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身之際,她看了床上的男人一會兒若有所思,終究又什麼都沒說。
她信他,現在沒跟黎曼有任何交集。
但也信那些照片,黎曼陪伴他那麼多年,不可能一點親密都沒有。
「怎麼了?」她那轉瞬的情緒,沒有逃過他幽暗的眼。
掀開被角等着她躺進來,目光溫和,並無強迫,她若不說,他便不會追問。
傅夜七勉強笑了一下,躺在他身側,沉默。
她知道,行商這麼多年,沐寒聲身邊的女人,必定不少,但誰也沒被人坐實過,只有黎曼<="r">。
從前,她看黎曼不順眼,是因為她是他的妻,有那個立場。
現在,她看黎曼是芥蒂,是因為黎曼惹過她,無關立場,可這照片,令她難受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吵,不會鬧,只想,若能,就幫他解決問題,畢竟,於黎曼,他從來狠不下手。
原本的溫馨,少了幾分味道。
「晚安。」沐寒聲低醇的嗓音,知道她沒睡着,但也不再多問。
她轉過身,面對着他,抬眸,「明天,就讓許南跟着我吧!」
不是為了讓他知道她遇到什麼事,是想讓他知道,她插手了他與黎曼的事。
至於原因,她自己都沒想明白,只是不想瞞着他。
御宴庭的事務一向繁忙,許南在內部上上下下都是端方的臉,面無表情,接到老闆的電話,又添了一抹凝重。
近日的事紛揚,知道該是用到他了。
可聽完電話,許南卻一臉意外,「只是跟着太太?」
潘石的事,許南知道,更清楚潘石沒那個膽敢動太太。
掛了電話,他也沒有半分怠慢,啟車往外交部。
得到的結果,卻是『傅翻譯出去好一會兒了。』
傅夜七已前往項目基地。
因為是停滯狀態的工程,土地利用程度處在半中間,一眼看去,冷鍋炸豆。
凌亂的鋼材堆砌,偶爾來往的工人漫不經心,不遠處那一排臨時的工人房倒是挺熱鬧。
潘石的事,她了解過,只是土地歸屬問題,但這些工人態度消怠,便是兩回事,若是工程有問題……?
她沒再想,無畏無懼的撥着電話。
「我到了。」她低婉的聲音。
那邊的人沒有說話。
掛了電話,潘石先給某個匿名號打過去,「你說傅夜七不敢來,這已經到了,怎麼辦?」
女人柔嬌嬌的笑,「來了不是更好?她來了,就不怕沐寒聲不來,只要制住她,你想要什麼,沐寒聲必定一口應下!」
好!潘石狠狠吸口氣,聽聞了沐寒聲狂妄的要他命,倒要看看誰快一步?
傅夜七被帶到一間還算安靜的屋子,裏邊也擺放了不少鋼筋水泥,倒也算乾淨。
看到潘石之際,她先掃過他的手臂,聽聞骨折了。
「你就是潘石?」她清然一勾唇,低婉一句。
潘石低哼一聲,「你還真敢來<="r">!」
有什麼不敢,她笑,轉頭看了看,有沒有坐的地方,高跟鞋穿着很累。
可惜兩個凳子都沒有,只好作罷。
「你知道這個項目的事?」潘石直奔主題。
她低眉,笑意不改,就是那張臉,清絕無比,「從材料利用率不高,變成土地規劃不公道?」
這話讓潘石臉色變了一下。顯然在說他嚼名目,材料利用率與土地規劃沒有半分關係。
沐寒聲這資本家,身邊也沒一個好東西!潘石咬牙。
「說吧,你今天請我來的目的。」她一臉淡然,偶爾掃過腕錶,才一句:「對了,昨晚的照片不錯,我看看實物?」
潘石嘴角抽了抽,拿回去好留沐寒聲出軌的證據麼?
「沒有。」他倒是低低的一句。
這是實話,照片的實物,他沒有,照片還是別人給他發的。
對此,傅夜七想到了黎曼,只是,哪怕想氣她,黎曼與這件事也沾不上邊,那中間,必定還有介質。
「哎!你去哪?」潘石驀然見了她往外走,趕忙攔住,不明所以。
明明是他把她找來,為什麼有一種錯覺,主動權在她手上?
