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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最早是不是賀邏鶻帳下的漢人先送到的?後來又到突厥牙帳的信使,經過的幾塊疆域又是屬於誰的?可汗一想就容易明白。怎麼賀拔慶元就在頡利可汗病重時入了天牢?」俱泰搖了搖酒杯道:「若我是賀邏鶻,估摸着就要在牙帳內拼命攔着您去南征了。畢竟,越是這樣,您就越一定要去,他還能擺脫這些嫌疑。」

    伺犴砰然捏碎了酒杯,身邊女奴就要去給他擦手,被他一掌推開。

    他越想越心疑,信使必定會經過的疆土,是屬於阿史那燕羅那一部的。

    突厥牙帳下的事情,眼前這個商人不可能知道。而那個漢人的確在頡利可汗面前,拼命想要阻攔他去攻打涼州。

    或許賀拔慶元根本就沒有被關押天牢,賀邏鶻只想讓他被棘手的涼州大營困住,雖可能不會輸但也不可能短時間抽出身來。他縱然有兵留在突厥牙帳附近,來防止賀邏鶻殺死頡利可汗,但若連他自身都生死難定,賀邏鶻抽走外疆兵力來謀權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還有夷咄……

    伺犴瞪向俱泰:「你在這伊州城內落腳,我怎知道你不是賀邏鶻的人!」

    俱泰笑:「伺犴可汗啊,我說了這番話,您會怎麼做?您的做法會對賀邏鶻有什麼好處麼?」

    伺犴皺眉,若是這種情況,他可能會抽走一部分兵力回突厥牙帳,大部分去涼州試探。若是賀拔慶元果真如軍信上所言,兵力也能對涼州造成打擊,他只是得到的勝利會少了一部分,可一部分兵力回突厥牙帳,則能保證頡利可汗縱然病死,情況也能控制。

    這的確是不可能對賀邏鶻有任何好處。

    其實伺犴對於賀拔慶元仍在涼州的這句謊話,信了大半。他從長大起來,就在頡利可汗的膝下,聽說過令人聞風喪膽的賀拔慶元。他一生都想挑戰這位對立的真英雄,也以要砍下賀拔慶元的頭顱為目標。

    他身上有無數的刀痕劍傷,卻從未曾戰場的先鋒中退下。只因為他曾聽說,賀拔慶元也是這樣做的。

    突厥信奉英雄,仿佛所有的英雄都收到萬民的敬仰,小人不敢直視其鋒芒,詭計也必定會被其絞碎。一個英雄只能死在旗鼓相當的對手手下,死在與士兵浴血奮戰的戰場上。

    蒼穹的鷹隼會在他頭上盤旋,騰格里將帶走他的轉生之魂。

    他從心底不相信,賀拔慶元會被人誣陷入天牢。

    他更不相信,世間真的會有如此大的惡意,使英雄也陷身泥潭。

    俱泰大笑:「其實大人也沒說錯,我身居伊州城,也的確曾經是賀邏鶻的人。賀邏鶻要我誘您來伊州,將您毒殺。」

    伺犴猛地起身,臉色煞白。

    他身後幾十名武士驟然拔刀。

    俱泰面色不變,頭枕在女奴的胸脯上,笑道:「然而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想將生意做到突厥去,敢問突厥重視胡商之人,除了您還有別人麼。在您幾位之間的戰役中,賀邏鶻頂多能跟您拼個平手,甚至還微微比您弱勢一些。那我為何不選擇您呢?」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更何況,賀邏鶻的道貌岸然,在讓我做了毒殺您的事情後,他會留我性命麼?」

    俱泰將手中杯盞猛然擲在地上,碎開的清脆生意在劍拔弩張的房間內迴蕩,甚至讓那幾十名武士的刀尖往前挺進了半分。

    俱泰勾笑道:「伺犴可汗,您有兵武與權勢,我有金錢與商路。我願助可汗完成大業,坐上可汗之位,而我要突厥的左市只許有我一人的貨源,我要我的商隊穿過這片沙漠,永遠不會被阻攔。我要靠您,成為這西域最肆無忌憚的商人。」

