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烏巢之戰是陳驀所面臨過的最大危機,在黑狼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陳驀獨自一人應戰文丑十萬大軍,那種孤立無援的獨孤感,簡直就是對身心極大的摧殘。
而如今,陳驀再一次地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那是在一家女性內衣店的櫃枱前,強忍着店中好些位女性猜疑、驚訝的目光,陳驀將手中的購物籃遞給了那位售貨人員,一個看起來比陳驀大不了幾歲的女人。
「這是給別人的!」當注意到那位櫃枱小姐那怪異的目光時,陳驀忍不住解釋道,畢竟他可不想被人誤認為是變態。
也難怪,畢竟獨自一人闖入一家女性內衣店,在店內十幾位女性顧客中鬼鬼祟祟,這實在有些……
「是給女朋友買的吧?」櫃枱小姐倒是挺好說話,看了一眼陳驀手中那款內衣,忽然說道,「先生知道您女朋友的尺碼麼?」
「……」
一時間,陳驀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給女人買衣服和給自己買衣服這兩者的區別。
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那呆若木雞的表情吧,櫃枱小姐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吧,您告訴我您女朋友的身材,我幫您挑選一套……」
「哦,謝謝,謝謝,」連連道歉之餘,陳驀皺眉回憶了一下孫尚香的體型,比劃着說道,「身高大概是一米七左右,體重……唔,九十斤?」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語氣中的不確定,那為櫃枱小姐莞爾一笑,又問道,「胸圍呢?」
「這個……」陳驀傻眼了。
也難怪,畢竟在他記憶中,孫尚香不是身穿鎧甲,便是身穿寬鬆的長袍,哪裏瞧得出具體,再說了。他又怎麼可能去盯着她那種部位看?
「大概……大概……」雙手胡亂比劃着,陳驀滿臉尷尬之色,使得店內的女性顧客都感覺有些好笑。
堂堂武神……
我堂堂武神……
「我明白了。那就這一套吧,我感覺應該適合,如果不合適的話,請儘量在今日來本店換其他尺碼。如果時間遲了,就有點……」說着,櫃枱小姐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按理來說,內衣,尤其是女性內衣。一般售出之後是不予更換的,但這位櫃枱小姐可能是看在陳驀滿頭大汗的份,放寬了一些尺度,畢竟給女朋友買內衣的男人,實在不多見。
「那真是太感謝了!」陳驀倍感感激地望着那櫃枱小姐。
在店內十幾名女性顧客的輕笑聲以及竊竊私語中,陳驀像做賊似的,趕忙付了款,狼狽逃離了那個對他而言威脅更甚於烏巢之戰的禁忌之地。
堂堂武神……
我堂堂武神……
灰溜溜跑出來的陳驀。滿臉通紅。只感覺滿大街的人都在笑話自己,幾個折轉轉入一條小巷,甚至於差點用縮地開溜,儘管那些人只是莫名其妙於陳驀那詭異的表情罷了。
這算什麼事啊!
踏過自家那扇已面目全非的防盜門,陳驀搖搖頭走到客廳,卻愕然地望見孫尚香正一臉興奮地在沙發上蹦上蹦下。
聽着那張沙發發出吱嘎吱嘎的痛苦聲音。陳驀只感覺心中滴血,站在門邊忍不住說道。「有趣麼?」
「很有趣啊,這張椅子……」正說着。只玩地滿臉興奮的孫尚香這才注意到一臉面無表情的陳驀。
就在這時,那張沙發發出嘎嘣一聲,陳驀明顯瞧見其中凹進去了一大片。
「……」
「……」
一時間,整個屋內一片寂靜,孫尚香倍感尷尬地從沙發上下來,仿佛是犯了錯的小女孩那樣,雙手反折在背後,不時地搓着。
「你……你回來了?」
「唔!」瞥了一眼那張顯然已經報廢的沙發,陳驀暗暗告訴自己,莫要與眼前這個丫頭計較,繼而,他將手中的袋子丟給了孫尚香。
「這是什麼?」孫尚香疑惑問道。
「衣服!」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對面那張報廢的沙發,陳驀抬手抹了抹臉,倍感疲倦地說道,「薄的是內衣,厚的外套,薄的穿在裏面,厚的穿在外面……」說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臥室,言下之意,就是讓孫尚香到臥室去更換衣服。
可能孫尚香有些尷尬於自己方才的失態,很意外地沒有和陳驀頂嘴,乖乖按照陳驀所說的走入了臥室,並關上了房門。
而這時,陳驀才注意到,趙雲、太史慈、曹洪、凌統不知為何竟然不在屋內,這個發現令他倍感震驚。
「喂,丫頭,趙將軍與太史將軍他們人呢?」
「誰是丫頭啊!——哼!誰叫你回來地那麼遲,他們等不及了,趙將軍說他出去偵查一下情況,曹將軍與凌統那小子說餓了,出去找吃的去了,至於太史將軍,你路上沒有遇到麼,他說去找你的……」屋內,傳來了孫尚香倍感不滿的話音。
「什麼?!」陳驀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偵查情況?
