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羽從車裏鑽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塊大大的招牌。零一年的成水,人民生活水平沒提高多少,外面的各種好習慣倒是學了不少。商店的招牌越來越大,裝修也越來越漂亮。不過眼前這塊牌子大是夠大了,可不怎麼漂亮,淡紫sè的底sè上,「典雅家si」四個渡金大字已經有點退sè了,看上去有點風雨飄搖的味道。
丁飛羽知道這間店應該新開不久,大字掉sè不是年頭長了,而是質量不行。這間店的店主名叫邢德會,前世是丁飛羽高中同學。畢業後沒考上公費線,家裏又沒錢供他上自費。正好趕上鐵路面向社會招工,他就上班了。然後同事給介紹了個對象,兩人閃電般結婚。速度不比德軍閃擊bo蘭慢多少。在大連上大學的丁飛羽都沒來得及回來參加婚禮。兩個人婚後的生活比較拮据。邢德會的妻子沒有工作,在家附近開了個理髮店,但是很快就因為懷孕而放棄了。邢德會是家裏的長子,下面還有兩個妹妹,父母身體都不好。他每月一千元左右的工資,不但要養活妻兒,還要給父母治病。最困難的時間裏,邢德會一身工作服長年不換。不是他不想換,是根本沒錢買衣服。
後來他的父親去世,兩個妹妹嫁人,他的生活才改善了一點。丁飛羽記得零一年的時候,邢德會的舅舅開的家具廠在北疆省開了四家專賣店,成水這家就給了邢德會。
邢德會開這個家具店粘了他舅舅不少光,加盟費一分錢沒要,店面的租金給他出了三年的。但是家具廠是他舅舅和人合夥開的,不能給他太多優惠,拿貨結帳最多拖到月底。邢德會把房子賣了,又借了十多萬塊,才湊齊錢把店裏擺滿,庫存那是別想了。
然後邢德會就掙扎在贏利線上了。他沒錢攢齊所有型號的家具,只能做出照片來讓顧客選。好在他賣東西便宜,典雅家具質量也很好,熬了兩年多也就熬過來了。
邢德會這個人的xing情和丁建章很相似,熱心腸,組織能力強,後來有錢了,對朋友也是揮金如土的主,前世是丁飛羽的鐵杆朋友。丁飛羽知道零一年那會兒邢德會的家具店開張兩個月沒賣出去一件家具,愁得邢德會滿嘴起泡,那時自己剛回省城,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自然幫不上什麼忙。現在自己回來了,正好可以試試能不能再把前世的友情接上。老祖宗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天下現在自己已經改變了不少,是時候改變一下身邊的人了。
丁飛羽只是記得邢德會開店是在零一年,具體的月份可沒記住。只記得自己大學畢業回省城,店已經開了,應該不會超過七月份。所以上出租車的時候問司機知不知道典雅家具專賣店。
出租車司機努力思索的時候,丁飛羽覺得心都涼了。如果邢德會是七月開店,自己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只能讓他自已慢慢熬了。好在司機很快就想起來了:「典雅家si!不叫專賣店,就在正大街,牌子ting大的。」司機樂呵呵地道。成水有個家具城,在城北。司機聽丁飛羽打聽家具店,先往那邊想。邢德會又開店不久,店名丁飛羽還說錯了,能想起來還得托那塊大牌子的福。
現在兩個人站在牌子底下,葉知秋對這牌子的形象可有點不敢恭維:「為什麼上這兒買?」
丁飛羽當然不能告訴他說我上輩子跟這兒的老闆是鐵哥們,買家具不照顧他照顧誰?支吾道:「我媽聊天的時候說起過,說新開了這麼家店,典雅這名兒ting好聽的,她就記住了。」
葉知秋不疑有他,丁飛羽這麼多年連國都沒回過,成水有什麼肯定都是聽他媽說的。心裏腹誹:「連新開個家具店都告訴她兒子,這老太太實在是沒什麼可聊的了。」
丁飛羽自己走進大牌子底下的店mén時抬頭看了一眼,有點擔心這傢伙會不會掉下來。其實牌子後面還有鐵框拉着,不刮颱風肯定掉不下來。但是這牌子的外形有點慘,也不能怪丁飛羽心裏有yin影。
店裏空dàngdàng的看不見人影,也沒人過來招呼。丁飛羽知道後面有個小屋,邢德會剛開店那會一家人就擠在那裏邊。所以也不着急。慢慢踱着步,仔細打量着店裏擺放的家具。
典雅家si的財力不小,態度也很端正,這會兒正衝擊省內名牌。家具的做工是沒話說的。丁飛羽知道十年後典雅上榜全國知名品牌,家具賣到全國各地。成水曾經有人拿五十萬給邢德會,只要用「典雅分店」的名字,可見賣得有多火。