傅夜七挑眉轉身,「沒照片,讓我跟你講故事?」
這下潘石狠下臉,「想走出去,可沒那麼簡單!」
那還想如何?她柔唇微勾,掃過他骨折的手,眉心微沉。
「聽說,是沐寒聲派人打的你?」她忽而低婉的問一句。
潘石不明,低哼一句,「有錢人不都如此?人前慈善,人後黑暗!」
「那這麼說,你今天是想傷了我還回去?」她依舊毫無懼意,可她敏銳的聽到了有人靠近這裏,大概,還不少。
潘石陰狠的一笑,略微禿頂,用手一抹,「難道還想要點別的?」
傅夜七冷然一勾嘴角,什麼傷,她沒見過?
走到一旁,撿了一根鋼筋掂了掂,滿意。
走到潘石面前,將鋼筋往前遞,竟是淡然一句:「潘先生想往哪兒打,請隨意,使點勁,給個痛快?」
潘石顎愣。
他沒見過這樣的女人,狠到主動討傷?
傅夜七知道,受傷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最直接的,面對潘石這種胡攪蠻纏,無理可講之人,最好,便是原模原樣還回去。
門外,幾個工地負責人急匆匆的趕來,他們身後不遠,是若有所思的青木,轉身又鑽進一片半廢的工區。
「咔擦<="r">!」
「啊!」
小屋裏傳來潘石的嚎叫,此前是石膏碎裂的聲音。
疼!傅夜七閉了閉眼,卻是柔唇緊咬,半句沒吭。
疼得冷汗直冒,左臂都抬不起來了,她卻冷笑對着潘石,「潘先生,你一個男人,竟因為臆測沐寒聲派人打你,對我以牙還牙?」
什麼?!
潘石疼痛之餘,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盯着對面的女人。
她!她!這個可怕的女人,一轉眼竟然賴到他頭上了?!
對面的女子額際冷汗持續,卻忽而笑得冷魅,「你這傷怎麼來的,自己清楚,不也賴到沐寒聲頭上了?」
潘石氣得另一手抓起了地上的鋼筋。
然。
門口忽然湧來幾個人。
「潘石!」
那畫面,潘石舉着鋼筋,對面的女子一個手臂僵硬,地上還散列的石膏,誰看來,都是男人對女人行兇。
有人一把搶下鋼筋。
「你想死別帶上我們!」
打得弧度太大還是太用力,石膏都崩裂了,竟然還舉着鋼筋?
項目基地上若真的出事,工地負責人必定有連帶責任,這一點常識,傅夜七知道。
此刻,她依舊定定的站在對面,手臂上一下比一下刺痛,她偏偏一個眉頭都沒皺。
她在等。
終於……
「轟!」不遠處,龐大的框架倒塌。
誰還顧得上這邊什麼情況,紛紛湧出去看,潘石和工地負責人滿臉焦急,不明所以。
「是不是你讓人動的手腳?」有負責人質疑潘石。
「被給老子扣帽子!」潘石氣憤。
他不交出那點土地使用權,是要錢,但工程,他不敢動,根本賠不起。
房間裏一片安靜。
傅夜七終於狠狠擰眉,也一步步往外走。
「小姐!」青木匆匆走來。
她勉強一笑,唇色蒼白,竟還顧着肯定他的功勞:「時間算得挺好。」
只是要讓沐寒聲煩心了,他的項目,就這麼被青木毀了一片,總歸也停滯不前,不如從頭再來?
「您這是……?」青木聽出了她氣息不對,擰了眉。
她搖了搖頭,「沒事,去趟醫院<="r">。」
青木哪敢怠慢,一路往醫院疾駛,知道她手臂骨折時,自責而擔憂,藍座若是知道保護小姐不力,後果很嚴重。
「藍修那兒,我會告訴他的。」傅夜七對着他淺笑的一句安慰。
小姐受過什麼苦,青木一清二楚,藍座護小姐,那是指甲蓋都不受壓,又怎能被打到骨折?
