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簪記 第84章得信

    後宮裏,孤獨客在和小柳鬥智鬥勇。

    小柳夜裏一醒來,就要撞頭自盡,一撞之下被小蔓推了一把,沒撞瓷實,昏了過去。宮女們趕快去找了孤獨客,孤獨客給小柳餵了藥水,說是安神的,小柳再醒來就會渾身無力,武功使不出來。結果小柳再醒了,還是拼命下了床,要往外走。宮女們不知道她要往哪兒去,反正就是七手八腳地抓着她,不讓她走,又讓人趕快去請孤獨郎中。

    小柳雖然無法甩掉大家的阻攔,可還是拼命地掙扎着:「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娘娘!義父!我沒有照看好娘娘啊!你們放開我呀……」她大哭大鬧。

    一群宮女們也跟着她哭:「小柳姐姐,別這樣……你別這樣呀……」

    孤獨客來了,一見這情景,趕緊在人群外挪着步子,說道:「放開她,放開她!」

    宮女們放了手,小柳就往外跑,孤獨客上去一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裏說:「孩子呀!你聽我說……」

    小柳使勁甩他的手,「我不聽!你們都不懂!娘娘就是我的娘親吶!她去了,那邊沒人侍奉她,她很講究的……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放開我,我跟你們拼了!拼了!……」她拳打腳踢。

    孤獨客出指點了她腦後一個穴位,小柳翻了下白眼,往地上倒去,幾個宮女驚叫着去拉,孤獨客一抄手,將人橫腰抱起,說了聲:「得罪了。」抱着小柳,走入內室,將她放在了床上,一撩衣襟,坐到床邊,給小柳號脈。

    幾個宮女哭着圍過來,孤獨客問道:「這位柳姑娘的義父是誰?」

    小蔓哭着說:「是羅公公,原是宮裏的大內高手,十多年前從晉元城突圍報信,受了重傷,廢了武功,娘娘送了小柳姑娘到他身邊,認他做了義父,他前年過的世。」

    孤獨客緩緩點頭:「娘娘的確是睿智仁心。」他放下小柳的手腕,從懷裏拿出針袋,找出針來,在小柳頭部和手臂處行針,又問道:「小柳姑娘跟娘娘多少年了?」

    宮女們相互看:「這個,很長時間了吧?」

    「很長了,我八年前進宮,小柳就在娘娘身邊了。」

    「羅公公過世時,小柳差點哭死,好在需要侍奉娘娘,她過了那段時間。」

    看來小柳這輩子裏最重要的人,就是夏貴妃和她的義父了,現在都已離世,孤獨客深深嘆氣,將針一一拔出,說道:「她會睡一會兒……」他還沒說完,小柳就半睜開了眼睛,小蔓等人都驚抽冷氣,孤獨客用他那一向慢條斯理的溫柔語氣說:「小柳姑娘呀!孩子,別傷心,我也是父母雙亡,我明白你的苦處,我那時真的也想自己跟着去,可是活着也有活着的用處呀,能照顧許多人。你日後慢慢就明白了,現在睡會兒覺吧,做個好夢……」

    小柳看着孤獨客,無力地流淚,可是像是被催眠一樣,眼睛慢慢閉上,睡着了。

    凌欣睡了三個時辰就強迫自己醒來,匆忙吃了些東西,找到了曹參將,讓他帶着兵與自己去了城中的幾家大爆竹作坊。她無法製造炸藥,只能做二踢腳。此時剛剛過了年,許多作坊在年前都屯集了爆竹,因為戎兵圍城,糧食欠缺,沒什麼人買爆竹,這些作坊都還有爆竹存貨和一些火藥。勇王府就買入了大量爆竹,凌欣現在覺得還不夠,就讓曹參將出面,用糧食購下了所有的爆竹還定製了二踢腳。有一個作坊的主人是個老人,名叫李老丈。他有個兒子死在了城外戎兵的刀下,凌欣覺得他可靠,就與曹參將告別,留在了那個作坊里。她把自己帶來的一小包增強火藥的爆炸力的粉末拿了出來,教李老丈怎麼合成效力高一些的火藥。作坊里有竹枝、紙張等做爆竹的材料,凌欣就在那裏待到了天黑,做出了她原來打算用於保命的東西。

