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西下的時候,狼群便在羊群的旁邊建立了狼舍,就開始休息了。在狼王的命令下,他們並沒有對羊群發動攻勢,隱隱有些牧羊的味道。
而羔羊們,建立了能夠緩解死亡壓力的羊圈。
然而袁軍畢竟不是真羊,雖然有一地青草,但無法解餓。
羊在建立「羊圈」的過程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咕嚕嚕的聲音,響徹天際。不過這不是勞累後的酣睡,而是勞累後的飢餓。
八萬人一起咕嚕嚕,場面壯觀,聲音響亮如同悶雷,無法想像。
高遠軍側。
高遠側耳傾聽胃腸蠕動之聲,哈哈一笑,道:「看情況,今夜必有奇效。大師傅們都準備好了嗎?要燉肉,肉香嘛。」
司馬懿等人不禁莞爾,心說我主的計策,就是玄妙。司馬懿急忙道:「主公但請放心,一切準備妥當了。」
「主公妙計!想來一定會有許多袁軍來投降的。」趙雲等人讚嘆道。
往日裏只是殺敵,因為有建制的敵人,被大將統御,很難倒戈。然而高遠卻是製造了一種特定的環境,既然敵人能夠倒戈投誠本方,自然就要比殺死強的。
戰爭中還能夠壯大本方的力量,這讓司馬懿等人十分欽佩。
然而高遠擺手,十分謙虛,心說此乃我軍戰法,若是你們後世走一趟,用的估計比我還順暢。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騎快馬進入了袁軍營寨之中。
沮授拿着鄴城的情報來到大帳之中,親衛急忙就在內帳門口呼喚袁紹,可是半天裏面沒有動靜。
沮授不得不走進內帳,便見床上的袁紹嘴唇發紫,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渾身哆嗦。緊閉的眼瞼下,有一個球形不斷亂轉。沮授低嘆一聲,心道:「我主年過百半,卻要遭受這樣的困境,實難我之罪也!」
他輕聲喚道:「主公,主公!」
袁紹耳朵一抖,先是臉色大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抱住了沮授腰,驚叫道:「高孟嚴來了,救我,救我,別殺我!」
沮授頓時也是汗如雨下,十萬大軍硬是被人家五千人給打回來了,還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沮授便生出一種要自盡謝罪的衝動。
然而這其實不能去怪沮授,只因高遠的地盤已經初具後世我軍根據地的形勢。便是沮授這樣的謀士,也是受到時代的局限,進入這種根據地作戰,遭受了後世我軍戰術,他也是抓瞎。
噩夢中的袁紹驚醒,十分尷尬起身,擦了擦汗水,道:「公與,有何事?」
隨着沮授的娓娓道來,袁紹還沒有來得及慶幸從噩夢中回到現實,就又被同樣殘酷的現實震驚了。
「什麼?鄴城的糧隊被襲擊了!」袁紹騰的一下就從床上站了起來,就在床上走來走去,渾身發抖中居高臨下道:「這可如何是好!」
沮授望着全身被汗水濕透的袁紹,勸慰道:「主公不必擔憂,我還沒有說完呢。三公子召集了冀州士族,各家踴躍支持,又得大量糧草,還有二萬各家家兵。三公子已經親自領軍來了,相信不出三日就能夠到達這裏!」
袁紹大悲大喜,叫道:「不虧是我袁本初的兒子!」同時,他也不免對自己在士族中的號召力感到得意,「我有難,全來支持!」他不禁露出了笑意。
然而袁紹不知道的是,這些士族都是怕了高遠,所以全力推出袁紹跟高遠玩命。
隨後,睡不着覺的袁紹,就開始與沮授商議這幾天堅守的事情。
兩人秉燭夜談,就在營寨圖紙上比比劃劃,推演高遠可能的進攻。
沮授道:「主公,看高孟嚴此舉,是因為他只以為消滅了我軍的後援,這才等待我軍全部餓死。但他過分托大了,他一定不會想到,三公子能夠調集到足夠的糧草,還有各家族的家兵。」
袁紹老懷大慰,他很喜歡自己的三兒子,此刻更加喜歡,不禁說道:「顯甫必定是繼承我袁家基業者!」
沮授聞言皺眉,似他這樣的謀士,自然知道立幼不立長的危害,正當他要勸說的時候,就見袁紹的鼻子不斷抖動起來。
呲呲,呲呲~,袁紹鼻孔擴張,就在空氣中一陣「嗅」,他神情有些陶醉,「好香啊。」於是本初十分欣慰自己的侍衛長,心說有心計,知道半夜三更給我做飯,回去後就提拔提拔,便喊道:「來人啊,上飯。公與,你與我一起吃。」
沮授不動聲色,他知道袁紹這裏還是有些餘糧的,看來是怕白天做飯引起士卒不滿,這晚上才做。
侍衛神色怪異的走了進來,行禮道:「主公要吃飯,我這就找人來做。」
袁紹聞言一愣,心說這滿室飄飯香,竟然是沒有做飯,騙鬼呢?他頓時露出不滿,道:「還沒有做飯?那裏來的香氣?」
侍衛急道:「主公有所不知,這香味是從高遠軍大營傳來的!」他吞了一口唾沫,「想來,是敵軍在宵夜了。」
袁軍已經沒飯吃了,高遠軍卻能夠在晚上加一頓宵夜,這讓侍衛羨慕不已。
袁紹臉色一沉,便對沮授道:「走,去看看。」
當袁紹在侍衛的保護下,穿行在大營中的時候,就見越來越多的士兵從睡夢中驚醒。
