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吩咐着下人,歸置大小行李,累個倒仰,到了晚上洗漱安置時才發現月桐還跟自己嘔着氣呢,耐着性子說:「月桐,你是為我好,我知道。但你不能不明原因就橫衝直撞,咱先不說謝公子如何,咱們現在到了京城,舉目無親,以後接觸的都是些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有君子也有小人,人物複雜,不比在西北邊塞那樣自由自在了。如果招惹了得罪不起的人,禍害到父親母親,你承擔得起嗎?」
月桐本就機靈,這時也想通了,跪下來:「小姐,小奴錯了,你罰我吧。」
「算了,我聽說你那天站了一宿,也罰夠了。你也大了,以後行事要有個大丈夫的樣了,如果再不守規矩,自有家規處置,我可不會再輕饒了。」
月桐心裏一痛,口上脆生生答道:「是!」
顧將軍見收拾差不多了,遞上通報,沐浴更衣,就等着皇帝的召喚了。閒暇無事,顧夫人幾人就近低調地逛了逛,不愧是首都,比之望京,又繁華了一個檔次。顧夫人拉了拉顧盼,八卦的問道:「聽說你罰月桐了?」顧盼「嗯」了一聲。顧夫人顯然不願放過這個話題,「桐兒是若華小子的親侄兒,打小就貼身伺候你八年了,多好多機靈的孩子,你怎麼捨得罰那麼重啊?」見顧盼沒吱聲,接着說:「那個謝家公子哥兒是不錯,是夫君的好人選,但咱也不能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家裏的男人都要寵。正夫啊,就是撐起家的外人,咱們依仗他們生活,尊重他們、時不時關心一下他們就行了;知冷知熱的還是這些隨身伺候的人啊,貼心合意啊,你這傻孩子,你現在還小還不懂,等你成婚了,就知道娘說這些是為了你好啊。」
顧盼悶悶道:「女兒知道了,謝謝母親的教導。」
顧夫人見顧盼乖乖的受教,趁熱打鐵說:「你也大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娘就安排你和月桐圓房吧。」
「啊?」顧盼被驚到。
顧夫人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已同自己一樣身高,身段苗條,五官精緻,皮膚吹彈可破,完全繼承發揚了夫妻兩人的優點,心裏驕傲得意,嗔笑着戳了她腦門一下:「嘴張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做什麼吃驚成這樣?月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害羞,去年我不就提這事了嗎?」
「可是,」顧盼用手合上嘴巴,「可是去年我都明確說了,不會要小子的啊。」
「傻孩子,你淨說傻話。只有龍子龍孫才一妻一夫,剩下的男人甭管他多大的官兒,都要跟別人共妻。咱們這次進京受封,雖然你爹的官職低不了,但在他們城裏人的眼裏,咱就是土包子,娘打算給你選個穩穩噹噹的人當正夫,絕不攀龍附鳳受他們鳥氣。以我乖女兒的人品容貌,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娘再幫你選上幾個顏色俱佳的當側夫。他們若平時忙於生計,可以有月桐貼身服侍你,你若還嫌無趣,娘再給你納上幾個小子給你說笑解悶。」
顧盼愣了半天,看着興致高昂的顧夫人,才回道:「原來娘已為我考慮了那麼多,真是太謝謝您了。」
顧夫人得意說:「娘從你爹接旨那天就在琢磨你的終身大事,娘就你一個寶兒,不替你打算替誰打算啊?木槿小子最擅長打聽這些人情世故,我已派他多方打探去了。」顧夫人又戳了顧盼的腦門一下:「重點是你那個『謝哥哥』!好了,話說回來,你跟月桐就定今天圓房了啊。」
「娘,我真的只是把月桐當親人看,沒有兒女之情的,不要耽誤人家啊。」
