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正準備睡覺,忽然門上來報,說是梁永棟來了。
范文程心中納悶,這范永棟一向做事沉穩,怎麼深更半夜的來了?一定有事。
范文程披了衣服,走了出來「梁永棟,這麼晚了你來,可有事?」范文程問。
「范大人,小女昨天早上出門,如今還沒回來,在下心中着急,不顧夜深,前來打擾大人,請大人相助。」梁永棟跪了下來。
「梁永棟,你不需多禮,你將事情的經過講清楚,我好幫你查詢。」范文程說。
梁永棟便將跟着梁詩音、李過的人叫了進來,對范文程講說着。
「你是說失蹤的除了你女兒,還有一個男的?」范文程問。
「正是。那個男子也是生意人。」梁永棟回答。
范文程猛的想起來,這次皇太極征伐蒙古的林丹汗,也招降了一些小的蒙古部落。今天,原屬察哈爾部的一個小部落的台吉前來哭稟,說是他的兒子被殺了,殺他的人是一男一女,並詳細講了那兩個男女的樣貌。
「你女兒可是身穿粉色長衣,騎着一匹棗紅馬?那男子可是一身淡藍長衫?騎一匹白馬?」范文程問梁永棟。
「大人是如何得知他們的樣貌?難道大人知道他們二人的下落呢?」梁永棟心裏充滿了希望。
「他們可能殺人了!」范文程道。
「啊!?」
原來,李過和梁詩音比試賽馬。李過就是想追着趕上一陣也就算了,可梁詩音卻有些較了真。梁大小姐不但用盡全力縱馬向前飛奔,而且不時的回過頭來,挑釁的說道「李東家要是認輸也就罷了。」
李過怎麼可能認輸呢,一時興起,便趕了起來。
可是,李過也沒想到梁詩音的馬術如此之好,而梁詩音身下的那匹小紅馬竟然如此神駿,李過一時半刻也趕不上。於是,兩個人越跑越遠,急切之間竟然難分勝負。那梁詩音也不能將李過落下,李過卻也追不上樑詩音的馬身。
就這樣,兩個人從早上一直跑到過午,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而此刻,不但兩個人的馬匹全身是汗,李過和梁詩音也被汗水濕透了。
李過看看天色,對前面繼續飛跑的梁詩音說道「大小姐,別跑了,我認輸。」
梁詩音這才放慢馬頭,停了下來,笑意盈盈的說道「沒想到你也有認輸的時候!」
「大小姐弓馬嫻熟,就算在下認輸就是了。」李過也累的夠嗆。
「什麼?就算認輸?那可不行,你不服,咱們再比比!」梁詩音拿起了馬鞭。
「別別。」李過趕忙攔住「我真的認輸了。」
梁詩音收起馬鞭,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兩個人騎馬緩行了一陣,見後面早已沒了人跡,便知道是把跟着的人甩丟了。看看四周的情形,不由的同時發問「這是哪?」
兩個人同時發笑,是啊,跑的這麼遠,加之又跑的不全是道路,看來兩個人是迷路了。不過兩個人一笑,心情開朗,那原本不算隔閡的隔閡早已經化解開了。
但見天氣陰沉,見不到太陽,李過想着根據太陽判斷方位的想法已然落空,只好和梁詩音根據想像向前走去,可是不曾想,離盛京是越來越遠了。
看看天色漸晚,而道路卻越走越荒蕪,李過拉住馬,對梁詩音說道「大小姐,可能我們走錯路了,現在天色已晚,先找個地方歇息吧。」
梁詩音也沒辦法了,便點了點頭。
天色越來越暗,兩個人走到了一棵大樹旁邊。李過拿出火摺子,找些乾草來,生了一堆火,兩個人靠着大樹休息。
李過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受梁詩音的氣,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便想問一問。
「大小姐,這些日子以來,你似乎對我不滿意,不知在下哪裏有得罪你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李過想舒緩與梁詩音的關係。
梁詩音心想,你不知道麼?總是對人家視而不見,難道不是大錯?
李過見梁詩音沒吭聲,以為她累了,不敢打擾,便閉上了眼睛。
「你不用叫我大小姐的。」梁詩音突然說了一句話。
李過一愣,睜開眼睛,卻見梁詩音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睡了。
李過不敢吭聲,也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絕早起來,李過睜開眼睛,嚇了一跳,梁詩音不見了,自己的馬跟梁詩音的馬都不見了。
李過正想尋找,卻聽樹林後面有馬鳴叫的聲音,李過循聲走了過去,原樹林後有一條小河,那白馬和棗紅馬已經飲水完畢,兩匹馬正脖頸相交,互相廝磨呢。
而梁詩音已經在河水裏洗了臉。
看到李過過來,梁詩音咯咯的笑「是不是不見了我和馬匹,着慌了?就是想嚇你一下。」
李過望去,但見梁詩音笑意盈盈,洗的乾淨的臉露出嬌嫩的肌膚,白白淨淨的,明麗照人。而梁大小姐的頭髮蓬鬆,髮辮處沾了兩根枯草,衣服也有些褶皺,不但沒有一絲的狼狽,反而更加的動人。
李過心頭一動,卻又趕快將心情壓住,且不說自己已經有良妻美妾,另外自己與她的父親相交,輩分已是差了。更加上,李過日日夜夜思索着當前局勢,不肯兒女情長,便早就將那一腔柔情化作流水了。
只不過世事變化所料不及,以後的一段經歷卻使得李過和梁詩音糾葛難分,而一向以梁永棟為首、堅定支持後金的力量,在李過爭霸天下的過程中,所處的立場變得搖擺不定了。
「怎麼你不說話?」梁詩音看着李過笑。
李過正要回答,聽見遠處傳來了噪雜的馬蹄聲,聽着馬蹄陣陣,想是來的人不少。
李過和梁詩音趕快跳上馬,向着馬蹄聲響的方向奔去。
只見遠處煙塵四起,漸漸的,一群騎在馬上的壯漢越來越近,這些大漢身穿長袍,頭戴氈帽,帽頂綴着纓子,耳朵上嵌着大大的耳環。原來是蒙古人,這些蒙古人橫眉怒目,已經快到跟前了。
李過摸了摸掛在腰上的的刀,幸好憑着梁永棟的名號,刀還在。逢此亂世,道理是講不清的,能講清的道理的只有刀。
只見眾多的蒙古漢子簇擁着一個身形壯碩的大漢,那大漢很是倨傲,眯着眼睛看着李過與梁詩音。
「你們是什麼人啊?」那大漢問。
李過搶過馬頭,恭謹的說道「我們是進關做生意的,因為迷失了道路,遇見各位,請各位指點方向,不知眾位英雄什麼稱呼?」
那壯碩大漢一撇嘴,身邊的人說道「我們主人是察哈爾布倫特台吉的兒子,叫扎布禿嚕,現在台吉已經被後金的皇太極大漢封為貝勒,我們主人就是貝子,這不,我們正要去盛京受封呢!」
「原來是貝子,真是有幸遇見。」李過一拱手。
那貝子卻不答話,一雙細眼已經死死的盯住了梁詩音,不肯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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