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蛋了……
進入考場前,朱韻的腦海中不停地出現這三個字。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人到底不是機器,精力到底還是有限,馬克思的吸引力到底沒有動補系統大。
可憐朱韻對這門學科的最後印象就停留在那天下午的「我國社會基本矛盾的特點」,往後幾天沒有絲毫進展<="r">。就這樣,她要上考場了。
是考場還是刑場?
朱韻坐在教室中,心理活動近乎爆炸。以前母親總對她說,對待學業一定要專注,臨時抱佛腳是不可能有好下場的。
她覺得自己對這句話的認識還是不夠深刻。她一直以為所謂的「沒有好下場」最多就是分數低,從沒考慮過進考場時這種煎熬般的心理壓力。
明知考出來的是屎,為什麼還要下筆?
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的無奈。
期待馬克思忽然附體不太現實,朱韻勸自己要看開。事到如今,也只能風輕雲淡地面對了。
一晃,身邊坐下個人,朱韻扭過頭。
李峋是真正的輕裝上陣,空手而來,坐下後,從兜里掏出一支黑色水筆,放到桌面上。
按照學科的重要程度,大學考試被學生戲稱分為「封裝」和「散裝」兩種形式。所謂「封裝」,就指重要的課程,大多都是專業課老師親自監考,他們在腦中思考出一套複雜的學號排列方式,分座考試。而「散裝」則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課程,不分座位,在階梯教室里隨便坐,只要兩人之間空出一個位置就行。
很明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就是「散裝」考試。
朱韻臉色僵硬地看着李峋。
什麼意思?
我們兩個馬列low貨要在這抱團取暖了麼?一想到自己前兩天還在嘲笑李峋的政治課成績,而如今則要跟他「並駕齊驅」了,朱韻感慨現世報真是快,連跟他打招呼的心情都沒有。
監考老師帶着試卷進屋。
「大家都坐好了,學生證放到左側,書包都放到後面窗台上,書桌里不允許有任何東西。」
學生們稀稀拉拉地起身。
朱韻拎包從李峋身邊通過,李少爺長腿伸直,正抱着胳膊閉目養神。
他昨晚又在基地干到幾點?眼圈黑得像上妝了一樣。朱韻決定不吵醒他,小心跨過他的長腿。
老師開始發試卷,李峋才醒過來。
朱韻會的寫,不會的一頓亂蒙,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讓她慢慢放鬆起來。反正都是死,還不如瀟灑一點。朱韻寫寫停停,偶爾還會用餘光看看身旁的李老闆。
李峋拿筆的形象很陌生,在朱韻的印象里,他的手永遠在敲電腦。
朱韻一邊答題一邊腹誹——可能因為她對李峋多少有些了解了,那傲視群雄的性格讓朱韻覺得他無時無刻不在凹造型。
就說現在。
大家考試都老老實實趴在桌上悶頭答卷,只有他靠在椅背上,嫌棄空間太狹小一樣,微側着身,眉頭輕蹙,睥睨而嫌棄地看着試卷上的題,一副欽點江山的模樣<="l">。
他那雙腿太過引人注目,尤其是穿黑褲子的時候,那流暢的線條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朱韻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在下一口氣還沒吸進來的時候,李峋已經答完第一張試卷。然後——他將試卷對摺好,食指按住,在桌上輕輕一撥——試卷嗖地一下劃到朱韻這邊。
?!?!?!?!?
朱韻倒吸一口涼氣。
!!!
頭皮炸裂!
李峋的動作太快了,太自然了,太淡定了,以至於時間都為他靜止了,誰也沒看到這恐怖的一幕,只有朱韻心跳如鼓,口乾舌燥,渾身冒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
……作弊?
——作弊!!!!
我的天!?!?!?
朱韻一輩子也沒幹過幾次這種事,就算兒時有過幾次小打小鬧,也都登不上枱面,更不用說這麼直接而血腥的方式,她見都沒見過!
成績差最多回家痛苦兩周,如果作弊被抓,讓她母親知道了,她這層白皙細膩的皮就保不住了。
李峋我日你大爺啊……
煎熬……考試成了徹底的煎熬。
兩個監考老師成了無常鬼,她低着頭,胳膊死死壓在試卷上,心裏胡亂地向各路神明祈禱。
足足十分鐘過去,朱韻才慢慢鎮定下來。「散裝」考試的好處就是監考並不是那麼嚴格,兩個老師在前面講台坐着,一個人正在看書,另外一個看似在監考,實則很有可能在發呆。
朱韻偷偷瞄了李峋一眼,他跟剛才一樣,同姿態同表情,正飛速地答第二張試卷。
許是有所察覺,他眼神微斜,跟朱韻對上。
朱韻剛要瞪他以表達情緒,李峋眼神向下,示意被朱韻壓着的試卷,神色之中有淡淡催促之意,之後又回去接着答題。
朱韻簡直要被他的淡定感動了。
朱韻坐的位置很好,在階梯教室的右側偏後的位置,老師犯懶,不願意側頭,給了她良好的生存空間。
她垂眸。
試卷質量堪憂,使勁一壓就能透到下面,隱隱看到黑色的字跡。
在朱韻的腦海中,李峋的字永遠是宋體五號……
想不到他手寫體這麼帥?