「你覺得,我能讓潘石動了我?」過會兒,她又淡淡的一句,知道青木在想什麼。
猛地,青木愣住,動後視鏡看着她疼得發白的臉,嘴角卻一抹釋然。
那一年,她也是這樣的硬撐,手腕血肉模糊,她卻說『我自己割的,死不了。』
所以,青木知道,她下得去手,卻濃眉越發的緊。
……
沐煌集團大廈,因為工程停滯,這兩天的會議從未間斷。
會議室,沐寒聲面色凝重。
古楊急急的敲開了門,但面對眾人職員,他沒說話。
從座位起身,沐寒聲穩着步伐走了出去。
剛進辦公室,古楊就把照片遞了上去。
黎曼妖嬈的姿態,嫵媚風情,而他身邊的男人,便是沐寒聲。
目光掃過,鷹眸倏然緊縮。
「可能,太太已經見過了。」古楊皺眉,猶豫。
沐寒聲想起了昨晚,她的電話震動,之後沉默不語。
捏着照片的指節微緊,『啪』一聲,扔在桌上,「哪流出來的?」
古楊擰眉,搖頭,「在查,包括合成點。」
親近沐總的人該都知道,他左側肩頭有傷,近來不習慣左側臥。
巧了,照片上就是左側臥,可見那照片是猴年馬月翻出來的。可偏偏黎曼睡得妖嬈之餘,一手搭在男人胸口,那白皙的手背,哪怕看不到針孔,也消瘦露骨,是近日拍的。
可見,照片是合成的。
「嗡嗡!」身後的桌面,手機在震動。
是許南。
沐寒聲揚手接起,只聽了兩秒,眸色一凜,步伐猝然而動,凌然之間,只餘一個背影。
古楊愣了愣,緊着追了出去。
沐寒聲的車一路疾駛,到醫院門口停住,匆匆往裏走。
許南和青木候在門外。
傅夜七在和陸銘辦公室與其說話。
門被沐寒聲忽然推開時,她看了過去,見了他,卻柔唇清淺一笑<="r">。
他大概走得急,襯衣袖口還習慣的卷着,英棱的五官卻滿是沉鬱,幽暗的眸緊緊黏在她身上。
「你來了?」她竟然還笑着。
「你出去。」沐寒聲壓着一口氣,他心疼,擔憂,可對着她,什麼都發不出來,只對着陸銘一句。
陸銘愣了一下,這是他的辦公室。
然,對着沐寒聲壓迫的目光,最終略微挑眉,出去了。
「我沒事。」她知道他的焦急,輕輕一句,絲毫沒表現出疼痛。
明明手臂已經在脖子上掛着了。
「胡鬧!」沐寒聲面色冷肅,壓着那抹心疼。
她也不覺得委屈,是胡鬧了點。
若是時間允許,她可能也不必這麼直截,不過,對潘石這種人,她的方法,無疑最有效。
而,他替她做了那麼多,這一點,她能幫他,順手而已,疼算什麼?反而是她最熟悉的東西。
「潘石也傷的左臂,我算不算替你還了?」她依舊輕巧的一句,仰臉看着他。
他若是再冷臉,她還真忍不住要哭了。
不是矯情,手臂真的疼,她都開始佩服自己的心狠。
終究是他抿着薄唇,深邃的眼底卻一抹血絲泛紅,將她攬進懷裏。
「不論為你做過什麼,我不需要你還,知道麼?」沉鬱低喃,抹不去的心疼。
夫妻哪有欠?不論他替她做了多少,都不該她還。
哪怕曾經的車禍,他幾近喪命,都絕口不提,不讓她歉疚。
窩在他懷裏,她總算沒再撐着,疼得擰眉,卻也笑着點頭,心裏舒暢。
「正好最近很忙,我因病在家閒適,是不是因禍得福?」她仰臉,巧然一句,減輕他的自責。
更,對黎曼與他的照片,隻字不提。
退開幾分,他握了她的手,目光從吊着的玉臂,移到她絕美的小臉,一寸一寸的看,輾轉如斯。
終究,嘆息,又一次裹進懷裏。
良久。
沐寒聲才低沉平緩的問:「潘石下的手?」
從他懷裏鑽出來,她抬眸,見了他幽邃的眸底閃過一抹殺氣。
卻清淡的笑,不回答,問:「你的工程現在一團糟,大概要從頭再來,許南沒說麼?」