顧夫人將顧盼拉到沒人的一邊兒,悄悄說:「你身邊貼身伺候的人,你不把他變成你自己的內人,你敢用他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如果把月桐配給別的女人,他的心就向外了,怎麼會全心全意想着你?你再這麼倔為娘可真生氣了。」
顧盼耷拉着腦袋回到家,跑到書房向顧清翔求助,顧清翔沉吟了半晌,說:「女兒啊,這事兒我覺得你娘說的對。如果等你成親後再納小子,顯得對女婿不尊重,不如現在就納了小子,未來女婿也說不出什麼來。月桐這孩子不錯,挺機靈,對你也是一片忠心,爹同意。」
當晚,月桐就穿戴一新,磕頭敬了顧氏夫婦新茶,與顧盼獨處臥房,顧夫人還怕顧盼鬧騰,讓人偷偷落了鎖。顧盼覺得真是很諷刺,住在人家謝文茵的房子裏,卻納着小子享受着,難道自己投胎到此,就是一解前世剩女的遺憾,來個大逆襲,左擁右抱美男?三觀端正的顧盼還真是對此敬謝不敏,那跟前世所痛恨的那些渣男有什麼區別?且不說自己對謝文茵有沒有動心,對方明擺着對自己動心了,還推心置腹的將家醜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訴自己,就因為自己說了句想知道。看着身旁害羞的月桐,顧盼忍住心中的無名怒火,他也是無辜的,是這個男多女少的客觀世界決定的,顧盼也知道,他明明可以嫁給西北當地一個商戶小姐坐正夫的,可就是因為他對自己痴心一片,從未想過要離開,一直以小廝下人的身份照顧自己,也從未奢望過能當自己的夫郎,只求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呆在自己身邊就行了。
對現實的無力感沖淡了顧盼對將要到來的新生活的喜悅,長長嘆了一口氣,兀自和衣睡了。月桐坐在床邊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惹小姐厭,雖然猜到小姐的反應會這樣冷淡,但真正切身感受時,還是難過得鑽心樣痛。一遍遍想着若華叔叔的教導:「桐兒別灰心,你能嫁給小姐這麼優秀的女子就已經是前世積德修來的了,沉住氣,日久天長,她會看到你的真心的。莫再幼稚地頂撞她了,爭風吃醋只會把她越推越遠,你如果真機靈,就應該在暗處,默默將對方比下去。將來不管正夫是什麼王孫公子,還不是跟你一樣都是小姐的內人嗎?不論他們在外面多威風,到了家裏的一畝三分地,都要討好小姐,還不一定贏得過你呢。如今你也嫁人了,長點心,做事不要衝動,你跟小姐是時間最長的,少不了你的好。」月桐等顧盼完全睡熟,才悄悄脫下衣裳,露出肚臍處鮮紅的守宮砂,不由自主抬頭看了眼沉睡中的顧盼,咬牙躺在她的身邊,興奮羞澀了半宿,直到天蒙蒙亮時,才恍惚地着了。
顧盼睡得很不踏實,夢到前世的父母朋友,忽然夢境一轉,又夢到顧清翔夫婦,然後後面一堆男人追着自己跑,一下子醒了。看到枕側躺着月桐,無心裏準備地咬痛了嘴唇。月桐也緊跟着醒了,看到顧盼起來,忙起身坐起,錦被落下,露出月桐光滑的胸膛,月桐羞澀不已,緊緊攥着被角,顧盼臉如火燒,輕咳一聲:「起床吧。」月桐慢騰騰起身,顧盼這才吃驚地發現他竟然自己脫了個□□,看到他肚臍處有一個鮮紅的圓點,顧盼忙低頭掩飾尷尬。腦海里卻浮現出謝文茵手臂上的相同紅點,想着他慌亂的樣子。然後又想到自己難道真是有花心蘿蔔的劣根,看着一個男人的裸體卻想着另一個男人的肢體?一定是自己沒睡好的原因,顧盼使勁晃着腦袋,「月桐,打水來,冷水,我要洗臉。」
月桐穿戴好打開門,守在門口的紫言和博裕沖他擠眉弄眼的挑大拇哥,月桐紅着臉不理他們,伺候顧盼洗漱。雖然兩人什麼也沒做,但是怎麼可能還跟以前單純的主僕一樣?尤其月桐,更加痴痴地看着小姐的一舉一動,幻想着兩人恩愛的樣子,為顧盼穿衣時有意無意地摩擦了幾下她的身體。顧盼正在想事,沒有注意到月桐的小動作,猶豫地問道:「月桐,你肚臍上的紅點是什麼啊?」
