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荷香低頭想了好了一會兒,終是重新抬起了頭看着珈藍,「我們現在過的日子,能算好嗎?」
「你覺得呢?」珈藍內心滿意的點點頭,唔,還算沒讓她太過失望。
荷香沒有說話,半跪着把頭埋在珈藍膝上,其實這個問題根本都用不着回答,她家小姐要是過得好,她也不會在獨自一人時偷偷為小姐鳴不平了。
「怎麼又哭了?」珈藍嘆氣,伸手輕輕撫着荷香的頭髮,「為何這般愛哭?荷香——」
聽到珈藍喊自己,荷香連忙拭乾眼淚,抬起頭來專注聽着:「嗯,小姐我在。」
珈藍坐直了身子,神色嚴肅非常:「以後不要再動不動就掉淚了,那樣只會顯得自己愈發軟弱無用。」
「哦……小姐我以後不哭了。」荷香連忙挺直身子,抬手連手帕都沒用,直接用袖子拭乾了眼淚。
珈藍拍拍她的肩膀,語氣輕快了些:「好啦,事情說出來果然好受很多,你得答應我,把這事徹底爛在肚子裏,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否則到時候大夫人再發難,我估計自身都難保,更談不上護你了。」
——可是小姐,我們就只能一直這樣任由他們欺負嗎?
荷香捏着手指,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終並未問出心裏的話來,只是點點頭道:「是,小姐,奴婢記住了,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珈藍又叮囑道:「還有,你一直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心裏想什麼都寫在臉上,這樣可不行,起碼這件事上不行,你回去對着鏡子給我好好練習,哪怕就算正面對上珈瑜和大夫人,也不能表露出任何憤恨不滿,記住了嗎?」
這對於幾乎是零心眼的荷香來說無疑是可挑戰,可她知道自己若是辦不到,非但會自身難保,還會連累小姐,於是狠心點頭:「好!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讓他們看出來!」
主僕二人一席私密話到此結束,珈藍對荷香的反應還算滿意,小丫頭雖然看着傻乎乎的,平時跟着主子一起被欺負也沒覺得有多委屈,其實本性上倒還有幾分血性的,珈藍只是小幅度的啟發了一下,就已經初見成效了,看來的確是個事事以主子為先的丫頭,可以好好培養起來。
珈藍用人一直不求多出色多精明,但一定要忠誠聽話,很顯然荷香小姑娘就已經初步達到了她的要求,於是這一夜珈藍心情非常不錯的入眠了。
反觀荷香,她在床上幾乎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自家小姐的話似乎一直在她耳邊迴響,一句一句的卻只讓她越想心頭的憤怒越盛,難道她的小姐只能一直這樣被欺負下去嗎?小姐這一次能夠死裏逃生,可是下一次呢?
一夜過去,珈藍睡眠充足神清氣爽,看着明顯帶着倦意黑眼圈嚴重的荷香,嘴角微翹——這小丫頭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呢,唔,是眼神帶上了些攻擊性之故?
這一整天荷香都似乎有心事的樣子,好幾次看着珈藍欲言又止,珈藍看得分明,但卻完全不給予回應,有些事情,醞釀得越久,爆發時才會有更加鮮明的效果。
到了晚上,珈藍吃過飯懶懶的休息了一會兒,便讓荷香去準備熱水洗漱睡覺了。今天下午她強制讓荷香回房間去補眠,自己就在院子裏開始了鍛煉。
當初尾生給她搜羅來的武術秘籍在當時的祿天世界裏是什麼都不如,可在這樣的普通世界裏卻是最上等的,隨便拿出一本便是讓人趨之若鶩的絕世秘籍,修仙之人一貫都是過目不忘的,所以哪怕過了這麼些年,那時只不過是勉強應付尾生而隨意看了一遍的珈藍還是連一招一式都記得清清楚楚。
原主的身體經過珈藍靈魂的淬鍊已經是最適宜習武的體質,再加上珈藍本身聰明過人,幾乎是一點即通,不用師父指點也可以自行修習。上午時她已經將挑選出了一套合適的內外雙修功夫,下午待荷香睡着之後便開始在院子裏練了起來。
珈藍能在不足百歲的時候便在妖王宮靠自己的實力立足,有其超於常人的先天優勢之故,但更重要的還是她心無旁騖的刻苦修煉,現在換了一個身體換了一種修習方式,她還是拿出了當初修煉的勁頭,要做便做到最好。
於是這一下午練下來,饒是她身體的身體素質已經比以前高了不少,也還是覺得疲累非常,只想早點睡下休息。
可是很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的,荷香端着水回來時,身後跟着一個說意外倒也算不得多意外的客人——原主的生母施如杏。
「藍兒~~~~」
「咳咳咳咳咳咳!!!!」
彼時珈藍已經去了外衫沒有什麼形象的歪靠在桌便喝水,一抬眼對上一雙飽含着「激動、心疼、委屈」等等各種情緒極為豐富的雙眼,好懸沒有噴出來,但還是因為「驚嚇」給嗆着了,咳得不能自已。
這誰啊!一上場就演上了,要不要這麼敬業!
