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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班的時間快到了,才猛然想着去洗漱。等換好衣服收拾妥當,已經沒有時間吃早飯,便拿上包匆匆的上班去。
當天的事情特別多,從到公司就開始忙,再加上開會,一上午的時間沒有停下來。由於昨晚就沒怎麼吃東西,喝醉後回家又吐了一會兒才去睡,這會兒胃裏空的厲害。
韓霽風站在前面臉色發白,漸漸的連血色都失去了。最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示意其他人發言。
秘書湊到他身邊,韓霽風側首跟她說了什麼。
肖秘書馬上去給他倒了杯水端過來。
會議還在持續進行中。
許雲依所坐的位置能清楚看到他的臉色變化,只見韓霽風薄唇緊緊的抿成道線,鬢髮邊角都濕透了。而他將胳膊肘兒按在坐椅扶手上撐着頭,眼睛沒有離開手中的文件。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有的時候真的挺拼的。
她只當視而不見,繼續自己的本職。
秘書一宣佈散會,一會議室的人紛紛離開。唯韓霽風撐手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許雲依關門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脊背微微彎曲,雙手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呈抱頭的姿態。
那扇門關合,她踩着高跟鞋上樓去。
下午的時候,就聽說國森來了救護車,韓霽風被送去醫院了。只說是胃病發作,助理跟着一起去的。
許雲依聽到消息後若有所思,韓霽風的胃病已然嚴重到這種程度?
救護車駛進來的時候,梁義之正從醫院裏拿了鑰匙出來。看到韓霽風被醫護人員抬下車,他去國森找張潔的時候碰過韓霽風,所以一眼認出他。
不等看清楚,已經被林醫生等人抬了進去。
他沒在意,轉身去提車。
晚上是張潔約的梁義之,電話里說:「吃撐了,不想回家睡覺,一起去看電影吧。」
梁義之有些許猶豫,他今天本來忘拿鑰匙了,所以下午去程如意那裏把她的拿來了。現在鎖門出去,她肯定沒辦法開門。
就是這幾秒鐘,張潔說:「不願意來那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在她將電話掛斷之前,梁義之喚住她:「哎哎……別啊,我跟你去。」
他也正閒着沒事的轉換頻道,看時間程如意也要有好幾個小時才回來,聽說她今天有一場手術要做。為了保險,梁義之還是將鑰匙放到了門前的墊子底下,然後給程如意發了一個短訊告訴她鑰匙所在。就直接駕車去了電影院。
張潔正坐在沙發上瀏覽想觀看的影片,將排擋的幾部電影反覆的看了看。
梁義之一進來就看到了她,走過來問:「想好看什麼了嗎?」
張潔搖了搖頭:「沒選好,你知道我有選擇恐懼症的,還是你來吧。」
梁義之用手機直接登陸。若是以往,他會看戰爭或者恐怖。可是,知道張潔不喜歡看那一類的片子。這一次忽然很想遷就她。選了一部愛情片說;「看這個怎麼樣?帥哥美女應有盡有,你不是最喜歡。」
張潔說:「好啊,就看這部吧。」
據影片放映還有半小時,不到檢票的時間,兩人坐到沙發上等一會兒。
梁義之問她:「要不要吃爆米花?」
張潔晚上去和同事一起吃的自助餐,為了消食才選擇看電影拖延睡眠時間。聽到再有人說吃的,從裏到外的排斥。
「還吃什麼呀,哪有地方裝得下。」
「那喝的呢?」
張潔想了下:「喝礦泉水吧。」
梁義之說:「好。」起身去買了兩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後遞給她。
張潔接到手裏;「謝謝。」
閒聊時梁義之忽然想起來:「對了,今天我去醫院找程如意拿鑰匙的時候看到你們國森的韓總了。」
張潔「嗯」了聲:「我們韓總胃病發作被送去醫院了。」
「胃病?」梁義之怔了下。彼時那邊正通知檢票,他拉了張潔一把說:「走吧,進去等。」
當晚看電影的人不多,幾對年輕人三三兩兩的分佈。小成本的國產電影,情節拖沓平淡。看得梁義之直泛困,最後頭一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張潔看了一眼,沒有喚他。
梁義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枕在張潔的肩膀上,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張潔尖俏的下巴,以及乾淨的側臉顏線,竟也無比精緻。這樣一想,似從未細細的打量過她,或者說從沒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審視她的容顏。這些年只是把她當成哥們,至於長什麼樣子,根本不重要。
