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重口難調 17允你半個江南如何?

    接下來的幾天,郭子皓來回奔波在山莊和建康城之間,連翹的臉色也越發的好了,眉間也有了笑意,謝瑢看在眼裏,便稍稍放寬心,將心思全部放在了謝家這邊。

    「下面有消息,謝長芯回建康了,和楚連城一起。」豆包將紙條攤開來,給謝瑢匯報。

    謝瑢咬着毛筆,輕哼一聲:「都湊齊了挺好的,方便一窩端。」

    豆包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燒掉,瞧見自家少主子在紙上畫的東西,像是花又不是花,黑漆漆的一團,不由得有些嫌棄的蹙眉。

    「……謝柔那個娘最近過的怎麼樣啊?」謝瑢突然想起來問道。

    「吃好睡好挺好的。」

    「好生養着,養的白白胖胖的最好……」她的笑的有些森冷:「然後找個合適的機會給我的好姊妹送過去。」

    「合適的機會是?」

    謝瑢抬頭看豆包,將毛筆放下來:「本小郎問你,人在什麼時候最容易被擊敗?」

    豆包想了想:「人生低谷的時候?」

    謝瑢搖了搖頭:「都已經是人生低谷,退無可退,即使再怎麼打壓也是那個樣子,這個樣子的打擊,沒有什麼成就感。」

    「那就是她最為輝煌的時候了。」既然不是最低,那就是最高。

    謝瑢輕笑一聲:「你倒是會取巧,不錯,等她快要爬到最高點的時候,將她狠狠的拽下來,踩在塵土裏面……」

    「謝柔那樣的人不值得少主子如此處心積慮的為她……」豆包有些不贊成的開口。

    「沒有處心積慮,她配不上,只不過是朝上走的路途太過寂寞,拿她當調料而已。」謝瑢毫不留情的打斷了豆包的話。

    …………

    連續下了好幾日的大雪終於消停了些,只不過天色依舊不是很好,陰沉沉的,很冷。

    謝瑢被從被窩裏挖出來,一臉陰沉的捧着個暖壺鑽進了馬車,身邊坐着耷拉着雙眼的豆包,整個馬車內安靜一片。

    謝瑢靠在軟墊上,整個人被包裹成一個白色的圓球,頭髮高高的用髮簪豎起,今日穿了一身的男裝,半點粉黛未施,但是白皙水靈的皮膚,一雙黑漆漆的雙眸,雖然斂着怨氣,卻不妨礙這一身的貴氣還有她的颯颯風姿。

    好半響,謝小郎才消了大早上從榻上爬起來的怨氣,從暗格里掏啊掏掏出一盒蜜餞往嘴裏塞,回過頭想要給豆包吃的時候,卻看見這貨竟然眯着眼睛打盹兒了,她撇撇嘴,將蜜餞又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暖壺會隨着時間的消逝變得冰涼,抱着實在是沒趣,她索性丟了,將雙手藏在袖子底下,卻怎麼都捂不暖,雙手冰涼的,實在是煩人,餘光瞥見身邊睡的很香的某人,她冷哼一聲,伸出了罪惡的雙手……

    「啊!」豆包只感覺脖子處冰涼一片,立刻就被凍醒了,一睜開眼就瞅見自家少主子笑的很和藹:「累壞了吧?你睡你的別管我,我捂暖了就回去。」

    等你捂暖了我也睡不着了!!!

    豆包一把將她的手扯開來,雙手包住,掌心裏她的手冰冰涼,他蹙眉:「暖壺呢?」

    「冷了,就丟了。」謝瑢靠着他,心想這臭小子總算是懂得疼自己的主子了。

    「手腳冰涼,這是體虛的表現,為什麼驚蟄師父沒有給少主子開點旺肝火的藥?」

    「旺肝火?」謝瑢白眼一翻:「我還需要旺肝火嗎?天天給你們氣的,我肝火不要太旺盛,分分鐘燒化了你!」

    豆包知道自己吵不過她,索性閉嘴,專心幫她捂手,可是等到自己雙手的溫度都被吸走,她的雙手還是冰涼一片,他蹙了蹙眉,看了看謝瑢蒼白無血色的臉,不由得有些擔心,好在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他服侍着謝瑢下了馬車,便連忙吩隨行的丫鬟去準備暖爐。

    謝瑢走在前面,跟着太監後面,哈出一口冷氣,咕囔了一句:「這天可真冷。」

    「莊主這邊請。」太監笑呵呵的伸出手做出請的姿勢,謝瑢點了點頭。

    走了沒多遠,豆包從丫鬟手中接過暖壺,快步超前走了幾步,將暖壺塞進謝瑢的手中,然後便跟在了身後,謝瑢接過暖壺,明顯身子放鬆了些。

    宮廷亭台樓閣眾多,去一個地方要繞彎子繞好長時間,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手中的暖壺又是半溫的狀態。


    「莊主到了,殿內少了暖爐,進去就不會冷了,太妃已經等候多時了。」到了門口,一個上了年紀的太監連忙湊上前來,溫和的說道,謝瑢點點頭,避開了宮女上前要給她脫披風的手,直接走進了門。

    一進大殿,就感覺溫度上升,她舒緩一口氣,心想着這天氣怎麼就這麼冷呢?

