隻巨爪,幾乎在眨眼間,直接將一隻冉蝶拍在了地面上。
那隻冉蝶周身被幽綠色冥火包圍,被那隻凶獸拍在地上,竟直接將那火焰拍滅了。
我笑了一下,傻子臨走前告訴我這保命的最後辦法,可當時他說的卻是以犧牲蔣秀為代價。
但我不想她死,而且並不後悔。
我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全憑着一口生氣在支撐。
「去死吧,封……」封棺兩個字說完,我便會帶着那隻我無法看清相貌的凶獸永封地底,再不屬於這個世界。可就在這時,一個字剛說完,我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呼喊。
「吳仕!」這聲音十分熟悉,令我錯愕了一秒鐘。
那隻凶獸的半截身體已經爬了出來,但卻一直隱藏在黑暗當中。它張着血盆大口,即將在下一刻將我吞噬。
「快收了陰棺!」蕭然大聲喊道。
「來不及了。」我苦笑着說。
蕭然氣急:「東營軍東營將,九夷軍九萬九千人在此,諸般邪魔速速退避!」
她說完話,黑暗的空間內頓時響起了一陣軍隊行軍時,腳步與鎧甲撞擊發出的鏗鏘聲。
轟隆隆,轟隆隆。
最先發狂的是在這空間內的眾多厲鬼,他們飄散在我的周圍,在那一陣行軍聲過後,竟顯得異常慌亂,隨即而來的是對生人的憤怒,向着發出聲音,卻隱藏在黑暗中的蕭然衝去。
蕭然沒在說話,那行軍聲也瞬間停止了。可就在群鬼沖向她時,黑暗當中卻出現了一道白影。
我看的清楚,那道白影居然是一隻身披鎧甲的骷髏,腳不沾地,幾乎就是飛在半空當中,左手吃着一面巨大的盾牌,上面刻滿了這種古樸的花紋。右手是一柄長有兩尺的錚亮彎刀,瞬間飛越到群鬼當中,收起刀落,將距離它最近的一隻鬼魂斬成了兩半。
那隻無頭鬼身形時間渙散,化作一團青煙消散在半空中。
那隻骷髏沒有停留,速度極快,仿佛是切割麥子一樣,距離它最近的數十隻厲鬼瞬間化作了青煙。
厲鬼發出了一陣陣嚎叫,卻依然奮不顧身的向它衝去,眨眼間將骷髏兵淹沒。
「嗚嗚……」東方青面鬼頭令旗不斷揮舞,一陣陣進攻號角聲音傳來。無數骷髏兵紛沓而至,瞬間將一眾厲鬼衝散,手起刀落將其盡數斬殺。
而此時,我已經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近在咫尺。那隻凶獸眼看着就要將我吞噬,我的魂魄已經離體,但卻被我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緊緊的束縛住,並沒有徹底飄散。
「吳仕,快點收了陰棺。」蕭然從黑暗當中顯現出身體,對我大聲喊道。
我的精神已經渙散,根本開不了口。
「哥。」背後,忽然傳來了蔣秀撕心裂肺般的叫喊聲。
「嘭嘭,嘭嘭!」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忽然連跳了兩下,我身體猛的一顫,瞬時間收回了離體的三魂七魄。
「封天棺!」
虛空畫了一道赦令,在半空當中忽然爆發出了一道血光。一定無形的棺材,在那凶獸頭頂迎頭扣下。
連同着無數隻骷髏兵,瞬間被禁錮。
「嗷嗚!」那凶獸發出了一陣不甘的嘶鳴聲,與骷髏兵破碎成了飛灰,衝破黑暗,落在客廳的各處。
「噗!」蕭然臉色慘白,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但硬是撐住身體,扶住了將要倒在地上的我,卻四肢發軟,險些和我一起摔倒在地。
「哥。」蔣秀出現在我面前,和蕭然一起扶住了我。
「小心!」我臉色巨變,居然忘記了還有一隻冉蝶沒被殺死,見它向蔣秀衝去,一把將蔣秀攔在了我的身後。
並沒有任何痛苦傳來,在那一瞬間,蕭然居然擋在了我的身前。
冉蝶散發出的幽綠色火焰立刻將她整個身體包圍在中間。
我看到她表情異常痛苦,但看向我的目光當中卻帶着一絲堅定。
「你媽的,你給我去死!」蔣秀流下的淚水,正好低落在我的手上,看着蕭然痛苦的模樣,我猛的出售,一把將冉蝶抓在了手中,用盡了全身力氣捏碎。
「呼。」冉蝶死了,蕭然身上的冥火也終於熄滅。
靈魂受創,她的臉色更是難看,我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身體,她卻輕輕推開了我的手。
「去看看你妹妹吧。」蕭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輕聲說。
轉過頭時,發現蔣秀已經哭出了淚人,正脈脈含情的望着我。
「阿秀,你剛才為什麼不跑?」我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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