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參事們全都閉上嘴巴,收拾起各自攜帶的文件物品,簇擁着林中將離開了雲岫樓。蔣總裁此時權威甚重,趁着抗日風潮將黨政軍權集於其一身,特別在老冤家汪兆銘出走之後,國府之中再未有可以與其匹敵的對手,摸爬滾打數十年後他終於達成了早先的夢想,成為了說一不二的國家領袖。
參事們雖然號稱是智囊顧問,在這位眼裏也就是個高級秘書般的職稱,這年頭文人幕僚混口飯吃實在不易,為人下屬的要夾着尾巴做人。一行人提着大包小袋離開了官邸,可還未走出門前的地坪,就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開始七嘴八舌的展開了討論。此時蔣總裁正好站在二樓一角的臥室窗前憑窗眺望,原本是意圖消解一下鬱結之情的,結果目睹了這一幕之後,蔣中正的心情反而變得更加煩悶了。
「林蔚文口風這樣不嚴,罔顧我對他如此信任。」委員長惱怒的拍了一把窗台。
「但是除了林蔚文,還有幾人可以信任呢,可嘆偌大一個國府,竟然落到無人可用,如之奈何。」蔣總裁無奈的搖着頭,走到臥室角落的穿衣鏡前。
看着鏡子裏漸顯消瘦的面容,蔣中正長嘆了一口氣,近期戰事上的連番失禮,讓他一連幾周夜不成眠憂慮重重。蔣總裁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軍容,拉挺了軍服下擺,隨後走到門後的衣帽架旁取下了他的軍帽。
「世和。」下至樓梯轉彎處,蔣中正高聲呼喚到。
「王侍衛長下午出去了,現在還未回來。」此時在侍衛室內的當值衛士聞聲跑了出來,站在廳里恭敬的立正回答到。
「哦,我卻是忘記了,本是我派他去辦事的。」蔣中正略微點了點頭。漫步走下了樓梯。
「總裁可是要出門。」看到委員長衣冠整齊,衛士走上兩步詢問到。
「備車,回松廳。」回答簡短而又不容置疑。衛士連忙趕快跑回侍衛室。召集起值班的幾名同僚,今天總裁的日程有變。要立即準備車輛與護衛。
雲岫樓雖然對外是委員長官邸,但是更像是一個辦公室和指揮中心,蔣中正常年在此與軍政屬下開會,發佈各種命令,每天都有打量各級政府與軍隊官員出入,實在不是一個適宜居住的環境。所以蔣家夫婦平日居住在山上另一處幽靜的別墅里,蔣中正親自給其起名為松廳,並且還親手書寫了一塊牌匾。安放在房檐正中。
汽車很快備好,其實如果從此處從山中小道步行,也能到達松廳,但是山道陡峭難行,加上路途也着實在遠了一些,所以蔣中正一直坐車回家。汽車停在了松廳下方的公路上,順着狹小陡峭的台階拾級而上,在衛士的前呼後擁下回到了他真正意義上的家。
衛士自是回到他們自己的住所,蔣總裁一臉心事重重的神情,推開了松廳的房門。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屋裏燈火通明,走進門蔣中正發現,他的夫人正儀態優雅的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幾個仆傭正畢恭畢敬靠牆侍立在一旁。
「達令,今天怎麼會回來的這麼早。」看到蔣中正進門,蔣夫人連忙站起了身,一旁的女傭小步跑了過去,從蔣中正手裏接過了軍帽和手套。
「要不要招呼廚房開飯,難得你回來那麼早,我們已經半個多月沒有一起用餐了。」宋美齡微笑着問到。
「你們統統出去,我有要事與夫人商談。」委員長揮了揮手,命令仆傭迴避。隨後邁步走到沙發旁,等到倉惶閃退的傭人關上客廳的大門。這才坐下身去。
「達令,究竟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湊近蔣中正坐下之後。宋美齡緊張的詢問道,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壞消息不斷,但是還從未見過丈夫如此的憂慮忡忡。
「周至柔的大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據他說是聽從了你的命令。」蔣中正一臉嚴肅的問到。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我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了。」蔣夫人伸手整了整膝蓋上的旗袍包邊。
「果然是你授意的,你沒有想過一旦事情敗露,國際上會怎麼看我們。」蔣中正聲調拔高了起來,他皺着眉頭望着自己的夫人。
「只要德國人不說,誰會知道真相。」蔣夫人也扳起了面孔,瞪着蔣中正說到。
