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不是雨儀雪的親生母親,這問題祈少傷早就通過一些細節發現了的,當時他還問過雨儀雪,問什麼雨露是不是她的後媽。
雨露當然不是雨儀雪的後媽,她也無論如何也當不了後媽,因為……雨儀雪的親生父親是雨露的親哥。
換言之,雨露是雨儀雪的姑媽。
姑媽本就算半個媽,她被雨儀雪叫做媽媽,不算太離奇。
長衫老者是雨儀雪的太爺爺,也是雨露的爺爺,他姓霽名鶩峽。
晟曜是雨儀雪的舅舅,他的親姐是雨儀雪的親生母親。
這些關係不算複雜,逸婧靜在意的不是這關係,她在意的是霽鶩峽的「霽鶩峽」和「霽鶩峽」的「霽」。
「這霽家在主城區也算有頭有臉的家族,露姐身為你這個霽家上上任家主的孫女,儀雪身為你的曾孫女,怎麼會淪落到我們南城區來?」
逸婧靜不認為主城區的人就是高人一等的貴族,但她必須承認,主城區的生活環境和生活質量,哪怕是普通人的也絕對要高南城區好幾個層次。
霽家在主城區有頭有臉,那意思就是,霽家在主城區也算名門,名門的生活環境和生活質量肯定要比主城區的普通人又要高好幾個層次。
雨露放着那樣加起來起碼好了十倍的生活不過,卻要帶着雨儀雪來到南城區生活,這裏頭有故事,逸婧靜句話的深層含義就是問的這個故事。
「唉!還不是我那個不肖孫兒惹了不該惹的人……」
霽鶩峽沒有去談那個不該惹的人是什麼人,倒不是他信不過逸婧靜、鄭嘵卉等人,着實是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逸婧靜明白其中原由,沒再多問,祈少傷明白也淡淡的說道:「沒用老頭,你難道不知道說話說一半最沒意思嗎?」
逸婧靜對霽鶩峽用的是「你」,沒用尊稱,是她對霽鶩峽有芥蒂,芥蒂的起源就是她很清楚這幾年雨露和雨儀雪過得很不好。
祈少傷直接用「沒用老頭」稱呼霽鶩峽,緣由和逸婧靜的緣由差不多。
霽鶩峽是霽家上上任家主,都當過家主的人,笨不到哪裏去,自是能夠從兩人的稱呼中聽出些問題。
霽鶩峽沒有生氣,他反而笑了。
「看來我孫女和曾孫女是找到真心對她們的好朋友了。」
祈少傷淡淡搖頭:「沒用老頭,別岔開話題行不行?你再岔開話,我就帶儀雪妹妹回房間畫畫了。」
雨儀雪不待見霽鶩峽,早就想回房間,但回房間不是畫畫,是讓祈少傷看她這兩天練習的符篆成果。
霽鶩峽好不容易見到曾孫女,要是讓她回屋了,他不就見不着了嗎?趕忙就說了。
「我那不肖孫兒當年招惹了鐵家子弟,雖然只是鐵家的一個尋常子弟,但也差點為霽家招來了滅族的禍患,然後為了讓那個鐵家子弟消氣,我那不肖孫兒差點做了錯事,然後我那孫媳婦就死了……」
祈少傷微微冷笑:「你的孫兒差點做了錯事,然後你的孫媳婦就死了,看來你孫兒差點做成的錯事和你的孫媳婦有關,難怪儀雪妹妹說她只有媽媽,原來是這樣。」
具體是什麼錯事,祈少傷隨便一想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雨儀雪還小,那種可能不適合談,祈少傷就沒有談它,他談的是另外的。
「你孫兒呢?是死了還是苟活着?」
霽鶩峽還沒有問答,雨儀雪冷漠的回答道:「活着。」
祈少傷一挑眉,一冷哼:「還活着啊!活着真好!」
祈少傷懶得再看霽鶩峽,拉着雨儀雪,起身走向她的房間。
霽鶩峽想阻止,可他能說什麼?說他的孫兒不該活?那終究是他的孫兒啊!