雖然不規整,甚至有些潦草,但一點也不妨礙其美感。他的字果斷而有力,思路清晰,一筆到底,跟他的程序很像。
「還有半個小時,大家抓緊時間<="r">。」監考老師報時了。
朱韻趕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暫停,開始對雙方的答案。
選擇判斷填空……都有不一樣的。
朱韻很是糾結。在學習的問題上,雖然她平日表現得十分謙虛,但說實話,她內心是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些自信的,改別人的答案這種事……
清脆地兩聲——朱韻側頭,李峋已經答完題了,翹着二郎腿,一手拄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指頭輕輕地敲。
他萬般嫌棄地沖她皺眉,朱韻覺得她在某一刻聽到了他內心的聲音——
「你他媽能不能快點?」
朱韻深吸一口氣,劃掉了自己的答案。
「那個女生!幹什麼呢!?」
一聲厲喝,整個考場都為之一顫。監考老師終於從發呆中回神,看向這邊,遠遠指着朱韻,道:「那個戴眼鏡的女生!幹什麼呢!把東西拿出來!」
神明無用,我命休矣!
朱韻臉色蒼白,萬念俱灰。她不知道老師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也不想知道了。結果就是一切。
老師大踏步邁進,如同惡鬼,索命而來。朱韻這輩子沒有這麼害怕過,她都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時刻。
眼圈紅了。
老師走到朱韻面前,手伸過來,一把從她——
身後的桌子上抽出一張紙來。
「怎麼回事?」監考老師厲聲問。
誒?
老師快速瀏覽了一遍紙上內容,又把那名女生放在桌角的學生證拿起來看。
「跟我來一趟。」
身後的女生是二班的同學,朱韻臉熟,但不記得她的名字了。她頭髮披着,儘可能地擋住臉,跟隨老師去了外面。
「看見沒有,都不要抱有僥倖心理啊,自己答自己的。」前面看書的監考老師說。
朱韻手指打顫,冷汗淋淋,仿佛跟那女生一起死了一遍。
忽聞身邊有輕輕的聲音,朱韻側頭。李峋趴在桌子上,他跟她一樣,也在顫。
但他不是怕顫的,他是笑顫的。
他從胳膊里透出目光,看到朱韻慘白的臉,又忍不住,埋頭接着笑,一頭黃毛隨之輕輕抖動。
挺好。
朱韻溫柔地想着。
挺好。
如果我能活着走出這間教室,今晚一定將你撒鹽清蒸了<="l">。
收卷的時候,由最後一排的同學往前傳,朱韻還是緊張,不敢隨便動作,李峋眼疾手快,胳膊一伸,準確地抽回了自己的試卷。
這場考試簡直就是生死劫。
朱韻走出考場,腿有些軟。
肩膀被拍了一下,朱韻回頭,看見罪魁禍首。她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正準備罵,李峋捏住她的脖子。「這邊走。」他領她從另外一條路出教學樓,人剛少一點,朱韻就忍不了了,張口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李峋臉帶笑意,掏出煙,斜眼俯視她。
「什麼膽啊?」
「還怪我了!?」
從教學樓出來,寒風一吹,心率稍稍降下一些。朱韻憤憤道:「你至少提前告訴我一聲!」
「我都坐你身邊了。」
「你——」朱韻頭殼生疼。
希望你下回的表達方式能跟你的作弊方式一樣直接。
朱韻額頭的冷汗還沒散盡。
李峋不急不緩地吐了口煙,又說:「我從來沒失手過。」
朱韻:「你還幹過很多次?」
李峋平視前方,淡淡地說:「我的代考經歷說出來嚇死你。」
……你還是閉嘴吧。
來到基地,李峋掏鑰匙開門。進入考試周,基地活動就停止了,但項目還沒完成,朱韻放不下,竟然產生了希望學校晚放幾天假的想法。
李峋去接水,朱韻一直看着他,忽然問:「你為什麼……」
他喉結動了幾下,半瓶水下肚。
「嗯?」
為什麼坐我旁邊,給我看你的試卷?
朱韻看到李峋清亮的眼睛,又不想問了。
李峋挑挑眉,「怎麼了?」
朱韻努嘴,不緊不慢地說:「沒什麼,就是剛剛想起來,你歷來政治課成績都低空飄過,自己泥菩薩過江,還給我抄,不會出事麼?」
李峋瞥她,「擔心?」
「當然啊。」
李峋往椅背上一靠,露出標誌性的笑。
剛喝完水,他嘴唇濕潤,這麼一笑,讓人心驚膽戰。
「公主殿下,咱們還是坦率一點好吧。」
……
朱韻心裏切了一聲,轉頭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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