說了,可他根本顧不得聽,也不關心。
沐煌缺什麼都不缺錢,項目多得是,若不是顧及沐欽,也怕影響北斗星接手的後半段,他一擺手就可作罷<="l">。
抬手,摩挲她瓷玉肌膚,溫柔流轉。
那一天,傅夜七一直記得沐寒聲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你身上,每一寸都是我沐寒聲的,動你一毫,便是剜我一尺,我定替你還一丈,如何?」
回御閣園的路上。
她一直被小心翼翼的擁着。
好一會兒,她才轉頭,明明受了傷,今日卻笑得一抹狡黠,「要說是我自己打的,你信麼?」
被某人冷眸一掃。
她閉嘴了。
哪怕是她自己打的,他也需要把這口氣發出去,潘石的確太不識好歹,她清楚的。
回到御閣園,他不許她落腳沾地,一路抱到臥室,晚餐也吩咐田幀送到二樓去。甚至到了晚間,她洗臉,他都要代勞,完了又從浴室,將她抱上床。
「我這傷的手,又不是腿,而卻還是左手,右手好着。」根本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
沐寒聲卻一晚上板着臉,聽她這麼說,鷹眸一掃,不讓說。
她笑了笑,不說了。
他是男人,讓女人替自己擺平麻煩,的確是掉面子。
但這只是其中一點可忽略的原因,最重的,是他心疼,哪有女人用這樣粗魯直接的方式處理問題?
看她傷了手還偶爾淺笑,他真想打她一頓,但捨不得,只能憋着,然後發到潘石身上。
灣流匯。
青山擰眉,陪着立在門邊。
青木已經在門外跪一夜了。
藍修終於把小傢伙哄睡着,出門,冷然低眉,「知道哪錯了?」
青木不敢抬頭,「沒把小姐照看好。」
顯然,藍修不滿意。
青山動了動嘴角,想代為回答,被藍修冷眸一削,閉了嘴。
「你錯在任她胡鬧。」藍修陰沉的聲音,「繼續跪!」
藍修知道,丫頭若是想做什麼,青木根本攔不住,畢竟一主一仆,總的有個人供他發泄。
「腳尖放下。」臨走之際,藍修寬赦了幾分。
青山也總算鬆了口氣,別看一個『跪』,青木一晚上的跪姿可是膝蓋着地,腳尖離地,僅食指支撐幾許,比站軍姿折磨人。
時至中午,聽聞了傅夜七受傷的人不少了。
陸婉華早已從玫瑰園趕往御閣園,呆了一上午也不願走<="l">。
外間的新聞紛揚。
不過一個上午,沐煌的問題項目重新擬案,從供應商、施工方、監理公司,統統換了一撥;而所謂土地糾紛,根本無人提及,政府直接下達指令,全權由沐煌支配;曾爆料說被迫提供特殊服務的女星,這會兒因為預謀貼金商賈大亨而忙做公關,貼金不成,名譽掃地,前途盡毀。
藍修趕到御閣園外頭,又被攔住了,還是上次那個人高馬大的衛兵。
藍修也不硬闖,給丫頭打電話。
終歸,衛兵說:「太太請你進去。」
太太?藍修聽得不太順耳,但沒空計較。
傅夜七在客廳,身側是沐寒聲,對面是陸婉華。
沒看錯,沐寒聲在給他的妻子餵食,一口一口的來,哪怕她看了老太太幾次,他也不疾不徐。
末了,終於說了一句:「以後再胡鬧,我換最小的勺子。」
一碗湯可以餵整整半天。
陸婉華在對面喜滋滋的笑,什麼也不說。
傅夜七略微苦着臉,被人餵食,本該享受,她只覺得煎熬。
總算藍修解救了她。
藍修進門,掃過三個人,目光在沐寒聲餵食的動作上停了片刻,濃眉微動。
「我看莊園外跪了個人,朝着御閣園,兩手和脖子都打着石膏,費勁得頭都快磕破了,莫不是潘石?」藍修問的。
傅夜七驚了一下,看向沐寒聲,有這事?