葉知秋正經軍人出身,沒有逛街的習慣。看着來買chuáng的丁飛羽跑去打量衣櫃,有點不耐煩。就在收銀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坐下時覺得這椅子面ting硬的,還沒板凳坐着舒服。
這時從後面走出來一個身穿mi彩服的年青人,看葉知秋坐在椅子上的派頭,趕緊過來:「先生想買家具啊?」
葉知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青人,一眼看出年青人穿的mi彩服不是正品,估計是地攤上淘來的。見他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頭頂卻已經開始脫髮。嘴邊上好像爛了,塗着紫yào水,形像實在夠差。再想起mén外的牌子,對這家店的印像差到了極點。用手指了指還在研究衣櫃mén的丁飛羽:「不是我,是他。」心裏加了一句:「要是我,到mén口就走了。」都說有錢人食不厭jing,吃穿用都有講究。丁飛羽居然打車跑這麼一家店裏買東西,倒還真不嫌乎。
丁飛羽聽到他們說話。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邢德會往他這邊看過來。這才相信前世里邢德會憶苦思甜時說的話都是真的。看他現在這樣子,誰會相信這傢伙十年後身家千萬。笑着說道:「你這家具做工不錯啊。」
家具店的生意一般都是上午,下午這麼晚了,一般不會再有生意上mén,所以邢德會的妻子去他父母家看老人去了。邢德會對家具的了解不如妻子,他又不喜歡天huāluàn墜的怱悠,正發愁怎麼能拉住這好不容易上mén的客人,聽丁飛羽的口氣,對家具比較懂行,立刻放下心來。既然對方是懂行的,那就不用自已介紹了。他對典雅家具的做工質量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對方眼力夠好,這買賣就跑不了。
丁飛羽在屋裏luàn轉,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邢德會聊天。別說葉知秋,就連外面監聽的兩伙人都開始打磕睡了。邢德會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別的家具店來看虛實的探子。想起自己還沒做飯,心裏有點不耐煩起來。
丁飛羽終於轉到了擺在後面的實木chuáng前,打量着擺在那裏的一高一矮兩張雙人chuáng。他已經問過了邢德會的名字,這時很自來熟的對邢德會說道:「我說老邢啊,你這擺法不對啊。」
邢德會正琢磨着丁飛羽的意圖,聽他這麼說,不禁一愣:「怎麼了?」
「你應該把這些低矮的擺外面,把高的擺裏面才對啊。」丁飛羽用手比劃着:「你看,一進店mén,視線都讓這些衣櫃書櫃給擋住了,不往裏走,根本看不着裏面還有這些東西。人家來買衣櫃,沒準還想搭個chuáng頭櫃,現在看不見,興許就忘了,你這不是少買東西了嘛?」
邢德會不知道丁飛羽說的都是他自己前世總結出來的經驗,這下確定對方可能真是同行。也知道對方說的這些意見都是對的,張了張嘴,才笑道:「我剛開這個店不到一個月,不怕你笑話,現在還一樣家具都沒買出去呢。當初擺的時候,就想着把容易賣的擺外邊。也沒想着這麼多mén道。」
「no,no.」丁飛羽指出食指扮李小龍:「容易賣的應該擺裏邊。買主來了,就得往裏走,沒準道上看什麼對眼了,你不就多賣一樣嗎?」
邢德會心悅誠服的點頭:「您說得對。您也是開家具店的?」
「啊?」丁飛羽眨了眨眼睛,沒想到自己充內行充得這麼像:「我是來買chuáng的。」他轉頭衝着外面喊:「小葉子,過來看看,你喜歡高點的還是低點的?」
葉知秋既不打算huā錢,又不打算常住,哪管他這個事,這時酒勁一個勁地往上沖,覺得頭暈暈的,丁飛羽喊他「小葉子」都沒聽見。連屁股都沒抬,懶洋洋地說道:「你看着辦吧。」
邢德會有點奇怪:「不是說你買嗎?」
「是啊!」丁飛羽隨意的揮了揮手:「雙人chuáng嘛,我倆一塊睡。」
葉知秋聽了「噌」的一下跳了起來,聽到耳塞里傳來壓抑的笑聲,大聲疾呼:「誰跟你一塊睡啊!找你小雨妹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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