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聲聲,雖不急迫,但如響在眾人的心間般。有光華從戰鼓聲中射出,看似緩慢卻是極為執着的穿透了龍宮天塔,凝聚在鬼豐手持的雷霆劍尖之上。
眾人見狀都是大為驚異,他們知道要進入龍宮天塔並不容易,必須要是有緣之人。單飛因算是玄女的傳人,再是極具悟性,這才能勉強進入龍宮天塔。而女修、巫咸哪怕用盡心機,終還需借用許願神燈合併之力進入龍宮天塔,龍空天塔本是個奇異的異度空間,它看似存在於鬼門內的黑洞之上,但實際上,它又是可能存在一花、一葉之內,這個空間究竟如何運作,這世上恐怕只有三人能夠解釋——黃帝、玄女和單鵬。
如今除了女修、巫咸能使用許願神燈互為牽引進入龍宮天塔外,居然還有人能以另外的方式和鬼豐聯結?
女修眸光更寒。
「你還有幫手?」巫咸皺眉道:「可你若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抗衡我們,未免……太過可笑!」巫咸話未說完,人已到了鬼豐的面前。
他右手一揚一收間,山海經外擴再攏,已向鬼豐當頭擊到。
有座大山倏然向鬼豐壓了下來!
在場諸人雖不滿巫鹹的為人,但卻不能不嘆服巫鹹的幻術實則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眾人明明知道那大山虛實夾雜,可在泰山壓頂時,有哪個能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鬼丰神色不改。
揮劍!
雷霆劍本紅的如同烘爐中的烙鐵,在鬼豐揮劍那一刻,更有熾熱之力衝到眾人的面前!
眾人退。
他們明知那一劍不是向他們斬來,卻是難抗那股炙熱,暗想鬼豐出招這般犀利,巫咸又該如何破解?
山嶽突分。
有山海經正搭在了雷霆劍之上。
眾人意想中的天雷地火交擊的場面並未出現,雷霆劍的紅熱似盡數貫注在山海經之上時,巫咸立散!
有條極為刺眼的紅線順着巫咸右手的山海經迅疾的注入到他左手的許願神燈內!
女修一聲冷哼中,另外一盞神燈和巫鹹的神燈呼應而亮,雙燈光芒合攏,驀地穿透了龍宮天塔,徑直射向破天鼓所在的地方。
轟的聲響!
龍宮天塔外空所現的破天鼓倏然破散。
眾人不想巫咸使用的是聲東擊西之法,他竟能利用鬼豐的反擊,再合女修之力,剎那間就毀了鬼豐的外援!
這並不出奇,要知道破天鼓、自鳴琴本是黃帝所傳之物,天地間最熟悉這兩件神器的正是黃帝最優秀的傳人女修。鬼豐雖有破天鼓,但若論對破天鼓的熟稔,顯然遠遠不及女修。
單飛、夜星沉色變,暗想外援一去,鬼豐還有什麼咒念?
巫咸怪笑一聲,毀去破天鼓後並不稍歇,左手擊出的力量倏然迴轉,再轉注山海經之上……
單飛見狀倒是極有收穫,巫咸之法看似怪異,但單飛的眼界已是極為開闊,能將天地自然觀融一體,知道巫鹹的這種能量轉換其實和內息調動仿佛。
後世之人將自身和自然完全切離,把自古就傳下來的天人合一的理念完全摒棄,黃帝等人卻是早悟天道,知道人之渺小,亦知道只有藉助天地之力,世人才能具有神一樣的力量。
巫咸所用的能量轉換方式和他單飛溝通流年的手段很是仿佛,不過巫咸畢竟有兩千年的經驗,若論對能量運用的純熟,自然遠在單飛之上。
山海經倏擴再縮,如鐵桶般已將鬼豐困在其中。
女修身形蹁躚,不過眨眼間就到了鬼豐的面前。
出刀!
刀一出,新月看似黯淡,可其中卻是殺機凜然。
眼看新月光華就要將困在山海經中的鬼豐劈成兩半……
鬼豐微微一笑。
女修、巫咸驀地左右縱開。
眾人看的目不暇給,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關鍵的時候,女修和巫咸居然選擇了收手,可他們隨即明白女修和巫咸為何這般!
有光華兩道再從龍宮天塔外射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向了女修和巫咸!
女修、巫咸雖是想將鬼豐力斬當場,可無論如何都不會用性命交換,感覺到背後那光芒帶着凜然的殺機,二人心中錯愕避讓間,鬼豐卻似早有預料的揮劍。
那兩道光芒擊在雷霆劍上,倏然凝結。
鬼豐爆喝聲中,竟挾那光芒的助力反斬向巫咸。
巫咸色變,不想鬼豐居然有這般出奇的手段,他的身軀倏然幻化,許願神燈同時再亮,雙雙連線橫攔在雷霆劍之前。
轟!
有震耳欲聾的聲響從交擊的光芒上擴出,要上前的眾人屏息後退,可仍舊抗不住那磅礴無儔的力量。
孫策硬挨那一擊後幾欲嘔血。呂布饒是身軀如鐵,仍是難抗巨力,遠遠的飛了出去。空中火光亂濺,如煙花般從半空散射而落,濺到眾人衣裳上時,瞬間燒出幾個窟窿。
哪怕單飛都是臉色改變,暗想鬼豐和女修、巫鹹的這次交手,幾乎都和炮彈轟炸一樣,這三人如何能運用出這般強悍的力量?