知不知道這是兩千年後啊,就去偵查情況?
還去找吃的……
該死的!曹洪與凌統是準備用銅錢付賬麼?還是說想吃霸王餐?
還有那個太史慈,你路都不認識還去找我?
「我不是說了叫你們都呆在這裏麼?!」陳驀顯然隱隱有些動怒了。
「嚷什麼嚷!——你安心啦,他們有能力照顧自己,不會出事的!」
聽聞孫尚香之言,陳驀氣個半死。
擔心?
擔心那四個傢伙?
拜託!
我是擔心這座城市好不好?!
也難怪陳驀如此緊張,要知道趙雲、太史慈等四人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即便是實力最弱的凌統也擁有着萬人敵的水準,而萬人敵的水準在這兩千年後的現代那究竟是什麼概念?
說白了,子彈都打不死這傢伙,更別說趙雲、太史慈這兩位武神,就算是出動大批防暴部隊,恐怕也是白搭。
武神,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人形的原子彈,舉手投足間摧毀一座城市那還算是輕的。一拳擊塌一座高樓,那更是像吃飯一樣簡單,這如何能讓陳驀不緊張?
「好了。總之怪你,誰叫回來地那麼晚……喂,你還在外面麼?喂!」
「……在在在!」陳驀倍感無力地應着,心中暗暗祈禱趙雲等人莫要做出太驚世駭俗的事來。
「在你也不吭聲。對了,陳驀,這個怎麼穿啊?還有,這肚兜怎麼這麼奇怪?」
肚兜……
陳驀無力地嘆了口氣,越來越感覺此次帶孫尚香、趙雲等人前來就是一個錯誤。
啊。怎麼會帶上他們幾個呢?
陳驀暗自埋怨自己,埋怨自己輕信了劉備、曹操、孫策等人的勸說,帶上這幾個名義上的護衛……
確實,是護衛沒錯,如果有突發情況出現,陳驀相信趙雲、太史慈等人會起到絕好的作用,但問題是,他們自身暗藏的危險性也不小。這不。剛一回來,曹洪便險些讓陳驀成為了某入室搶劫的犯罪團伙頭目。
這玩意那四個人搞出點事來……
陳驀不敢再想下去了。
畢竟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驀!陳驀!」而這邊,孫尚香依舊在不間斷地喊着陳驀的名字,這讓陳驀倍感心煩,一怒之下站起身來。一把推開房門,怒聲斥道。「喊什麼喊,是不是我給你買了之後。還要我替你穿啊!啊?!」
不過話剛說話,陳驀自己卻是一驚,因為他注意到,孫尚香此刻已卸去了身上的甲冑,連褒衣都退去了,上身僅穿着一件紅色的肚兜,這個發現,讓他後面的話都說不下去了。
而孫尚香顯然也傻眼了,手中提着一條布料極少的文胸,呆呆地望着陳驀,似乎沒想到陳驀竟然會突然闖進來。
「……」
「……」
在相視沉默了半響後,陳驀下意識地想抽身退出房外,但是轉念一想,他又感覺這樣不妥。
畢竟以孫尚香的性格,勢必會在醒悟過來後和他拼命,還不如將錯就錯,裝作沒看見……
想到這裏,陳驀不退反進,走上前去怒聲說道,「你說你們來做什麼?盡給我添麻煩,一點用都沒有!——這叫文胸,穿戴在胸前的!」
而此時,孫尚香已漸漸從方才的呆滯回過神來,正如陳驀所料,心中又羞又惱的她,右手已隱隱摸向了一旁的佩劍,似乎打算將眼前這個壞自己清白的傢伙亂劍砍死,然而陳驀那劈頭蓋臉的一襲教訓,卻是將她說蒙了。
