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想到從前,呆呆的,眼睛看住一個地方,死死的,眼球都不捨得轉一下,只是思想在胡亂的飛,但是可惡的是不論如何用力也不能將從前的記憶完全恢復了,童年的回憶就是這麼支離破碎吧。
有三樣東西雖在腦海里不是很清晰,但總是縈縈繞繞揮之不去,可能那就是我們一生要圓的夢。
記得那時候的天總是那麼藍。藍的那麼的純粹,就連掛在那裏的那幾條白線狀雲都異常的顯眼,總有奶奶讓挑青豆中的黃豆的那種感覺,想一下子就把它揀出去,小時候總喜歡隨便那麼一躺,就這樣看着那天,看着那些稀稀拉拉的雲就這樣懶懶散散的飄過,至於躺在了哪裏到是記不清了,是小溪邊的草地上,是院子裏的草堆上,是門前的枯木上還是田間地頭上,管它呢,這個不重要。
看着藍天慢慢總會睡在那裏,夢中就有她的出現,她不是虛構的,她一定是真實出現過的,我對這段記憶總是堅信不移,我記得他應該是老爸,也許是老媽,也許是一個親戚,也許是。。。總之她和那個人來過我家,她很好看,但早已記不清她當時的模樣與打扮,甚至連長頭髮還是短頭髮都記不清了,唯一清晰不忘的就是:她有一雙大眼睛,個子比我高那時,我很靦腆,是她拉了我的手出去玩。而那是我第一次被
一個女孩子牽了手。是什麼感覺想不起了,但那段記憶就永遠都忘不掉了。
唯一覺得記意很清晰的就是家裏村子東面的那條路,我總是望着它的盡頭呆呆地看很久,兩邊綠油油的田地,遠處藍藍的天空,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麼?會伸手碰到天嗎?會有那個她在那裏出現嗎?
好想快快長大,因為奶奶媽媽爸爸都說了,長大了,你才可以從這條路走出去。
大部分時間都覺得自己很可笑,小時候就為什麼會那麼喜歡藍天,而那個到底來沒來過的小姑娘為什麼就留在了自己心底的最深處無論如何都無法忘懷。那種躺在地上看着藍天,想伸手將空中那幾綒浮雲扯走的感覺總是越發的強烈,每每這個時候,總是衝動着來到村頭的那條大道旁,佇立許久,想走卻又不敢。怕卻期待着...
每個人總會當過小孩子吧,是呀,就是那段幾乎拿什麼都恐懼的年代,但是有另一種東西也是我們所與生俱來的,是什麼,我們想得到,就像我們剛剛出生就大聲哭泣,一雙還不能稱得上是手的東西就在空中那麼揮為揮去,我想是想拿到什麼吧,想要什麼吧,可能很多很多,但因為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能一下子成全,所以大哭小叫,也許小動物更好些,它們不哭不鬧,一生下來便爭扎着去找奶水喝,它們的目標就更直接,所有這些其實都是一件事,那就是欲忘,在某種情況下,也許欲忘是讓我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隨着年齡的增長,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就在很小那個時候總是覺得鄰居家的那個姐姐長得很美,只是覺得她的個子太高大了,但是後來高大並不構成我的心結了,只是因為,我發現,這個姐姐雖然住得離我更近,但是卻從未對我感什麼興趣,哪怕就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見到我,她也從沒有過像對待其它小朋友的那種笑眼彎彎的表情,和柔情密語的關懷,不過,我卻失去了好多次機會去問一問這是為什麼?