    賀雲鴻在書房寫完了檄文,被抬入了他小時候進宮來經常與柴瑞一起過夜的小寢室。雨石和壽昌讓人將擔架直接放在了床上,扶着賀雲鴻翻身,又將擔架撤了。壽昌帶人扛了擔架出去,賀雲鴻向雨石比劃了一下,雨石點頭說:「公子要那個匣子?」賀雲鴻點頭,雨石說:「好,我這就回家去取來。」他給賀雲鴻蓋了被子,出了屋門對壽昌說了句,急忙跑了。

    屋裏安靜下來,賀雲鴻雖然很累,但是昨夜睡得太多了,沒有困意,只能閉目養神。他完全能理解柴瑞的心思,那時自己猛地見到父親和大哥的慘狀,也是想一拼而死。但柴瑞將是皇帝,他怎麼能死?!但是他與柴瑞一起長大,了解這個朋友的性子,現在,真是誰也勸不住他了,只能靠她的謀劃,可她行嗎?……

    賀雲鴻雖然熟悉朝事,在兵事上卻不甚了了,他眉頭皺着——她要如何與城外的戎兵對陣呢?也不來和自己說說!

    賀雲鴻嘆氣,門外傳來聲音,孤獨客與壽昌進了門,說道:「你在這裏呀!我滿宮裏找,該換藥了!你別以為躲着就行……」

    賀雲鴻不喜昨夜孤獨客將他扎得睡着了,也不睜眼,可是孤獨客不在乎,上來就掀被子解衣服,對壽昌說:「去給我熱水。」壽昌應聲去了,孤獨客對賀雲鴻說:「來,趕快換了藥,我好再回去看那個小宮女!……」

    賀雲鴻皺着眉微開眼皮看了眼孤獨客。孤獨客白淨的臉上帶着層懊惱。壽昌端着水回來,孤獨客洗了手,給賀雲鴻解開繃帶,重上藥粉藥膏。

    壽昌在一邊看得吸冷氣,孤獨客白了他一眼道:「這已經很好了!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樣子!」

    壽昌點頭:「是,是……」

    孤獨客嘆氣:「這傷好治,心傷才難治。要死要活的!說什麼都不聽啊。」

    壽昌又點頭:「您是說……小柳姑娘?」

    孤獨客哼了一聲。賀雲鴻睜眼斜看孤獨客,孤獨客細眼一眯:「你給我這個表情作甚?你的傷多結痂了,也沒動什麼筋骨。我說了,你內傷已愈,就是失了些氣血,幸好你現在還年輕,童子之身,火力尚壯,若是好好保養,定能恢復。你雖然身體尚虛,口舌好了多吃些就行了……總之,你已經好了大半,我自然可以去看別人。」

    賀雲鴻閉眼不再看他。

    孤獨客給賀雲鴻換了藥,又扎了針,還留下了藥丸,才走了。

    時近傍晚,雨石回來了,身上背着個小包裹,正是那個盛信的匣子。

    賀雲鴻坐起身,從雨石手裏接了匣子打開,看到裏面的東西,心中感慨——那時,他以為這一匣書信,要隨着自己葬入黃土了……這麼一想,無論現在如何,都已經是人間天堂。

    他找出玉佩擰成兩半,拿出了那枚小印,讓雨石找來印泥,按在了信紙的一角,然後把信裝好,給了雨石,用手指比了個「二」字,雨石問:「二公子?」賀雲鴻點頭,雨石有些為難:「二公子去找木匠,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了。」

    賀雲鴻作罷,將信自己揣了,收拾好了小印放回匣子裏,讓雨石抱了匣子去放好,自己又躺下。他才又閉上眼,門口壽昌說余公公來了,余公公是柴瑞身邊的主管,賀雲鴻不知何事,忙扭頭看。余公公抱了一摞奏章,笑眯眯地進來,行禮後將奏章堆放在了賀雲鴻床邊的桌子上,說道:「賀侍郎,老奴知道你身體不好,這些章子是給裕隆帝的,都標了萬分緊急,賀侍郎能不能看看是何事?」陛下身邊,最可靠的就是賀侍郎了,方才陛下認可了賀侍郎給的官位單子,看看奏章該是沒事。這些奏章裏面也許是有真要緊的事,也許是有不利陛下的事情,怎麼都該讓賀侍郎讀讀。

