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拓跋珪軍隊,雖然計謀得逞,可是損失的人太多,拓跋珪一臉鐵青的走進一座營帳之內。
「顧先生,你可知道……」拓跋珪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塊白糯的糰子塞住了嘴,他瞪圓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開眼笑的少年。
「拓拔將軍稍安勿躁,時間還早,吃塊點心再聊正事也不着急啊。」被成為顧先生的少年拉着拓跋珪坐下,自己則是坐在了他的對面,還給倒了一杯茶水。
拓跋珪好不容易將粘稠的糰子吞下去,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清了清嗓子開口:「顧先生……」
少年勾唇笑:「拓拔將軍想說什麼,我知道。」
「那……」
「古人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俗語也有雲,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拓拔將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少年就這麼笑吟吟的看着拓跋珪,不知道為什麼拓跋珪總覺得脊梁骨有些發涼,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卻被家族強烈推薦給他當軍師的少年,他至今都沒有能夠摸得透徹,派出去打探的探子,別說消息,人毛都沒有回來一個。
所以他對這個少年很是忌憚,看着他談笑間便能取人首級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夠聯想到全盛時期的謝瑢,但是他很清楚一點,就是眼前這個人,比謝瑢要危險百倍萬倍。
「拓拔將軍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莫非是糰子沒有吃夠?」少年挑眉問道。
拓跋珪搖了搖頭:「已經夠了,顧先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等的人已經到了敵方陣營,拓跋將軍可以着手準備了。」少年摸着手上的木戒開口說道,那戒指上面裂紋斑斑,但是裂紋之間又泛着絲絲藍光,好像什麼東西要從裏面流出來一樣。
拓跋珪蹙眉:「不知道顧先生再等什麼人?」
少年莞爾:「說來也巧,拓拔將軍和這人也是舊相識呢。<>」話說到這裏,後面任憑拓跋珪再怎麼費盡心機想要撬開他的口問出點東西來,都是白費,他從營長之內走出來,臉色比進去之前還要難看,讓旁邊守衛的士兵嚇了一跳,生怕自己一個不妙就被殃及。
拓跋珪雙手插腰,深呼吸兩口氣,仰着頭看天空,抬腳正要往前走,便聽見營帳內又傳來一到聲音:「拓跋將軍近幾日最好讓人去河流的上流巡視,這大戰在即,還是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拓跋珪回過頭看着毫無動靜的營帳,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守衛身上,他上前走了兩步,低喝一聲:「站着就好好的站着!你知道你在給誰站崗嗎?」
「回將軍知道。」
「大聲點!聽不見!」
「知道!」
「沒吃飯嗎?」
「知——!道——!」
士兵吼得臉紅脖子粗,拓跋珪才一臉陰鬱的轉身離去,勉強算是滿意了。
…………
王朗和郭子皓開始不對盤,兩個人見面就會開始抬槓,原本一開始只是打嘴仗,現在已經升級到開始動手的地步了,為了防止內部暴亂,謝瑢想了個法子,將王朗支到了城東去了。
因為不知道拓跋珪那邊是怎麼安排的,加上最近流民又開始暴亂,為了防止有心人,謝長翟也被迫離開去鎮守城北,因為城西有人看守着,所以謝瑢索性就和郭子皓一起鎮守在城南,用來偽裝的身份則是郭子皓身邊的小將,日子卻過的比郭子皓還要奢靡。
「我們派到河流上方的人都被拓跋珪抓住了。<>」郭子皓拉開地圖,指着一條河的上方說道。
謝瑢不意外這個消息,從那天晚上接到飛鏢信後,她就開始對這個軍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人能夠輕易看出他們接下來的戰術,當真是不能夠小覷。
「既然這一招被看穿,那麼只能再謀出路了。」謝瑢咬着一塊肉乾說道,將翹起來的二郎腿慢慢放下,起身走到郭子皓身邊,看着那泛黃的地圖,她撇撇嘴:「實在不行,就只能硬來了。」
「不能硬來。」郭子皓一口否定:「現在的糧草還沒有到位,大部隊的支援還需要三日才能前來,只靠着現在的軍力和儲備根本不是拓拔大軍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流民也在有目的的逼近。」
「糧草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吩咐單公準備了,至於軍隊……」她蹙眉,咬着肉乾細想,驀地眼眸婉轉:「你覺得流民被勸服的幾率是多大?」
