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陳曼曼略微疑惑道。
經紅衣女孩這麼一提,莫末原本有些茫然的神情頓時變得清晰起來,她想起當初在洛水城林家送別時,摘下手珠塞給易川然後埋頭便跑的女孩。
這名紅衣女孩,正是當初聽了林立與林浪那番對話後,連夜收拾東西翻牆離去的林家大小姐:林月月。
在解釋的同時,林月月目光也一直放在當初冷着臉甚少理人的莫末身上,此時見她似乎想起了自己,不由微微一喜。
然而欣喜剛起,林月月心裏便咯噔了一下。
因為她看見莫末的眼神飛快變冷,甚至還噙着一絲淡淡嘲諷。
「原來是那個林家的大小姐。」沉默了片刻,莫末忽然冷笑道。
陳曼曼三人好奇望向莫末,然後又看向神情微變的林月月,很快便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是看她的眼神也變得如出一轍起來。
輕抿着粉唇,林月月心裏頓時有些委屈。
她當然知道四人這種眼神的由來,當初聽了父親與林浪那番話後,她便知道了事實其實不是她想的那樣美好,而是夾雜了太多讓她心裏發寒的見不得光的手段。
她有心想要辯解,卻無從辯解。
但同時,她心裏又忍不住很激動,還有些替易川和西西欣喜——莫末出現在這裏,便意味着那個傢伙沒有死在前往道天觀的路上,而四人此時對自己的嘲弄,也說明那個傢伙在那個地方混得還好,至少不會挺差。
這種既委屈又欣喜,且激動的複雜情緒,使得她開始有些自控不住,從而嬌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大滴大滴的眼淚開始滑落。
這種表現落在幾人眼裏,自然便是她被自己四人嚇成了這副模樣,於是陳曼曼三人面色開始有些古怪,眼裏的漠然嘲諷也飛速散去。
畢竟三個大男人將一個女孩嚇成這樣,再占理也說不過去。
然而三人開始柔和起來的目光,卻讓得林月月更加控制不住情緒,這段時間的遭遇、憋屈一下子全數爆發出來,像個在外吃盡苦頭方回到家裏見到親人的孩子一樣,再也壓抑不的捂着臉蹲在地上開始抽泣。
四人當然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當下面色不同程度的變得苦澀下來。
莫末不自覺地把目光望向別處。
陳曼曼蘇二蛋愣愣着不知該如何是好,歷經多次殺伐洗禮的他們,見過各種各樣的場面,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最終還是吳三省率先出聲,他走到林月月身前學着她蹲下,微微低着頭道:「你別哭了好嗎,先前我不該出言**你,對不起……」
林月月抬頭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大聲了。
吳三省面色微變,趕忙退開些許。
不知怎麼的,四人鼻尖被她的哭聲弄得有些發酸。
陳曼曼走上前,語氣極其溫和,甚至還有些請求道:「小妹妹……我們對你沒有惡意,既然你是小師弟的朋友,便同樣也是我們的朋友。如果你是被什麼人欺負了,那就告訴我們,我們去幫你出氣可以嗎?只要你別哭……」
林月月仍舊哭得肆無忌憚。
陳曼曼一個頭兩個大,只好把目光望向蘇二蛋。
蘇二蛋很果斷地退開一小步,攤手表示無能為力,看陳曼曼的眼神還有些古怪責備,似乎是想對他說:你看我這個樣子,是哄小女孩的料?