    伺犴半晌才抬手,身後的武士猶疑片刻,收起了彎刀。

    伺犴昂首道:「你太貪了。」

    俱泰哈哈大笑:「我臉上的疤是貪慾留下的痕跡,但我收穫了無數的財富。人因為貪,才能成功。」

    伺犴也笑了:「極好。若我登上可汗之位,就讓你這獨眼商人的生意,做遍突厥的疆土!」

    片刻後,阿繼走進屋內,叫僕人收拾着地上的琉璃碎片,看向榻上的俱泰。

    俱泰翻了個身,懶洋洋道:「他走了?」

    阿繼點頭:「走了。」

    俱泰:「要不要打賭,他會派多少人回牙帳?」

    阿繼沉思:「一成?」

    俱泰笑:「我賭三成以上。」

    阿繼驚道:「就你跟他聊聊天,嘴皮子一張一合,就能讓他派幾萬人回去?!」

    俱泰將那華麗的刺繡染織外衣扔掉,衣服背後一團冷汗浸濕的痕跡。他道:「話不能這麼說,幾句話,來源於你們那位主上的深思熟慮,來自各地弟兄這一個多月拼命的搜集消息。我只是個戲子而已。」

    他與殷胥並不知道言玉會不會在牙帳中攔截伺犴,也並不能從幾句隻言片語的消息里得知伺犴究竟內心有何忌憚。俱泰只是拼命的通過一絲支離破碎的消息,一點對於言玉的了解,一些關於突厥牙帳幾位皇子的捕風捉影,而猜測如今的局勢。

    一點猜錯,全盤皆輸。他這是又一次把命豁上去的豪賭。


    阿繼道:「就算他回去了三成人馬……又能改變什麼。剩下的大軍不仍然會壓向涼州,到時候的戰火,不知道要燒的什麼時候。」

    他翻了身,昏昏欲睡道:「伺犴的七成兵力到了涼州,小心翼翼試探,與他出征時候的決心和宣誓顯然不同,士兵的氣勢必定衰竭,涼州大營或許不能贏,但不會輸的太慘。三成兵力回牙帳,怕是他能剛好趕上賀邏鶻殺死夷咄的一齣好戲,這會兒繼承人只剩兩個,你說伺犴會不會狠絕的直接撕破臉皮下手?」

    俱泰:「伺犴不論能不能上位,一番挑撥之下,他本就厭惡漢人,必定想先出手對付言玉,我倒看他如何長袖善舞的起來。」

    阿繼這才反應過來,倒抽了一口冷氣:「若真能如此順利,那倒是幾番話……就完成了主上的意思。可若是不順利……?」

    俱泰笑:「大鄴內部矛盾不少,顯然不是鐵板一塊。但突厥就是就是毫無矛盾麼?在我看來,它們比大鄴更處在內鬥的邊緣。咱們若是不順利,也能給突厥劃開幾道鴻溝。」

    阿繼覺得自己腦子仿佛不夠用了,低聲嘟囔猜測着說不出話來。

    俱泰一蹬腿,甩掉了兩隻鞋:「人啊,就是要貪。你看我雖然腦袋別在褲腰上,但是有美酒可飲,有美人可枕,花着別人的錢白來一場享受,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啊。」

    他一眯眼,作勢要睡,喃喃道:「唉……隔了多少年。總算又活的像個人了啊……」

    **

    在殷胥早一步知道伺犴計劃發兵西北時,朝中還是一片團結的落井下石,賀拔慶元身處大牢深處已經將近一個月,這種年紀的老頭子,怕是身子再硬朗,也要折騰去半條命。殷胥有時在想,等到伺犴再來時,殷邛想請出賀拔慶元,賀拔慶元心裏該是怎樣一片冷笑。

    長安的夏來得及快,幾乎要將人烤出油來,一群少年換上了走路咔咔作響的木屐,課間時聚集在長廊下,偷偷將腳泡入池中,也不再管什麼貴族風度。

    殷胥以為崔季明肯定是夏天能胸前衣服開叉到肚臍眼,挽着褲腿如下海摸魚般穿梭在廊中,可她居然裹得如往日般嚴實,也從不褪去鞋襪。

    這麼想來,她似乎的確不太喜歡修他們總是對她勾肩搭背的,前世的時候,殷胥也沒見她在人前任何時候多露出多少肌膚。她膚色比旁人深一些並不是因為曬黑的,而只是天生。

    這一個月來,崔季明徹底將她桌子邊那塊位置劃為了私人床位,帶着各種花色的小毯子細長一條躺在殷胥的可視範圍內。殷胥可沒有她的閒情逸緻,如今他想將路子往南拓,卻被南方的商賈聯合抵抗,如今開始進入了瓶頸;另一邊朝堂上,殷邛幾次召他入上書房,幾番連接的試探更是讓他心煩意亂。