梁義之沒有動彈,微微的眯着眼想,其實張潔的長相一點兒都不平庸,足有讓人心跳加速的本事。
「再裝睡,我可要把你掀下去了。」
梁義之坐直身體。
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已經醒了?」
張潔側首看了他一眼:「你剛剛一直在打呼嚕,忽然不打了,不是醒了是什麼。」
梁義之嘿嘿的笑了兩聲。
「發現你的肩膀還挺寬厚。」
張潔說:「梁義之,你怎麼不去死。」
消化系統太強大了,看電影之前還撐得厲害,一場電影看下來,忽然又有了餓滋滋的感覺。
梁義之也覺得餓了。拉上她說:「反正已經這個點了,吃完夜宵再回去吧。」
張潔有點兒猶豫:「這不是要胖死的節奏麼?」
梁義之拉上她就走:「反正現在也沒人要。」
兩人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裏吃的水果粥,開胃又暖和,吃飽的時候困意就上來了。
張潔掩口打了個哈欠說:「不行,得回家睡覺了。」
梁義之擔心她一個人打車不安全,開車將人送回去之後才返回家去。
電梯直達。
上來的時候發現程如意就坐在門口,背靠着門板,胳膊壓在膝蓋上似乎已經睡着了。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猛地驚醒,抬頭望過來。
梁義之吃了一驚。
「你怎麼不進去?」
程如意一看到是梁義之回來了,頓時火冒三丈,站起身後直接將手裏的包狠狠的丟向他。
「梁義之,你還知道回來啊,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這詛咒太惡毒了,梁義之平時就最討厭程如意這張嘴。何況她的包稜角分明,被她狠砸過來的時候,將他的手背劃傷了。梁義之的手一陣鑽心疼,不由沉下臉子:「程如意,你發什麼瘋?」
程如意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然後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本來是想着快點兒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覺的。沒想到無論如何都敲不開門了,最後實在太累了,就靠在門上睡着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梁義之大晚上又出去了。
「你去哪裏鬼混了?明知道我晚上要回來,還鎖上門出去。你竟然還說我發瘋,梁義之,我看你現在是徹底的鬼迷心竅了。」
「我怎麼鬼迷心竅了,我不是給你發信息告訴你鑰匙放哪裏了。你自己不去找,還怨我不給你開門。程如意,我說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啊。」
程如意本身脾氣就大,這會氣得更是一點兒理智都沒有了。現在的她標準的沒有安全感,猜疑,患得患失……即便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看不到他的短訊,仍舊無法抑制火氣的滋長。
不依不饒:「你別找藉口,你說,這麼晚你出去幹什麼了?又去跟張潔那個狐狸精鬼混了是不是?你們兩個睡在一起了吧?」她啐了一口:「真叫人噁心。」
梁義之將抓在手裏的包狠狠的摜在地上,故意語氣輕飄:「程如意,你還別說,我們就是睡了,你他媽的能把我怎麼樣。」
他罵了句:「不可思喻。」轉身去按電梯。
程如意發瘋似的過來抓住他的胳膊不停撕打:「梁義之,不把話說清楚了,你休想離開。」
梁義之揚手將她甩出去:「真他媽瘋子。」
不等程如意爬起來,他已經進了電梯按了關合鍵。
程如意眼睜睜的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消失掉。也不顧午夜安靜的鄰里環境,坐在地上爆發出劇烈的哭聲。
梁義之打着方向盤,將車子開得飛快。他和程如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棉裏藏針,歇斯底里。
這樣的日子他真的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張潔回來後,洗漱完畢剛爬到床上準備睡覺,門鈴就響了。
這個時候她不敢輕易的開門,從貓眼中看了一下,是梁義之。這才打開門問他:「別人都睡覺了,你來做什麼?」
梁義之沒頭沒腦的一句:「我後悔了。」
張潔將門關上,不解問:「什麼?後悔什麼啊?」
梁義之想,他後悔娶程如意了。鄰里做了那麼多年,竟然不知她的性格,實則兩人志不同道不合,根本就不適合生活在一起。從結婚開始,程如意就一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模樣。那時候梁義之覺得她那樣是有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畢竟自小成績優異,不等畢業就有了好的着落,進到本市最大的醫院當醫生。這樣的女人就像白天鵝一樣,有驕傲的資本,所以時刻才會高昂着頭。後來漸漸發現,哪裏是,她不過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點兒自信都沒有。有的時候梁義之甚至懷疑她那是自卑。