月桐聞言臉又紅了,但他馬上鎮靜下來,寬衣解帶,顧盼忙攔住他問:「你脫衣服做什麼?」月桐已經動作不停地脫完了外套、中衣,光光地露出上身,指着守宮砂說:「給小姐看仔細啊。」顧盼不好意思再看,閃躲不及,被大膽的月桐一把摟住,畢竟男女體力有別,月桐雖是做屋裏活兒的貼身小廝,但還是牢牢地抱住顧盼不放,「小姐,小姐,」月桐全身顫抖地喚道,「月桐好想你啊。」
顧盼掙扎道:「月桐你快放開!」月桐方才放開她,慢慢穿回衣服,對着氣個不停地顧盼展顏一笑,露出少年明媚陽光的微笑:「小姐你指着人家的守宮砂問,明晃晃地調戲人家,又裝糊塗不認賬,小姐太壞了!」
「你!」顧盼呆住了,原來這是守宮砂啊?「男人還有守宮砂嗎?」
「當然了!」月桐笑着說,「這就是小姐及早納我的用處,讓月桐小子給小姐來解惑吧:男女身體構造不同,女子成人前後沒有什麼不同;男子則天生守宮砂,位置不定因人而異,但與女子結合後守宮砂自動脫落,所以是童子和成人的重要區別所在……」
顧盼心裏暗暗吃驚,見彧朝的男女外形與前世沒什麼不同,所以一直想當然認為肢體構造應該都一樣,沒想到還真是順應了男多女少的不平衡匹配,這裏的女子沒有了那層膜,懷孕生育的時間也只需半年五個月而已;男子反而有了純潔的象徵,失身失德,也許上天這樣造人是為了能保證彧朝人丁的有序繁衍吧。顧盼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謝文茵驚慌失措,唉,這可如何是好啊?
顧盼正念着的謝文茵此時正坐在書房,腦海中一遍遍地念着青峰的匯報:「顧小姐夜裏納了個小子,就是那晚罰站的那個小廝。」都沒有注意到祖父進來。謝太師看着謝文茵書桌上數十張同一個女子的畫像,平時儒雅懂事的嫡孫正失魂落魄地坐着,自己進來都沒有發覺,不禁怒喝一聲:「不爭氣的東西!」謝文茵忙起身,正要行禮,發現自己所畫顧盼的畫像正明晃晃地鋪在桌子上,忙慌亂地遮掩。
「好了,老夫都知道了,別藏了。」謝太師喝到。
「孫子慚愧。」謝文茵喏道。
謝太師長嘆一口氣,自從兒子因男女之事英年早逝,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裏就有陰影了。看到自己的乖孫長大成人,比他的父親更優秀,謝太師又欣慰又擔心,怕他走上他父親的老路。皇帝那個刁蠻的私生女死纏爛打,謝太師還擔心孫子把持不住,看到他對郡主當真無意,剛鬆了一口氣,這打那西北鳥不拉屎的地方跳出來的土包子就勾住了乖孫的魂兒,謝太師心裏老淚縱橫,為什麼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乖孫,聽爺爺的話,對她滅了念想吧。」謝太師勸道,「你巴巴地上趕着,人家還在你的宅子裏納了小子,這女子絕不是良配啊,趁着自己動情未深,把她忘掉吧。我看那禮部尚書的女兒就很好,雖然長相普通,但對你一片真心,婚後再給她納一兩個好拿捏的側夫,日子得挺好。」
謝文茵本來對顧盼是恨的,但太師這番話反而提醒了他,娶誰都要共妻,那為什麼不娶讓自己一見鍾情的顧盼呢?胸中鬱氣立馬消散,替顧盼解釋道:「爺爺,顧妹妹不是那薄情人,她聽到我的身世心疼地淚流滿面呢。那個小子是她的娘家人,我也見過,她為了我還罰他在野地里站了一宿呢。」說完後,自己也越發覺得顧盼就是對自己這麼好,她還冒險在蓁蓁郡主欺凌自己時救下自己,納那個小子肯定也是她父母的意思,沒看出她喜歡那個小童啊。謝太師發現自己的乖孫轉瞬又喜笑顏開的沉浸到另一種失神中去了,搖搖頭,「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勸人分到成了勸人合了。」老爺子想到當年謝文茵的父親就是自己越勸越來勁兒,還不如撒手不管,讓這小子嘗嘗苦頭也好,才會死心。不過那個顧莽夫的土包子女兒如果真敢欺負我乖孫,哼哼,可別怪老夫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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