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域陪着曉果吃早餐,經過這一晚,曉果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此刻看見那些漂亮的糕團恨不得都給塞到嘴巴里去,不過他筷子依舊使得很差,夾了一陣都失敗後,周阿姨拿了小叉子讓他叉着吃。→八→八→讀→書,.↓.o≥只是糕團內有湯汁,阿姨怕他弄到衣服上,剛想朝曉果伸手,沒想到坐在身邊的羅域已是快了一步。
只見羅域拿了餐巾小心地避開曉果脖頸處的傷痕,將其圍兜在他的領口處,又扯了一塊墊在曉果腿上。再拉過他的手,用濕紙巾細細地擦乾淨了,最後將曉果的袖管一層一層的翻到手肘上。
做完這一切羅域才道:「叉不起來就直接用手拿吧,小心燙。」
其實在方老師和周阿姨眼裏羅域對曉果一直都十分溫柔,只不過雖相較於旁人這種溫柔已是難得,但羅域始終還是羅域,他有着自己的處事界線,而這種界線有時顯得古怪甚至難以捉摸,但它就是存在在那裏的。哪怕是曉果,要是一個不察觸碰到了,羅域說不高興便還是會不高興的。
可是自從昨天起,方老師和周阿姨隱隱覺得這種橫亘在他和曉果之間的界線似乎消失了,更確切點的說,是被羅域給抹去了。而這樣對人沒有任何保留的羅域,誰也沒有見過,在此之前更是難以想像。
可是就是有這麼個人,破天荒的讓這個可能實現了……
明明很餓了,曉果還是等着羅域給他翻袖子,嘴巴則忍不住對着那些點心一動動的,眼中滿是渴望。待羅域一鬆勁,曉果便朝盤子探出了小爪子,糕團的確有些燙,但曉果握住了便捨不得放手,左手換右手的捧到面前,聞着那陣陣香氣,滿足地啊嗚了一口。
他在那兒大快朵頤,羅域則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自己的粥,還時不時要替曉果扶正他的餐巾、擦去臉上的油跡,細心之處比周阿姨和方璽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兩人終於吃完了早餐,羅域帶着曉果到露台曬太陽。羅域坐着翻報紙,曉果就靠在他的身邊。不過坐着坐着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此時一陣風過,刷動了樓下的樹海,發出嘩嘩得搖動聲,曉果看着,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跳起來啪嗒啪嗒地朝樓上跑去。
羅域也不說話,只看着曉果茫然的在屋子裏轉圈圈,轉了半天都沒結果後,羅域瞥了眼方璽,方璽便會意地去找出了一大包東西交到了曉果手中。
曉果一看,立時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方老師小聲道:「我知道你想悄悄地製作,所以替你藏起來了。」
曉果倒是沒有想到這點,經由方老師提醒,他恍然大悟的點頭。
「哦哦,要……要藏起來,藏起來的。」
曉果邊說邊要抱着那東西找地方躲,被方老師拉住了,方璽把曉果安頓到客廳另一面坐下。
「就在這裏做吧,這裏看不到的,而且很亮,還有太陽。」
此處是客廳玄關邊的一個拐角,正背着羅域。曉果左右一番觀察後發現對方好像真的看不到自己,這才放下心來。曉果小心地打開那隻大口袋,把裏面塞得滿滿的大捆絲帶和一些小工具都拿了出來。
只不過這個曉果以為的神秘區域旁正豎立着一面超大的玻璃屏風,而他那副認真的模樣正倒映其上,被不遠處的羅域看了個清清楚楚。
羅域倒也不言語,只是對着那玻璃上低頭忙碌的影子淺淺微笑,看會兒報紙,又抬頭看看曉果。
冬日的閒時,不見寒涼,滿是暖陽。
不過沒一會兒別墅區里來了位訪客,那人便是不知打哪兒聽到昨天事情的杭岩。
杭岩進門的時候面上還帶着一絲肅穆,這一個遭遇綁架,一個在外奔波一天,想想便讓人放不下心。又怕打擾了羅域休息,選了個不早不晚的時刻趕來探望。而他都做好了到此見着一番人仰馬翻的準備,誰知進了屋一看,眼前完全是與他想像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陽光,微風,安謐,溫柔,說是歲月靜好竟然也不為過?
而這個詞,什麼時候和羅域有過關係了?