沐寒聲放下剩了幾許的湯,漫不經心的一句:「周怡帶話,讓潘石給你道個歉,倒是挺懂事。」
抿了抿唇,她真有些受不住,因為潘石連她一根毫毛都沒碰着。
唔,忽然發覺,沐寒聲太腹黑,很記仇,整件事心知肚明,氣她胡鬧,就這麼折磨潘石,說替她還回去,竟把人兩條胳膊和脖子都廢了?
「差不多得了。」她輕輕一句,有些心虛。
沐寒聲英眉微挑,不明確的「嗯」了一句:「留着也禍害人。」
鼓動工人怠工,蓄意破壞工程,惡意更改合同,蓄謀傷人性命,每一條,都足夠他蹲下半輩子。
她看了藍修一眼,有點怪異,因為破壞工程的是青木。
但整件事是他潘石自作孽,好吧,她也不是仁慈之人,懶得管。
下午時分,莊岩和齊秋落也來了,畢竟,她受傷,那可是大事。
一群人聚一起,誰也不提正事,光陪她,充當她的手手腳腳,遞吃的,餵喝的。
沐寒聲時而沉思<="r">。
照片的事,他未處理完。
知道他去接電話了,過了會兒,她跟去了陽台。
沐寒聲耳邊是手機,微側首見了她,光着一雙玉足,立刻擰眉,電話也沒掛,轉身將她擁住,轉而坐下,置她於腿上。
「下午出去?」他掛了電話,傅夜七才問。
他側首凝眉,「不想問照片的事?」
她柔唇微動,搖頭,「合成的,你都幾個月沒左側臥了。」
心頭驀地一柔,被妻子信任,是這種感覺,像一團擠壓的棉花,被她輕輕柔柔的放開,不忘輕撫。
鼻尖湊近幾分,磨在她頸間,「你希望我如何處理?」
她想過這個問題的。
「你都想好了,還問我?」她低低的一句,看了內室一眼,「把客人都扔客廳,是不是不太好?」
顯然,她不想談黎曼的事。
沐寒聲便不問了,抱起她往回走,一點不避諱家裏坐了一群人。
莊岩見了,微笑,「嫂子,你若再傷了腳,大哥得把你含嘴裏!」
沐寒聲心情不錯,嘴角微勾。
但他也沒陪久,出門前幾次看了田幀弄的菜譜。
「初期不宜補,都做清淡的,最好用燉,魚羹就免了,她不喜腥味……」
田幀耐心的聽着,淡淡的笑。
末了才道:「先生放心,幀姨都知道的!」
可沐寒聲還是讓田幀和老太太再琢磨,不能有一點疏漏。
客廳里只有傅夜七和秋落情侶倆。
「你們倆好容易能約會,被我佔了?」她淺笑。
還別說,他倆昨晚就因為這是鬧了不越快,這一說,莊岩略微挑眉,若有意味的看了傅夜七,「要不,嫂子你們先聊?」
齊秋落沒說話。
莊岩起身之際,倒是握了一下她的手,「我去解個煙癮。」
客廳安靜了。
「吵架了?」傅夜七側首。
有些好奇,秋落這人脾氣直而辣,但不壞,雖然沒怎麼戀愛過,也不至於胡攪蠻纏。
齊秋落淡然笑了一下,「可能那時他習慣的娛樂方式……說實話,我還真蠻介意。」
莊岩習慣的娛樂方式?