用太多異於常人的努力得到今天的一切,大把的時間都用來腳踏實地的走路。根本就失去了與人相處,及大哭大笑的能力,又哪裏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天馬行空的快樂。不是有板有眼,兢兢業業就能得到的。
事實證明,他和程如意並非一個世界裏的人。所以,婚後程如意太過干預梁義之的生活,時常讓他感覺透不過氣來。
梁義之想,他是她的丈夫,又不是她的兒子。程如意憑什麼每天指手畫腳的告訴他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稍不合她的心意,就要大吵大鬧。
這樣的生活,梁義之真是受夠了。
他說:「我要跟程如意離婚。」
關於這一點張潔沒什麼意見,再不是以前了,她會安撫梁義之的情緒,即便不覺得程如意有什麼好,也會為她說幾句好話。
可是,現在的張潔不會了。在被程如意揉捏打壓這麼多次以後,再那樣,連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有的時候她覺得,程如意那樣就是慣出來的。
燈光下,她微微的眯着眼:「那是你和程如意的事,跑來跟我說有什麼用,想跟她離婚,你找她說去啊。」
梁義之知道這事跟張潔沒關係,可是,氣得大腦一片空白時,不由自主就將車子開到這裏來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我無家可歸,不來你這裏,我去哪裏?」
張潔指了下:「你看哪個房間能供你住?」
本來就兩個房間,一間放床,一間堆滿房東的雜物,哪有地方安放他。
梁義之往沙發上一躺,閉上眼睛說:「你不用管我,我睡沙發就行。」
張潔也沒打算管他。可是,回房間後還是抱來一床被子扔到他身上。
「別凍死了,你老婆再怪我,鬧得我不得安寧。」
「別跟我提她,那不是我老婆。」
張潔懶得理他,實在太困了,轉身回房間。
蔣承宇一大早就來醫院了。
推門進來,發現韓霽風坐在病床上抽煙,蔣承宇提醒他:「你不要命了?」接着又說:「你該換助理了,這種東西都能給你帶過來。」
韓霽風眯着眼睛淡淡說:「是我自己買來的。」
蔣承宇嘆了句;「果然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他過來勒令他把煙掐滅:「你就當是為我的生命健康考慮,暫時忍一忍吧。」
韓霽風知道這樣很沒有公德心,側首將煙按在煙盒上掐滅了。
然後問他:「這麼早,你過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不然來醫院旅遊啊。」
蔣承宇漫不經心的說。
韓霽風淡淡說:「如你所見,我好的不得了,你不用擔心了。」
「怎麼可能不擔心,大好的青年才俊……」蔣承宇意味不明,悠悠感嘆。
他說話素來沒什么正經,韓霽風不理他。若有所思:「最近有人在調查我。」
蔣承宇神色一斂,無比正經:「知道是誰嗎?」
韓霽風竟還笑得出,嘴角微微一揚,淡淡的一抹鈎子。
「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無所謂,我不在乎。」
就像他從不否認自己做過的事。
蔣承宇點了點頭:「也是,有什麼是你韓霽風在乎的。」他看了他一眼說:「希望你是真的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韓霽風沒有接他的話。只說:「沒事你走吧,我想睡一會兒。」
蔣承宇無奈的站起身:「住院的人都是大爺,上午要開庭,沒你這麼滋潤,不用你趕我也要走了。」接着又說:「把早餐先吃了再睡,否則你早早就得垮掉。」
張潔去上班的時候梁義之還沒起來,她將動作放輕,沒有叫醒他。自己吃過早飯之後,將另一份放在餐桌上就拿上包出來了。
看了一眼時間,估計梁義之傷心欲絕沒辦法上班了。
只是不知道那兩人接下來何去何從。
梁義之聽到張潔出門的聲音睜開眼睛,其實他早就已經醒了。可是,不想動彈,也不想說話。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將事情都想清楚了。他和程如意不合適,性格是致命傷。而且他和張潔之間雖然沒有發生什麼,可是,他的心裏已經有她了,不可否認,份量比他想像的要重。
所以,他決定和程如意結婚。趁早結束這種不愉快的錯誤婚姻。
根本沒有心情吃桌上的早餐,去洗手間用冷水撲了一把臉後出來。接着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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