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扎布禿嚕是蒙古一個小部落台吉的兒子,孔武有力,驕橫不遜,平素喜好女色。今天猛的看到梁詩音,那顆色心便活泛起來。
扎布禿嚕揮了揮手,對着李過說道「你走吧。」
李過見形勢不妙,便叫住梁詩音「大小姐,我們該趕路了。」
梁詩音剛要調轉馬頭,卻叫扎布禿嚕攔住了。
「你要幹什麼?我的父親是八大家的梁永棟!」梁詩音厲聲怒斥。
扎布禿嚕愣了一下,八大家倒是聽過,草原部落的物資都是他們供應的。可是這個美人實在眼饞的緊,要是放跑了,晚上怎麼能睡得着覺呢。
扎布禿嚕轉了轉眼珠,大聲的命令「來呀,把這個男的殺了,我看他們是奸細。」
眾隨從答應一聲,並不着急上前,在他們這麼多人的眼裏,李過已經是死人了,他們想看看扎布禿嚕怎麼對付這個女孩子。
「這個女的麼?嘿嘿!」扎布禿嚕伸出手來,拉向梁詩音的胳膊。
梁詩音猛的從懷中掏出一把護身的小匕首,動作飛快,一下刺中了扎布禿嚕的胳膊,鮮血從扎布禿嚕的胳膊流了出來。
扎布禿嚕嗷嗷直叫,抽出彎刀,虛劈了兩下,想要梁詩音就範。
可是眾人突然喊了起來。
扎布禿嚕突然感覺不妙,回過頭來,但見一片寒光閃過,扎布禿嚕感覺頭頂一涼,意識有些模糊起來。扎布禿嚕摸了摸頭,腦袋怎麼是軟軟的?扎布禿嚕把手拿下來,發現手中滿是乳白色的糯狀物,是腦漿麼?扎布禿嚕想要問自己,卻一個跟頭摔下馬去。
李過一刀砍了扎布禿嚕,牽着棗紅馬的韁繩,拉着梁詩音就跑。
眾漢子嚇得呆了,猛然間醒悟過來,留下兩個守着扎布禿嚕的屍體,其餘的二十幾個大漢瘋了一樣的追殺李過和梁詩音。扎布禿嚕死了,他們也是死罪,若是把這兩個人抓住,或是殺了,他們或許還有生機。
梁詩音身手敏捷,想是也練過一些武藝,可是頭一次在眼皮子底下看到殺人,那腿卻軟的不行。幸好李過拉住梁詩音的韁繩,那棗紅馬也靈俊,呼啦啦的跟着李過的白馬向前跑去。
兩匹馬跑的飛快。
可是眾蒙古漢子為了給少主人報仇,寧可把馬跑死也要追上李過他們,在後面拼命追趕。
李過和梁詩音既甩不開蒙古漢子,蒙古漢子也追不上,那馬不辨方向的飛跑。一直從晚上跑到天黑。
又跑了一陣,李過見後面沒什麼動靜,便拉着梁詩音尋了一個岔路,走着走着,發現前面有一個小村子。
因為沒了後面的追趕,李過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從昨天開始算,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李過問梁詩音「你餓不餓?」
梁詩音此時早已經緩過神來,輕聲說道「餓,可是哪裏找吃的?去村子裏討飯麼?」
李過搖了搖頭「不是討飯,搶!」
李過和梁詩音將馬栓到僻靜處,悄悄的來到一戶人家,這家農戶是剛結婚的小兩口,歇息的早,為了傳宗接代,不辭勞苦的白天下地勞作,晚上在炕上忙活。
但聽見屋內咿咿呀呀的聲音傳來,梁詩音感覺臉一熱,幸好是晚上,看不到臉紅。
李過輕輕用刀尖翹着門,只聽吱呀一聲,門被撬開了。
那床上行房的一對小夫妻猛的聽見門響,嚇了一跳。那男的怒不可抑,順手抄起件東西便下了地,一邊嘴裏還罵道「聽!還聽!都聽了好幾天了也不嫌厭?」原來這男的以為有人聽房。
正在罵罵咧咧之中,一把鋼刀架到了脖子上。
「好漢,饒命!」那男子叫了起來。「我那個婆娘奇醜無比,大王不要搶她。」
那婆娘聽見男人說話,打着了燈,也赤條條的跳下床「和誰在說話?」
梁詩音走過去,用匕首逼住了那婆娘。
李過望望男人口中其丑無比的婆娘,白白淨淨的,倒也不醜,想是男子擔心老婆被搶。
「好漢,我家裏也沒錢,求你們放了我們吧。」男子央求着。
「少廢話,有飯麼?」李過一聲吼。
男子一愣「飯,沒有了,不過臨睡前,煮了些玉米,就在那邊的鍋里。」
李過用刀比劃了兩下,喝道「老實點!」然後掀開鍋,只見鍋里有六七個玉米,便喊過梁詩音將玉米包了起來。
梁詩音從來也沒有搶過東西,又見驚擾了兩個人,心裏過意不去,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擲到了床上,和李過轉身出去。
剛一出門,就聽見屋裏的婆娘尖聲高喊,「有人搶劫了!」
李過兩個人趕快就跑。
卻只聽那婆娘只叫了一聲。
原來,那男子看到了床上的銀子,一把捂住自己婆娘的嘴巴「別叫,搶咱們的好漢給咱們銀子呢。」
婆娘一愣,趕快收了聲,拿起銀子,用牙咬了咬,是真的,在用手掂一掂,怕有五兩多。
兩個人且驚且喜,驚的是這兩個好漢來去如風,喜的是給了這麼多的銀子,別說七八個玉米,就是七八百玉米也買不了這麼多錢呢!於是小兩口夜夜盼,只盼搶玉米的好漢再搶上幾遭,就是受些驚嚇也好。
李過和梁詩音跑到拴馬的地方,想到那小夫妻兩個赤身裸體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兩個人經此經歷,本就沒有真正的隔閡,不知不覺中,更是親近了許多。
「快吃。」李過摸了摸玉米,那玉米微微溫熱,兩個人腹中空空,聞見玉米的香氣,口涎直流,大口的吃了起來。
那梁詩音日日錦衣玉食,什麼好東西沒嘗過,但不知怎的,只有這晚吃的最為香甜。
梁詩音便說「以前從來沒有吃的這麼香。」
李過嘆道「這正是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蜜不甜的道理。窮苦家的百姓,但能吃口飯就不容易了,更是品不出滋味。」
梁詩音點點頭,不覺說道「脫困以後,一定要對那些百姓們多多施捨。」
李過搖了搖頭「那並不是長久之計,不能光靠施捨,要給他們生路。」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梁詩音自然不會想到辦法的。
李過嘆了口氣「辦法是有的,只是很難。我現在做的和將來做的就是要給天下的百姓一條生路。」
梁詩音還待要問,李過卻不肯說了。
梁詩音氣道「神神秘秘的,才懶得聽。」但好奇心起,心中想以後一定要弄個明白。
第二日,李過和梁詩音騎着馬,鬼頭鬼腦的四下張望,以免碰到那些不要命的蒙古人。
轉過一片樹林,是一條小路,李過和梁詩音一探頭,正好碰見追他們的蒙古漢子。李過雖然勇敢,卻並不虎,面對人數眾多的蒙古漢子,打是打不過的。
「跑!」李過喊了一聲。
兩個人重重的打了馬鞭,那馬飛速跑去。
但聽見後面嗚哩哇啦的亂叫,一聲螺號響起,蒙古人又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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