瀆道 第五章 不惑劍士的劍【求收藏】
嘡的一聲脆響！
青色長劍與莫末的雪亮長劍瞬間撞擊，其間蘊藏的強橫勁道，將她擊退六步，同時伴隨而來的嘶嚎劍風，將篝火的火焰完全壓了下去，像是要被吹滅。
手中長劍一陣嗚咽作響，她握劍的手有些顫抖，極其凝重的望着前方夜空。而那把青色長劍對撞過後便彈射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劍士！不是劍師！
劍士煉劍，力量強橫。劍師御劍，神鬼莫測。共同點是二者皆可遠程襲擊，不同點是前者鎖定目標後，憑着力量與劍意的結合投射出本命劍，一擊過後若距離超出契機範圍便會失去控劍之力，但勝在殺傷力恐怖，不容易暴露方位。後者以精神與天地間元氣建立感應，從而操控元氣為自己所用，一旦目標被鎖定就很難再逃遁，擁有長距離隔空控劍，展開連續攻擊的優勢，但也更容易暴露。
莫末是劍師，所以沒能利用敵人的劍感應其方位，反被其擊退六步的瞬間，她便判斷出敵人是一名劍士，而非未達到御劍無聲無息境界的劍師。
但她並沒有因此放鬆下來，反而更加凝重得可怕，因為敵人陣營里的劍士，所擁有的本命劍都是兩把，甚至三把！
敵人已在暗處鎖定他們，而她目前還沒能鎖定敵人的確切方位，對方隨時可能會投出第二把劍，或者直接近身，在這之前，或者第二把劍射來的瞬間，她必須要判斷出對方方位將其擊殺，否則一旦被力量強橫，還擁有控劍之力的劍士縮小範圍，便是一個噩夢！
更加迫在眉睫的是，劍師沒有強橫靈活的身體。就算她能找出敵人方位，或者第二把劍投出的瞬間鎖定其位置展開猛烈刺殺，但對方已經完全鎖定她的劍要如何避開？她很清楚敵人一旦動手，派出的便是真正的死士，為了完成刺殺不惜任何代價的死士！
她下意識看了眼西西帳篷里的易川，瞬間又放棄了本就不該有的期望。
只是個普通少年的他，又怎麼可能攔得下不惑劍士的劍？
她預料到這次離觀或許會有危險，但沒想到對方會派出不管是正面還是暗殺都很擅長的劍士，不然專門幫她攔劍的師兄也不會先行回觀。
在那一劍刺着夜空而來的時候，睡眠一向很淺的西西就醒了過來，隨後發現易川弓着身站在身邊，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儘管如此，她神情卻一如既往平靜，沒有驚慌——不是不知道敵人的強大，而是惡劣的情況經歷了不少，無一例外的都挺了過來。
她很柔弱，所以能做的也就是保持平靜，不讓他擔心。
修行者戰鬥看了不少，所以易川知道這一擊的強大，也知道莫末那一眼的意味，但他沒有就此出去，一是要保護好西西，不讓她獨自暴露在危險中，二是他不認為自己能攔下很可能再次射來的劍。
「我們去幫師姐。」西西低聲說道。她很清楚易川這個時候絕不會離開她半步，所以沒有說你去幫師姐，而是說我們，然後拿起枕邊包裹就要出去。
易川嘆了口氣，凝重將她重新按回地鋪，說了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出去，隨即抽出刀提着槍鑽出帳篷。
莫末不可思議看向他，卻得到肯定的眼神。
對方沒有出現，可能在找第二個位置，第二劍隨時會來，考慮的時間並不多。片刻後她心一橫就地盤坐下來，將劍橫放膝前，開始將精神力灌注劍中。
易川深吸一口氣，一手握搶一手持刀，手心有些濕潤。
戰鬥一開始便進入生死階段，沒有任何預熱。很難想像，若不是那一陣風恰好吹來來敵人即將出擊的冰冷劍意，使之提前暴露，不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一劍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過了不知多久，莫末眼睛驟然睜開，冷厲望向左邊方向，膝上長劍詭異飄起，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卻速度極快的劃着夜空而去，瞬間不見蹤影！
而在這時，尖嘯風聲才猛然由遠而近，同樣的一把青色長劍飛速射來！
劍士的劍速度不如劍師，但不知為何慢了這麼多。
易川眼神一凝，大喝一聲橫步至莫末身前。
生鏽的長槍轉着笨拙卻堅定的圈飛出，在丈許之外撞上鋒利的劍尖。
沒有任何意外，長槍瞬間以更快的速度反彈出去，同一瞬間易川側過身雙腳猛踩地面借力彈起，雙手握刀全力劈砍出去。
兩次攻擊，目標都是同一個地方。
一聲清脆巨響，易川騰空的身形向後彈開，刀也在這一瞬間斷了一截。
噗的一聲悶響！那把連續被長槍以及厚重**擊中的長劍，射進莫末左側二尺不到的地面，直沒劍柄！