莫末轉過頭看着林月月,沉默片刻說道:「易川和西西都沒事,他們現在過得很好,你大可以放心,還有便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女人的問題始終還是女人解決最有效,林月月擦着眼睛抬起頭,抽着鼻子道:「我是,從,家裏,逃,出來,的,想,去道天觀,打聽他們,的消息。」
莫末皺眉道:「這兒是帝國南方邊境,道天觀在北方,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既然想去道天觀打聽消息,又怎麼跑到了這裏?」
林月月情緒終於開始穩定下來,斷斷續續回答道:「原本……我已經快要接近靈山範圍了……誰知卻碰上了那個人……然後那個人便一路把我趕到了這裏……」
「哪個人閒得這麼無聊?居然趕着你橫跨整個帝國?」莫末先疑惑了一下,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
林月月回答道:「林浪。」
莫末問道:「他在哪兒?」
…………
…………
霧氣瀰漫的叢林裏,眉眼開闊,體格健壯,背着整整三支漆黑長槍的男子,劍眉挑着絲細微弧度,一臉輕鬆愜意的在林中穿梭。
將林月月追趕着橫跨整個帝國,林浪不僅沒有覺得辛苦,反而還很有興致。
當初和林立談完條件後,他原本以為林家大小姐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豈料第二天一早便得知她已經連夜逃出家族,不知去向。
與林立再次交鋒,確定前者不是將寶貝女兒藏起來,而是真的不知去向後,他便連忙趕回了帝都,將該做的事情做完,成功進入神殿成為一名最普通的武士後,便前往靈山山脈某個方向守株待兔。
功夫不負有心人。偌大個地方,林月月還真運氣極差的撞到了他的手裏。
於是一場橫跨帝國,貓戲老鼠的遊戲,就此拉開帷幕。
如果他想抓,林月月早就落在了他的手裏,但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就是想讓小可人兒知道什麼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後,再將之一舉拿下。因為在他看來,只有這樣,往後她才肯老老實實做他的女人。
肯在這上面花上數月時間,足夠說明他對林月月有多愛慕,至少他自己認為很愛。
就這麼一路欲擒故縱,你追我趕,兩人漸漸來到西南邊境。而在這時,他又剛好收到了神殿的命令:前往發生異象的地點與其他人匯合,圍剿道天觀派來此地的弟子。於是他又一路把林月月趕到了這兒,準備在與其餘人匯合前將她擒下就地正法。
好日子就是今天。
林月月並不知道,林浪在她身上灑了一種叫做幽魂的藥粉,所以無論她怎麼逃,只要兩人距離在十里內,林浪便可以通過特殊手段準確找到她。
這種藥粉只有神殿的人才會有,憑着這個東西,神殿可以掌握他們想要掌握的人的一切行蹤,當然這也只是相對而言。
當然林浪也不知道,此時前方正有一個大坑在等着他自己跳進去。他用幽魂坑了林月月幾個月,如今也即將坑到他自己……
手裏捏着的那支黑色玉瓶溫度越來越高,甚至有些燙手了,他的心也越來越躁動滾燙了。
想着就要在這密林某處樹蔭下,與心愛的人兒行那周公之禮,他便忍不住有些亢奮,腳下也越來越快。
突然,手裏地黑瓶子輕輕顫動了一下,於是他停身下來仔細感應片刻後,加速往某處追了過去。
小片刻後,林月月那一襲紅裙,透過樹林枝葉縫隙隱隱映入了眼帘,林浪不由微微一笑,然後蠻橫地沖了過去。
這一刻,他甚至忽略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地方:為什麼林月月沒有跑?
沒關係,看見下一刻的景象時,他便瞬間想到了這個問題——當他衝出數十丈後,不僅看到了樹蔭下一襲紅裙的林月月,還額外看到了三個人。
而讓得他印象最深的,自然便是林月月身旁的那位冷艷女子。
曾經正是在洛水城外認出了這個女子,他才得以立了一個功。
沒有犯楞,看見莫末的瞬間他便將她認了出來,然後條件反射般沒有任何猶豫的轉頭狂奔,接着恐懼才從心裏油然而生。
轟!!!
沒容他來得及細想林月月怎麼和道天觀的人走在了一起,一道略微削瘦的身形便轟然砸在前方將路堵下。
緊接着一股他根本無法抗拒地力量,蠻橫地撞上他的身體,將他往幾人所在的地方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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