她想了會兒,知道莊岩出了軍營,就換一個人,外人看來顯得風流不羈<="l">。
「大概是工作需要,沐寒聲說他最近挺忙,我看他對你挺好,眼神不會錯的。」她不會如何安慰,但說的實話。
「他對我好,對別人也不差,有什麼區別?」齊秋落依舊淡笑,「沐寒聲不比他忙?我怎麼沒見沐寒聲那麼娛樂?」
總喜歡跟一群男人叫各種姑娘陪伴娛樂,哪怕他起初無興趣,也會被帶往道兒上。
「行了,不說了,一談感情,都不像我了,自己都膈應!」齊秋落擰了擰眉,瞬時轉了話題:「照你的意思,我又見過安玖泠了,寶寶健康着呢,也給她做了絨毛活檢,dna比對暫時還沒出來。」
她點了點頭,這麼做,其實也是直覺。
「看安玖泠那樣,真不像有這腦子的,出軌瞞得嚴嚴實實,都敢做好離開沐家,趁機撈一筆的準備?」
傅夜七聽着,淡淡的笑一下,在想事。
按說,安玖泠幹了什麼,該去收拾的是沐欽,跟她沒關係,但,安玖泠站在潘石背後,弄得沐煌一團糟。又想憑孩子捲走資產,奶奶必定生氣。
……
黎曼接到古楊的電話,說沐寒聲找她時,欣喜無比,身上的裙子換了又換,終於挑了一件玫粉色的低胸裹臀裙。
他們曾經去過的酒店房間。
沐寒聲已經等着了,指尖的煙霧裊裊婷婷,他倚在沙發上,慵懶、漫不經心。
黎曼進來時,男人沒有抬眼。
「寒聲!」黎曼腰身妖嬈,進了門往沙發走,就要坐在男人身側。
可沐寒聲收了手臂,撣掉煙灰,頷首對着床,薄唇微啟,「躺上去。」
有那麼一瞬,黎曼的臉色變了。
卻盯着他犀利陰冷的目光,不自禁的坐到床邊,全身僵硬。
「脫。」男人又是冷然一句,毫無溫度,煙圈迷濛。
終於,她紅了眼圈,哽咽了,「寒聲……」
男人略微蹙眉,不耐煩了,忽而從沙發起身。
黎曼幾乎哭出來,也抬手脫着衣裙,咬唇仰望着他。
以往,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景,她脫光了,躺在床上,可他能在沙發坐一夜,正眼都不看她。
這是對她莫大的侮辱,最大的懲罰。
黎曼脫完,環抱自己。
「啪。」一揚手,照片被扔到床邊。
「姿勢,按着照片,一個一個擺。」沐寒聲平和的聲音,卻涼薄,沉鬱。
黎曼聽得周身冰冷。
她搖頭,梨花帶雨,「這不是我拍的<="l">!我沒有……」
她從未有資格與他同床,而那些照片,她也沒拍過。
「擺。」沐寒聲重複着,不容置疑。
那種痛苦和糾結,與以往不同,黎曼遲遲不肯,又無法逃過他陰冷的眸。
良久。
沐寒聲終於倚在窗戶邊,一眼都不看她,「那就說說,誰跟你一夥。」
黎曼愣着,一夥?她不明白。
只是前不久,她去過健身房,老闆說希望她能代言,順便拍了不少照片看看效果。
……
回御閣園的路上,沐寒聲擰眉沉思,不明了。
晚間,他把所有事都替她做了,餵飯、餵湯,洗臉、代步。
她才看着他,從回來就沒說過幾句話,眉宇間滿是思緒。
「黎曼是冤枉的?」她忽然問了一句。
為什麼這麼問?沐寒聲將她放到床上,懸身看了她。
「我給你講個事。」她忽然淺笑,「你告訴我,管不管就行。」
她說:「安玖泠,照片是她弄的,也是她給潘石的,想攪得你我大亂,奶奶一氣之下,也許……撒手人寰也不定,她肚子裏的兒子,怎麼都能分上夠她幾輩子的資產,再和顧准之遠走高飛,嗯……還有一點,你和黎曼的照片出來,我若真的生氣,大概,沐欽腦子一熱,還趁虛做出傻事來。
你說安玖泠聰明不?鬧得沐家混亂之際,製造偶然,讓沐欽犯老太太的忌諱,把我也往深淵裏拉,你若再一生氣呢……沐家就她安玖泠站得直,她想卷多少卷多少?」
說着說着,她自己都笑了,算盤很理想。
可老太太沒那麼脆弱,她傅夜七沒那麼傻,沐寒聲更城府深厚,誰能跟着她安玖泠的棋盤走?