也許不是機會問題,我天生就是有些膽小,就像當我還在村頭遙望那看不到盡頭的路時,而有好多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早已經走了出去。
我當時真的對路的那一邊很好奇,我記得媽媽當年給我的回答是路的那邊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很兇險,千萬不要出去,於是我看着那條路就總是心中充滿了驚奇,但最終被恐懼壓得實實的。
小時候,那條路上過往的人很少,大部分時間就只有兩邊的玉米田,中間就像一個大大的胡同一樣,伸向遠方,轉個彎就看不到盡頭了,再往遠就只有那種只浮着幾朵雲彩的清一色藍的天,風都不見得有,更多時則是那炎炎的烈日把一切烤得就像要烹熟了一樣。
聽過很多人說不想長大,如果能永遠活在童年該多好,可是如果你要是問我,和我在童年時的想法一樣,讓我快點長大吧。我不信佛,我不信那些西方人所膜拜的那些神,但是我從小卻就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我總覺得有一個神秘的無形人每天都在跟着我,最開始,我總是很恐懼,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時不時的往後看,我總有一種感覺,它可能會隨時出來並將我嚇個半死過去。所以那個時候我總是把它當成了一個非常邪惡的東西,所以每每總是握緊拳頭,做出一付隨時要和它拼命的架式來,但是它卻從未出現過。但是慢慢的我發現我對它的想法上有了改觀,時間就真的是記不得了,但是,事情我還能不記先後的想起來,小時候就總是做着一個夢,這個夢是我認為做過的最恐怖也是最讓人不爽的夢,那就是當你一旦入睡,你便會開始掉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路掉下去,一直往下,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只是旋轉,只是向下,那種你想抓卻無處可抓,想靠卻無處可靠的感覺,真是沒有什麼比那更讓人失望的了。可是不知從哪一天起,我開始喜歡這個夢起來了,因為我突然發現,當我不斷往下掉時,我渴望出現的人都從未出現過,可是有一個人卻一直在跟着我,就是那個一度曾經給過極度不安全感的無形人,也許是個人吧,也許不是,當初我的想法有可能那是一個魔鬼,總之不是什麼好的東西,但是忽然就從某一天開始,我居然發現,當我無限地掉入這個永遠不可能見底的大漩渦的時候,居然有一個人在陪着我,那個人不是我所期待的任何一個人,那個人卻是我所一直懼怕的一個人,無形人,我分明的就感覺到,他就在我身後,不論我掉入漩渦多快,他也會隨着掉入多快,而我掉入多深,他也會掉入多深,而就在那一剎那,我突然釋然了,從一直恐懼的蜷縮的身體也一下子舒展了開來,我不再恐懼那個大漩渦,因為畢竟有一個人陪着我,不論他是神還是魔,它在!奇怪的也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再也不害怕睡覺會做到那個夢了,而從那開始,那個夢也便很少在我睡熟的時候出現了。如今想來,人是不需要刻意去信一個神的,神是不知不覺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會有。曾幾何時,我是那麼的怕黑暗,每當夜幕降臨,我都緊緊的抓住奶奶的衣角不放,看到每一個白天親切的東西現在看上去都是那麼的讓我惶恐不安,家裏的親戚曾因為這個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判定我將來一定會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廢材,可是就是這個無影人卻將我的命運一下子扭轉了過來。對黑暗的恐懼是天生的,因為我在太多人身上見到過,我的小夥伴也無數次用他們的實際行動為我做了驗證,而且不論男女,只不過我對黑暗的懼怕更甚過於他們,但是也不記得是哪一天了,我記得那天是我做為一個小孩子所犯下的一個非常蹊蹺的錯,我記得那天可能是在朋友家,也有可能是在親戚家,總之是玩得太晚了,但是家裏人可能是因為別的事,一直沒有來找我,但是我因為怕黑,很少會這麼晚回去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晚真的就很晚了,我記得那時我應該還在村子裏,因為我還記得路邊的那些大樹,那晚特別的黑,直到現在想起來,再沒有一天會比那天更黑了,而且有那種忽然一下刮過來的風,樹就會發出那種瑟瑟的聲音,好大聲,也許是那個時候耳朵太靈的原因吧,一點月光都沒有,分分鐘我都感覺自己馬上要被某種可怕的東西撕碎並送入口中咀嚼,我怕的幾乎不敢動了,眼淚也嚇得定在了眼框中,我忘了自己有沒有呼吸,只記得看到的一切都那麼可怕,我的心當時好難受,我感覺我就要死了,可就是在那一剎那,我忽覺後背有一股暖意,就像父親站在我身後那樣的感覺,高大溫暖,震懾一切,可也許是太怕了,我想回頭去看,可我的脖子已經僵硬,無法動彈,但我卻分明感覺身後的人在推着我,他的能量好像也越來越強大,似乎要將整個黑暗推向一邊,我忽然覺得天沒有那麼黑了,不自覺的向前走了起來。