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應元的反應倒也不慢,眼見楊震撲來,早已抽刀在手的他急忙一個錯步,將脖頸要害讓了開去,同時手中鋼刀猛地劈出,直朝着楊震的腰間砍來。 23us.更新最快看他這一刀所帶起的勁風,就可知其一身武藝也頗為不俗,能有今日地位也絕不全是徐家子弟的關係。
只可惜,他面對的卻是楊震這麼座煞神,在他舞刀攻來時,楊震已旋身輕巧地避了開去,同時手腕一翻,匕首再次橫切向對方的喉管。這一手着實兇狠,使得徐應元不得不抽步後退,揮刀擋架。
只是當他想用掌中刀擋下匕首時,卻驚訝地發現對方竟比自己早上半拍就收了招,讓他半揚向頸邊的一招成了無用功。
不,不單成了無用功,還因為這一下,使得他的胸口露出了破綻。當徐應元發現這一時,神色陡然一變,只是因為招式用老,一時卻已無法挽救了。
而楊震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見有破綻,立刻沉肩欺步向前,手肘揚起往前一撞,正中對方胸口要害處,直打得徐應元身子一晃,隨後腳步便朝着身後撲跌而出。
一旦叫楊震得了手,他自然不會有絲毫的留情,趁着對方防線已失的當口,手中匕首便如疾風暴雨般朝着徐應元的脖頸、胸口和面門等處連連刺擊,使得對方再難有還擊的可能,只能不斷向後退卻,以求能拉開與楊震之間的距離。
但論身法他又怎麼可能是楊震的對手呢?而且,他們所在的這間屋子的大也實在有限,只退了五六步,徐應元已退到了窗邊,背靠窗戶,再無退路!
在察覺到這一後,徐應元便一咬牙,決定拼了。只是他才剛一停,楊震卻已狠狠地撲了過來,匕首在空中發出哧響,直朝着他的眼窩處扎來,使得徐應元只能偏轉臉去躲閃,手上動作也是一緩。
而這,正是楊震希望看到的結果!
其實在與徐應元交戰過程里,他一直沒有用全力,只是把他逼向窗口,為的就是這最後一擊。在這屋子裏殺死他並沒有什麼效果,他要的,是足夠震撼底下那些兵卒的場面!
就在徐應元倉促躲閃時,突然胸前傳來一股大力,當他發現時,卻已晚了,楊震的膝蓋已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他感覺到自己那位置上的幾條肋骨已生生被這一撞給撞斷了。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楊震在這一下後,又沉肩發力,再次以更大的力量撞擊在了他的前胸,也使他的後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後的木牆和木窗之上,徐應元只覺着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這一下撞得要從口鼻中噴濺出來了。
隨後,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喀拉一聲巨響,身子跟着便是一輕,這才發現,這兩下巨大的撞擊,竟讓自己的身體硬生生把背後的木牆給撞碎了!同時,他的身子也徹底失去了倚靠而被這一下撞了出去!
徐應元也曾與許多人交過手,但從沒有一個人是如此和他作戰的。這種戰法,完全有違常理,但在眼下這個環境裏,卻是最適合的。只可惜當他想明白這一時,卻已太晚了。
而在把徐應元撞出屋子的同時,楊震也跟着躍了出去,身在半空,手中匕首再次唰唰下刺,直奔徐應元的咽喉和胸口而來。而此時的徐應元,早沒了躲避與招架的本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匕首在自己的要害處戳出幾個血洞,發出半聲嘶啞的慘叫——後面那半聲,隨着他咽喉被刺穿,便再也發不出來了。
「啪——砰!」先是徐應元的屍體砸落在地,緊接着,楊震正好落在他的身體上,將下落的全部力道都轉移到其體內,讓早在半空就被殺死的徐應元口鼻眼中再次噴出大量的血液血塊。只這一下,就是徐應元在空中沒有挨楊震這幾下子,怕也死定了。
下面的兵卒在一開始的慌亂後,隨着回過神來,終於稍稍穩住了陣腳。在各自隊正的率領下正打算以守為攻來應對那些錦衣衛呢,突然就出現了如此怪異的一幕,居然有兩人從上方墜下,這自然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而這一看之下,所有兵卒的臉色就唰地一下變作雪白,持兵器的手,也不覺一垂。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死得極慘,面容扭曲的倒霉蛋正是自家的同知大人,徐應元。
將是兵之膽!兩軍交戰,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若是一軍主將被殺,那他麾下的兵馬就會在轉瞬之間崩潰!而眼下的情況,也印證了這一常識——
當瞧見同知徐應元大人被殺之後,所有人,無論是軍卒還是軍官,在愣怔了一會兒後,都開始顫抖起來。隨後,不知是哪個喊了一聲:「跑啊!」所有人都不再理會眼下的情況,轉頭就四散奔逃,再沒有了與錦衣衛們一戰的勇氣。
見此情形,曾志耽等人不覺大大地鬆了口氣。事實上,在一番交戰之下,他們發現自己也已疲憊不堪,已到了強弩之末了。連日來輾轉數百里,與追擊的敵人幾番血戰,又沒能好好得到過休息,就是一群鐵人也會感到力不從心。只是因為知道強敵在前,他們才咬着牙堅持。
而現在,看到這些軍卒崩潰逃散,他們的心一放鬆,那是連追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眾軍卒從身邊如沒頭蒼蠅般逃過,竄入夜色中不見蹤影,卻沒一個人動手的。
而楊震,這時候才緩緩地從徐應元的屍體上站起身來,呼出了一口濁氣。就是他,在這一番後,也感到了疲憊。也正因為知道自家情況,他才會想到用這麼個迅速擊潰敵人心理的策略,來個擒賊先擒王!