看來她是真喜歡顧准之,不然不會這麼傻。
良久,不見沐寒聲說話,她側首,「怎麼了?」
男人眯起眼,探究,「你一早就知道?」
「不是。」她搖頭,「今天想了一天。」還讓秋落幫着做了安玖泠兒子與顧准之的dna比對。
「顧准之是誰?」
她笑,「你還打過他的。」
嗯……不想談得太複雜,她想着,道:「族鑽在我這兒,你說管不管?」
「你定。」他壓根不擔心。
只是在想,她體現出來的信任,是因為她一早能預料這件事?
這感覺……不太好,可他不能表現出來,顯得幼稚。
發現他情緒不對,傅夜七轉頭,「還是交給你吧,我都這樣了<="l">!」說着,抬了抬受傷的手臂。
「別人的感情,無暇管。」沐寒聲冷然一句。
她挑眉,知道他不太高興。
「這哪光是人家感情的事?潘石的背後是安玖泠,就該你管。」
沐寒聲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依舊沒忍住,沉聲一句:「倘若你未曾料到結果,還會選擇信任?」
她納悶片刻,忽而淺笑,「你緊張?」
被戳穿,他卻穩着臉,話題轉得尤其快:「奶奶九十壽誕,字畫該是不錯的。」
她柔唇微勾,這是尋花得果?也是好事!
……
一周後在玫瑰園。
傅夜七忽然說想找個健身教練,不能讓左臂的傷拖累,趁機鍛煉身體,找來的卻是顧准之。
安玖泠在家裏看到他,驚愣半晌,才勉強壓下情緒,裝作誰也不認識誰。
顧准之在傅夜七的要求下,幾乎在玫瑰園呆了一整天。
沐欽回來時,略有醉意,見了顧准之,濃眉微擰。
傅夜七略微的笑,看來沐欽也察覺了顧准之與安玖泠之間的不尋常。
玫瑰園有專門的健身房,她和顧准之大多時間就在裏邊。
沐欽立在門口,看着她傷了的手,半天才走進去,「這才幾天,哪有忙着做康復訓練的?」
這話是對着她。
雖然表情甚少,但知道在關心她,她淡笑一下,對着顧准之,「你先出去?」
健身房很暖,甚至有些熱。
她穿了緊身運動裝,奶白色,白皙的皮膚泛着誘人的潮紅,尤其,她素日清冷的臉,一抹笑。
「我是鍛煉身體,不是康復這手。」她說。
一邊往一旁的瑜伽球坐下。
她可以坐得很穩,卻冷不丁歪了身子,尤其一手傷着,毫無平衡。
沐欽神色一緊,來不及多想,上前只想幫忙。
可惜,雙雙跌落一旁的畫面,太曖昧。
不巧了,顧准之去而復返,來的還有安玖泠,看着地上的兩人,那叫一個驚愕,眼底又藏着欣喜。
沐欽半醉,平衡本就不好,一心焦急,雙臂撐住,生怕真傷了她,緊着讓到一旁,「沒事吧?」
說來,她有些對不住沐欽,搖了搖頭,「幫忙,扶我起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l">!」安玖泠氣哼哼的出聲。
走過去,一揚手作勢把傅夜七扯過來給一巴掌似的。
沐欽冷了臉,將她護在身後,眯了眼,射出一抹陰狠。
安玖泠愣了一下,紅着眼看着自己丈夫,「果然,沐欽,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她可是你弟妹!」
這事鬧到老太太面前時,安玖泠還是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控訴着丈夫覬覦弟妹美色的委屈。
老太太卻坐在客廳主位,握着權杖,一句話沒說,只是盯着安玖泠,又看了顧准之。
良久。
老太太說話了。
「玖泠,奶奶視你為孫媳婦這麼些年,自問沒虧待你,這事,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倘若你悔改,就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沐家不會虧待你。」