後來每每聽到有人說,似有神助,我都覺得說的就是我當時的情況。長大後讓我讓我懂得了很多的道理:莫強求,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就是其中之一。
當初不論什麼,想離開那個從小長大的小村子是一件多麼迫不急待的事情呀,但是就在某個不經意的一個艷陽天,父母突然回來,說是回來接我去城裏,都不記得那是多大了,也該很大了吧,因為到了城裏不久我便開始上學去了,就因為也比較大了,所以當時與奶奶分別的場景歷歷在目,離開時走的那條路便是我最嚮往的那條自已想要走出去的路,但是那天,卻沒有絲毫因為這個而帶來的喜悅感,那天是我做為一個男子漢有生以來哭的最痛快也是最慘的一次,那是記憶中第一次離開奶奶,父親背着我,路就在前方,可我的頭卻就一直看着一直用手拭淚的奶奶,她就站在那裏,腰上還扎着那個至少有5.6種顏色布拼接在一起的圍裙,在村頭原本我每天仁立遐想的地方送行,原本路的盡頭在遠方,而如今,路的盡頭卻變成我童年生活的家,而奶奶就在那個盡頭,當我們走過那個我看了無數次的路的轉角處的時候,奶奶就消失在茫茫的田野中,只還能依稀聽見她那蒼老的聲音:大孫兒,有空回來看奶奶呀。。。。。。我則使出了可能比出生那一刻更大的力氣仰天痛哭,我死死抓住了父親的頭髮,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托住我的雙腿,不停的往前走,只有母親在一邊走一邊安慰:別哭了,過一陣我們就回來了。別哭。。。。。
原本的想離開,變成了今天的不舍,到底是想離開,還是不想離開,那個曾經的家園,如今想來有如天堂一般,淳藍的天,碧綠的田野,以及記憶中的小女孩,但試想想,既便當初父母不把自己帶出來,我會不會走呢,我想,一定也是會的吧。後來回老家聽聞的許多事都可以驗證這一點,和我同齡的那些孩子多數都進城了,有的家裏不同意,甚至就拿了幾件衣服就那麼離家出走了,到底是什麼有這麼大的誘火力呢,別人的我不知道,對於我來說,那條路一定是起點。不論去哪裏,都得從這裏出發!!如果說不忍,我想最最不忍的就是那個從小把我養到可以滿村亂跑的奶奶吧,奶奶其實很愛嘮叨,其實內容也不外就是埋怨父母經常在外,她要一個人來看我,還得在家看着那些田地,其實田地都已外租,只是她就不放心,還總是跑到地頭去看,地還在不啦,現在想起來既好笑又懷念,好笑的是地怎麼會不見了的呢?懷念的是當年那麼一個天真的人如今已經再也看不到了,而那片當年一慣綠油油的田也真的不在了。都說人也有根,我想奶奶就是我的根吧,樹總是很難從土壤中拔出,那是因為有根把它留住,就算你把它挖得再乾淨,也會有些許的根留下來,人為什麼總是在奮鬥一生之後又回到故鄉,落葉而歸根呢,也許想找回少的那部分,讓自己最終完整吧。所以當初才會那麼的不舍。
可生命到頭來還是不會由我們自己主宰,有好多人就一輩子生活在那個小村子裏,哪也沒去過,終老一生,可能他們當年也和我一樣,無數次被那條無邊的路所吸引,但最終還是因為各種不舍而留了下來,想想如果要是那是自己一生的寫照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生活也許很殘酷,他讓有的人好過,有的人難過,可是大自然卻是公平的,世間萬物,在時間軸上面總能夠塵歸塵,土歸土。人生的第一次選擇,我別無選擇,但當我們從那條路里走出來時,我赫然發現,外面真的有另一個世界,這裏是別樣的世界,但我又發現了另一個新的問題,路的盡頭根本不是盡頭,它又連接了更多的路,可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關於這個的更多的問題,我只問了媽媽:這是哪裏?她就說:這是你的新家!
這是哪裏?會是我期待的那個地方嗎?我期待的那個地方又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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