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的舅舅最近幾年經濟建設搞得還挺出色,先是承包了村裏的果園,而後又是魚塘。
舅舅、舅媽都是腳踏實地的勤勞人,果園和魚塘經營得相當不錯。再加上舅舅以前在城裏的朋友和林兆南的幫忙,他的農產品總是一路暢銷,供不應求。
宏偉已經讀師範學院了。宏傑正讀高中,聰明機智,學習成績也很優異,就是調皮了點兒。
家裏的電話一響,恰逢暑假在家的宏傑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以為是雲祥打來的,姨媽一般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是不屑給他們家打電話的。
「餵。」宏傑滿心歡喜的準備傾聽表弟雲祥的聲音。
「喂,你是誰呀?」姨媽從未跟宏傑通過電話,所以聽不出他的聲音,心裏有些疑惑。
機靈的宏傑倒是聽出了姨媽的聲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感情的作用同樣也是相互的。——你不是不待見我們嗎?我還反感你呢。這會兒我就藉機戲弄你這老妖婆一下。此時宏傑心中浮現出姨媽騙哥哥兩千塊錢據為己有時的醜惡嘴臉。不過,他要是知道雲祥早把那筆不義之財給燒掉了,他非笑破了肚皮不可。
「嗨,你這人真奇怪,你往別人家裏打電話,居然還問人家是誰,沒病吧你?」宏傑更加壓低了嗓音,心裏敲鑼打鼓地為自己的惡作劇拉開了歡快的序幕。
「你這裏不是蔣······?」
「『江』什麼『江』?江心補漏啊?不過你這會兒江心補漏給我道歉,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本人不是那種不好說話的人。」宏傑明白他要問什麼,忙以箭舌截住她的話題,並加以轉化,硬生生地把「孝直」兩個字給她堵回去了。要是等人家說出「蔣孝直」的名字卻還繼續戲弄她,那就等於是給自己找抽了。
「你······。」姨媽的肺差點被氣炸了。
「你什麼你?打錯電話還有理了?掛啦!真是,世上還有這種人。」宏傑故意裝出生氣的語氣,在電話這頭嘟嘟囔囔的。
電話被掛斷了,姨媽哪兒曾碰過這樣一鼻子灰?還無辜地被人家教訓了一頓。她氣憤填膺,而又疑惑滿腹地重新核實了兩遍弟弟蔣孝直家的電話號碼,確定無誤後,她又重新撥了過去。
「餵。」宏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咧了咧嘴,繼續用那低沉的聲音接電話。
「請問你這是不是蔣······?」姨媽這次客氣了些,加上了「請問」,但「孝直」兩字還是沒來得及脫口,又被箭舌給打了回去。
「怎麼又是你啊?又『將』什麼『將』?將錯就錯啊?你這人真是沒完沒了啦!跟我們家有仇是怎麼的?你要再打來我就告你擾民,啊!」
「嘭」的一聲,電話又被掛斷了。
姨媽徹底懊惱了,像一頭憤怒而又沮喪的獅子。
這明明就是蔣孝直家的電話號碼,千真萬確!半個數字都不帶錯的,怎麼就會打錯了呢?對方說「我們家」,難道接電話的是宏偉或宏傑?不可能,那明明就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蔣孝直就更不可能了,她敢百分之百的確定,那個聲音絕對不是弟弟的!
那會是誰呢?是他的朋友?不管了,反正我打的是蔣孝直的電話,這次直呼其名,看看對方還怎麼說。
第三次電話響起的時候,宏傑正樂得在沙發上手舞足蹈呢。
「餵。」他一手拿起電話,另一隻手得意洋洋的擺了個「耶」的姿勢。
「蔣孝直!」姨媽這次還真是學聰明了。
這一來宏傑可不敢再裝傻充愣了,他忙客客氣氣地問:「請問您是······?」
「這是蔣孝直家對吧?」
「對呀!」
「我叫蔣舒嫻。」她終於舒了一口氣。
「哎呀我的媽呀,大姑啊!」宏傑大吃一驚地說。
「你是······?」
「大姑,我是宏傑啊,怎麼會是您呀大姑?對啦,剛才有兩個電話,那不會也是您打的吧?」宏傑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但語氣聽起來卻是畢恭畢敬的。
受到羞辱的姨媽一聽,更加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個死小子!等見了面我整死你!」
「姑,這也不能全怪我呀!咱倆都多少年沒見面啦,從來也沒通過電話,我怎麼能聽出您的聲音呢?還有,見了面您可千萬別整我,我練過,怕不小心傷着您老人家,那我還不得心疼死呀?」宏傑滿口的油腔滑調。
「臭小子!再說我撕爛你的嘴!」
「嘿嘿,不說了。大姑,您來電話肯定是有事吧?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侄兒我定為您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少來,你爸呢?」
「在果園還沒回來呢,我這不也剛回家準備給我爸媽做飯嘛。」
「你爸回來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姨媽命令道。
「哦,那要是我媽回來呢?」宏傑故意逗引她。
「我是說讓你爸打!沒聽明白嗎?我提你媽了嗎?」對於那個農村弟媳婦,她向來更是瞧不起的。
「知道啦。」
放下電話,姨媽心裏仍余火未盡,平白無故地遭受了一通戲弄。宏傑這臭小子,幾年不見,什麼時候變得鬼頭鬼腦、油腔滑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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