「奶奶!」安玖泠以為自己的算盤還在嘩嘩響,「怎麼您也老眼昏花了,沐欽他就是心裏裝着傅夜七,他哪一次回家不想方設法跟她說話,剛剛在健身房的事,我、還有顧先生親眼所見!」
「那你是想,讓我把小七逐出沐家?把沐欽除去沐姓?好生獎賞你日後生下兒子?」陸婉華平平穩穩的聲音。
安玖泠吸着鼻子,「這是沐家家訓。」
哼!陸婉華輕哼,又嘆口氣,「若不是小七洞察,你這戲,還真能把我蒙過去!」
也若不是傅夜七先一步採取行動,她和沐欽,指不定就中了藥,滾一起去了。
想來今天她出了一身汗,就設了一個曖昧小場面,也算值得了,就是不夠精彩。
那天,老太太就一句話「以後沒有安玖泠這個孫媳婦。」
她是要跟着顧准之遠走高飛,還是洞房花燭,沐家不管,但若在外亂沐家的名,老太太不饒她。
後來,絨毛活檢證實,那就來的孩子是顧准之的。
後來,在安玖泠包里搜出了媚藥,那是給沐欽和傅夜七準備的。
後來,都說安玖泠白忙活一場,落了個賤婦的名聲,被逐出沐家,也回不了安家,顧准之不過一個少爺,又怎能與她長久?捲走她的積蓄算好的了。
事情好似就這麼過去了。
可沐欽心裏一直沉甸甸的。
傅夜七最近一直在玫瑰園,每天便是練字,因為半個月後就是奶奶的壽誕,再半個月就是兒子周歲了,她得拿得出手。
今天她一席秋夜白的長裙,類似旗袍,襯托着她別樣的韻味。
「不進來麼?」她低眉專心練字,卻知道沐欽在門口站了許久。
沐欽神色閃了一下,走了進去,憋得太久,終於不憋了。
「為什麼要幫我?」他低低的聲音<="l">。
她淺笑,沒立刻回答,只是安靜的收尾,可最後,沐寒聲的『聲』還是沒寫好,遺憾的呼口氣。
轉頭,低婉:「我並沒幫你,只是在保護沐家,畢竟,當初是奶奶給了我這個庇護。」她說着,淺笑:「再者,是你幫我在先。」
黎曼的那些照片,有沐欽拍的,也有顧准之拍的,這都是沐欽查出來告訴她的,就因顧准之的照片混淆,安玖泠始終都沒知道沐欽身邊的女人就是黎曼。
而傅夜七也不提,所以,沐欽感激她。
「對了,奶奶生辰,你準備什麼?」她淡然笑一下,準備再練一遍,每天都是『沐寒聲』三個字,倒也不厭煩。
沐欽笑了笑,一句:「我以為,該先給你準備個大禮。」
否則,他還真不定能繼續姓沐。
她只抿唇,知道沐欽在開玩笑,她幫他,是不想讓奶奶發怒,這個年紀,再少個孫子,並不是好事,何況壽誕近了,別壞了喜氣。
她大概也沒想到,經年之後,沐欽記下的這個恩,救了她的命。
「你不妨,好好找個媳婦!」沐欽臨走時,她淺笑一下。
免得沐寒聲天天胡想。
沐欽的腳步微頓,兩秒後才繼續往前走,低低的一句:「單身好,當給自己放個假。」
……
沐寒聲回來時,第一件事就往書房走,見着她認真練字的背影,腳步放輕,心也柔了一片。
左臂還不方便,卻寫一整天他的名怎不令人喜歡?
「呀!」她輕輕低呼。
腰身被人從後攬住,字體又壞了。
放下筆,她微不悅,「盡壞事。」
沐寒聲臉上一點自責都沒有,溫柔的笑着,「我這三個字快被你寫爛了,後邊添些表述如何?」
她狐疑的轉頭,添什麼?
「我崇拜你,我佩服你,或者,喜歡?」男人煞有介事的提議着。
她聽完卻抿了笑,知道他今天心情不錯,也虧他想得出來!輕巧的轉身走了。
男人從桌案邊回眸,只見了她靈巧鑽出書房,哪給他多說的機會?
嗯,要引誘他妻子說些肉麻的話,太難!
晚餐桌上。
「奶奶給那個孩子想好名兒了!」陸婉華微微一笑。
安玖泠的事,家裏誰都沒再提,老太太把時間花在下棋和琢磨名字上。
這讓傅夜七驚喜,「叫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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