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雲萱的身影像是柳絮一般在夜風裏輕飄。
她奮力地沖向那座青霜寒山。
人們覺得下一刻,便會看少女倒在血泊里的畫面,很多人生出不舍與憐憫。
顧笑生大驚失色,第一時間想要拉出她的衣擺,卻是來不及。
贏不悔霍然站起,喝道:「住手!」
他知道這個看似乖巧的少女來歷非凡,但再有來歷,又如何能比那個小怪物的背景深厚?而且那個小怪物的手段太恐怖,現在明顯驅用了某種秘法,想起父親的交代,他如何能看着她被那個小怪物凌虐?
西宿學院的教官微微皺眉,伸手想要讓魏良住手,天書院監學不知何時出現在石台的側方,有意無意間,隔絕了魏良的視線,然後冷冷地看了眼贏不悔。
天璣大神官似乎準備說些什麼,楊素忽然說了句閒話,有意無意地攔了攔。
魏良看着雲萱殘忍笑了起來,看起來這個少女貌似比那個廢物還要廢物,竟然連修行人該有的識念波動都沒有。
他想告訴她,你看看,多少人想你去死,但我不會殺死你,我只會廢了你,然後再去廢了那個廢物。
他知道,如果自己慢些,便有可能被人攔出,所以他不再猶豫。
至於接下來的後果,只要人死了,誰敢拿他怎麼樣?
他掠至雲萱身前,一拳轟落。
青霜簌簌,寒山布天幕!
他的拳頭很小,卻攜着恐怖的颶風,還有刺骨的寒霜。
他的拳頭很硬,目標不是雲萱的臉,而是她微微隆起的胸。
他的心思很殘忍,手段很下流,但他真的很強大,而且還有秘法增幅!
魏良出手,便是全力。
先前風霜之勢初成,便能讓天書院教習們合力構成的禁制屏障變形,更何況此時他身前只是為嬌弱的少女?
石台下響起無數聲震驚的呼喊,夾雜着驚叫,很多學生掩面側身,不敢去看。
震驚的呼喊與驚叫聲,忽然響起一道極為憤怒,極為恐懼,而且有些惘然的怪叫!
人們望向台上,發現這聲怪叫,竟是出自魏良這個小怪物!
魏良的拳頭之前,出現了一個手掌。
那是雲萱的手掌。
她的手掌沒有颶風,只有花香,像是有無數朵花在掌間徜徉,但她的掌勢更加猛烈,輕飈欲破萬丈瀾!
瓊花徜徉,香風烈。
喀嚓一聲脆響!
魏良的手指表面瞬間出現無數道裂口,鮮血崩裂,深可見骨!
那些裂口,轉瞬間蔓延到他的手腕,他的腕骨頓時斷折。
痛,難以忍受的痛!
魏良的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黑點,一道痛苦而恐慌的尖叫,從他腥紅的唇間蹦出。
隨之而出的,是一道血水。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看着像白花般的,嬌柔的小手掌里,竟蘊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魏良來不及思考,心神盡數被恐懼佔據,怪叫着,拼命地向後疾速掠去,那個秘法對自己力量的增幅有多大,他最清楚不過,然而此時卻敵不過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女,很隨意的一掌!
他知道,必須儘快離開這個手掌,不然自己肯定會死!
但他退的快,雲萱卻進的更快。
她的手掌,就像花海里的香氣一樣,沒有形態,然後擊在魏良的拳頭上。
掌如花,意無匹。
……
……
夜樹里,忽然響起蛙鳴。
這是春天的夜晚,不可能安靜。
石台周圍卻安靜的像是無雪的冬夜,沒有任何聲音。
然後仿佛積雪融化。
滴答,滴答。
鮮血從那隻小巧的手掌間滴落,落在了地面上。
那個少女站在夜風裏,看着倒在石台邊緣的魏良,看着四周說了一句話。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家兄長,誰也不行。」
蛙鳴愈發煩躁,場間愈發安靜,人們震驚無比的看着台上,比顧笑生能堅持到龍延香燃盡還要震驚——畢竟顧笑生只是依靠天囚而勝,可這少女卻是一掌便敗!
被遺忘的天獄司,天囚再次出世,無人認識的少女,給了這個世界,如此大的震撼。
這場戰鬥開始的突然,甚至有些無恥,結束的卻更快,令人痛快。
雲萱知道自己會勝,因為她本來就很強,她在天獄司里不露山水,但不代表她在同齡人的範圍內是弱者,不,在同齡人里她是絕對的強者,尤其是說到真元數量,更很少有人能比她更多。
陰陽二氣交泰下,真元凝實程度可遠比同境修行者要強的多,越融匯便越凝實。
如果魏良稍加冷靜些,選擇用招式法門與她對敵,她或者無法用這種碾壓的方式取勝,但魏良催動秘法實屬霸道以寒山鎮人,卻哪裏知道,她的體質本身就是這世間最強大,最霸道的體質!
兩股至極之氣能在體內相匯共生,作為載體,又如何不霸道?
一切都結束了。
雲萱望向臉色蒼白如雪的魏良,再次舉起手掌。
她記得很清楚,這個小怪物先前對自己和笑哥的羞辱,記得很清楚,石台上的一幕幕,那麼,現在便是把這些羞辱還回去的時候。
「住手!」
發現她準備繼續動手,很多沉默觀戰的大人物紛紛色變。
天獄司的人可以廢,可以死,沒有人會在乎,但……魏良不能廢,更不能死!
因為他母親是魏夫人,何況他的親舅舅就在主座席上坐着。
凌厲的破空聲響起,包括天書院監學在內的數名大人物出現在台上。
場間唯一知道雲萱身份的百里歌大神官卻是沒有動作,他只是與靜靜坐在席間的楊素笑談着閒話軌事。
顧笑生神情很嚴肅,緩緩走上石台,身子擋在了雲萱的面前,說道:「你們想做什麼?」
天書院監學冷冷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說道:「做什麼?當然是把他放了!」
他語氣很冷,因為他很肯定沒有人敢對魏良做出不利的事情,除非權勢大到可以承受貴妃或者是陛下甚至是搖光大神官的怒火。
神權與皇權的重壓,誰能視而不見?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顧笑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沒說放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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