這些士兵,一個個抖動着鼻子出帳,跟隨着空中的氣味前進。然而很快,許多士兵軟倒在地,但卻是頑強的爬行着,追尋着飯香的來源。
沮授心頭一沉,顯然,一天沒有吃飯的士兵,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匯聚起來的巨大肚餓轟鳴聲中,袁紹臉色難堪的來到自家營寨的西北角,就見大批的士兵早已經在這裏匯聚,他們一個個坐在地上,大臉貼在柵欄的空隙里,翹首期盼對面敵人的模樣。又仿佛一個個在監牢裏肚餓的囚犯,等待着官方開飯。
袁紹臉一沉,侍衛們就開始攆人了,「讓開,讓開,主公來了!」
士兵們十分緩慢的行動,這才讓開了一處空地,就對袁紹流露出麻木的神情,又對高遠的營寨流露出渴盼。
袁紹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因為他也發現本方的士兵十分虛弱了。
他來到柵欄前,通過縫隙,就能夠看到不遠處的高遠軍大營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圍着幾十口大鍋冒着白煙,隨風飄來,那叫一個香。
隨着一片白煙飄來,袁紹鼻子下意識的一抖,緊跟着就是腸胃一陣轟鳴,他臉色一變,「高孟嚴太可惡了,他的大營,竟然距離我的大營不足百步!來人啊,文丑、張郃何在,領軍剿滅了高孟嚴。」
文丑、張郃早就來了,聞言渾身一震,急忙向沮授看去。
沮授趕忙說道:「主公不可,高孟嚴是騎兵,我軍趕去前,他就能夠順利離開大營。我軍士兵已經虛弱,反而有被突襲的危險,此時只可固守,不可出擊!」
其實袁紹也能夠想明白,剛才只不過氣惱。他的士兵一天沒有吃飯了,若對方是步兵,還能夠拼一下。然而對方皆是兵強馬壯,酒足飯飽的騎兵,這一準是不可能獲勝了。
突然,袁紹在對面營寨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咬着牙,「高孟嚴!」
高遠出現,他有意為之,自家營寨距離袁紹的營寨很近,進到幾乎觸手可及。當袁紹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袁紹,不由一笑,就在自己營寨內,隔着雙方的柵欄拱手一禮,中氣十足道:「本初,別來無恙乎?」
「本初!」袁紹眉毛一陣亂跳,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稱呼他了。然而他雖然十分憤怒,但目前的狀態,也是無語,心道:「高孟嚴休要得意,來日必要你好看。」
對面的高遠繼續笑道:「八萬大軍怎麼就撤退了,剛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啊,繼續戰鬥吧!」
袁紹可是天下第一大諸侯,卻是被人家幾千人捻着八萬大軍跑路。顏面盡失的袁紹,氣的眼前一黑一黑,叫道:「有種你來打!」
袁紹這麼大個的一隻諸侯,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此言一出,四周一片譁然。沮授臉紅,文丑、張郃尷尬。
然而袁紹這話說的還是有道理的,畢竟高遠只有三千人,若他攻打袁紹的大寨,袁軍雖然是餓肚子,但為了活命,八萬人必然是能夠淹沒三千人的。
所以現在袁紹渴望高遠能夠主動進攻,反之,若是袁紹主動進攻,他八萬餓肚子的步兵,是無論如何摸不到高遠騎兵一根毛的。
雙方隔着兩道柵欄對視。
高遠一笑,心說我秀逗了,三千人攻擊你八萬大軍的營寨。不用打,用食物就搞定了。
於是乎,隨着他大手一揮,手下的大廚們就行動起來。大塊的肉上桌,餅子乾糧就在桌上堆積如山,還有冒着熱氣的肉湯。
肉香,麥香,隨着風飄到袁軍大營,瞬間就將八萬袁軍包圍了。
袁軍大營傳來驚天動地的腸胃蠕動聲,八萬士兵全都來到了這一側。一個個大臉貼着柵欄縫隙,猩紅的眼睛望着對面,漸漸的眼睛都綠了。飢餓催促着他們,「快過去吃」的聲音,不斷在他們腦海中響起。
然而對面畢竟是敵人。
不過對面傳來的呼聲,開始讓袁軍士兵騷動。
「餵~,對面的兄弟們,過來吃飯了。只要繳槍投降,有酒有肉,回頭還能夠分田地。」
有酒有肉,還能分田地。這對於飢餓的,家庭困難的士兵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誘惑,袁軍八萬人徹底騷動起來。
袁紹大驚失色,他能夠從本方士兵的眼睛中看出兩個字,「投降!」他肝膽俱裂,他這才知道高遠為何如此近距離的紮營,又為何不進攻自己,「合着想要將我的兵馬誘降過去為他賣命!」
這無疑是要袁紹的老命,他立刻叫道:「士兵們,這是高孟嚴的計謀,敵人與我勢不兩立,怎麼可能給你們飯吃,這是狼的誘惑,天下沒有好心狼,誰過去,誰就死!」(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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