「不知道才問你嘛……」如果說平日裏的孫尚香野得就像是一隻豹子,那麼眼下的她,便溫順猶如家貓一般,顯然,她誤以為陳驀真的發怒了,以至於底氣不足,不敢在計較這件事。
不得不說,陳驀還是有一點急智的。
大抵小半個時辰,哦,大概是四十分鐘時間,孫尚香終於換上了陳驀替他買來的衣服,扭扭捏捏地走到客廳。
不得不說,此刻的他,令陳驀不禁眼睛一亮。
內衣且不論,外衫上身是一件粉白色的短袖西衣,下身一條青色牛仔褲,單單看她此時的裝扮,很難想像,這位年輕活潑的女孩,竟然來自於兩千年前的漢朝。
只不過,孫尚香的臉上,羞紅之色卻始終不退,儘管陳驀在教會她如何穿戴後便藉機溜了出去。
「好……好看麼?」孫尚香倍感羞澀的問道。
「還不錯,」見孫尚香似乎已經遺忘了方才之事,陳驀暗暗慶幸,繼而,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只見孫尚香一臉尷尬,低着頭說道,「這奇怪的衣服,不太舒服……」說着,她忍不住身後扯了扯皮帶扎牢的牛仔褲,隱約間,陳驀瞥見那條略顯低腰的牛仔褲邊緣,露出一層白色的花邊。
「咳!——第一次穿總會不適應的,穿久了就習慣了!」將視線落在窗外,陳驀目光飄忽地說道,顯然。他是清楚那一層白色花邊究竟是指什麼的。
其實也難怪,畢竟漢朝的女性大抵都是以肚兜作為內衣,下身穿一條褒褲。都是屬於十分寬鬆的類型,突然間讓她改穿兩千年後的衣服,不習慣那顯然是肯定的。
「說起來,你在這邊的府邸好奇怪。沒有使喚的侍女、下人麼?」望了望四周,孫尚香倍感疑惑地問道,想來這個問題多半已經困擾了她許久。
「……」陳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根本沒有力氣去和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丫頭解釋,站起身走向屋外。口中說道,「走了!」
「哦!」孫尚香倍感不適應地跟了上去,繼而疑惑問道,「不等趙將軍他們麼?」
「等?你覺得他們會記得回來的路?」一句話說得孫尚香啞口無言,陳驀沒好氣地扶起被太史慈打飛的木門,勉強將其支在門戶上,畢竟那好歹是自己的家,至於這扇木門是否還能起到原有的作用。陳驀已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件事了。
堂堂武神……
我堂堂武神……
倍感疲倦地走在大街上。望着孫尚香不時用雀躍的表情望向四周,陳驀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雖說是自己建議諸葛亮是否有辦法用六丁六甲之術送自己回來原來的世界,尋找那最後一本天書的下落,可是孫尚香這些人,實在是……
累贅啊累贅!
「吶吶,陳奮威。那個會動的鐵盒子是什麼?」孫尚香好奇地指着行駛在路面上的汽車問道。
「那叫汽車,在這個世界。一種很普遍的交通工具,相當於漢朝的馬匹……」
「哦。」孫尚香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繼而又說道,「你去買一個給我!」
陳驀聞言險些一頭撞在路邊的電線杆上。
買一輛給你?
說得輕巧!
錢呢?
知道你江東財大氣粗,可問題是兩千年前的貨幣,能在兩千年後使用麼?