拓跋珪搖頭不贊成:「這些流民看似毫無組織紀律,但是這一個多月我一直都在這裏跟他們作戰,發現這其中還是有些貓膩的,流民暴亂看似是個巧合,但是實際上每次都是有所目的的,他們似乎也在拉攏人和存儲糧草,甚至有一次我還看見他們準備了武器,那些武器根本不亞於我們這些正規軍。」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謝瑢將肉乾丟回碗裏,將郭子皓面前的地圖移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地圖上面密集的黑點:「這裏就是流民的藏身之地?」
「是的,他們基本上在這一片活動。」
「嘖嘖,可進可退,這藏身之地選得真是恰到好處。」謝瑢眯起了眼睛:「要是說他們沒有人指揮,我根本不相信。」
「既然拓跋珪已經開始準備大戰了,流民再跟着攙和的話,我們只怕是應接不暇,這樣。」她對着郭子皓:「你讓我見一下這幾日被關起來的流民。」
「少東家,這不妥當,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我們有沒有所圖,貿然前去……」
謝瑢抬眼看他,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妥當還是不妥當,等我見過他們再說,至於所圖,這個世上沒有誰是無欲無求的,有所企圖這才是人心的弱點,而這個弱點就是我們必須抓住的機遇!」
「可是。<>」郭子皓雖然覺得現在猶猶豫豫跟個娘們似的,但是一想到謝瑢的人身安全就不得不猶豫。
謝瑢歪着腦袋看他,打趣道:「怕我死了,驚蟄不給你提供解藥了?」
郭子皓連忙擺手,他都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沒想到謝瑢又提起來,不由得心情有些詭異。
「少東家可以去,但是得我陪着。」郭子皓退了一步,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謝瑢輕笑,拍了拍手,從營長之內忽然冒出三個人,雙寒兄弟還有強行刷存在腦袋上別着一大朵紅花的小滿:「你雖然是我的手下,但更加是這個軍隊的主帥,拓跋珪都已經開始行動了,你怎麼能夠陪着我四處亂逛?弓箭的事情你處理了嗎?」
郭子皓無奈聳肩:「少東家請吧。」
「好好干。」謝瑢臨走的時候又拍了拍郭子皓的肩膀,微微促狹的開口:「有人等着你凱旋迴去娶她呢。」
郭子皓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個徹底,謝小郎惡劣的笑出聲,一路大笑出了營帳。
……
謝瑢走出營長之後笑聲便淡了些,她端着自己的肉乾碗,咬着一根肉乾,站在陽光下面看被照的發白的地面,這流民背後莫非還站着什麼高人?
「老大你做什麼發呆?」小滿湊到謝瑢的跟前,被她塞了一嘴的肉乾給堵了回去。
「行了啊,過會兒陪我去個地方,兇狠點惡劣點,裝的越壞越好。」
牢房內。
大小寒一人一把砍刀拿在手上,只看見那砍刀上寒光閃閃透着絲絲血光,刀柄上還掛着一串鐵環,叮叮碰撞着,好似是來自地獄的響鈴。
謝瑢走在最前面,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穿着男裝,十足的痞性站在了一扇門前面,眸光定格在那幾個蹲坐在牆角的流民身上,她笑道:「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如殺幾個人來爽爽?」
「給我開門!」她揮手讓牢頭開門,眼看着那牢頭二話不說便將門打開了,流民一窩蜂全部縮在了最裏面那個角落裏,目光驚懼的看着她。
謝瑢冷笑:「你們殺了我們這麼多士兵不害怕,現在看見我害怕了?」
流民中有個小個子男人,有着一小撮鬍子,看起來最為精明,謝瑢朝他夠了勾手指,那人目光四處游移就是不看謝瑢。
「怎麼?還等着我親自過去請你嗎?」謝瑢皺眉低吼道:「就是你,那個矮個兒小鬍子。」
小鬍子裝作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發出奧的一聲,才朝外面走了幾步,點頭哈腰:「大人喊小人有何事啊?」
「你沒聽見我進門之前說的話嗎?」謝瑢將狗尾巴草拿下來,插在了小個子的髮髻上,惡劣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長了一副精明相就不要裝白痴。」
小個子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謝瑢朝後退了一步,雙寒拿着大刀超前一大步,小個子身後的人嚇得叫出了聲,更加別提這裏面還有女子了,已經瑟瑟發抖開始落淚了。
謝瑢就這麼透着雙寒兄弟的縫隙看那群人:「生命就是這麼脆弱啊,尤其是在比自己強勢的人的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小個子低着頭攥緊雙手,他低低的開口,緩慢抬頭,那目光竟然好似野獸:「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謝瑢伸出一個手指頭,毫無閃躲之意直視那小個子男人:「流民之間的最高領導者是誰?」
小個子男人剛要開口說話,謝瑢就打斷了他的話,她故意強調:「你最好不要耍什麼滑頭,我知道這群人裏面有你的妻子,而且你的妻子快要生孩子了,你就要當父親了,倘若讓我發現了你接下來的話有一點點作假,我便當着你的面,將你的兒子提前拿出來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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