晟曜今天來只是聽說外甥女身體不好,為她帶藥來而已,至於霽鶩峽,他的跟來只是意外。
晟曜起身,幾步追上,拿出那個玉盒子遞向祈少傷,笑着道:「小蘿莉,這幾顆糖豆你和外甥女分來吃了。」
祈少傷拿過玉盒子,對他笑道:「矮大叔,你比沒用老頭實在。」
做事實在,祈少傷對他也實在。
「走,矮大叔,去儀雪妹妹房間,看看她這些年畫的畫。」
晟曜受寵若驚,然後見到雨儀雪居然沒有反對,他可就開心得不行。
而聽到有畫可看,毛絨少女也跟去了,好吧,她是覺得玉盒子裏的丹藥很香,她想去吃一顆嘗嘗。
鄭嘵卉沒有跟去,她和逸婧靜去了廚房。
現在時間還早,去廚房不是做晚飯,是做些甜點小吃出來,順便也給霽鶩峽和雨露這對爺孫留出說家話的空間。
霽鶩峽見外人都走了,他說正事了。
「孫女,爺爺今天來,除了見見曾孫女,也是為了帶個好消息給你。」
霽鶩峽開門見山:「孫女,你和曾孫女可以回家了,條件就是……你要答應一門親事。」
雨露微微皺起秀眉:「爺爺,我都二十八了!都是老姑娘了,誰會看得起我?」
霽鶩峽微笑道:「孫女,對方的年紀比你大,你就比他年輕,怎麼不會看上你?」
雨露秀眉更皺:「爺爺,那人是想娶我當小妾?」
霽鶩峽搖頭:「是正妻,而且是第一房。」
雨露平眉輕笑:「爺爺,年紀比我大,至少二十九及以上,這樣的鐵家人還沒有娶過妻,要麼是他的身體有問題,要麼就是他的身份有問題,您要我嫁給這樣的人,您認為我會願意?再說……我要是嫁人了,不就和儀雪分開了嗎?我可不想也不願意和儀雪分開。」
霽鶩峽笑着道:「孫女,爺爺知道你和儀雪的感情,對方來談婚事的時候,我就和對方說過這事,對方說不在意你把儀雪帶過去。」
雨露微微一怔,隨即冷笑:「爺爺,是不是說,對方想把儀雪一起也娶了?儀雪才是十三歲!他也下得了……」
霽鶩峽打斷雨露的話,解釋道:「孫女,你這可誤會了!對方怎麼可能打儀雪的主意?儀雪是我的曾孫女,我又怎麼可能把她推入火坑?是對方真的喜歡你,所以不介意你帶着儀雪去。」
雨露還是冷笑:「爺爺,我離開主城區快九年了!九年時間,能把我忘了的人都把我忘了,喜歡我?一個面都見我不到的人,會喜歡我九年?」
霽鶩峽搖頭笑道:「孫女,你也太低估你的魅力了,對方說,他十五年前第一次見你就對你一見鍾情,然後他為了能夠娶你,努力了十五年,從一個掃地小人物變成了在鐵家擁有一定地位的大人物。」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我也只有十三歲!」
雨露冷笑更濃:「爺爺,你還說他不會打儀雪的主意?我看他就是衝着儀雪來的!」
霽鶩峽也沒有意識到這麼巧合的十三歲,現在被提醒,他也不好從這方面進行勸說,他從另一方面來。
「孫女,前些日子,南城區出了大事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霽鶩峽微微輕嘆的說道:「南城區不安寧,你和曾孫女呆在這裏,說不定就會在某一天被攪入那份不安寧中,你那麼疼愛她,難道就願意看着那一天的到來?所以跟着爺爺回主城區吧!這樣你們安全了,爺爺也就放心了。」
雨露搖了搖頭:「爺爺,主城區是可以安全,也可以更危險!當年嫂子就是死在那種危險中的!南城區雖然不安寧,但這裏的人更真實,更懂相互幫助的一起對抗那份不安寧,不像當年……你和族裏的人眼睜睜的看着嫂子死了!」
霽鶩峽幽幽輕嘆:「孫女,當年的事鬧得太嚴重,我那孫媳婦要是不死,就是我們霽家的毀滅,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
雨露冷冷說道:「心齊的霽家就算被滅,也好過心不齊的霽家苟延殘喘。」
「霽」去「齊」就是「雨」,雨露姓雨就是這麼來的。
霽鶩峽知道這個由來,也知道雨露把這話一說,就是勸不回來了。
「罷了罷了!孫女,你既然不願意嫁,你就不嫁好了,反正你也不在意霽家,也不在意家人的死活。」
霽鶩峽這話說得大有深意,雨露沒有心情去想其中深意,起身去廚房幫忙。
霽鶩峽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眼,心頭喃喃:「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攀上鐵家這顆大樹的機會,老夫豈會放過?」
……
因為祈少傷的出現,因為「符篆之術」的學習,雨儀雪已經有了些許的改變。
晟曜第一次進外甥女的房間,看不出其中的改變,毛絨少女今天才認識雨儀雪,都不知道雨儀雪原來是什麼樣子,她更不知道雨儀雪的改變。
祈少傷前兩天來過,還在房間裏睡了一晚,前後一個對比,發現了其中的改變。
房間變整潔了。
不再是那種畫紙到處撒的狼藉模樣,畫紙有整齊的鋪折,畫了畫的那種還按照所畫事物的分類進行了分類放置。
就是……床鋪上還是鋪滿了畫紙,不過那種鋪是有意的鋪放,是雨儀雪為了方便祈少傷的查看,一張一張的鋪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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