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髒話可不是一個女子應該有的行為。」身後人輕笑一聲,沙啞的嗓音笑起來很獨特,低沉磁性……莫名的竟然讓她覺得好聽,如果他的手不要這麼一直掐着她的脖子的話,她會覺得更加好聽。
「放人!不然不客氣了!」小寒拿着長劍威脅的開口。
不了那人勾唇邪笑,眼角的淚痣灼灼其華,丹鳳眼十足的挑釁:「你的主子還在的手裏,你難道不顧你主子的性命了嗎?」
「條件。」小寒抿唇。
那人摟着謝瑢的腰肢一躍而上站在了屋頂之上,他朗聲開口:「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定會將你的主子送換回去,畢竟誰也不想和四季樓的人為敵。」他說完便帶着謝瑢朝着東西方向飛去,大小寒緊跟其後,可憐小滿被一掌打到吐血昏倒在地,只能被隨行的士兵背回去。
「這人速度好快!」大寒眯着眼睛開口說道,小寒點點頭,翻身從牆上躍下,他們已經被甩開了,完全失去了少主子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急切。
「可要發信號?」小寒有些猶豫的問道,大寒搖頭:「我們再找找,信號發出來不只有四季樓的人看見,其他人都會看見,更何況拓跋珪那邊還有一個不知來歷的軍師。」
「只能這樣了,都怪我們技不如人。」小寒一拳砸在了牆上,手上頓時流出鮮血,大寒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
謝瑢被一路抱着飛檐走壁,起起伏伏晃得頭暈眼花,最後實在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捶打着身後的人,那人停在了一個巷陌裏面:「怎麼了?」
「想…吐!」謝瑢剛說完話,便再也忍不住哇啦一聲超前吐過去,身後人立刻鬆開她的腰肢,謝瑢順勢彎腰吐得更加歡快,眼角帶着淚花,吐完了還得自己找帕子擦嘴,看着一地的狼藉,她摸摸的將帕子攤平丟在了上面,然後轉過身去,卻發現要挾自己來這裏的人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果真小人!」她暗罵一聲,朝着巷陌的出口走去,就快要走出去的瞬間,手臂被從身後猛地一拉,隨即一隻大手覆蓋在她的眼睛上面,整個身子被壓在了牆上,胸口忽然猛地跳動起來,那顆不安分的心臟好似要從胸腔之中跳出來一樣。
「我聽見你罵我了。」那人蒙着她的眼睛,沙啞的聲音裏帶着絲絲的戲謔。
謝瑢強忍着心中的不適,冷笑:「不該罵嗎?」
「不過是綁你脫身,也沒有傷你分毫,對於你來說,這種舉手之勞都算不上吧?」
「我不想跟你廢話,我們談個交易吧。」謝瑢直接甩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既然能夠碰上面了,這種機會當然要利用。
「我們是指陳**隊和流民,還是四季樓樓主和一介布衣,再或者……就是單純的我們?」他輕輕的開口,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掃過他的掌心。
「你想如何?」謝瑢冷靜的開口。
「這三者之間,不知道你所代表的是哪一個?」
「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他輕笑道,又靠近了些:「這三個裏面,我最感興趣的就是第三個了。」
謝瑢驀地勾唇,一個頗為譏誚的弧度:「你這是在和我玩曖昧嗎?」
「樓主覺得呢?」他不答反問。
謝瑢心中有些反感:「是你給我送的紙條?以一種極為不禮貌的方式。」
那人沒有半點猶豫:「不是我。」
那麼就肯定是拓跋珪的軍師了,謝瑢心中想到,她動了動雙手發現被他抓在掌心竟然掙脫不開,於是有些不耐煩:「你這樣要挾一個女子,恐怕也不是君子所為。」
「我非君子,乃真小人也,這不是樓主剛剛親口說的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謝瑢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不由得更加煩躁起來。
那人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謝瑢被蒙着雙眼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人又掙脫不開只能靜靜的等着,好半響他才輕輕的開口:「陳國與拓跋珪一戰,流民不參與其中。」
謝瑢蹙眉,這算是他給的最後的讓步嗎?
這樣想着,眼睛上面的雙手突然離開,然後自己被推出巷陌,強烈的陽光讓她伸出手擋住眼帘,然後轉過身去看巷陌,已經是空無一人。
這個流民之首有古怪,太古怪了。
「少主子!」
「少主子!」
大小寒的聲音突然響起,謝瑢轉過頭去看飛奔過來的二人,她勾了勾唇角表示自己很好,大寒雙眼微微泛紅,雙膝跪在地上:「屬下有罪,請主子責罰!」
「屬下也有罪,請主子責罰!」小寒見狀也跪了下去,將頭深深的低着。
謝瑢看見他手背上的傷痕,大概猜到了是一個怎麼樣的狀況,嘆息一聲:「都跪着做什麼?我還沒死呢!」
大小寒趕緊爬起來,不好意思的看着謝瑢,忘記少主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人雙膝跪着了。
「小滿怎麼樣了?」謝瑢問道,大小寒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在謝瑢被抓走之後,他們已經繞着城池轉了兩三圈了,根本沒有時間去管小滿如何。
謝瑢無奈的嘆息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我們回去吧。」
走之前她再一次看了看那巷陌,依舊是空無一人,只不過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一絲竹子的清雅之氣。
回到軍營。
小滿已經清醒過來,看到謝瑢出現的一瞬間就抱在她的腰不撒手了,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被大小寒好一頓勸才緩過來,抽抽的坐在榻上。
「少主子你沒有被怎麼樣吧?」小滿目光從上而下將謝瑢掃了好幾遍才放鬆。
謝瑢有些無奈:「夏樓裏面怎麼就你整天咋咋呼呼的。」
「芒種也咋啊。」小滿有且委屈,而且夏至以前比她還要能咋呼呢,如果不是……
「好好好。」謝瑢無奈的揉眉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太過計較,安撫好小滿後,她便去找郭子皓商量了一下剛才的事情。
等到回來的時候,就在門口看見謝長翟了,他穿着淺色的長袍站在暗粉色的霞光下面看自己,神情專注,讓她恍惚自己就是那雙琥珀色眸子中的全世界。
「回來了?」他輕輕的開口。
謝瑢點頭朝他走過去,他自然的將她攬在懷中,下巴點在她的頭頂上:「回來了就好。」
「嗯。」
城北距離城南有多遠,謝瑢是心裏清楚的,因為清楚,所以才會動容。
謝長翟感覺到她的雙手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間,不由得神情更加柔軟。
一開始,他只想着對她好就可以了,但是後來隨着時間越來越長,他發現自己想對她好的心變得越來越狹窄,最後演變成只有他可以對她好……原來,男女之情真的會讓人變得越來越自私,越來越不理智。
…………
連翹托腮對着窗外,眼看着又是一天過去了,心情有些抑鬱,便想要將窗戶落下來,待要關上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議論。
「聽說大戰就要開始了。」
「不是一直在打仗嗎?」
「這次非同小可,據說拓拔軍隊多了五十萬的援軍,現在陳國的支援還沒有到,只怕是一次單方面的屠殺了。」
「世家公子都在前線呢,這要真的打起來,世家公子該怎麼辦?」
「到時候就各自逃命,各顧各的,世家公子算個屁啊!在刀劍面前,保命才是王道……」
連翹將窗戶慢慢關上,隔絕了那些聲音,心中不知怎麼的,突然更加慌亂起來,從他走的那一天起,她就感覺不對,從來沒有這樣過,即使是當年他被追殺險些喪命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種要離別的恐慌感如此強烈,強烈到她無法去忽視……
他,真的會平安歸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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