只轉眼間,埋伏在此的敵人就已全數逃離,只留下數十具屍體還在火光的掩映下訴着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楊震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這才發話道:「大家都趕緊歇息一下,天亮之後,就繼續往北。雖然我們擊破了這裏的伏兵,但誰也不敢保證還有沒有第二路,甚至是第三路追兵了!」
「是!」眾人趕忙答應一聲,也不顧身邊還倒臥着敵人的屍體,屍體裏還有泊泊鮮血流出,就翻身下馬,一屁股坐倒在地,歇息起來。有人拿出隨身的乾糧吃了起來,還有人則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屍體上,還真從這些軍卒身上搜到了一些糧食大嚼起來。一時間,整個松羅鎮裏,只有呼呼的喘息聲,和唏哩呼嚕吃東西的聲音……
待到啟明星終於不見,而天色微亮時,松羅鎮上已沒有一個活人,只有燒了一夜的火,依然在蔓延着,將整座鎮徹底吞噬……
當楊震一行終於擺脫了徐家派出之人的追殺,進入山東境內,朝着北京急匆匆地趕去時,他此行的目的地京城,卻已有一場針對他和錦衣衛的風暴開始醞釀了。
半個月前,徐階的書信便已送入京城,來到諸多與徐家關係密切的朝臣手中。在看到錦衣衛的魔爪居然已伸向了這位德高望重的致仕前首輔後,官員們就徹底被激怒了。
大明自立國以來,錦衣衛和東廠這兩大機構就總是整治打壓文官集團,從炮製胡惟庸案,到紀綱專權,再到汪直、王振、劉瑾等太監你方唱罷我登場,可以整個大明朝的歷史,就是官員們被這些皇帝的走狗欺侮的血淚史。
現在,好不容易因為種種原因文官集團的勢力達到了巔峰,連皇帝身邊權勢最大的馮保都被貶出京去了,不想卻再次出現了個錦衣衛楊震,他還敢對前朝老臣下手,這事,眾官員自然是忍不得的。
「豈有此理!他楊震不過是一區區錦衣衛鎮撫而已,竟敢如此欺辱地方士紳,還敢對徐閣老家下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斷不能坐視不理,必當為朝廷,為天下人除此奸邪!」有脾氣大的,當即表態,同時開始寫了彈劾奏疏數份,直送入通政司,明示天下。
「楊震身為錦衣衛雖有監視百官之職,但卻也難他不是在假公濟私,咱們必須讓朝廷派專員前往查個明白,不好冤枉了任何一人。」這話的,就比較老成了,只不過話里的意思,還是比較偏向於徐家的。
在朝臣眼中,士紳與自己是一體的,一旦不對楊震這次的所作所為做出懲戒,開了這麼個先河,那自己將來致仕之後,可就不得太平了。所以無論是為了名還是實,他們都必須把楊震批倒,給他治罪。
短短几日工夫,就有上百封彈劾楊震的奏疏被送進宮,群臣更是難得地聯合起來,共同聲討楊震及其部下的錦衣衛,恨不能皇帝下旨將錦衣衛這個衙門都給取締了。
而在這等聲勢之下,就是鍾裕等與楊震有些交情的官員也不便開口為他項了,只能閉口不言,同時希望楊震能趕緊做出一切交代,平息眾怒。
而這其中,對此最感焦急的,卻是天子萬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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