    賀雲鴻點了下頭,從懷裏拿出信遞給余公公。

    余公公忙接了,只瞟了下名字,就放入懷中。他剛要告辭,見賀雲鴻依然看着他,余公公眨眨小眼睛,問道:「賀侍郎?還有事?」

    賀雲鴻眼睛不眨,余公公恍然:「啊!賀侍郎想讓老奴講講梁姑娘的事情?」

    賀雲鴻眼睛半垂,對着床邊的椅子,點了下頭,余公公心道:還讓我坐下?這是要我說得越多越好吧?躬身道:「謝謝賀侍郎。」在床邊坐了,說道:「那天姑娘進了府,老奴說了賀家的事,又給了姑娘蔣先生的信,姑娘看着差點要哭的樣子,特別難受,可是接着就說要馬上解救賀侍郎,是馬上呀……」余公公強調了一下,悄悄打量賀侍郎的臉,嘴角處,是不是微微翹了一下?……

    余公公講完了那些日子凌欣的行動,才告辭了。

    賀雲鴻雖然見識了那天的過程和結果,可是還喜歡聽余公公講述凌欣與眾人的種種議論和凌欣的奔波……

    余公公走後,他覺得有了些精氣神,就讓雨石扶着自己半坐了,在他身前放了炕桌。雨石和壽昌在一邊伺候,他開始讀奏章。

    雖然身體傷痛未愈,賀雲鴻卻覺得頭腦異常敏銳。讀時,他可以分辨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謊言,那些隱晦曲折的暗示,那些躲在文字掩飾後的隱約事實……他甚至能讀出人們的心思和態度,有的在真心示好,有的意圖蒙蔽,有的含着的輕蔑,有的顯露着自以為是的聰明……

    他的結論半是思索,半是直覺。過去他在父親身邊,對朝事已經有了耳濡目染的領會,可是此時,他迅速的反應和判斷,卻是來自於歷經生死後,豁然開悟的洞察。

    賀雲鴻揀出了幾件相關守城糧食調度等問題的寫了批示,放在了一邊。

    他看完了奏章,讓雨石將小桌撤了,才想休息一會兒,柴瑞就進門了。柴瑞臉色陰暗,雖然說不哭了,可是他的眼睛通紅。


    柴瑞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坐在了賀雲鴻的床邊。賀雲鴻皺了眉,手放在柴瑞的手背上,探尋地看柴瑞。半晌後,柴瑞啞着聲音說:「北朝發了戰書,說正月十三……」他深深地吸氣,賀雲鴻緊皺眉頭,握住了柴瑞手,柴瑞失聲哭了:「他們說……不要想着去救人……他們把父皇埋在了地下一個缸里了……只留了氣口……」柴瑞出聲大哭,賀雲鴻伸了胳膊抱了柴瑞的肩膀,跟着流淚。