杭岩不禁一頓,看看那一派安然的對象,再看看沙發上的曉果,雖然二人並沒有挨在一塊兒,但是莫名的,杭岩就是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流動着的溫馨平和的氣氛。
杭岩若有所思,最後選擇朝曉果走去。
曉果正低頭忙得全神貫注,身旁待了個大活人他起先未注意到,直到杭岩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
「這是……在做什麼呀?」
杭岩好奇地掃了圈桌上的東西,已經有兩朵絲帶花勉強成型了,但是那造型歪歪扭扭的,手一碰就要散架了,讓杭岩探到半路的爪子只得識趣地收了回去。
他的出現讓曉果有些意外,但曉果在驚訝之餘還是擠出笑容道:「我在做,做花……」
回答得是十分老實,然而怕被發現小秘密的曉果身體卻也跟着轉了過身去,好像不太願意讓他看見自己手裏的東西。
竟然會被拿屁股對着,這是杭岩沒有想到的。
看着曉果防備的背影,杭岩不甘心地又挪到了對方面前。
「做什麼花呀,這是老師佈置的作業嗎?」
杭岩是醫生,但是他並不是愛心泛濫的人群,他熱愛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醫療技術,並擁有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所以無論是對待病人還是對待小孩或是其他弱者,他幾乎一視同仁,並無差別,也很少浪費多餘的感情。
但是杭岩卻喜歡曉果,很喜歡。可以說幾乎看過那些視頻的人多多少少總會對這個反覆歷經生死又擁有頑強求生欲的孩子動起惻隱之心。好比醫院裏的那些醫生護士,杭岩還是最近才聽他們說起,上次在芷光聚會時有些人在那裏遇見了曉果,其中有兩位護士竟然還記得對方,可見曉果給所有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杭岩這麼問,曉果只得點頭,但是他的手卻虛虛地將手裏的小花圈攏起來,表情也透出了緊張感,他甚至不敢對視過來,那模樣看得杭岩覺得十分好笑。
他又問:「曉果,你還記得我嗎?」
曉果抬起眼,眨眨,又眨眨。就在杭岩已經面露失望時,曉果對他點了點頭。
「記得……」
杭岩也不確認曉果是真記得還是搞錯了,只徑自笑了起來,仿佛真的很高興,他忙道:「我是羅域的好朋友,所以你的好東西不能給我看嗎?」
「羅域的好朋友」這個頭銜的殺傷力是十分大的,曉果面露掙扎,在經過明顯的一番心理鬥爭後他把手放了下來。
「不是……作業,作業我……做好啦。」曉果說,「這是另外,的花。」
「你難道是要送人的?」杭岩立刻就洞悉了什麼,「是要送給誰呀?」
曉果彎起眼,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杭岩一連問了好多遍,他卻沒有說。
杭岩只得道:「那也送我一朵好不好?」
「嗯?」這個請求讓曉果一愣。
「我覺得好漂亮哦,我好喜歡啊,你也送……」
杭岩正要說出自己滔滔不絕的讚美來迎得曉果的高興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句輕飄飄的調侃。
「杭醫生,你好悠閒啊……」
那話是真的很輕,似乎還帶着笑意,但是就跟門縫裏吹來的一絲冷風般,只往後脖子裏鑽,鑽得杭岩有點微抖。
他哈哈一笑,只得站起來往露台處走去。
「我這閒暇哪能和羅老闆比呀。。」
羅域還是坐在那裏,表情姿勢都沒變,就是望着杭岩的眼神沒了軟意,顯得有些懶懶的。
杭岩一返身坐到了他的身邊,翹起二郎腿,姿勢比羅域還要懶,但是他的表情卻並未完全放鬆。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些嫉妒,嫉妒羅老闆這太平日子過得忒美好,所以啊,就希望您能一直保持,讓我多嫉妒一會兒。」
羅域哪能聽不出杭岩這話里的深意,他也沒怪對方瞎操心,只隨口應了一聲,說了句「知道了。」
以往杭岩說什麼羅域都要壓回來,哪怕是句無關痛癢的玩笑,何時這麼老實不反抗了,杭岩不由瞥了眼對方,就見羅域默默看着玻璃上的倒影,神情也說不上多甜蜜寵溺,但是杭岩卻仿佛感知到了什麼。
他其實早就有些預判了,只不過羅域真能為了曉果從一顆懸空石落到地上生根開花,還是讓他有些意外,意外之餘不禁生出一種唏噓感。
杭岩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好是壞,是對是錯,他的角度並不客觀,他會為羅域想,但又怕曉果吃虧而多分了一些私心給他,所以杭岩覺得自己得不出答案,而他能做的,想必也只是旁觀或者是祝福了。
畢竟他想插手羅域也不讓啊。
「唉……」
杭岩這個深深的嘆息引來了羅域的側目。
杭岩解釋:「我只是羨慕得也好想搬來一起住啊,工作好忙,真想也放了大假,能像你一樣還有時間看八卦。」
杭岩邊說邊瞥了眼羅域面前的報紙,竟然是娛樂版面的,其中較顯眼的位置又是羅寶蝶老公辛哲的新聞。標題是說床具小開和嫩模假戲真做,拋棄富家千金正妻,欲離婚另覓新良緣。
「搬來啊,沒準備空房間,你要願意睡院子就行。」羅域指尖輕輕點了點那圖片,視線瞥到對面別墅的陽台有人影走過,羅域道:「而且,八卦多好看,熱鬧得很,有些人演技是真厲害。」
杭岩哼哼着笑:「看把你小氣的。還有,演技要靠天分,我覺得你還說不定還真能進軍演藝圈,投資拍出部好電影。」
對面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上回被羅域拒絕,還灑了一身的水,這回見能見着羅域,其中一個女人老遠就對他露出了禮貌地微笑,倒是那男人並沒有靠過來。
羅域聽着杭岩這話,竟作勢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拿過一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
「聽着還真有趣,值得考慮。」羅域握起杯子,轉手朝對面揚了揚,似是回禮一般,一邊勾起嘴角笑道,「而且我好像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主角……」
對面的男人見此卻表情一僵,速速從窗邊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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