易川砸落在地的悶響，馬兒受驚的嘶鳴，不遠處的一聲細微怪響，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他確實沒能攔下敵人投來的第二把劍，卻通過巧妙的計算，四兩撥千斤將之引偏了方向。
效果並不顯著，偏移的距離僅有二尺不到，如果少上那麼幾寸，這一劍便仍舊可以對莫末造成不小的傷害，而非被震盪得退後一步，被飛濺的泥土打得狼狽不堪那麼簡單。
不複雜的一個動作，卻耗盡了易川所有腦力體力。他註定攔不下這把劍，所以只能更冒險的這樣做，不然若想護住完全喪失近防能力的莫末，他得拿自己的身體去擋，而且不見得擋得住——那把劍意洶猛的劍完全可以射穿他的身體，再穿透莫末的身體。
然而就在他墜地的那一瞬間，尖銳風聲便再次逼近，一把青色長劍，更加迅猛地呼嘯而來！
第三把劍！擁有三把本命劍的劍士！
與此同時，更遠一些的某片樹林傳出一聲壓抑不住痛楚的悶哼，兩條粗壯手臂在鮮血的伴隨下騰空而起，是那不惑劍士的手臂。
擁有三把劍的劍士，向來遠可攻近可守，因為只需要留下第三把劍近防便幾乎無懈可擊，但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在第二把之後，對手的劍近身之前全力射出第三把，所以他的第二把劍才會那麼慢。
因為第三劍才是真正的殺着！
換來的結果是他在沒有劍護體的情況下，瞬間被莫末的劍切去了兩條手臂，但他覺得很值，因為後者的劍在斷掉他手臂的同時，也失去了回防機會。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而非仗着有劍防護便現身打慘烈的膠着戰，因為劍師的劍太快，一旦暴露位置，他不見得有機會撲近。
看着對手的雪亮長劍劃着一條優美弧線回射，不僅斷掉雙臂，身體也在之前的閃避中被劃出幾條血口的他滿意的笑了——相比對手喪命，他僅僅是失去雙臂，很划算。
殺掉據說是道天觀最出色的女弟子後，還能活着離開，值。事實上在動手之前，他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戰鬥過程看似很漫長，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個瞬間。看着第三把劍射來，已經失去長槍，刀也斷掉一截的易川就算想撲上去，用身體擋劍也來不及。
而且另外一個地方也讓他感受到了恐懼，那便是在長槍被磕向某個地方時，發出的那聲怪響。
第三把劍幾瞬便來到丈許外，莫末回射的劍速度雖然更快，但也還在十餘丈之外，在被追上之前，這把青色窄劍足夠時間射穿她的身體。
氣息已經完全被鎖定，除非在長劍近身一尺後閃避，否則根本擺脫不了，而那種條件所需要的靈活性，根本就不是她一個不惑劍師能夠具備的能力。劍士躲不開她的劍，她也同樣躲不開劍士的劍。
就在那名斷了雙臂的劍士，以及易川和西西都認定她即將命喪黃泉時，那把原本可以穿透她心臟的青色長劍，卻奇異地在她胸前靜止下來！
這一瞬，樹林裏的劍士神色劇變！
靜止的時間只持續了極短的半瞬，但就是這半瞬間，敵人的劍被莫末終於回到身邊的長劍，從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擊中，改變飛行軌跡擦着她的身體飛過。
緊接着莫末的身體離地而起，重重將後邊不遠的馬車砸了個稀爛，而在這瞬間，握着斷刀回到西西身邊的易川，分明看見她胸前隱隱出現了一把很小的劍！
當他定睛再看時，那把劍卻已消失。
沒有立馬去看她的傷勢如何，易川的神色僅是鬆了一下又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西西神色依舊沒有太過明顯的驚慌，她握了握易川滿是汗水卻異常冰涼的手，然後低下頭緩慢打開了一直抱着的包裹。
沉寂片刻後，先前傳出一聲怪響的那個方向，終於出現了讓人寒毛直立的變化！
九道手執彎刀，全身裹在漆黑袍服中，僅露出一雙眼睛的身影從那個方向閃出，然後極其富有經驗的分散成某種陣勢，靈巧的撲了過來。
彎刀同時出鞘，九道寒光霎然乍現。
厚背薄刃，有如剃刀，刀柄後方刻着一顆猙獰異獸頭顱，刀身形成一條優美而陰柔的狹長弧度，僅僅是形狀，就讓人堅信它可以輕易斬下任何活物的頭。
繡春刀，一個令帝國所有人聞風喪膽的恐怖機構專用佩刀！象徵陰暗，象徵殺戮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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