「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的空軍被人罵成什麼樣子了嗎?現在社會上的輿論都在期盼着國府獲得一場大勝,總算有了一次振奮人心的機會,為什麼要白白放過。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其中的風險,你以為我是為了誰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讓你可以在外面抖威風扮英雄,替你堵住那些腌臢文人的臭嘴。沒想到你非但不領會我的這番苦心,竟然還跑回來對我大呼小叫,簡直是不可理喻。」蔣夫人說到激動處,用力的拍打起沙發的扶手。
「你實在糊塗,做出這種事情來,德國人怎麼會善罷甘休。我們現在正是有求於他們的時候,這種事情必定會影響到兩國的和睦關係。你讓我見到德國人之後怎麼跟他們解釋這些事情。」蔣中正猛地站起身,背着手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來回踱起步來。
「你才是糊塗,蔣中正,你好好想想清楚。你忘了德國人在三年前是如何棄你於不顧的,那時候我們又可曾虧待與他們,竟然無視抗戰正在關鍵時刻,不管不顧的撤走了所有的顧問團。現在他們重新找上門來,你以為真的是為了什麼往年的友誼不成。」宋美齡倚靠在沙發背上,沉着臉注視着正在原地轉磨的總裁。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蔣中正聞言停下了腳步。
「我看這回德國人的突然來訪,其中必定還有內情。你不想想德國現在已經打遍歐洲無敵手,真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們為什麼會突然跑到亞洲來,向你表示善意。國府的現狀我們都清楚,德國人放着一貫與其和睦的日本人不管,特地跑來和我們談貿易和合作,這明顯不合情理。他們必定是想要乘火打劫,從我們這裏得到更多的利益,這些列強的嘴臉你這些年難道還沒看夠,他們從來都是把中國看成是一塊大肥肉。」蔣夫人振振有詞到。
「你這種想法太偏執了,這不像是你的考慮問題的方式,是不是有什麼人跟你說了些什麼?」蔣中正皺起了眉頭。
「你別去管誰說的,我覺得就是有道理。所以我這次命令周至柔這樣做,其實也就是想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試探一下德國人,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有誠意與我們合作。如果德國人確實是真心誠意想要與我國親善的,那麼必定會將此事壓下,甚至還會命令這些在華的官兵配合我們行事。如果德國確實這樣反應,那也就可以證明,他們在我們身上所圖的利益必定甚大,到了那時候主動權就到了我們手裏,該輪到他們來向我們示好獻媚了,這不比現在這樣誠惶誠恐卑躬屈膝要強上百倍。」蔣夫人發現蔣中正神情變得緩和了一些,顯然已經被自己的言語所動。
「但是,這只是一個假設,如果德國人並不如你所想,不但不壓住此事,甚至為此大動干戈引起兩國關係破裂,那豈不是誤了大事。」蔣中正皺着眉問到。
「那就說明他們並不是誠意與我結好,只是一時間的利益所趨,這種合作不會長久,等到發現無利可圖時,他們依舊還會棄我而去,這樣我們也就可以提早做好準備,把握住合作的分寸,免於受制於人。不過我想應該不會鬧到這種地步,只是一些空戰戰績而已,只要他們願意和解,那麼我們也不吝於投桃報李,多給他們些錢財作為補償,屆時你再親自出面安撫一下,那也就是了。」宋美齡站起身來,走到蔣中正的背後扶着對方的肩膀說到。
「如果真的如此,那倒也是應該的,畢竟他們擊落了那麼多日本飛機,還救了我們許多將士的性命。唉,道理我是說不過你了,不過扣了他們的人總歸是我們的不是,你還是趕快讓令偉把人給放了吧,記得多給那個飛行員一點補償,道歉也要誠摯一點,德國人也是個好面子的民族。」蔣中正拍了拍夫人扶在其肩膀上的手。
「放人?什麼人?令偉沒說她扣住了什麼人啊?」聽到蔣中正的話,蔣夫人驚訝的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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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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