火花亂射,耀得龍宮天塔夢幻又明亮。
巫鹹的衣袖已破,乾枯的手臂上現出道紅赤的烙痕。
眾人見狀,立即意識到鬼豐的一劍雖沒有殺了巫咸,卻還是傷了巫咸。
巫咸卻根本沒有留意手臂的傷痕,他和女修倏然扭頭向白光射來的方向望去,臉色驀地變的極為怪異,因為在龍宮天塔之外,破天鼓再次現在半空,只比適才還要恢宏凝重。
「不……」
女修、巫咸齊聲出口,卻是驀地收聲,但他們臉上均有不信之意。
「不可能的,是不是?」鬼豐淡笑道。
女修、巫咸神色凜然。
鬼豐緩緩的垂落雷霆劍,居然好整以暇的望向了夜星沉,問道:「夜宗主,你猜他們為何認為不可能?」
夜星沉難掩詫異之意,半晌才道:「我猜不出,倒要請你解釋一下?」他再望鬼豐的眼神很有些異樣。他雖沒有低估鬼豐,但鬼豐所作所為實在也出乎他的意料。
「當年黃帝、蚩尤交戰,幾乎顛覆了這個世界。」鬼豐緩聲道:「若非玄女苦苦相求,這個世界已然毀滅,也輪不到我等在此相爭的。蚩尤有感玄女所求,又因對玄女始終心懷愛意,終決定放棄顛覆世間的計劃,又將世上的殭屍和魑魅魍魎盡數收歸地心,他那時準備畫地為牢,立誓終其一生在地心實現自己的計劃。」
他驀地再提當年的往事,單飛不知他的身份也就罷了,但自知鬼豐是來自白狼秘地後,他就感覺鬼豐說的每句話都有着別樣的味道——這已不像是眾口紛紜的傳說,而可能近於墳墓中的真相。
紅塵輕歌曼舞、繁華遮目,有誰會去關心墳墓中的真相?
「黃帝並不認為蚩尤會就此收手。」
鬼豐緊握手中的雷霆劍道:「這世上豈非一直如此,在權術者眼中,積怨不論對錯,始終都是要鮮血屍體來洗刷掩埋?!」
夜星沉默然,心中難免想起劉啟一事。
鬼豐又道:「黃帝認為這件事要想解決,蚩尤一定要死,不然蚩尤遲早有反撲的那一刻。黃帝是這天底下最為聰明的人,他很快和玄女商議除了天眼外,要再造天涯。雲夢的天眼可將世事盡落眼內,天涯卻可以讓世人相隔天涯的距離變得近在咫尺。這本是一個很好的計劃……」
笑容不但嘲諷,甚至還有些悲愴,鬼豐那一刻的神情竟和單飛悲憤時很有些相像,「但我們也知道,在權術者眼中,這世上任何事情都可以變成他實現欲望可利用的棋子。玄女被黃帝說動去找蚩尤,希望得到蚩尤的助力,為表誠意,她帶去黃帝交給她、向蚩尤表明誠意的破天鼓。」
眾人不由向龍宮天塔外的破天鼓望去。
「破天鼓、自鳴琴本是黃帝等人到了這個世界上、開天闢地的兩大利器。玄女見黃帝這般作為,自然歡喜。可諸位都不是蠢笨之輩,想必已猜到破天鼓大有問題。」
單飛想到在貴霜王廟時、女修言及的破天鼓一事,不由暗嘆——雙方各有說辭,可他為何更信鬼豐所言?
鬼豐慢慢趨於冷靜道:「就是這個破天鼓,讓黃帝終於追蹤到蚩尤的最終所在,當年黃帝做的事情本和女修如今做的沒什麼兩樣,黃帝終究還是要將蚩尤和一般異形人斬盡殺絕。」
眾人聽的心驚肉跳之際,就聽鬼豐道:「玄女眼見蚩尤和諸多異形人將因她而死,不由大為悲慟。她不是傻,她只是太過真誠——她一直真誠的希望,當年情誼深厚的朋友,終究能重歸於好,可惜的是——這終究不過是個理想,理想亦難逃權術的擺佈!但在最緊要的時候,玄女終於改變了中立的立場,她封存了龍宮天塔,幫蚩尤抵抗黃帝對白狼秘地的斬盡殺絕。就因此事,她對黃帝所為再無任何期望,因此哪怕你女修是黃帝之下最優秀的繼承者,亦是始終無能進入龍宮天塔一步!」
嘲諷的笑,鬼豐望着凝若寒霜的女修道:「我雖不服你女修的為人,卻不能不佩服你的手段。你在雲夢秘地留下一面假的破天鼓,本是算準若被旁人竊取,正可成為你入侵白狼秘地的關鍵棋子,可你只怕從未想到,我們是去偷了那假的破天鼓,但那不過是要迷惑你,而真正的破天鼓,早落在了我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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