    柴瑞狠狠地哭了一場,才慢慢停了,抹乾眼淚說:「走!我們去跟姐姐一起吃飯!」

    賀雲鴻也擦着淚點頭,柴瑞出聲道:「來人。」余公公在外面就聽見了裏面的哭聲,早讓人備了熱水,聽見聲音忙帶人進來,幫着柴瑞和賀雲鴻洗了臉。

    賀雲鴻向柴瑞指了下自己批過的幾個章子,柴瑞一瞥,對余公公說:「拿去吧。」

    余公公忙過去拿了奏章,並將其他的一摞摺子也抱在腋下,心說人傳賀侍郎天賦慧傑,讀書如流水,一眼千言,果然不假。這還不到半個時辰,幾十個摺子全看了……

    余公公叫人抬了擔架進來,怕天冷,還在下面多墊了被褥,將賀雲鴻扶上擔架,蓋好了被子,柴瑞走在擔架邊,一行人走向議事廳。

    外面天色已黑了,柴瑞一路沉默,他們在大廳幾丈外,就聽見裏面人聲鼎沸。柴瑞深深地呼吸,賀雲鴻明白柴瑞在強打精神,

    到了大殿門口,壽昌向殿內喊:「陛下到!」

    殿裏的人聲突然靜了,柴瑞進了門,大家一起行禮,柴瑞說:「平身,大家先吃飯吧。」比昨天多說了幾個字。

    廳中的人們知道戰書的內容,都對柴瑞的情形隱隱擔心,現在發現柴瑞比前一日還鎮定了許多,大多暗鬆口氣。

    柴瑞示意人把賀雲鴻放在昨日桌子側面的位子,又用椅子架好擔架,讓賀雲鴻躺着能完全看到凌欣,可是凌欣必須扭頭才能看見賀雲鴻。

    大廳的桌子,昨天柴瑞坐過的椅子空着,沒別人敢坐。柴瑞過去坐下,趙震和馬光石副將等人都圍了過來。

    凌欣正站在桌旁,手裏拿着幾張紙,她旁邊的桌子上鋪着地圖。

    凌欣剛讀完賀雲鴻寫的檄文,發現裏面有自己與廢帝辯論的內容。昨天她大放厥詞時,已經有足夠的人告訴她,她的話與當初賀雲鴻在殿上與群臣舌戰的言語很相似。凌欣現在真想辯解一下:我當時都不在朝堂好不好?!我可沒有抄襲!可是你們看看,他用了我梗!

    她雖然這麼認定,也不得不承認,賀雲鴻文詞犀利,還引經據典,比她的話說得更好聽,更嚴謹,也更具有煽惑性。稍微有血性的人,一讀之下,會覺得國家民族的興亡在即,是人就要舉刀拼命,否則就對不起自己的道德意識。自己這種理科生,真是用盡了腦漿子也寫不出一句文采昭彰的話來。相較之下,人家若是說她有賀侍郎的論調,弄不好還表示是她高攀了呢,凌欣內心悄悄泄氣。

    現在她對賀雲鴻越來越想避開不見!可是賀雲鴻是柴瑞帶着過來的,自己哪裏有權力插一腳說:「送他回去!」只能裝沒看見。

    柴瑞坐下,看凌欣手中的紙。凌欣見柴瑞眼睛紅腫,但是明顯能自持,覺得他能如此,已經十分不易。見他盯着自己的手,以為柴瑞想看,只好將幾張紙遞給柴瑞:「他們剛謄寫出來的,聽說寫的精彩,我……好多字都不認識……」

    柴瑞接了過來,趙震解釋說:「這就是賀侍郎寫的抗敵檄文,我讓人抄了十幾份,正給大家傳看。」柴瑞點頭,依然翻看,好像沒讀過。

    杜軒湊過來說:「我也讀了,我們要印出萬份,貼遍京城大街小巷!」

    馬光說道:「這個主意好!人說書生之筆,能起百萬刀槍。的確該讓大家都讀到。」

    廳中的其他人到賀雲鴻的擔架邊說:「賀侍郎,寫的好!」「文如其人!」「好文筆!不愧是探花郎啊!」……

    凌欣回到桌子邊低頭看地圖,特別特別認真!

    余公公指揮着人端着食盒食盤進了殿,柴瑞抬手示意了一下,眾人們紛紛找地方坐下。

    柴瑞將文稿放在凌欣手邊的桌子上,起身走到賀雲鴻身邊,有人趕快在賀雲鴻的擔架邊放了椅子,柴瑞坐了,對余公公說:「把給賀侍郎的餐食上來吧,我與他一起用餐。」余公公答應,太監給柴瑞面前擺放了小桌子,放了食盤。

    雨石扶起賀雲鴻坐起,余公公託了個盤子進來,裏面就是一碗湯和一小碗粥。眾目睽睽之下,柴瑞親手將湯碗遞給賀雲鴻,賀雲鴻雙手接了,雨石放了蘆管,賀雲鴻慢慢喝光,雨石接過空碗,柴瑞又將粥碗遞給了賀雲鴻,然後才轉身拿了筷子,開始吃自己面前食盤裏的食物。

    凌欣雖然那時在崖下就見識了柴瑞與兵將打成一片,一塊餅也與大家分食,但餘光見了柴瑞如此對待賀雲鴻,心說一個男子對妻子也不過如此了!頭更不敢往那邊轉。

    殿中的人們也暗暗吃驚:昨日廢帝罵賀侍郎謀逆,說他過去擁立了安王,日後也會再擁立他人。這話非常誅心,任何為帝之人,聽了大概都會記在心裏。即使安王,被賀雲鴻擁立後,也對他十分猜忌!大有殺了他以絕後患之意。賀雲鴻沒有上過一次建平帝的朝會,可見知道自己不被人信任。裕隆帝就更別說了,想活剮了賀侍郎解氣。但是看看這位日後的皇帝陛下,對賀侍郎這麼愛護!這是給人看看樣子,還是真心真意?!不管哪種情況,柴瑞顯出了襟懷,與前面兩個皇帝一比,高低立現。