    「莊主總算是來了,可讓哀家好等啊。」女子嬌弱的聲音從上位傳過來,謝瑢看見一位年輕的窈窕女子穿着一身墨綠色的裙衫坐在椅子上,可不就是謝長燕。

    「是本庄主來遲了,給太妃請罪。」她虛虛的雙手作揖,行了一個男子行的禮。

    站在謝長燕身邊的陳碧柔有些氣惱,想要教訓教訓她,但是剛說出一個字:「你……」就被謝長燕的手勢打斷,只看見她柔和的笑着吩咐:「來人啊,給第一山莊的莊主看座。」

    謝瑢穿着披風坐在椅子上,案几上放着熱茶,她端起來捂手,半張面具遮蓋住她上半張臉,唇角微勾,有淺淺的笑意。

    「天氣這麼寒冷,還讓莊主前來,哀家實在是有些慚愧……」

    「慚愧的話就請太妃快些開門見山的好,本庄主看這天氣不是很好,興許過段時辰就會下雪,本庄主是個爽快人,不喜歡繞那麼多的彎腸子,所以太妃快些說明請本庄主前來之意便是。」

    「放肆!你可知你現在在哪裏?」陳碧柔上前一步,尖聲叫道。

    謝瑢嗤笑一聲,看了一眼豆包,然後轉過頭看看陳碧柔:「能在哪裏?這裏不是皇宮嗎?」

    「你知道是皇宮還敢如此放肆?竟然敢如此和太妃說話!」陳碧柔見謝長燕只是面無表情,並不開口,所以更加有底氣了。

    「本庄主和國主也是這麼說話的。」她翹起了二郎腿,抖了兩下,聳肩雙手一攤:「你要是看不慣的話,那麼本庄主告辭便是。」

    「你……」

    「退下。」謝長燕淡淡的開口,陳碧柔咬着唇退到了後面,雙眸依舊死死的盯在謝瑢的身上,她死都會記得眼前這個人給了她一巴掌,記得自己那一日是如何屈辱的從第一山莊回去的!

    「一直都聽聞第一山莊的莊主性子桀驁,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但是聽聞莊主出席千鼎湖的時候是一身火紅色的女裝,怎麼今日是一襲男裝?」謝長燕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開口,那張美人臉上和藹的一片,只是雙眸卻粹着冷意。

    「衣着只是外在,太妃不去注意我這個人,倒是關心我穿什麼,這可真奇怪。」

    謝長燕面色一滯,但是她很好的偽裝住,朗聲笑道:「莊主可真是性情中人,這也好,省的哀家再去嘮叨其他了。」她擺了擺手,宮殿裏的丫鬟悉數退了出去,剩下一個陳碧柔,謝長燕看了她一眼,她有些猶豫,但還是不情願的咬着唇下去了。

    謝長燕看謝瑢不說話,謝瑢輕笑一聲,也擺了擺手,豆包走了出去,整個宮殿便只剩下了她們二人。

    「哀家想和莊主做一個交易。」謝長燕懶懶的開口。

    到底是做過皇帝的女人,這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子陰謀算計的味道。

    謝瑢單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漫不經心的看向她:「本庄主能夠得到什麼?」

    「莊主不問問是什麼交易嗎?」

    「問那個做什麼?太妃既然想和本庄主做交易,自然交易內容是本庄主能夠承諾給太妃的,剩下的本庄主只關心和太妃交易,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她眯着眼睛,唇角的笑意像極了狐狸。

    謝長燕聽完撫掌大笑,連叫幾聲好字,才斂住了笑意:「自然不能虧待了莊主,事成之後,哀家允你半個江南如何?」

    半個江南?呵……真的是好大的手筆!看來謝長燕是鐵了心要造反了。

    謝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半響,才慢慢的開口:「這可是要殺頭的大事,本庄主憑什麼相信太妃的隻言片語?」

    「莊主答應了哀家的邀請,進了哀家的宮殿,不就說明莊主心裏其實是有一桿秤的,聽聞第一山莊做事謹慎,滴水不漏,哀家相信莊主前來之前應該已經調查了一番才是。」謝長燕篤定的開口。

    那神情着實讓謝瑢有些不舒服,真想大吼一聲,本庄主來就是想耍耍你罷了!可惜不能,她依舊得坐在這裏,托着下巴的手有些發麻,她靠在椅子上,將雙手交握在一起,掌心冰涼。

    「看來太妃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謝長燕勾唇笑的春意盎然:「不然如何敢請莊主前來?」從第一山莊的莊主走進她的宮門這一刻開始,就已經和陳夙宣戰,她要是沒有完全的把握,如何肯輕易邁出這一步?今天第一山莊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既然如此,本庄主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還望太妃能夠信守陳諾,我們江湖中人,不懂得什麼爾虞我詐,唯有信義二字,看的比生命都重。」

    「好!」謝長燕大笑起身:「莊主真是個爽快人!」

    她拍手三下,屋外的丫鬟魚貫而入,謝長燕笑道:「還不去給莊主準備熱茶,這天色不早了,莊主留下來用午膳如何?」

    謝瑢點頭:「然。」

    今天的事情還沒有結束,謝長燕也許就是她再一次接近謝家內部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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