陳驀敢肯定,一旦自己拿出哪怕一枚兩千前內的銅錢,保管第二天便上報紙頭條。
無可奈何地陳驀,只好像孫尚香解釋汽車與汽油的關係,以及沒有汽油汽車便不能發動的這個常理,好說歹說,才令孫尚香一臉遺憾地打消了購買汽車的念頭。
「還有件事,現在開始,你別叫我陳奮威,什麼陳帥、陳將軍統統不許叫!」
「這是為何?」孫尚香疑惑問道。
陳驀哭笑不得,這要是在公共場合,你來句陳帥、陳將軍,四周的人會怎麼看我?我受得了受不了?
「總之就是不許叫,否則,我就把你丟在這裏!」沒有興致做出解釋的陳驀低聲威脅道。
孫尚香聞言鳳目一瞪,怒聲說道,「你敢!」
陳驀知道,要是這會兒不把這個小丫頭的氣焰壓下去,那麼以後還不知要引發多少麻煩。
想到這裏,陳驀冷笑一聲,說道,「你覺得,恢復了力量的我,會怕你那個兄長孫策?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不聽話,我直接縮地走人,你就一個人在這邊流浪吧……」
孫尚香聞言氣勢一滯,畢竟她早已吃夠了一個人流浪的苦頭,在狠狠瞪了一眼陳驀後,不情不願地說道,「我知道了……那你以後也不許再叫我小丫頭?」
「唔?那叫你什麼?孫尚香?董白?還是郡主……這個不行!」說到郡主二字,陳驀連連搖頭,因為這個郡主的稱呼,與他陳奮威、陳將軍的稱呼性質一樣,要是被在公共場合被其他人聽到,鐵定會讓人笑掉大牙。
「誰讓叫我郡主了……」孫尚香暗自嘀咕一句,在幾番猶豫後,終究略帶幾分泄氣的表情說道,「我就叫你陳驀,你就叫我孫尚香……」
「尚香怎麼樣?」
孫尚香聞言面色一紅,在微微咬了咬嘴唇後,低聲說道,「也……也行……」
或許,她是誤以為陳驀認為直呼其名不妥,哪裏知道,她孫尚香這個名字本身就與郡主、陳將軍一個性質,至於陳驀,那倒是普通地很,注意不注意都一個樣。
「還有,趙將軍、太史將軍什麼的也不許叫,就叫……趙大哥與太史大哥……」似乎是見孫尚香眼下頗為乖巧,陳驀心中亦有些不忍,遂簡單將這個時代的一些常識告訴了孫尚香,這才讓孫尚香恍然大悟。
「早說嘛!——表字也不行嗎?」
「不行!——記住了麼?」陳驀搖了搖頭。
「這麼點小事怎麼可能記不住?」孫尚香沒好氣地望了一眼陳驀,忽然間望見一對情侶挽着手迎面走來,頓時,她小臉一紅,驚聲說道,「大庭廣眾之下,竟如此傷風敗俗……」但是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陳驀的咳嗽聲打斷了。
「咳咳!——別大驚小怪的,這在這個時代是很常見的事!」
「很常見?」孫尚香滿臉震驚,注視那對男女情侶驚聲說道,「一男一女……男女授受不親,這……這很常見?」
「啊,是!」陳驀使勁地點着頭,心中暗暗好氣孫尚香哪裏來那麼多問題。
忽然間,他整個人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顫,下意識望向左側,卻見孫尚香面色通紅地挽住了自己的左臂,就如那對情侶中那個女人一樣。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驚愕的目光,只感覺臉上一片灼熱的孫尚香用極其低的聲音說道,「不……不是說……很……很常見麼?」
「是……啊……」陳驀訕訕一笑,很明智地沒有向孫尚香解釋情侶與一般男女之間的區別,因為他知道,以孫尚香的性格,在明白了其中區別後,多半會惱羞成怒。
好歹她也擁有着萬人敵的力量,這一旦失控暴走……
太可怕了!
想到這裏,陳驀惡寒地甩了甩腦袋,任由孫尚香挽着手臂,走在街道上。
或許在一些行人那略帶羨慕的眼中,他們是一對情侶吧……
啊,確實很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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