    大家雖然方才爭論得厲害,可是都知道茶不言飯不語,急匆匆地吃了飯。

    柴瑞心情壓抑,根本吃不下飯,勉強咽了幾口,算是做了樣子。

    廳中很快就有人抬頭,接着太監就來撤去桌子和碗碟。柴瑞看着余公公趁着給凌欣端走食盤時,遞給了她一封信,就挪了下身體,以便賀雲鴻在自己身邊能看見凌欣。

    凌欣一見信封,臉上閃過狂喜的表情,可馬上壓下來,起身到了殿後方,背着眾人,打開信讀了。她看了信紙上無力的字跡,又仔細看了紙角的小印,將信折了放入懷中,又站了一會兒,才轉回身。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盯着她的背影的賀雲鴻閉上了眼睛,果然,凌欣立刻就向賀雲鴻望來,然後就往這邊走來。

    可她走到半路,又停下了:她方才讀了戰報,北朝竟然把老皇帝埋到了地下大缸里,這多麼殘忍!她實在不能在柴瑞心情如此悲傷的時候問這個事情,何況又當着賀雲鴻!

    但她一讀信,見蔣旭圖說自己受傷了,就心急如焚!有種想哭的感覺。她左右看了看,最後決定去找石副將。她走過去,低聲問石副將說:「石副將,那位陛下的幕僚,蔣旭圖蔣先生,他受傷了?他的名字怎麼不在傷亡將士名單上?」

    石副將眨眼:「姐兒竟然已經去查了將士名單?……」他馬上咳了一下,說:「他不能算是陛下的將士吧?他是陛下很看重的人,如果受了傷,嗯,陛下一定會讓他好好養着。」都親自給他端湯送粥了,還要怎樣啊!

    凌欣皺眉問:「傷得重嗎?我想去看看他。」

    石副將十分為難:「這個……他……也許……嗯……不想讓人去看……他……」你天天都能看見他呀!

    凌欣胸口一緊,眉頭皺得更深。兄長為何不想見自己?……受傷……誰也受傷了?……凌欣忽然有種難言的古怪感覺,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賀雲鴻,賀雲鴻緊閉着眼睛,面無表情,柴瑞正看着別的方向。

    石副將不敢看凌欣,眼睛盯着地面問:「姐兒看來很關心這個人……」

    凌欣很想告訴他自己和這個人已經議及婚事,可是她怎麼能這麼說呢?她都沒見過對方!而且,她是個女子,貿然開口談及情感,這裏的人會覺得她失了閨德,把兩個人純潔的情感,說成私通。這事得兩個人見了面再說!……

    凌欣忍着心中的難受說:「去年我們一直有聯絡,我……我想見見這個人。」

    石副將說:「我得問問他的意思。」

    凌欣咽喉像被嘞住了一樣,就點了頭,兩個人分開。

    柴瑞嘆氣,低頭說:「姐姐起疑了。」

    賀雲鴻微睜開了眼睛:擔心多於期待!他知道現在狀況不對!

    凌欣過去見過賀雲鴻寫的和離書,可是那時一讀,現在大約忘了筆跡。她雖然覺得筆跡不一樣,還是想再次查對一下。她就去人群里找到了趙震,低聲說道:「趙將軍,我想看看賀侍郎檄文的手稿,能找到嗎?」

    趙震馬上說:「我大約知道在哪裏,朝會殿那邊,他們在忙着登基的事,照着那檄文寫陛下的登基詔書呢。那些朝臣說賀侍郎不僅文章好,書法也是一絕,雖是傷中所寫,但是筆力強悍,看得出其心性之堅韌,氣勢如虹,是書法中的極品……我這就讓人去找來給姑娘!」

    凌欣想說我對他書法沒興趣!可是沒多話,只看着趙震告訴了壽昌,壽昌點頭匆忙走了,凌欣開始有些心不在焉。「蔣旭圖可能是賀雲鴻」這個毫無道理的猜測,讓她的心很亂!憑心而論,她並不願這兩個人是一個人!蔣旭圖代表了一個與那次不成功的婚姻毫無瓜葛的未來,她不願再去想賀府的那些不愉快,都已經過去了!她絕不想回到那種讓她失控的環境中。而且,她心中有關密院的那根釘子,也讓她很希望自己是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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