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克俠的心胸已經被憤怒塞滿,一心一意想要奪回自己的臉面,這不光是關係到他個人的前途,還可能會影響到他所依仗的後台。⊙,說起孫某人的個人性格本不是如此偏執,完全是因為當時中國官場上的風氣使然。
攔住了載着德國軍官的卡車,張克俠並沒有直接就告知自己所知的情況,而是態度客氣的詢問,對方是否在尋找一個跳傘的德國同胞。聽到這個中國官員知道自己部下的消息,史博茹少校連忙跳下了卡車,隨即與楊上尉幾人走到孫克俠面前與其交談起來。
「聽上去確實是格爾哈特少尉,這位孫先生,你說他被一群中國軍人強行帶走了?」霍恩中尉急切的詢問到。
「事實上是被無故逮捕了,對方說懷疑他是日本間諜,我可以作證,這完全是卑鄙的誣陷。」孫克俠露出遺憾悲傷的神情,同時用力頓着手中的拐杖表示他心中的憤慨。
「我需要立即與德國駐重慶代辦處取得聯繫,少尉,我要向你們的軍事長官提出嚴正的抗議。」楊上尉對着駕車的中國空軍少尉說到。
「抱歉,上尉,我只是一個下級軍官,對此事毫不知情。」中國空軍少尉一臉無辜的表情回答到。
「確實不關你的事,少尉。不過,我們現在需要你的配合。」德拉庫拉中尉按住了少尉的肩膀。
「這件事情性質很嚴重,楊上尉,你應該馬上與中國政府展開交涉,讓他們立即釋放格爾哈特。」史博茹努力壓制着胸中的怒火,她是眼下在中國軍銜最高的德軍軍官,必須要為每一個部下的安全負責。
「有一些問題,少校,我們去那邊說。」楊上尉把史博茹帶到了卡車一側。
「少校,這件事情很麻煩,無故拘押使團隨行人員。很可能會引發兩國的外交衝突。格爾哈特的身份是德國空軍軍官,所以我需要你做好準備,與對方交涉的時候,大部分場合需要你來出面。」楊上尉從口袋裏掏出捲煙。叼在嘴裏點上了火。
「上尉,你覺得這個官員所說的都是真的嗎?」史博茹詢問到。
「據我對這個國家的了解,完全有這個可能,只是現在不知道是那個軍官的個人行為,還是得到了上級的命令。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問題就嚴重了,因為現在我們所有人都有可能處於危險之中。」
「我完全無法理解。他們還在與日本打仗,為什麼還要挑釁第三帝國?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來幫助他們的嗎?」史博茹用力錘了一拳卡車車廂的圍板。
「要想詳細解釋清楚這個問題很困難,簡單點說吧,這個國家裏的人民,並不是每一個都熱愛自己的祖國。特別是擁有特權的官員和軍官,他們總喜歡把個人的利益置於國家之上,如果他們認為對自己有利可圖的話,完全可能做出旁人覺得難以想像的蠢事來。」
「比如綁架一個德國軍官?」史博茹瞪大了眼。
「是的。比如綁架一個德國軍官,如果他們覺得有必要的話。」楊上尉聳了聳肩。
「那麼現在你的建議是什麼,楊上尉,我想你一定做好了打算,否則不會把我拉到一邊來談。」史博茹捋了捋耳旁的碎發,重新戴上了軍帽。
「真是何等敏銳的洞察力,少校,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了解我。」楊上尉略顯誇張的回答到。
「好吧,我道歉,只是開個玩笑。」發現史博茹面色不善。陸軍上尉連忙舉手討饒。
「我相信目前格爾哈特少尉的人身安全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因為有這麼多目擊者在場,除非對方是個真正的白痴,否則絕對不會胡來的。現在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解決。我們要向上級報告此事,並且想辦法與中國方面展開交涉,要求對方立即釋放格爾哈特。另外我們要去查看一下格爾哈特的座機,據說那些陸軍士兵對其進行了搜查,拿走了很多東西,我們需要知道他們究竟拿走了些什麼。有沒有涉及到關鍵的機密,一旦發現就需要向對方討還,這架飛機上使用的技術很先進,不能讓其落入潛在的敵人手裏。最後,我們還要儘快找到芬恩,我擔心他可能也會遇到危險。」楊上尉掰着指頭向史博茹述說着。
「你考慮的很全面,上尉,看來我們現在必須要分頭行動了。」史博茹少校說到。
「你負責與對方政府的交涉,我帶人去查看格爾哈特的飛機,德拉庫拉與霍恩一起搜尋芬恩少尉。我們分成三路同時行動,可以節省下不少時間。」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少校,那麼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楊上尉用力的點着頭表示贊同。
二十一日下午六點半,此時太陽還未下山,天色依舊明亮。在重慶黃山委員長官邸的雲岫樓內,每天晚飯前的例行參事會議照常在一樓的會議室內舉行。
「關於德國特使團提出的初步意向,我們仔細研究了一下,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德國方面表現的很有誠意。」軍委會參事處主任王世傑恭敬的對着坐在會議桌主席位置上的蔣中正報告到。
「此次德國元首派遣特使團前來洽談貿易合作事項,對黨國的抗戰事業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目前的準備工作進行的如何了,此次務必要把接待工作做好,必須要讓友邦人士滿意。」蔣某人操着江浙口音濃重的直隸官話,手指叩擊着面前的文件說到。看得出這位領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嘴角上竟然洋溢起了許久未見的笑容。
「孔院長毛遂自薦要求負責此事,以他常年與西洋各國打交道的經驗,想必應該會安排的妥妥噹噹。」參事處參事王征連忙匯報到。