    天氣熱的離譜,他的冰塊體質熱的完全沒精神,撐着胳膊在桌子上,神情有些懨懨。

    崔季明也是甚少看到他如此沒精神的樣子,在何元白的課上戳了戳他:「幹嘛啊,你這是昨夜太疲勞,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

    殷胥撥開她的手:「別來打擾我。」

    崔季明又將腦袋滾過去,死纏爛打:「你幹嘛穿這麼老正經的衣服,多露一點胳膊會死麼?還穿小高領,你就這麼永遠把自己裹得跟個筍似的?」

    殷胥斜眼:「也沒見你穿的多薄。」

    崔季明笑:「我這是為了裝文化人啊,再說本來就不怕熱,我身上衣服看着厚,但是挺透風的。你都快熱的直冒煙了,就乾脆跟修似的,裏頭穿個紗衣得了。」

    殷胥看她又要手痒痒的來拽他衣袖,伸手拍過去:「我不習慣那樣。」

    何元白的方向又拋來了一柄扇子,崔季明騰地伸手抓住,避免殷胥再被砸中,她笑嘻嘻的展開摺扇,扇起一片清風,鬢邊碎發也跟着飄起來,笑道:「行行,不用先生多說,今天的課文抄十遍,明白明白,我都明白!這都是日常任務了。」

    何元白牙痒痒:「二十遍!」

    崔季明裝瘋賣傻搖頭晃腦的跑出去:「哎呀風太大,我聽不見啊聽不見!」

    殷胥:……崔三沒被打死真的是先生的仁慈。

    下午的自修,難免又是被關在了弘文館的藏書閣,崔季明已經學精,狂草一揮,抄出了醫科主任寫處方的水平,殷胥這個監工也做了一個多月,從一開始的批評教育,已經到了如今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崔季明哼着歌,幾乎把所有字簡化成一條橫線,殷胥都皺了眉頭:「抄一抄對你也沒有壞處,昨日我要你讀的書,你都讀過了麼?」

    崔季明對着殷胥這位先生,勉力能提出幾分尊師重道,從書袋抽出一疊寫罷的宣紙,叼着毛筆遞給他:「你介紹的那些書都很有意思,我不太愛讀那些講什麼人生君臣的,史書和風俗志都不錯,我昨日都讀完了。」

    &是要稍微讀一些。你或許有崔家的蔭職不必參加科舉,但去反正有人肯推你,你去考一次也無何不可。你讀書太貪新鮮,有些書總是要細讀,可以慢慢來。」殷胥對於她讀書的事情,表現的很有耐性。

    崔季明心不在焉的點頭:「家中書房裏的書,我已經全看完了。豎版的確是難受,多少年習慣不了,我看的頭昏眼花的……唉,還不如讓我出門去跑圈。」

    殷胥點頭:「嗯,表現很好了。」

    他就差摸摸頭,給塊糖了。

    崔季明看他書下夾了一冊老舊的折頁本,她都看到過好幾次了,本就好奇,乾脆從他一摞捲軸下抽出來就要翻看。

    殷胥驚:>

    崔季明奪過來,笑嘻嘻道:「哎喲,裏頭藏了什麼我不能看的東西麼,九妹你說說,有些書藏在屋裏得了,帶到弘文館來是不是太不要臉。」

    她看殷胥還要搶,往後滾了半圈,軟墊朝他身上扔去,跟只猴子一樣爬到窗框邊:「別過來哦,你要是過來,我就在窗口這裏大聲朗誦了哦!」

    殷胥抓住軟墊起身,大步走過去,皺緊眉頭:「崔季明,別鬧。」

    她笑嘻嘻的翻開第一頁,眼睛貼上去,高聲道:「哎呦還有詩句啊,問渠那得……清、清,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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