「小姐,你沒事吧……」荷香連忙放下手裏的水盆給珈藍拍背。
「咳咳咳……沒、沒事。」珈藍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借着這個機會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也走到自己身邊給她拍背的女人。
唔,年紀明顯已經過了三十,衣着雖然素淨但並非一般僕婦的裝扮,長得極為貌美,眉似新月眼含秋水,身姿如弱柳扶風嫵媚纖弱,尤其是一雙那雙剪水雙眸更是清澈動人,似乎有千般情緒萬般風情在其中,可以說這是一張極易勾起人保護欲的臉。
綜上所述,珈藍很快便確定了來人的身份,年紀不小的美人,還那般親密的叫她什麼「藍兒」,只會是原主的生母施如杏了。
「我可憐的藍兒……」施如杏也很對得起珈藍對她的第一印象,坐到珈藍身邊就開始低頭垂淚,美人就是美人,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異樣的好看,「你看你現在這樣子,是要讓娘心疼死麼?」
珈藍眼角直抽——我說……這原主到底是有多倒霉才會投生到這樣的家庭?生父冷漠嫡母狠毒也就算了,怎麼生母還是個假兮兮的人?瞧這哭泣的姿勢的可欣賞度,要是沒練過她馬上把臉盆吃了!
話說在葉珈瑜的印象中原主的生母施如杏不是個空有美貌但軟弱無能還爛好心的白蓮花麼?可眼前這個……白蓮花?呵呵,芯子早就黑透了吧?在親生女兒面前還演得如此投入的人會是個爛好心之人?
珈藍也不知道原主是如何與施如杏相處的,不過她此時滿身疲累倒很是像大病之中的樣子,遂露出個溫和的笑容,軟語安慰道:「娘,你哭什麼呀,我這不是沒事兒麼。」
施如杏還在掉淚,抽泣着道:「藍兒,你是不是在怪娘親不來看你?嗚嗚……都是娘親沒用,連自己女兒病了想來看看都不能自己做主,夫人她……夫人她……嗚嗚嗚……」
吞吞吐吐語不詳焉,拉得一手好仇恨。
「娘,女兒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不怪你。」珈藍似乎摸到了一些情況,但還不是很確定,於是繼續善解人意狀,「我也沒什麼大事,大夫已經給開了藥了,過幾天就好了,別擔心了。」
施如杏有些詫異,自己這女兒的性格她最是清楚不過了,雖然又蠢又沒用,膽小如鼠連一丁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但背地裏的嘴上功夫還是很厲害的,以往自己這樣說珈藍定然會動怒咒罵的,可今天怎麼這樣平靜?
「怎能不擔心啊,你是娘親的心肝寶貝啊,你都不知道,娘親知道你落水的消息時,差點沒給嚇死,可大夫人說了,我又不是大夫,來了也只是添亂,還不如去佛堂給你念經祈福……」施如杏一邊哭,一邊給出了詳細的理由,「娘親求遍了滿天神佛,給我兒祈福,幸好我兒命里福澤深厚,才會平安無事。」
珈藍眨眨眼,原主以前在這些人眼中到底是有多蠢,怎麼一個兩個在她面前都幾乎是懶得用什麼計謀似的?直白得她都不忍直視了。
還有這施如杏是對自己女兒有多大仇?明知道沈梓君在府里地位不可撼動,還一個勁兒的在女兒面前給她拉仇恨,要是年輕人一個激動衝上去與沈梓君正面對上,那不是自找死路?
「娘親……你這幾日也沒好好休息麼?」珈藍感動狀,「是女兒不孝,累得娘親為女兒擔心了。」
話雖如此說,可實際上珈藍累的眼皮直打架,還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施如杏,得不到休息的她內心逐漸暴躁,對施如杏的印象又差了一分——有事說事,沒事就滾,誰要聽你唧唧歪歪演戲!
「唉……只要你沒事,娘親哪怕再三天三夜不睡覺在佛前誦經都行。」施如杏終於像是哭夠了,慢慢拭乾眼淚,總算進入了主題問話,「藍兒,你實話告訴娘親,你為什麼會好端端的落到湖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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