「嗯,庸之辦事我是放心的。」蔣中正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報告總裁。」委員長侍衛處一處的主任林中將站在會議室的門外大聲的報告到。
「喔?是蔚文啊,有什麼事情嗎?」蔣中正興致正高,難得的帶着笑意詢問到。
「這個,總裁,卑職有緊急情況需要向您匯報。」
「這裏都不是外人,就在這裏講吧。」
「總裁德國代辦費舍爾剛才打來電話,是關於德國先導組的問題。」林中將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在座的幾個參事。
「嗯?」蔣中正遲疑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來。
「那好,跟我到裏面去講。」他瞥了一眼林蔚,邁步轉身的向着裏間的辦公室走去。
走進辦公室,林中將轉身關上了門。留在外間會議室的幾個參事處參事們此刻感覺很是無趣。於是端起各自面前的茶水,開始聊起閒天來。
「簡直是無法無天!」會議室內突然傳出了委員長的怒吼聲。
「打電話給劉峙,立即調人,去把那個混帳給我抓起來!」委員長繼續咆哮着。
「這是天大的醜聞,會讓我在國際上丟臉。德國特使團下周就要到重慶。你讓我到時候怎麼去跟德國特使見面。」
此時參事們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來,看來是和德國使團有關,不知道又是哪個蠢才辦錯了事,要是影響到後面的談判,那該如何是好。中國現在實在太需要來自外界的援助了,更何況援助來自眼下里世界頭號列強德意志帝國。難得對方的元首突然起了興致向中國遞出了橄欖枝,這時候前方戰事糜爛國事危急,哪怕是一根稻草都要緊抓住不放,而德國在中國眼裏根本就是一根百丈大樹,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應該立馬撲上去死死抱住。
所有獲知這個機密的人。都把這件事視為上天賜給中國的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影響到兩國的友誼,導致這種後果的責任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民族罪人,拖出去千刀萬剮都難平民憤。
參事們連忙停下了討論,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內間的動靜。
「娘希匹!都是黨國的敗類!我不管他是哪一個的部下,就算是陳誠親自來說情都沒用,我還要處分他治軍不嚴,還有羅廣文,我要撤他的職,一定要嚴肅處理。要給德國人一個交代。」蔣總裁繼續憤慨中。
但是接下去,不知道林中將又說了些什麼,辦公室里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林某人剛才說了些什麼?」王參事瞥了眼同僚。
「老兄你別看我,我一樣也沒聽見。」對方攤開手掌搖了搖頭。
辦公室里沉默了足足有兩三分鐘的時間。隨後房門打開了,委員長面色鐵青的邁步走了出來。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各位辛苦了,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們了。」說完,他對着這幾個智囊拱了拱手。隨後走出了會議室,參事們聽到外間樓梯響動,顯然那人是走上了二樓去了。
「慰文兄,究竟出了什麼事?」看到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林中將,王參事連忙喊住了對方。
「是件麻煩事,現在總裁也很頭疼,老兄不要逼我,我實在不便多講。」林中將拱手告饒到。
「可是關於德國特使團的事情,你我相識多年,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品行嗎?還有什麼需要跟我保密的呢。日寇正步步緊逼,此時誠為國家生死危亡之際,德國特使團的來訪正是我們最需要的機會,可不能容得有半點閃失啊。」王參事抓住林中將的袖子說到。
「也罷,我就只能說一點,反正你們遲早要知道的,現在只有入得你們的耳,可千萬不能外傳啊。」林中將說完停了下來,輕步走到會議室門前,探頭出去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後轉身走了回來。
「今天下午那場大空戰你們知曉吧。」林中將小聲詢問到。
「曉得,國府空軍難得的一場大捷,全殲來犯日寇最新的戰鬥機,實在是讓吾等國人揚眉吐氣啊。」一位參事捋着下顎的鬍鬚,搖頭晃腦的讚嘆到。
「那全是德國人的功勞,德國特使團先導組的飛機和日本人發生了衝突,要說德國人也是夠狠,把日本人打了個全軍覆滅。」林中將小聲的說到。
「什麼?那麼下午的廣播怎麼周至柔在冒功?!」
「何止,簡直是佻天之功以為己力,據我在空軍的朋友告知,當時國.軍的飛機其實是掉入了日本人的陷阱,差一點就要重演九一三的慘劇,幸好德國護航特遣大隊無意中闖進了戰場,結果不知什麼原因和日本打起來了,這才保住了剩下的這些飛行員的性命。你們想想,我們飛行員的命都是德國人救的,反過來竟然昧掉了恩人的功勞,真是讓吾輩感到羞慚至極啊。」林中將扼腕長嘆。
「周至柔無恥,必須要嚴肅處理。」甘姓參事拍着桌案憤憤的說到。
「您別在這裏發火啊,驚動了樓上可如何是好,我看我們還是到外面去,請蔚文兄慢慢解說。」王參事連忙手指連點頭頂,小聲的阻止自己的朋友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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